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食物,喂小区里的流浪猫。
他的舟舟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对他变了。
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陌生人,他已经被踢出了舟舟的生活,失去了走入他内心的权利。
他对于舟舟来说,只是他孩子的父亲。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这个认知清晰并且深刻的刻印在沈听肆的大脑中,他几乎要痉挛到窒息了。
可是,宋卿余不在他的身边,过的很幸福。
这就足够了。
这不就正是他想要做到的么。
“嗯,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宋卿余的理智告诉他,要立刻挂断沈听肆的电话,不能再有任何更多的交流,他们本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他已经全部还清了,用十二年的时间,彻底还清了。
可是,为什么他却没有办法下按下那个挂断键呢。
还要问他,有什么事情。
停止那个荒唐的念头,宋卿余。
不要在……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既便他如此警告自己,可是他的手却久久未动。
客厅没有开灯,他的身形仿佛要隐匿于黑暗,但宋卿余微微往前一步,他整个人俯身在阳台的栏杆上,夏夜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格外的温柔。
“不要挂断…就这样,就这样…久一点,久一点,好吗…求你了。”沈听肆颤抖着声音,但他竭尽全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就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就这样,听着他的呼吸声,好似他就站在我的眼前。
沈听肆靠在车窗上,微微抬眸,看见了那个在阳台的身影,他心跳仿佛是漏跳了一拍。
那身影看不真切,但沈听肆就是牢牢凝视着那道视线,直到眼睛酸涩的不行了,才慢慢眨一眨。
宋卿余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沉默回答了一切。
他只是清浅的呼吸,手指微微蜷曲,碰着冰凉的栏杆。
无言的氛围在二人之间漫延开来。
谁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和悄然心动。
盛夏的夜晚,月色汹涌,花影婆娑,聒噪的蝉鸣,深蓝的银河泛起微波,夜似乎并不甘心于单调的温和,在星空闪烁之下,是人流不息的烟火,在大街小巷的穿梭之间,夜间小摊贩的吆喝声和行人的疲倦声音被揉碎融进柔和的晚风,送向更远的地方。
轻风摇曳着树枝花叶,灯火在密林后影影绰绰,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那静谧的爱意在夏夜里跌跌撞撞,在星光之中摇曳,如汹涌的波涛席卷而来,漫延在沈听肆绵延的胸膛。
月色初透,但沈听肆却觉得不及宋卿余眉目间的半点温柔。
他将所有的爱意揉碎,融入自己的魂灵之后。
炽热的心在田野间动荡着,爱意在指尖流淌。
兴许是谁的手机没电了,同时挂掉了。
宋卿余拿着已经没电的手机,下颚靠在栏杆上。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他的眸光向下一扫,看见了一辆隐匿在黑夜之中的汽车。
看见那辆车的时候,宋卿余浑身一震。
瞳孔皱缩,不可置信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沈听肆向上看,他向下看。
他们的视线,好像在某一瞬间,交汇了。
宋卿余将手伸出去,似是要抓住那个影子。
取而代之涌上来的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让他很安心,内心的空.虚,不安,烦躁,瞬间被填.满和安抚了。
他轻轻张开手,仿佛那儿有人要把他拥抱入怀。
内心有一处柔软,仿佛有种子正在悄然发芽,要破土而出,会长成苍天大树。
“今晚,月色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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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宋卿余原本想将那条短信给删除了, 他翻来覆去看了那条短信很久,最后还是没有下手删除。
“放一会儿,回头就删。”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在闲暇之余还是会时不时的将那条短信拿出来看看, 宋卿余都没有意识到他每次看到这条短信唇角上扬的微笑。
他们之间仿佛形成了默契。
沈一一和沈回回周末被送到他这儿来, 周一再送回去。
但从始至终, 沈听肆都没有和宋卿余见上一面。
沈听肆不是不想, 而是不敢。
他怕他舍不得, 看到宋卿余就彻底舍不得了。
现在他每周都只敢给宋卿余发一条短信, 虽然从来不会得到回应,但他知道宋卿余肯定看了,这就够了。
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这就够了。
可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沈听肆开始去宋卿余的店里买小蛋糕,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带着墨镜,坐在玻璃窗边,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仿佛是俊美的神明。
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羞涩的想要沈听肆的联系方式, 但每次沈听肆都是举起左手, 无名指上面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女孩子看到了都赶忙道歉, 红着脸奔走。
宋卿余一开始很好奇那个坐在玻璃窗,一点小蛋糕就是一坐下午的人是谁, 但后知后觉, 他就知道了, 那熟悉灼热的目光, 是刻印在他骨子里的温度。
宋卿余不敢去面对那道灼热的目光, 只得低着头装作整理小蛋糕的模样,然后偷偷地从橱窗的缝隙中望一眼,迅速收回视线,在一会儿后又再次望过去。
心脏怦怦跳,像极了初恋时期的毛头小子,胆怯的爱恋深埋心底,不敢表露于心。
往复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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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沈听肆照常来到宋卿余的小店铺,奇怪的是在这个时间点往常都应该已经开门的店铺,此刻被牢牢锁着。
沈听肆心下一慌,难道他被发现了吗?宋卿余是不是不想再让他来了?他是不是又被讨厌了 ?
他以为两个孩子住在宋卿余的家里,宋卿余的心真的会柔软下来,真的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能再次拥有宋卿余。
这一短暂的时间全都是他的幻想吗?
他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真的妄想这样可以打动宋卿余?
绝望阴暗的念头逐渐攀爬上他的神经末梢,几乎要将他瞬间淹没。
“小伙子?”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周爷爷看到沈听肆面色苍白,吓得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到沈听肆缓慢眨了眨眼,眼中逐渐了神色,终于有一丝活人该有的生气,他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沈听肆认出了这个老爷爷是经常在小区大树底下下着象棋,宋卿余每天回来一定会和这个老爷爷打招呼的。
“没事,没事,大爷。”沈听肆的呼吸逐渐稳定了下来,他道:“大爷,您知道这个店主去哪里了吗?他是不准备在开了吗 ?他……”
沈听肆语速太快,话音里面是遮掩不住的慌张,周爷爷听的头大。
他安慰的拍了拍沈听肆的肩膀,道:“年轻人别着急,店主去接朋友了,这几天都不开门,你要吃什么?我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吧,只要离的不远,能外送的。”
周爷爷觉得沈听肆很面熟,除了宋卿余,这小伙子是他目前见过长的最俊秀的小伙子了,只要瞧过一眼,肯定不会忘记的。
沈听肆一怔,轻咳了一声:“那,那麻烦您了。”
“能方便问一句,是什么朋友吗?”竟然能让宋卿余连着几天店面都不开,这几天要到假期了,客流量肯定是比以前的要好,宋卿余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好像是最重要的人?”周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只能记住一个大致的意思,“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卿余给他接风洗尘,就……”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面前的年轻人脸色‘唰’的一下变白。
周爷爷担忧的皱着眉头,“小伙子,你真的没事吧?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沈听肆牵强的扯起嘴角,“不,不用,谢谢您。”
上一秒还在沉浸有了宋卿余联系方式的沈听肆,下一秒仿佛被打入冰冷的地窖,不见天日,被宣判了死刑。
——“最重要的人。”
——“从国外回来的。”
沈听肆想到了之前在安淮,宋卿余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的温柔,无微不至的体贴,他和那个男人带着沈一一去了欧洲各个地方旅游,去西班牙的街头喂鸽子,去威尼斯看电影节,去德国参加啤酒狂欢……
每每想起来,沈听肆的心如同刀绞。
他以为,他以为他可以重新走进宋卿余的内心。
原来,这段时间宋卿余的所有接纳他的纵容,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
他的手机上忽然出现了一条回复。
那是宋卿余的短信回复。
在那段界面,沈听肆发了很多的消息。
【最近降温了,注意身体,别生病了,你抵抗力差。】
【嗯…我能问个事么…你还…记得我吗?】
【分开的这段时间,我真的……我真的深刻的察觉到,我们的感情是没有任何东西能替代的,没有你的日子,我感受不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在此之前,宋卿余没有任何的回复。
但在此刻,他回复了。
【谢谢你的关心,你也是,我记得你,并且我也喜欢你,但是,沈听肆,没必要了,翻篇了,我们不是电影,就此别过吧,祝愿你遇到更好的人。】
沈听肆的手指蜷曲起来,身体微微颤抖,胸膛似是被岩石框框撞击,在耳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明明,明明还好好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说他们已经翻篇了,已经就此别过了。
沈听肆的手指深深插。入自己的发间,想要将心中腾升起要把他灼伤的情绪压下去,可是,他失败了,他只是颓废的坐在车椅上,紧紧拽着手中的手机。
-
让宋卿余彻底狠下心来,不能在藕断丝连的人是陆忱音。
他在机场接到了陆忱音,一年不见,陆忱音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看起来更可靠了。
“阿音!”宋卿余笑着对陆忱音挥了挥手,陆忱音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起来,小跑着向他奔来。
“卿余!”陆忱音连行李都扔在了原地,把宋卿余紧紧抱在怀里,心中的思念仿佛有了一个倾泄的口子。
在国外的这一年,他才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和感情,他发现,他对宋卿余不是什么故人之情,也不是什么兄弟情谊。
他想要追求宋卿余,即使他们差了至少六岁。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当初随机买了一个盲盒,买到了安淮的飞机票,在来到安淮的日子碰见了宋卿余。
这不都是命中注定吗。
宋卿余揉了揉陆忱音的头发,他把陆忱音当作自己的弟弟,心疼道:“来回奔波,辛苦了吧,干嘛不去b市,你和我说一声,我肯定去找你,没必要大老远跑来这儿。”
和道镇没有机场,他们还是去和安市接的宋卿余。
陆忱音把头埋入宋卿余的脖颈,鼻尖全部萦绕的是宋卿余的味道,让他很安心,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汪——”身后一只白色的身影飞快的奔向宋卿余,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宋卿余扑倒在地。
毛茸茸有光色的毛发,炯炯有神的眼睛,兴奋地摇摆着尾巴。
这是只很漂亮的萨摩耶。
可见主人的用心程度。
“音音?!”宋卿余话里带着惊喜,他本以为陆忱音不会把音音带过来,毕竟宠物要上飞机,要办理很多的证件,而且陆忱乐说过陆忱音这次回国也不会呆很久,所以宋卿余理所应当的以为陆忱音不会把音音带回来。
音音见到了一年没有见到的主人,“呜呜呜——”的呜咽声,小脑袋止不住的蹭着宋卿余的腿。
宋卿余蹲下身来,音音刚忙扑到宋卿余的怀里,舌头舔舐着宋卿余的脸颊,把他的脸舔舐的湿漉漉的。
这么磨蹭了好一会儿,音音才不舍得下来。
陆忱音牵着音音的绳子,对宋卿余说着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变化,同时也询问着一一的情况。
在车上,宋卿余有些勉为其难的看着陆忱音,道:“只能委屈你睡一下沙发了。”
陆忱音摆了摆手,揉着音音的脑袋,“没事,家里还有什么客人吗?”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生怕这一年宋卿余就和谁有了更为密切的联系。
就比如——沈听肆。
“不算客人,你见到了就知道了,你会喜欢他们的。”宋卿余笑着。
“卿余,你还和…他有联系吗?”陆忱音本身是海外长大,对于很委婉的问法并不是很了解,没有c国人的内敛,他直接了当的问道,紧张的看着宋卿余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