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碎裂后(修真)——郁华

作者:郁华  录入:05-25

  梅依雪淡淡地笑了一下,“江长鹤法力无穷,江河亦是法术超群,你二人此番前去,必然凶多吉少。我知道你们不想我以身犯险,更不想真相被虚伪掩埋。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
  “倘若此举你们不能将江氏父子消灭,倘若我们任由他们通过诡气、蛊毒操纵修真人士,纵然我日后有机会拆穿他们的真面目又能如何?”
  梅依雪声音轻柔,却是振聋发聩,“多一个人去就多一分胜算,晏清,江衍,我们一起。”
  楚晏清看了梅依雪一会儿,旋即低头笑笑,他重重地点头,“好,我们一起去三清。”
 
 
第83章 枯骨
  梅依雪带他们走到云鹤道人的坟前,楚晏清掏出一壶浊酒倾洒而下,“请您保佑我们此行顺利,保佑人间太平。”
  离开翠微山后,他们一路朝东境驶去。穿过云层,地面的植被逐渐稀疏,绿意渐渐散去,满地唯有枯枝曲折,风雨潇潇。悬着的心在烈风中麻木,几个人的心情也变得僵硬,他们一路缄默,直到傍晚时分才抵达三清。
  三清山灵气充沛,纵然如今整个东境已被冰雪覆盖,三清山中却仍有葱葱绿树、瓜果香甜。
  任凭斗转星移,世事变迁,三清山却与百年前一样,不差一分一厘。物是人非事事休,眼前的山还是这座山,树仍是这些树,然而故地重游,心情却大相径庭。
  当初江衍被送回三清山时,已是个半大小子,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性情亦在平淡漫长的渔村生活与杨城酒馆中定型,纵然来了三清山,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却仍是难以融入。或许他一开始便从未真正将此处当做家乡,亦从未想过要为此停留。
  楚晏清像是猜到了江衍会思及往事,他握住江衍的手,温声说,“别怕,我们都陪着你。”
  江衍的嘴角微微上扬,眉眼投射出一道温柔地光,落在楚晏清的脸上,“我知道。我不怕。我从来都不怕。”三清也好,英雄的虚名也罢,于他而言不过是过往云烟。他从未放在心上,自然不惧怕失去。

  几人悬在空中,远远望下去,只见山中布满了巡逻、把守的三清弟子,数量竟比平日多了十倍之多。为免打草惊蛇,三人自不会走正门,江衍带着他们降落在后山当中,解释道,“这条小路是我当初刚到三清时发现的,素日从未见过旁人,我们从这边走。”
  那时,江衍回到三清以后,他的身份虽得到了江长鹤的认可,可他的母亲安秀娘却未过门,对于三清江氏而言,江衍到底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是以寻常弟子对他既是嫉妒忌惮,又是暗自鄙夷,非但不与他一起玩,反而要处处挤兑他、排挤他。
  现在想来,那时江长鹤对他说不上坏,却也不算热切,而江河看在楚晏清的面子上,对他倒是照拂有加,可江河到底是门派大弟子,又是江长鹤的嫡子,又怎能时时顾得上江衍?
  所以,大多时间,江衍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啃着三清法术,一个人比划着繁复的刀法,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休息,一个人在山中闲坐,看着日出又日落。
  此处真如江衍记忆中一样,荒芜而人迹罕至,丛生的杂草将小径覆盖,野花从藩篱中探出脑袋,生机勃勃的树木遮蔽了前路,各种不知名的鸟儿、虫子发出嘈杂的音调。
  残阳如血,映出一片火红。北风阵阵,连同丛生的野草,一同在他们的手背上割除一条条细密的伤口。江衍拔剑出鞘,拨开丛生的荆棘,硬是开辟出道路来。
  远处,夕阳坠入地平线,晦暗阴沉取代了血红的光线,整座三清山陷入了深沉的夜晚。
  突然,江衍听到一串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连忙示意楚晏清与梅依雪停下脚步、莫要发出声响,就在此时,一直被江衍藏在袖中的小白突然从睡梦中苏醒,它仿佛是觉察出了空气中的紧张氛围,竟在江衍的袖中“汪汪”叫了几声。
  远处那人脚步一顿,接着快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情急之下,江衍连忙将小白拍晕,拉着楚晏清与梅依雪二人绕进丛林深处,见眼前有一山洞,连忙避了进去。
  连绵的群山之中,传出接二连三的鸟啼之声,那巡逻之人见四下漆黑无人,便只当是山中野狗吠叫,于是暗自骂了几声,接着便大步离开了。
  江衍舒了口气,他揉了揉袖子中小白的脑袋,低声骂了一句,“不是说你通灵性么?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楚晏清“噗嗤”笑出声,他轻轻拍了拍江衍的肩头,小声嗔怪道,“你骂他做什么?分明是你的昏睡咒没学到家。”说着,楚晏清张开手心,漆黑的山洞中,只见楚晏清的掌心凭空冒出一簇小小的火苗,这火苗不算明亮耀眼,却也足以照亮山洞。他悠悠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山中有重兵把守,不如先歇息一阵,等到了后半夜,三清山上的诸位道友们都困了乏了,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江衍微微颔首,今日他们御剑奔波数千里,均已困倦不堪,稍作休息、保存体力亦是良策。于是,他靠在了石壁之上,将楚晏清往怀里搂了搂,旋即半阖双眸。
  梅依雪的手拂过石壁,一层厚厚的灰尘便印在了她的指尖,她眉心微蹙,掌心亦生出火光,就着掌中微弱的光亮,缓缓朝山洞的深处走了几步。
  “梅师姐,怎么了?”江衍睁开眼,站直了身子,也跟着梅依雪朝里走了几步。
  梅依雪连忙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这洞口积满了灰尘,我想去里面找个地方休息罢了。”
  江衍与楚晏清跟上她的步伐,亦朝山洞内探寻着。山洞深处,空旷潮湿,细长的钟乳石像是从天境掉落,水滴时不时顺着钟乳石流下,发出“滴”、“滴”的声响。
  这些钟乳石由洞顶向下生长,经过了数万年的琢磨,形成形态各异的姿态。有的像笋,有的像雨滴,有的像怪物锋利的牙齿。而在一片乳白之中,还生着几抹淡淡的红色。
  正当他们仰头观赏、惊叹于人间的鬼斧神工之时,梅依雪突然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脚下一拌,一个踉跄,还好楚晏清拽住了她,否则便要摔在那坚硬锋利的钟乳石上了!
  她站直了身子,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脚下竟是一具无头枯骨!
  “啊!”饶是梅依雪见惯了江湖风雨,此情此景也不免大惊失色。一旁的江衍与楚晏清连忙顺着梅依雪的视线向下看去,两人本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他们看到脚下这具枯骨时仍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枯骨不见血肉,其上附着的三清长衫早已在岁月的冲洗下变得枯黄暗淡,唯有通过纽扣处的金线和衣衫之中隐隐的暗纹,才能分辨出这是三清的衣物。
  “死的是三清之人。”江衍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会死在三清山如此隐蔽之处,又身着三清服饰的,只会是三清之人。
  眼前的枯骨姿态极其扭曲,一只手的手骨断裂,被仍在了自己的脚边,他们四下搜寻,终于在尸骨的不远处看到了他的头颅!这头颅亦完全化为白骨,看不出死者生前的半分模样。
  可饶是如此,一种刻入骨血的直觉却在江衍的身体中肆意作祟。他蹲下身子,久久凝望着这具枯骨,酸苦之情胀满胸腔。他伸出手来,在枯骨的怀中摸索出一块玉佩。
  见状,楚晏清亦蹲了下去,掌心中的火苗更明亮了三分,火光之中,他看到这块玉佩上,赫然画着三清江氏的族徽。
  “他……”只说了一个字,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便堵上江衍的心头,他鼻子酸涩,眼睛也被水汽胀满,“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数十年的江惊鹤。”
  他的身子更向下俯了几分,认真观察着这具枯骨手骨的断裂处,那刀痕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江衍只肖得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杀人者手起刀落时候的狠辣。能使出如此狠辣的刀法,加上这枯骨至少已死了二十年以上,凶手是谁呼之欲出。
  “他真的死了。”
  “他竟是死在自己亲弟弟的手中。”
  楚晏清与梅依雪早猜到了这个答案,他们没有做声,只是安静地陪在江衍身侧。
  江衍蹲在地上大口喘息,许久之后方将自己汹涌而来的情绪压抑。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拒绝了楚晏清与梅依雪的搀扶,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生身父亲的头颅走去。
  纵然这人未曾尽过一天做丈夫与做父亲的责任,纵然他从未将安秀娘母子放在心上,纵然江衍早已对“父亲”这个角色失去了全部的向往,纵然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亲情。
  纵然。纵然。
  可当他径直面对自己生身父亲的头颅时,当他看到江惊鹤身首异处之时,心怎么还是没由来的发涩发堵呢?
  他捧起眼前的头颅,将它归于原处,而后又持起江惊鹤生生被人用长刀斩断的手骨,正欲将这手骨归为之时,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壁突然在江惊鹤的手骨之中掉落,石壁落地的刹那间裂成几块。
  江衍兀自不觉,并不理会江惊鹤死前握在手心中的石壁,只将这断裂的手骨拼回原处,而梅依雪与楚晏清却不可能置之不理,他们对了一个眼神,立即将那石壁取回,就着掌心中的火光,他们将石壁拼回原状。而他们眼前出现的,竟是一个用剑刻画的、画工极其粗糙的小人!他们左看右看,终于在潦草模糊的线条中分辨出来,这画中的小人儿盘膝而坐,正是在练功!
  梅依雪睁大了眼睛,她举起掌心,手中的火苗“蹭”地升高,发出耀眼明亮的光芒,她看着洞内千奇百怪的钟乳石,细细检查着每一块石壁,终于在这山洞的最深处,看到了一整面被刮掉的石壁!
  “晏清。”梅依雪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也跟着发颤,“晏清!”
  楚晏清深吸一口气,他勉强镇定下来,将手中的石壁碎片与此处光秃秃的墙壁比照,最后幽幽说,“江惊鹤手中的石壁碎片正是从这里刮下来的。”
  梅依雪浑身一颤,强忍着心间庞大的恐惧,“晏清,当初画在这石壁上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楚晏清没有说话,他知道,梅依雪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须臾,梅依雪转过头来,她脸色煞白,怔怔地望着楚晏清,“晏清,魔道诡术为什么会画在三清山中?”
 
 
第84章 搏斗
  山洞静得吓人,唯有水滴声“啪嗒”、“啪嗒”作响以及掌心中的火苗烧得“噼里啪啦”。此情此景下,他们不由得放缓了呼吸,以至于连彼此的喘息声都听不到了。
  突然,他们耳边传来一阵轻幽的声音,“笑话,荒唐,你以为说出这样的玩笑就有人相信么?”
  那声音虽在质问,却不显愤怒,反而低沉悦耳,如同多情公子在耳边娓娓道来。起先楚晏清与梅依雪尚未反应过来,然而只是刹过后,两人同时从地上弹了起来,一个手持镇龙剑,一个将玉笛放在唇边,转过身的同时,楚晏清朝着洞外的方向厉声喝道,“谁在外面,速速现身!”
  江衍亦回过神来,他将江惊鹤的尸骨置于一旁,拔剑护在楚晏清与梅依雪身前。
  洞口处旋即传来几串飘忽的笑声,这笑声时而远、时而近,时而悦耳如天籁,时而诡谲似炼狱。伴随着多变的笑声,脚步声亦渐渐响起,似有千军万马,又好似唯有一人。洞内三人屏息凝神,顷刻间,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
  这力量不似修仙正统的浑雄,却也不像宋余白、陈逾静所修习的诡术一般诡谲怪异,而是兼具了两者之长,灵动、精纯、强大。
  楚晏清看不到洞口的来人,他的视线随着那飘忽的脚步声与笑声而移动,眼见这人有意与他玩捉迷藏,楚晏清深吸一口气,放声道,“分明是人,何必在此装神弄鬼?!”
  飘忽的笑声与脚步声仍在耳边,楚晏清心向下一沉,冷声道,“江河,我知道是你。”
  诡异的笑声霎时收住,两串脚步声自洞口而来,每一步,声音都更重了几分,直到江河逼近到他们身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如你所愿。”
  刹那间,一团明亮的火光在江河的身侧燃起,这熊熊火光照亮了山洞中的每一个角落,露出洞中那一个个或锋利,或袅娜,或嶙峋的钟乳石。而在火光的照射下,楚晏清三人终于分辨清楚,那钟乳石上淡淡的红色,竟全是江惊鹤留下的、经久不曾褪色的血迹!
  就在此时,隔着二十余年的时光,楚晏清似乎闻到了山洞之中弥漫不散的血腥,水汽之中,氤氲出来自多年前的那场猎杀的惨烈与凶悍。在模糊的横飞的血肉中,楚晏清吞咽了一下,他勉强从幻象中抽离,堪堪忍住自己干呕的冲动。
  暖色的火光映趁得江河身上的金丝白衣熠熠生辉,定睛望去,只见他宽肩窄腰,剑眉星目,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嘴角浮着一抹柔和的微笑,哪里有半分陈逾静或是宋余白那般入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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