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呢?”雪落亭问她。
她摇摇头,“您自求多福吧。”
到了许侯爷的书房门外,雪落亭敲响房间,进去后见侯爷、夫人和宁王都在。
宁王拉着他的手来到说:“落亭啊,义父已经把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是怎么威胁和绑架你的事,一五一十给侯爷和夫人请清楚了,你来快过来给二位赔个不是。”
雪落亭向他们行礼道:“落亭先前一直故意欺瞒侯爷和夫人,实在是看世子病重,想要尽快替世子查明病因,所以耽误了向侯爷和夫人说出实情的时间,落亭罪该万死!”
许侯爷没有立刻让他起身。
他就一直弯腰行着礼,听许侯爷说:“哼,装得还挺像。”
“唉呀则吉老弟,”宁王爷在一旁边劝说道:“落亭孩子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从小就认了我这个义父,一直跟在我身边做事,又机灵又懂事,在王府,下人们也叫他一声小王爷。”
“可以前怎么没听说王爷身边还有这么个玉树临风的义子?”许夫人问道。
“弟妹呀,”宁王爷说:“有些特殊的事情,得让特殊的人去办,这身份自然就不可能搞得人尽皆知。这种事情,则吉老弟懂。”
“起来吧,”这个时候许侯爷才对雪落亭说。
“多谢侯爷。”
“昨日闲儿精神不好,你又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很多事情本侯也没问明白,你现在给我们大家说说吧。”
雪落亭看向宁王爷,他挥挥手,“说吧,没关系。”
“禀侯爷,自至归说出义父身份时,我就想到肯定是幕后之人想把此事栽脏到义父身上,于是回到王府把此事告知了义父。当时义父也很震惊,又想着将计就计,于是安排我们从后门离开,在从前门离开的马车上安排一次意外,引那个人出来。不想,我们意真遇到了刺杀。”
许侯爷:“刺杀你们的,确定是绞杀门的杀手?”
“从武器来看,是的。”
“你认为……买杀手的和陷害闲儿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落亭认为不是,”雪落亭说:“害闲儿的,只是想要离间您和义父之间的友谊,但这个杀手,却是奔着我们的命来的。”
“你叫什么闲儿!”许夫人非常嫌弃地说了句。
宁王爷:“弟妹,我们家落亭也是真心爱护闲儿的。”
“他配得上吗?一个义子!”许夫人说:“王爷,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妾身也就直说了吧。他是救了闲儿没错,但这门亲事闹了这么大个乌龙,简直荒唐得可笑。妾身认为,不能作数。”
“不能不作数!”许闲突然在门外说了一句,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雪落亭见他连外衣都没穿好,随便披在肩头就跑了过来。
第12章 死了
进屋后许闲又说:“爹,娘,小王爷是我们许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我许闲御赐的正妻,怎能不作数呢?”
许夫人:“那他也不是真正的小王爷!”
许闲:“母亲你难道想让王爷把真正的小王爷从妓院里找回来后,再换到咱们府里来?”
许夫人气得发抖,无话可说。
许侯爷对宁王说:“王爷,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宁王叹息:“那孽子干出这等荒唐事时,就应该想过后果。”
雪落亭拿下他肩上的衣服,边让他穿上边上说:“你身体本就虚弱,外面那么冷,衣服也不穿好就跑出来。来,伸手!”
他也感到冷,身子不停地发抖,任由雪落亭替他穿着衣服,又对许夫人说:“娘,我跟您说过的,我喜欢他。您不会那么残忍,故意来拆散我们吧?”
许夫人长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拉着他还在发抖的手,心疼地说:“这都冻成什么样了,赶紧回去躺好,让碧云那丫头把房间里的炉火生热一些。”
他收回被她拉着的手,搂住雪落亭的腰说:“如果你们一定要赶小王爷走,我就去宁王府做上门女婿。”
宁王爷赶紧笑呵呵地说:“落亭啊,就冲闲儿对你的这份深情,你将来也绝不能辜负他。你要敢对不起他,不用侯爷动手,义父亲自抽死你!”
雪落亭低头:“义父放心,落亭一定会照顾好闲儿的。”
许夫人按着额头退椅子上坐下,手中的一块手帕都快被揪烂了。
最终许侯爷对雪落亭说:“落亭是吧,那你就暂且留在侯府,继续照顾闲儿吧。”
许夫人瞪了他一眼,他也没理。
雪落亭应道:“是,侯爷。”
“既然都是一家人,就还是像之前那样,叫我世伯就行。”
“多谢世伯,多谢伯母。”
许闲也露出了笑容,“谢谢爹、娘成全。”
许侯爷又说:“刚才你说那个杀手……”
刚说到这儿,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进,”许侯爷说了声。
进来的却是一个宁王的亲信,他先对大家行了个礼,然后急步走到宁王身边,他在耳边快速地句什么。
宁王顿时脸色大变,站起身来,惊声诧异道:“死了!!!”
他的亲信后退了一步,宁王扶着自己的胸口,急速地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又问亲信:“尸体呢?”
“已经抬回府中。”
雪落亭和许闲暗中对视了一眼。
宁王对许侯爷说:“昨日落亭回家将此事告知我之后,我就立刻派人出去找寻那个混账东西,结果他竟死在了外面!”看上去他的愤怒大过悲伤。
雪落亭问宁王亲信:“什么时候死的?”
“我们找到他时,尸体尚有余温。如今天气这般寒冷,属下猜测,应该是在一个时辰以内。”
“看得出来怎么死的吗?”
“从尸体表面上看来,是剑伤。”
许闲快速问道:“是不是绞杀门干的?”
宁王亲信思忖道:“属下曾见过几具死于绞杀门的尸体,伤口看上去不像。”
“不是绞杀门的话,”雪落亭说:“多半是冲婚礼那件事杀他灭口来的。”
宁王向侯爷供手行了个礼说:“则吉老弟,事发突然,为兄先告辞。”
雪落亭立马说道:“义父,我想跟您一起回去调查小弟之死的详情。”
许闲说:“我跟你一起去。”
许夫人:“闲儿!你身子病成这样了,就别去孝家。等你好些了,咱们一起去宁王府吊唁可好?”
雪落亭对他说:“伯母说得没错,你乖乖在家等我,忙完了我立刻回来。”
许闲说:“怎么说这小王爷也差点成了我的正妻,他都已经死了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样,这时候不去看看,以后就看不着了。”
“别胡闹了!”许侯爷呵斥道:“王爷已经够心烦的,你就别去给王爷添乱了!”
“岳父大人,您觉得小婿跟着您去祭奠小舅子,是在给您添乱吗?”
“呵,这……”宁王笑得有些难看。
许侯爷愤怒道:“你难道忘了你昨日才被杀手追杀!”
“我跟王爷在一块,谁还敢来追杀我?”许闲指着宁王亲信说:“就他身上的功夫,十个那样的杀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宁王亲信对许侯爷行礼道:“属下当年群英会排行第一,才被王爷看中,留在身边做事。侯爷请放心,只要属下还活着,就没人伤得到世子殿下。”
许闲拉着雪落亭的手往外走说:“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走吧。”
宁王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回到王府。腴卌
周金宝的尸体停在王府侧院旁边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身上盖着一块白布,一个美艳的妇人趴在他身边大哭着。
她是宁王的侧妃,长着一双迷人的凤眼,眼下还有一颗泪痣,泪眼婆娑的模样瞧着叫人打心底想要去怜爱她。
宁王平时日对她疼爱有加,正因如此,她才把自己的儿子宠得成日流连烟花柳巷,年纪轻轻就混成了个名满京城的老色批。
看见宁王出现后,她身子一软,倒在宁王脚边哭诉着:“王爷啊,我们的金宝没了啊——”
宁王没有理她,对旁边的亲信说:“掀开。”
亲信拉起白布,只见这小王爷身材的确非常圆润,身上只穿着里衣,此时脸色已呈死灰色,浑身只有胸口处有一道剑伤,一剑毙命。
“你在哪里发现尸体的?”雪落亭问宁王亲信。
“城外百花楼,红牌牡丹的厢房里。”
“我们去现场看看,”他对许闲说。
宁王对亲信吩咐道:“石城,多带些人手,保护好世子。记住,你死了他也不能出事。”
“是,王爷。”
石城亲自驾着载有雪落亭和许闲去的马车去往百花楼,到达时已是傍晚。
百花楼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位小王爷,已被查封,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到了牡丹厢房外,石城问门口的侍卫:“可有人进去?”
一个侍卫回道:“禀统领,没放任何人进去。”
进屋后,雪落亭见房间的窗户敞开着,房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床的边缘有一大团血迹,有一部分渗到了地上。
床边有一团水渍,不远处还掉了一只酒杯。
看样子是他正坐在床边喝酒,刺客突然闯入,往他胸口刺了一剑。刺客拔剑离开后,他手中还装着酒的酒杯掉到地上,身体向侧边倒去,血渗进了床单里。
“房间可有动过?”雪落亭问石城。
“没有。”
“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是。”
“牡丹去哪儿了?”
“问了楼里所有人,都说不知道。老鸨说,几日前她被一个非常有钱的神秘人包下,因此只需要伺候好那个人就行,平时他俩都单独在房间里。属下猜测,此神秘人多半就是小王爷。”
许闲拉着他的手说:“把你的嫁妆拿来狎妓,他这日子过得倒是逍遥。”
“出门在外,命可以不要,钱不能没有,”雪落亭说。
他看到床旁边不远处有一大滴血迹,又在房间中央找到了一滴,最后在一面墙前方又找到了两滴。他把许闲推到墙边说:“你站在这里,先别动。”
又对石城说:“石统领,能否借用一下你的剑。”
石城取下自己的剑,快速扫了他一眼,单手递了过去。
他接过去,把剑鞘别在自己腰上,抽出剑后在床边凌空刺了一剑,再迅速收回,看向旁边。然后剑尖朝下,沿着血迹的方向走到许闲面前,在许闲肩上拍了一掌,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把剑插回鞘里。
放开许闲后,雪落亭问他们:“你们觉得这个过程合理吗?”
许闲走到窗边,见窗台上有个清晰的脚印,窗户下面是条老巷,看上去比较偏僻。
雪落亭也去到他身边,推拉着窗户观察着,见窗户上的木插销从里往外直接断裂开了。
石城在他们旁边说:“他明知道打破窗户会发出声音,但依然选择打破了跳出去。”
雪落亭把窗户关上,然后又把许闲拉到有两滴血的地方站着,突然搂着他的腰把他扛到右肩上,走到窗户边。
他试着用左手去打开插销再推开窗户,合上后又试了下直接用胳膊肘怼过去,放下许闲说:“这样更方便。”
许闲捂着在他肩上抵得有些难受的肚子说:“吓我一跳。”
他把剑还给石城,一边帮许闲揉着肚子一边思忖:“他为什么要带走一个青楼女子?如果这个人女人知道什么,直接灭口不就完了。”
石城沉思着,他虽没表露出来,但内心却对这个人很是不屑:身上半点武功没有,全靠一张嘴哄男人开心,又是嫁进侯府又是让王爷收他当义子,简直丢他祖宗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此人仅凭几滴血就能判断出一个人被劫走的过程,心思相当缜密,难怪能吃到那碗饭。
石城向他行了一礼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搜!”
雪落亭摇头,“你在附近搜不到人,他既然选择把人带走,那就肯定会藏好。对他来说,牡丹本身是没有价值的,最大的可能是牡丹有什么东西或知道什么秘密,而他没有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