是谁派的杀手?
太子和宁王都想拉拢许侯爷,在暗中博弈,如果今日自己和许闲被杀死了,对这两人来说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为了互相栽赃给对方?风险未免太大了点。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一直躲在暗中的劫,目前不知道他在之前用符来害许闲这事里有没有参与,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时时刻刻地都在关注着许闲的一举一动,并选择最佳的时机动手。
今日若不是侥幸逃脱,他不光成功杀掉了许闲,还能让许侯爷,宁王以及太子三方彻底决裂,在背后坐享渔翁之利。
昏昏欲睡时,他听到侯府的人来了,他继续装晕,很快就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天黑,预歙房间里灯火昏黄,时而轻缓地跳动摇曳。
他和许闲都已经被抬回了侯府,醒来时他正躺在榻上,许闲侧着身子靠他旁边。
一见他有了动静,许闲就抬起头,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雪落亭揉了把自己额头,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雪落亭想起那老大夫说的话来,对他说:“你事儿大着呢,最近还是别出门了,在家好生休养。”
他没再说话。
雪落亭侧过身,见他眼睛红红的,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把搭在又脸上的一缕头发别到他耳后,又说:“对不起,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想到的,他一旦有了机会就会对你下手,竟还敢带着你单独出门。真是……真是太蠢了。”
他靠近雪落亭怀里,声音闷闷地,甚至还带着些狠戾地说:“我只恨没杀了他!我要是全盛时期,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一个杀手而已,不值得挂心,”雪落亭安慰他说。
“你认出他了?”
“看武器,是绞杀门的。”
他冷哼了一声:“等我变强了,我定会端了他整个绞杀门!”
雪落亭身子往后挪了一下,抬起他的下巴,问他:“怎么那么生气?你本就心脉受损,可别再气坏了身子。”
他静默了一阵,然后紧抱着雪落亭说:“所有敢伤害你的人,我都要让他死。”
雪落亭听后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呼出,没有应答。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彼此,一时间谁都没再讲话。
半晌之后,许闲突然好奇地问他:“你今□□那人脸上撒的是什么?”
“石灰,”雪落亭说。他把那东西放身上,就是害怕遇到打架的情况,自己半点功夫也无,一旦打起来毫无反抗之力。
“你说拿来浇虫子那个?”许闲问。
“这不还没来得及浇嘛。”
“那东西撒脸上了会怎样?”
“关键是撒眼睛里,会瞎。”
“哼!便宜他了。”
“好了,别生气了,”雪落亭换了个姿势躺着,把他搂在臂弯里,轻抚着他的头顶问他:“你觉得那个杀手,在绞杀门里排行在什么位置?”
“我都病成这样了,还能跟他过上那么多招,不是什么顶级货色,也就是十五到七八名的样子。”
“那也不简单了呀!”雪落亭惊讶道。
“他算什么呀!”许闲撑起身子,看着他说:“我去年群英会第八名,今年要不是生病了,怎么说也得拿个前三!”
雪落亭赶紧把他抱住说:“我知道,我小夫君最厉害了。我是想说,十多名的话,佣金应该是几千两,越前进一名,佣金就要成倍地往上翻。请这个人,怎么说也得花上万两银子吧。”
许闲想了想,“嗯,少说得上万两。”
“这个顾主能拿出上万两请一个杀手,算是有钱人了吧?”
“在京城,多的是有钱人,上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如果真的特别有钱的话,花上个几十万上百万两请前五的杀手来,以我当时的状态,肯定没有招架之力。”
“也就是说,这个人要么是个中产阶级,要么就是被限制了财务自由的富二代,而且还能时时刻刻关注到咱们的动向。”
“你是说来刺杀咱们的人?”
“不想了,回床上睡吧,”雪落亭起身,站在榻边向他伸手。他抬起双臂挽住雪落亭的脖子,像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
“醒了多久了?”雪落亭问他。
“回府不久我就醒了,他们先是安排刘太医过来,紧接着大理寺卿也亲自来了一趟,很快又安排晚膳的说要给我补身子,闹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你跟大理寺卿都说了些什么?”
“就说离开宁王府后,遇到偷袭,看武器是绞杀门的刺客,他说他会亲自彻查此事。”
回到床上后,雪落亭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抱着他,又问他:“他可有问起咱们为何会出现在后街,身边又为何没带侍卫?”
“问了,”许闲说:“我只说我不想带那么多人在身后,想跟你单独走一路。”
雪落亭点点头。
他又说:“不过刘太医给我看病之后,和我爹单独去书房聊了一阵,我猜他肯定把你的身份告诉我爹了。”
雪落亭忙问他:“许侯爷可有问起你什么?”
“他是想问,但我一直装作睡着了。”
雪落亭嘴角微微勾起,非常满意地夸赞:“真棒!”
他却很担心地说:“可这么装下去也就不是办法。”
雪落亭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宁王肯定也坐不住了,等明日他来了侯府,让他自己给侯爷解释去。”
许闲舔了舔了嘴唇,有些期待地说:“明天,咱们家一定会很热闹。”
雪落亭拍了拍他的背,“这一天又惊又累,快睡了。”
许闲赖在他身上,偏着脑袋看着他,眉头微微一挑,问他:“今天我半晕半醒之迹,听到你叫我什么来着?”
第11章 拒绝
雪落亭无声地笑起,见他眼睛微微眯着,一副傲娇神色,问他:“你听见了?”
他咬着下唇,脑袋一偏,“没有。”
“闲儿,”雪落亭叫了他一声,就见他立刻笑了起来,两个眼睛弯弯地半眯着,像只刚偷吃到肉的小狐狸。
雪落亭把他按在胸口,提了提被子给他盖好,问他:“你喜欢听我叫你小夫君,还是闲儿?”
“我都喜欢,”他心满意足地说。
雪落亭说:“我喜欢听你叫我哥哥你怎么不叫?”
他嘴角含着笑,低头着小声说:“为难情。”
“那行吧,不难为我的小夫君。”
静了一阵,许闲伸手圈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软软地叫了声:“哥哥。”然后像小猫般轻呢地蹭着雪落亭的侧脸。
“嗯?”雪落亭一手搂着他的前,一手放在他头顶上,感受着他呼在自己劲边的温热的气息。
“其实我还没说完我的梦,”许闲问他:“你想不想接着听?”
“想。”
他在雪落亭耳边呢喃:“你每次救了我之后,都会像这样抱着我,安慰我很久。所以我既害怕晚上做噩梦,又有点期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生怕一旦病好了,你就不见了。”
逐渐变烫的呼吸在劲间游走,耳边只剩下两人的呼吸与心声声,雪落亭微眯起眼,喉结上下滚动一下,问他:“只是这样抱着吗?还做没做过什么?”
他说:“我听我一个好友钟柏说,他也做过春梦,梦里都是些凹凸有致的女人,为什么到了我这,我日思夜想的,会是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男人?”
“那你想明白了吗?”
“直到你真正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我明白了,别人的梦都是他们自己的;而我的梦,是你给我的对吗?”
雪落亭见他嘴角微微带着笑,眼神透露着意乱情迷,但嘴唇还有些苍白。
他突然想起那老大夫的话来,搂着他翻了个身,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唇说:“等你把身体休养好了,哥哥再告诉你,好不好?”
许闲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要拒绝我。”
雪落亭紧抱着他,把头靠他肩上长叹了口气说:“闲儿,你今天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倒下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你真的死了,我要用什么手段来了结我自己。”
许闲慢慢地放松眉头,抚着他的发端说:“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半晌,许闲问他:“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
“一辈子吗?”
雪落亭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又问了一遍:“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又过了一阵,他推开雪落亭,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在犹豫什么?”
雪落亭又发出一声叹喟,说:“我不知道,或许你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不过快了,你很快就能遇上她,她长得很可爱,有一又会说话的大眼睛,性格有点任性,但你喜欢的。而且,她家势力不小,将来能助你一臂之力。”
许闲推了他一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雪落亭想去抱他,又被他推开。
许闲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有些冷,面无情地说:“你有事瞒我,你跟他们一样,有重要的事情瞒着我。而且还是那种自以为瞒着我是对我好的事!”
雪落亭伸手摸着他的脸,被却他一把拍开。
“再等等好吗?”雪落亭说。
“为什么要等?”许闲瞪着他说:“我等了好多年,他们也没把实情告诉我,你又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雪落亭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向自己怀里,他挣扎着,雪落亭用力把他抱住,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发誓,我向你发誓!等群英会一结束,一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终于停止挣扎。
雪落亭说:“闲儿,对于你来说,群英会才是一切故事的开端,如果到时剧情没有发生变化,你就会有另外的选择。我不能在一切故事还没开始之前,就自私地去改变你的意志。你还那么年轻,应该由你自己来做出选择。”
“我听不懂,”许闲说。
“没关系,再等等,没剩几天了。”
许闲抱着他的腰,脑袋在他脖子上蹭了蹲说:“你让我感到神秘,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有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神秘感越来越强烈,我有点害怕了。”
“怕什么?”
他抬头看向雪落亭,微微笑了笑,摇摇头,也没多作解释。过了一阵儿,他突然说:“你问我为何要练剑,之前我答不上来。可就在我面对那个杀手拔出剑那一刹,突然就明白了。”
他只说到了这儿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睡着之后,雪落亭轻轻地把他从自己怀里移腴洗出去,躺回榻上。
明天还得装晕,一直要装到宁王到侯府为止。
——
次日,雪落亭听到多次有人在房间里走动,许侯爷下朝之后还亲自过来看了他们,见两个人都在晕睡,就对碧云说:“他要是醒了,立刻叫他去见书房见我。”
一直躺到晌午时分,他终于听见宁王爷哭诉的声音,他和许侯爷一起来到房间,他先看了看许闲,又跑到雪落亭跟前,拉着他的手说:“落亭啊,你快醒吧,千万别吓着义父啊。”
他越叫越大声,许侯爷害怕他吵醒许闲,稍显不悦地说:“王爷,咱们还是去书房说吧,这孩子就是惊吓过度,等他醒来就没事了。”
等他们去了书房,雪落亭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揉了揉躺得有些僵硬的腰。
“您醒了,”碧云走过来说道,也不再叫他小王爷了说:“侯爷吩咐,您要是醒了,就请尽快去书房议事。”
“好,”雪落亭朝她点了点头,穿着衣服问道:“世子今天醒过吗?”
“醒来用了早膳,很快就又睡下了,”她说着,又压低声音问:“原来您……不是小王爷呀?”
“我只是宁王爷的义子。”
“难怪像不传说中那样,那……你到底算不算是小王爷呢?”
雪落亭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她又小声说:“看得出来我们世子殿下很喜欢您,如果您要被逐出侯府的话,世子殿下该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