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傅岁和推开了苏哈伸过来的手,站到警方身后冷冷道:“苏女士,现在警官已经介入,我们只需要等待警官的结果配合调查就好。”
苏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昨夜的妆容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湿弄花了,斑驳不堪的浮在脸上,看不出往日里的半分精致。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掉了一夜的眼泪再次滑落,苏哈说:“可是你大伯养了你这么大,如果你大伯真的伤害了你的父母,他为什么要养你呢?”
“岁和,虽然伯母不是你亲生母亲,可你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好了苏女士。”傅岁和厌恶地皱了皱眉,“我是来协助警方调查的,并不是来听你上课的。”
说罢,傅岁和转了个身,冲站在一旁的警员说:“警察小姐,我可以补充证据吗?”
原本站在一旁准备让她们俩寒暄的警察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说:“当然可以,只要您补充的证据是真实的。”
傅岁和勾唇一笑,讽刺道:“当然真实。”
原本傅岁和只是想用阴阳合同将傅雷武给送进去,再栽赃一把纪家,但是任迪用了别的办法。
所以她现在还需要把阴阳合同的事情翻出来,傅雷武基本上就别想再走出去这个监狱了。
新的证物里多了傅雷武威胁傅岁和的录音,以及傅岁和从小到大的体检报告包括分化后更换腺体的手术报告。
叠加起来的新证物将傅雷武的罪行又推到了新高度。
做完笔录后的傅岁和再次走出来,坐在等候区的人已经从苏哈换成了任迪。
早已经做完笔录出来的任迪似乎专门在等傅岁和,看见人出来后原本阴沉的脸色旋即笑开。
“岁和,我,我终于见到你了。”
面对她的亲热,傅岁和皱了皱眉有些不适。
笔录耗费了她几个小时,被她独自关在家里的纪宴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傅岁和只想回去看纪宴晚。
而任迪显然是想与她长谈,在镜头和人群前能侃侃而谈的人却在此刻露了怯。
任迪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轻咳了声问:“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她语气里的恳求快要溢出来,傅岁和权衡一番后还是松了口:“请快一些,我很忙。”
“诶,诶,快一些快一些。”任迪想过去牵她,可是看着傅岁和表情里的疏离,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还没吃饭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行么?”
字字句句里皆是恳求。
任迪像做梦一般看着眼前的人,生怕自己的声音的大一些,惊醒了美梦傅岁和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二人最终离开了警局,找了一家餐厅坐下。
包间门一关上,任迪就难掩激动,她颤着声问:“岁和,你,这么些年,过得好么?”
“在问我问题之前,你是不是该先介绍自己?”傅岁和皱着眉,对眼前人表情里快要溢出来的讨好之色感到厌烦。
任迪显然是存心接近,可惜她这么久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傅岁和语气不善,可是任迪并不在意,她脸上挂着殷切的笑,眼神里难掩兴奋:“六妹妹,我,傅丰时,我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四姐姐啊,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扮家家呀,你小时候宁愿不要妈妈也不会不要我呀,你不记得了吗?”
任迪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六妹妹,只觉得心如刀绞。
傅家算上没出世的那个小婴儿,一共有七个小孩。
可是在出事的时候傅岁和是年纪最小的,出发时也才不过十岁。
而老四老五是龙凤胎,比这个最小的妹妹要大五岁。
因为年纪跨度小,比起同胞弟弟,傅丰时最喜欢的就是小妹妹了,在傅岁和还是个奶团子的时候,傅丰时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去逗她,小小婴儿还没有长牙,能表达的情绪只有哭和笑。
傅岁和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姐姐,每次五哥逗她就哭,四姐逗她就笑。
引得五哥很是吃醋。
任迪絮絮叨叨:“小时候,你只要我抱,不论是爸妈还是大姐三姐,你都不要,你只要我,我也最喜欢你,经常抱着你哄着唱歌......”
看着眼前人平静如水的表情,任迪的眼神渐渐落寞下去。
她试图用回忆来唤起这个妹妹对自己的记忆,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记忆里的傅岁和温柔乖巧,喜欢笑眯眯地叫自己四姐姐。
可是眼前的人却是面无表情,对待任迪的声泪俱下,只是不耐地皱了皱眉。
任迪叹了口气,将没说完的话咽了进去,她轻声说:“是四姐姐不好,我应该先问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这个问题还不如刚刚的寒暄,傅岁和皱了皱眉轻哼道:“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好吗?”
任迪一愣,千言无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其实在初次见到傅岁和的时候她并没有认出来傅岁和是自己的妹妹,反而是将这个砸碎自己睡莲缸的人当成了别人的情妇。
记忆里的六妹妹明眸皓齿,一双小鹿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你的时候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不可否认的是傅岁和依旧是美丽的,只是那双狐狸眼斩断了任迪当时的想法。
要不是后面的DNA鉴定,任迪还真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六妹妹。
任迪再次叹气,十年不见,不仅可以改变年岁,情谊还有人的外貌。
傅岁和见人沉默,清了清嗓子说:“我对小时候的事情没有记忆了,之前那场车祸伤到了我的脑子,醒来后就已经回到了傅家。”
“所以,我不记得你了。”
傅岁和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却像锥子似的刺着任迪的心。
“没关系没关系。”任迪的眼泪挂在眼眶,语气有些哽咽:“其实我这样看着你好好的,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当年车祸时,我坐在左边窗子,大家出去上完厕所都没有系安全带,唯有我没有下去上厕所,所以侧翻时,我的安全带是绑得好好的。”
“我从窗户里爬出来后就已经没有了体力,眼前一黑就摔了下去,醒来时就已经被奶奶捡回去了。”
“伤好以后,傅家已经换了主人,侥幸活下来的人跟在奶奶身边改名换姓为她养老送终。”
“其实第一次见你我没有认出来你。”任迪抿了抿唇,满脸歉意:“所以对你很过分,姐姐和你道歉。”
傅岁和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眼腕表,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还有别的事情吗?”
“啊...”任迪一愣,轻咳了声说:“没,没有了,是不是饿了?我们吃点东西?”
傅岁和摇了摇头,腾一下站了起来:“既然你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搞垮傅雷武的。”
任迪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傅岁和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包厢门被关上,任迪看着一桌子菜,喃喃道:“你还没回答我,过得好还是不好呢。”
做笔录加上吃饭,耽误了大半天时间。
等傅岁和回到家时,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孟家峪双手环胸,沉声问:“阿晚呢?为什么她的电话没有人接?而且她家门锁密码什么时候改了?”
面对她的质问,傅岁和停住脚沉眸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暗红色的光。
第102章
看着朝自己一点点靠过来的人。
孟家峪突然有些发憷, 没由来的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傅岁和的眼神和表情都吓人的厉害,明明还是熟悉的脸可是就是感觉有些不对。
就在她头脑风暴的时候, 傅岁和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傅岁和的表情淡淡, 语气有些冷:“你来干什么?”
“咳。”孟家峪挑了挑眉, 试图找回场子:“当然是找阿晚, 她没有去公司。”
傅岁和冷冷盯着她,没有讲话。
一时之间谁也没出声,四周安静了下来。
纪宴晚住的地方是纪家自己开发的楼盘, 在闹中取静, 在一排别墅区里挑了个最清静的地方。
平时别墅区就比较静, 尤其是现在还是工作日的下午。
纵观这一片别墅区, 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今天是个大热天,庭院里种着的树叶隔挡住阳光,挡不住的丝丝缕缕光透过树荫投射进来。
洒在二人的头顶跟肩膀上,叫人有些眩晕。
“还有事?”傅岁和看着站在跟前的人, 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孟家峪啊了声, 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个点的太阳正毒辣, 二人身上已经有了细汗,热气似乎无处不在,从地板缝里都渗透着热。
孟家峪已经来这儿等了一会儿了,耐心也渐渐被太阳给晒没了。
傅岁和没有理她, 也不开门, 就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看着她。
很明显的逐客令。
就差把你快走吧写脸上了。
“你快开门呀。”孟家峪忍不住说:“你别跟我说你也不记得密码?”
长时间的等待透支了她的耐心, 孟家峪的语气也有些不善。
面对她的催促, 傅岁和并不搭理,而是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在这里把孟家峪杀掉要多久会被发现。
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多余, 不能让她进去却又赶不走她。
不如杀了。
傅岁和的瞳孔渐渐变成暗红色,她缓步朝着孟家峪走去。
就在她要挥出爪子的时候,后院传来了一声破窗声。
傅岁和心头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推开孟家峪打开了门,后院门果然敞开着,而她原本封死的玻璃门也砸碎了。
在玻璃边上又零星几滴血迹。
跟着进来的孟家峪看着这画面,心下一惊转过脸去看傅岁和,皱着眉问:“你对阿晚做了什么?”
傅岁和哪里有空搭理她,推开人就转身上了三楼。
小黑屋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铁笼子正大敞着,已经没有纪宴晚的身影了。
傅岁和的火气一下就被点燃到顶点,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和破败的笼子,都是纪宴晚挣扎过的痕迹。
楼下传来引擎声,等傅岁和站到窗边看时,只看见了孟家峪的车尾。
里应外合?傅岁和讽刺一笑,瞳孔已经彻底变成了暗红色。
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
......
孟家峪看着坐在身侧的好友,虚弱的仿佛随时会昏过去一样。
脸色惨白入纸,刚刚沐浴后的清爽味道里沾染了丝丝血腥味。
纪宴晚的手背已经血肉模糊,她费尽心思从笼子里出来后原本准备走正门,可是听见了傅岁和的声音,于是她只好重新寻找出口。
可是家里能走的门都被傅岁和给封死了,就连后院阳光房的玻璃门都被封住了。
纪宴晚无奈只能将门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