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底料浓缩成块,可以在低温完全密封的环境中保存半年之久。”时柯笑着道, “就像是粮食一样长时间储存。”
“同样的, 绿豆粉条也是一样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最长的可以保存五年之久。”
“五年?”两人异口同声惊讶道, “腊肉也不过两年之久,这还是要用大量盐腌制而成。熏肉倒是可以达到五年时间,可是工艺复杂,无法量产。”
这时候是个菜谱都要当做不传之秘,更何况是这般复杂的手艺,那都是家学不传外人的。
“我家庄子今年种的豆子,黄豆黑豆绿豆和红豆,赶不及吃。倒是可以有一些去年留下来的绿豆做成粉丝保存。”
制作粉丝的工艺不算是很复杂,原料也很广泛。
绿豆、土豆、红薯都行,酸辣土豆粉的味道可是一绝。
“用砂锅熬煮出来的汤汁,里面放上弹性上佳的粉条,开锅时放入小青菜、腌制好的木耳、豆角、金针菇、豆皮,盖上盖子再煮一段时间入味。堪称一绝!”
他没吃过,这是隔壁病房的大学生和他描述过的。
听这些配菜就知道差不到哪儿去。
徐昶和裴斐也被他说得勾起馋虫,“制作可是简单?”
时柯回忆了一下工序,“确实简单,不需要很高超的技术。”
重点是配方,需要加入明矾替代品。
剩下的就跟一般制作面条差不多,只是多了两个程序,沸水漏条和冷浴晾条。
米粉也可以这么制作,但是现在优先吃饱,不是吃好。
土豆和红薯的产量比较高,所以才能有望做成粉丝,米粉的话,时柯可以私底下用自己的地尝试,但是别想着推广了。
这不行的。
徐昶忍着激动,粗喘了两口气缓解怦怦跳的心脏,裴斐一把拉住小伙伴,平静面容上也是惊喜万分。
两人自然知道这代表的意思。
保存良好的食物,意味着粮草可以跨地域。
行军打仗的时候,最是方便!
“对了,运输方面可是有什么注意点?”
运输啊,时柯想了想现在的大路,“走官道慢一些是没问题的。只是最好还是别远距离运输,粉条其实和面条一样,只是比面条发干,没有很多水分。一开始在官道走还行,但是距离一远,就容易碎掉。”
这时候的官道其实也不平整,所以时柯才说,慢一些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就是粉条断成好几条而已。
不耽误吃。
说到粉条,就不得不提干脆面、挂面这一类的干面条。
他想吃什么都是等林大厨现场做,可是他要上值,就得住在京都,只有休沐时候才有时间赶回山庄休息一两天。
今天出来野餐又连续被苏宁和眼前两人逮到,怎么看都不是清闲的休沐日啊。
干了这么多天的活,他想玩玩都成了奢侈。
最终时柯还是和两人吃了一顿中午饭,回到自家马车上,林大厨让人递过来一个糖葫芦,挂着糖浆的草莓看起来很是诱人。
时柯感动的泪眼汪汪,他的糖葫芦!林大厨还知道给他留一个!
回到山庄,时锐来汇报现在的学院进度。
时柯在设计时,直接参考了他哥上学时候的高中设计。
虽然不能弄成大高楼,但是每个建筑有两三层是真的。
学院占地比村子和庄子两个加起来还要大,时柯还分出来一部分耕地用做实践课实验用地。
现在还没清理出来,但是时柯已经预定了那几亩地。
教授的内容独有一套体系,科举有科举专门的教学楼,只要求能识文断字的教学楼有两栋,初级课程和高级课程各有一栋教学楼。
其他地方都是休闲区和试验区。
食堂还没招人,时柯想的是林大厨教出来的那一批人可以上工试试,炒几个快手菜和大锅菜应该没什么问题。
寝室楼占据的地方不是很多,村子这边也没有很多地可以分出来建设寝室楼。
所以时柯直接分出来八人间、六人间、四人间、双人间和单人间。
寝室是三层小楼,其中单人间和双人间在最顶层,四人间和六人间在二层,最多的八人间在一楼。
设计图纸都是时柯和工程队探讨的。
这么多工程量,肯定不是一个工程队能解决的,时柯还向外招工。
过了春耕才动土,到那时不忙的人家应该很乐意过来上工。
时锐这会儿过来,不是为了图纸的事,就是因为工程队又要报预算了。
他猜的没错,两者都有。
“他报多少?”时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根十年两米木头报价三百两?
您不如去抢啊!
他用的不是什么名贵木头,也不是上梁的木头,只是用来做椽子而已。
当时是考虑到不好动后山的树,造成水土流失就不好了,所以让工程队选木料。
没想到这家这么不靠谱,得了您,你们不接,我换一家。
“不必再和这家合作,直接回绝。”
时锐点点头,把另外一个工程队改动的图纸递给时柯过目。
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标注,看的时柯一阵头疼,但还不能不看。
时柯直接拿了纸笔写写画画,重新算了一遍数据,计算承重。
时锐就在一边等着时柯批复。
越和时柯相处,就越是感觉这位进士老爷的深不可测。
种地、羊毛清洗、纺织机、修建围墙、新式农作物等等,现在更是亲自上手画图,若是那天时柯说自己要得道成仙,时锐也不会惊讶。
改完数据之后,图纸交给时锐。
第二日一早,时柯问管家,“京都有什么好的木材?”
管家让人上菜,时柯边吃边听,“京都铺子中,有两家符合老爷的需求。一家是沂南颜家,一家是西北陆家。两家不是京都本地人,但是铺子比较大,西北陆家的材料以京都附近的本地木材为主,沂南颜家从外地来,在各地有分号,木材样式比较多。”
“走,先去颜家看看。”
管家套上马,陪着时柯进京,去了颜家的铺子。
颜家的掌柜消息很是灵通,虽然时柯在外行走一般都是带着身边的书童,很少见到管家出面。但是颜家仍旧打听到了这位探花郎身边重用的人,就怕哪天冲撞了贵人。
见到时柯的马车停在外面,立刻亲热地上前打招呼。
新科的探花郎!
知道时柯这次来是来看木头的,掌柜的热情带人去了后面库房,亲自招待他们。
当看到巨大库房的里面,时柯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不愧是沂南颜家,果然木料多种多样。
几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那股浓郁的干木头的味道散了散,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时老爷,里面请!”
时柯微微点头,跟着掌柜的进去。
进去之后,更是壮观,一排一排的木头摆放整齐,码在哪里,看着就是撼动人心。
时柯看的书多,对木料的认识很多停留在理论阶段,没有上手试过,此刻瞪圆一双眼在这里面寻找适合做椽子的小木头。
掌柜的也是点点头,很是满意时柯的反应。
他敢保证,京都的铺子中除了他家,无人再能找齐如此多的,能堆满一个库房的木料。
从时柯看的那一根开始,掌柜的开始介绍,“您看的这是常见的白杨木,这一堆是榆木,这是上了年份的老榆木,看年轮和粗细就能看出来不同。您往里走,可以看到银杏木和松木。”
紧接着众人跟着掌柜跨过一扇门,往里面走。
比起外面的木头,这里面的木头有些细,看起来很适合做椽子,但是掌柜一番话直接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您别看这些比较细,事实上,这些细的木材用来做家具最是好看。比如说这一根是南方来的黄花梨,”掌柜拿起一根比较细的木头,“这个大小适合做成桌凳腿,您看这个花纹,是不是很适合做个落地的。”
时柯点头。
确实适合。
但是他的学院,要不起!
他要的是成套的能做椽子的木头,量大管饱就行,不要看起来很是高大上上档次的那种。
真敢这么干,他就该被人盯着批判了。
御史台不是吃干饭的,一个个太能说了,关键是他们还谁都敢说。
时柯不想自找麻烦,于是把目光放在榆木、槐木、桃木这些北方常见的木头上。
“就那堆榆木吧。”时柯说道,“用来弄椽子上梁也都合适。”
掌柜的以为时柯想重新弄一弄祠堂,毕竟探花郎可是光耀门楣的一件事,所以问他,“行,您要几根,我让伙计给您送过去。”
“我全都要。”时柯说。
啊?!
一直到时柯付了定金,掌柜的还没转过弯来,全都要?
那堆木头都能建上百个祠堂去了!
“探花郎难道是要重起老宅?”
想不通啊想不通。
而等着时柯通过预算的工程队等来等去,只等到了时锐的辞退。
“什么?!”包工头难以置信。
时锐重复一遍,“……诸位请吧。这段时间的定金也不必退回,只当做耽误时间的补偿。”
包工头不干,好不容易和时柯这头肥羊搭上线,他可不想就这么损失一大笔钱。
更何况,他是工部侍郎小舅子,这些年吃进去的东西就没吐出来过!
遇到权贵家,吃的少点,遇到普通人家,吃的多点,看在他妹夫面上都会过去。
那些被他坑了的普通人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知道往哪儿说。
这位包工头才一直横行霸道到今天。
这里的暗探没仔细调查过这家,知道这人德行的赵毅又远在江南,没人提醒时柯,这才趟了雷。
包工头想到自己妹夫,底气充足,一个探花郎而已,至今只是个编修,他妹夫可是能上朝面见皇帝的工部侍郎!
“现在你把话收回去,钱给了,咱们这事儿就算完了。”包工头狠狠一笑,“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时锐沉默一会儿,觉得时柯是不是太低调了些,蜂窝煤的功劳是时柯的,羊毛线和织布机的情况没公布出去,现在还有人追问这东西是谁发明的。
新式作物时柯也没把自己顶在前头,反而让张成领了功劳,就说是皇庄弄来的东西,他推广一二。
是时候给大人写封信提醒了。
一个工部侍郎的娘舅也能欺负到他们老爷头上?
不知死活。
见他沉默,包工头以为对方怕了,抬手拍拍时锐肩膀,“我妹夫可是工部侍郎,皇宫建造什么东西都要我妹夫拿主意。更何况这个山庄?”
“劝你识相一点,乖乖赔礼道歉。不然……”
时锐嘴角一扯,紧接一拳将人打晕,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包工头拍拍手,“我家大人还是锦衣卫千户,当今圣上眼前的亲信。别说工部侍郎,工部尚书见了我家大人也要问好,你又算什么东西?”
“把人扔到柴房去,等大人定夺。”
两个悄无声息的影子出现在身后,轻飘飘将人抬到柴房堵上嘴捆起来。
锦衣卫暗探有自己的通信渠道,很快时锐收到赵毅回信。
让他先别忙着把人送到大牢,把罪证整理归纳,会有人送到府衙上诉,暗中处理好,注意别让时柯知道。
只要把工程队已经被辞退的消息给时柯说了就行。
时锐看完烧掉纸条。
秘密将人送走,把人关押在宅子中。
让擅长化妆的锦衣卫暗探假扮包工头混在工程队中一起离开。
倒是没人起疑,他们干惯了这活,自然明白这是谈崩了。
但是他们老大很快就会重新被请回来,这事儿不是没有发生过。
半路上的时候,还有一人和包工头道,“老大,您看下次咱们要多少钱好?”
锦衣卫没吱声,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直把人看得讪笑不止,他才开口说话,“这可是新科探花郎,在这儿还有一座庄子,有钱买这么多的木料,你们觉得要多少才好?”
“嘿嘿,老大,俺就是大老粗,您说要多少就要多少。”
“怎么着多要个几千两,看这宅子和围墙,起码花了这个数,这探花郎可真是深藏不露。”
“哎,这么多银子够咱们花一段时间,老刘前些日子不是要买个婆娘回来,这不就有了!”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只有被称之为老刘的人憨憨一笑没说话。
锦衣卫假扮的老大跟着笑了两声,余光注意到老刘的面色不是很自然,似乎有心事。
等到一队人回了京都,锦衣卫假借去找工部侍郎告状的理由脱身。
在他走之后,老刘也对众人说:“好些日子没回家,我先回去看看俺娘。”
“行,老大回来我跟他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