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傅岁和对她求表扬的表情并没有给回应,柏厘的突然造访让她很心虚。
她沉默地由纪宴晚牵着走往前走,脑子里百转千回。
这段时间她让阿布以纪禾颂的身份去给程祈送过不少东西,花,巧克力一些浪漫暧昧的东西。
可是程祈这段时间并没有对‘纪禾颂’送的东西做出反应。
难道是自己的行为暴露了吗,阿布没有用匿名吗。
在纪宴晚搂住她腰时,傅岁和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烦的厉害。
傅岁和推开她搂上来的手,烦躁道:“我想出去一下,等会回来。”
纪宴晚的手一僵,有些愣。
“如果你很闲的话可以多研究下剧本,不懂的可以去问导演。”傅岁和把剧本塞给她。
纪宴晚有些懵,语气闷闷:“不可以问你吗?”
傅岁和正一边给阿布发着消息,一边穿着鞋:“那你自己研究吧,回来了问我。”
纪宴晚还想说些什么,门已经被关上了。
一种难言的失落感传来,自从来了剧组后,傅岁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只黏着自己。
想起傅岁和对昨晚的事情的态度,纪宴晚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她把剧本给丢开,抓起外套一个人走了出去。
——
纪宴晚托着腮,在房顶上看着层层叠叠的屋顶:“姐,你说如何区分爱和喜欢呢?”
坐在她身边的柏厘开了罐啤酒,仰头喝下一口说:“用一个吻。”
“吻?”纪宴晚在脑子消化着,“接吻就算爱吗?”
柏厘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说:“那你很爱傅岁和吗?”
“很爱吗?”纪宴晚喃喃道。
她不太能分清楚这种感觉,就像昨晚自己掉进水里,傅岁和直到今早才找到自己。
其实乌镇不大的,柏厘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在这个地方找到了自己,那傅岁和为什么昨晚找了自己一晚呢。
而且对于自己昨晚出现的意外,傅岁和并没有多做反应。
可纪宴晚又觉得自己不该计较这些,自己以前并没有恋爱经验,所有的都是空白的。
但为什么对傅岁和的感觉却又如此猛烈呢。
就像被人在心脏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在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时,那颗种子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在心头生长着。
纪宴晚仰头喝下一口啤酒,回过头问:“姐姐们还好么?”
柏厘嗯了声:“还好。”
纪宴晚问完就低下头,不再开口。
柏厘捕捉到她情绪里的不对劲,扭头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其实柏厘对这个三小姐的感情并不深。
纪宴晚从小就调皮,对后面回来的纪明陶很不友善,尤其是纪明陶不仅凶还老爱霸占纪禾颂。
所以纪宴晚没少恶作剧纪明陶,每次被抓到后都会被纪明陶胖揍一顿,然后纪禾颂再恰到好处的出来劝和。
看着小胳膊小腿闹腾的纪宴晚还挺可爱的。
姐妹三个人一路打打闹闹,纪明陶是严姐,纪禾颂是和事佬。
只是纪宴晚进入叛逆期后一下就变得不可爱了,喝酒赌博聚众闹事,让纪禾颂跟着操碎了心。
所以纪明陶一下就对她的态度冷了下来,这几年姐妹俩相见总是针锋相对的。
柏厘后面被纪明陶派去负责走暗地里的生意,在纪家呆的就少了,偶尔会听见纪明陶骂她几句,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看着已经长成人了的纪宴晚,柏厘到底还是把纪宴晚当小孩在看待。
纪宴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些话,好像说出来就有显得矫情了。
柏厘看着她的纠结,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脑袋说:“本来到这里就是锻炼一下自己,如果不开心就回家。”
“你的选择有很多。”
第39章
将手里的酒喝完, 纪宴晚已经有微醺的感觉了。
在半个小时前她跑出去乱走,一个人爬到屋顶上放空,然后被柏厘给找到。
距离傅岁和出去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
纪宴晚按亮了手机, 上面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消息提醒。
这让她一下就有些落寞。
陪她喝完酒, 柏厘意识到有些不对, 手机里监视的那个匿名人士再次行动了。
这次又订了花送到了程家。
柏厘不动声色地暗灭屏幕, 猛地站了起来说:“昨晚开了一夜车,我得去补个觉了。”
纪宴晚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点了点头。
“在我没起床前, 你不要一个人乱跑。”柏厘不放心地叮嘱着。
纪宴晚乖乖点头, 目送着她离开。
太阳渐渐落下去, 天空边缘已经泛起青灰色时。
纪宴晚才起身离开。
手机上依旧是没有傅岁和的消息。
心情和暗下来的天气一样糟糕。
纪宴晚有些无奈地在小巷里乱走, 她们房间里的灯还未亮起。
“晚晚!”某一个房间窗户被推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惊喜地叫着:“你吃晚饭了么?”
赵沐沐倚靠在窗户上,冲她挥了挥手。
看着她明艳的笑,纪宴晚摇了摇头。
“那你上来吧!我们打火锅怎么样?”赵沐沐扬了扬手里的火锅底料。
想到今天对傅岁和的承诺, 纪宴晚下意识摇头拒绝了:“你们吃吧, 我回去等岁和。”
赵沐沐的笑意僵了僵, 眼神里有些落寞,但还是礼貌地应好。
二人寒暄几句,纪宴晚又一头扎进暮色沉沉里。
关上窗户的赵沐沐难掩落寞。
她身后的小锅炉已经咕噜咕噜,一个人的火锅有些寂寞。
正当她失落时, 房间门被轻轻敲开了。
胡萝贝站在门口, 红着脸小声说:“姐姐, 请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怯生生的少女局促地攥着手, 小脑袋低得深深的。
赵沐沐记起她是救了纪宴晚的那个人,冲她笑道:“当然可以啊。”
胡萝贝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答应了, 脸颊上浮现起红晕。
她弯下腰在身侧拿出个网兜,小声地说:“姐姐,我给你带了谢礼。”
赵沐沐正把番茄丢进锅里,抬眼看着门口人手里举着的东西。
老式的渔网兜兜里装满了胡萝卜,一个个又大又新鲜,上面还有根须和泥巴都没去掉。
赵沐沐被这淳朴的谢礼逗笑,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起来。
——
一个人回到家的纪宴晚觉得心脏闷闷的。
傅岁和从下午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回到房间的纪宴晚也懒得开灯了,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拨弄着吊灯上的流苏。
不知道趴了多久,纪宴晚渐渐有了困意。
直至沉沉睡去时,傅岁和都没有回来。
外面的天彻底黑下来后,门锁被人轻轻转动。
傅岁和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是定睛一看就发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
心里涌现起些许愧疚感。
傅岁和轻叹了口气,慢慢摸着黑朝里走了去,先是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窗户,而后又摸索了个披肩给她披上。
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还是惊醒了睡着的人。
纪宴晚揉了揉眼睛轻声唤道:“岁和?”
“我在。”傅岁和从身后搂上去,吻了吻她的脖颈,回应道:“我在呢。”
被整儿环抱住的感觉让纪宴晚松懈几分,她坐在椅子上太久了,夜风吹得她冷极了,可是她懒得起来关上。
现在身后贴上的人是暖的,怀抱大大容纳了她的冰冷。
傅岁和伏在她的脖子处低声说:“对不起姐姐。”
姐姐。
这两个字出来时,纪宴晚如遭雷击。
不论是穿来前还是穿来后,她的年纪都比傅岁和要大,可是傅岁和从未这样叫过自己。
纪宴晚哑着嗓子问:“你叫我什么?”
“姐姐。”傅岁和轻轻说:“我不想叫你晚晚或者阿晚了,都被赵沐沐叫过,我不要和她叫一样的。”
听着她孩子气十足的话,纪宴晚忍不住笑。
傅岁和赖在她身后没动:“姐姐对不起,我才知道你昨晚掉进了水里,都怪我。”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喝很多酒了,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走夜路了。”
“以后我给你当演技小老师,原谅我好不好?”
“姐姐。”
她的最后两个字是贴着纪宴晚耳后叫出来的,低低哑哑的声音,暖暖的呼吸萦绕着耳廓。
纪宴晚痒得打了个颤。
下一刻,耳尖就被人给吻住了。
一双手也从原本的环抱变得不老实起来。
纪宴晚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那盏灯,屋内泛起小苍兰的香气,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床上的身影起伏着,就像在湖面上漂泊的小舟。
随着狂风暴雨的袭来,小舟起起伏伏在湖面上翻涌着。
......
等到月亮走完半个天空,湖面上的小舟才停下动静。
傅岁和仰起头吻了吻纪宴晚的下颌骨,低声问:“姐姐饿不饿?”
她的声音有些哑,又是撒着娇的状态,这个人都显得软绵绵的
纪宴晚低头吻了吻怀里人的发顶,“有一点,你吃过晚饭了么?”
傅岁和摇了摇头,说:“没有吃,因为想和姐姐一起吃。”
纪宴晚心一动,柔声问:“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说罢她掀起被子坐了起来,顺手也打开了床头灯。
她刚刚趴过的桌子上摆着很多的食品袋,几乎都是她常吃的店的logo。
纪宴晚有些欣喜地低头,迎上傅岁和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
那双眼里的情、欲尚未褪去,里面尚有未落尽的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姐姐喜欢吗?”傅岁和轻轻笑着,“这可是我跑了好多店才买齐的。”
纪宴晚心一软,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唇,说:“我喜欢。”
傅岁和仰起脸笑,撒着娇:“那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之前的郁结早就一扫而空,纪宴晚答应道:“好。”
——
第二天五点左右就正式开了机。
今天这场戏里多了个角色。
胡萝贝饰演的是对路鸣苦恋而不可得的昭昭。
昭昭和路鸣是青梅,一路苦苦暗恋着路鸣。
这场戏是昭昭去看望路鸣,卡在创作瓶颈期的路鸣很苦恼,一个人在房顶上抽烟。
剧组昨天就把场景给搭好了,这场戏需要纪宴晚爬上屋顶。
道具老师一老早就开始给她做安全措施,傅岁和跟在道具老师身边打转,生怕有什么地方没有弄好的。
其实屋顶并不高,可是毕竟演员的安全最重要,所以老师还是再三确认过才点头。
比起对纪宴晚的紧张,胡萝贝这边就没有很多关注。
圈子里毕竟是按照咖位和背景,像胡萝贝这种没有背景也没有咖位的小好糊糊,道具老师只是简单地帮她整理完。
最后一个绳结卡扣勒得她很不舒服,可是胡萝贝不敢再叫老师帮忙,只好自己调整着。
突然一双手伸了过来,帮她解开了卡扣松懈几分又重新绑上。
赵沐沐为她调整了一下安全绑带,并且确认了下她身上的海绵护膝。
一切检查完后,冲她笑了笑:“不要害怕,我帮你检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