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您别这样说,虽然您不请自来,但是您毕竟是为了纪氏好。”孟家峪粲然一笑:“我家阿晚没有做过这种生意,所以仔细着也很正常,您这边还没联系吧,说不定阿晚回家一寻思又改主意了呢。”
她说罢转过头冲纪宴晚挑了挑眉,笑道:“是吧,阿晚。”
纪宴晚点头,沉声道:“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感谢赵夫人给我介绍,但我刚接手纪氏很多东西都不懂,只怕拿不稳。”
两个人一唱一和,合同的时突然峰回路转。
赵沐沐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赵芸荣拉住了。
赵芸荣笑道:“阿晚果然是长大了,你的这份警惕已经胜过很多年轻企业家了,没关系,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这样吧,到时候我在玫瑰园订餐,阿晚见一见刘老板怎么样?”
纪宴晚迎上她的笑眼,也勾了勾唇:“那就麻烦赵夫人费心。”
目的已经达到了,赵芸荣便不再久留,寒暄客套几句后就带着赵沐沐离场了。
在走时赵沐沐沉沉看了眼纪宴晚,似乎有话要说,可纪宴晚的注意力和心思都落在傅岁和身上。
厅里走了赵家母女俩,一下就只剩下她们三。
孟家峪将掉包的白酒瓶丢到了桌子边,骂骂咧咧道:“靠,真他妈的是个老狐狸,这么炸都不露尾巴。”
“是啊......嘶~”刚开口的纪宴晚突然闭了嘴,原先躺在怀里的人突然猛地用手撑直身子挺起来,掌心不偏不倚压在纪宴晚大腿根上。
她的西裤面料光滑,傅岁和一个没撑稳当就滑了下去,刚支棱不到三秒就又倒下去了,只留下一声。
“啊呀——”
孟家峪只看见一颗小脑袋闪了下,她皱着眉问:“怎么了?”
“你刚刚说尾巴?”傅岁和又将头抬起,手撑着纪宴晚腿上,歪着头看了眼说:“我没有露出来呀?”
她说罢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脑袋上空空也没有耳朵。
孟家峪只当她是醉了,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你也是狐狸不成?”
纪宴晚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脸颊已经被酒染出红晕,唇瓣和眼都是亮盈盈的,忍不住说:“还狐狸呢,这酒量充其量是兔子。”
“你!你才是兔子!”傅岁和气呼呼的,像是被狠狠冒犯到了。
她眯起眼,一脸认真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
“好好好,你是狐狸,是狐狸。”孟家峪像哄小孩似的说:“还是最漂亮的狐狸精,瞧把我家阿晚迷的。”
这句话让傅岁和很满意,她哼哼两声搂住纪宴晚跨坐上去,说:“是我家阿晚!”
怀里人已经醉得七七八八,纪宴晚好笑地按住她转来转去的脑袋,防止她把自己弄得更晕。
被按住脑袋的人乖乖趴在肩膀上,伏在纪宴晚耳边说:“我真的是狐狸,你说你喜欢我,我就给你看尾巴。”
她的声音不小,孟家峪听了个正着,她不知道她们俩的约法三章,权当是小情侣的情趣,打趣道:“快别秀了,单身狗要申请保护了。”
纪宴晚也笑,她只当傅岁和是在赖皮那约法三章,轻声说:“想得美。”
“那好吧。”傅岁和眼神的期待慢慢冷下去,趴在纪宴晚的肩膀上叹了口气,困意在躺在肩膀上达到顶峰。
见人渐渐安静下去。
纪宴晚搂着怀里的腰将人护着,终于聊回正事:“这合同不能签。”
“她太反常了。”孟家峪悠悠道:“这么迫不及待的签这个合同,肯定有诈,赵家一面放出纪氏不行的消息,一面又迫不及待给你送大合同,这意思别太明显了。”
“是啊。”纪宴晚淡淡一笑:“但就怕有很深的意思。”
孟家峪已经开始吃起了菜,这一大桌子菜赵家母女几乎没有动过。
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含糊道:“那怎么办?上个套?”
纪宴晚轻轻一笑,眉眼间闪过些许狠戾,柔声道:“那就借送上门的力,帮我坐稳纪家。”
......
.......
口腔里像是有一把火,一直燃烧到胃底。
傅岁和悠悠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渴得要命。
身侧已经没有人了,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温水。
关于昨晚的记忆傅岁和已经没有太多了,她只记得自己很闹腾,回家以后缠着纪宴晚又哭又闹,还一直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纪宴晚回答了什么?
没有记忆了,只记得自己一直哭,还求纪宴晚亲自己。
羞耻的记忆渐渐回笼,傅岁和尴尬地恨不得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
她觉得这一切的发展似乎有些超脱掌控了,一开始是为了借着纪家权势搞掉程家和傅家,可是在相处的时间里,真的还只是利用吗?
傅岁和说不上来,她不懂感情。
来人类世界这么些年,她在傅家忍辱负重,忍受着傅雷武的言语侮辱冷暴力,被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优点。
因为她的美丽可以为傅雷武带来财富,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被塞进娱乐圈,想拥有的东西都会自己送上门。
再后来大些,傅岁和开始察言观色,人们喜欢她的温顺,所以她温顺,人们喜欢她的美丽,所以她不留余力的展示美丽。
纪宴晚似乎是个变化,原本只需要引诱她让她彻底爱上自己后,利用她。
可是在真的得到纪宴晚的温柔后,傅岁和却不想利用纪宴晚去做坏事了,被人记住生理期,有人挡酒,做什么都有人兜底的感觉是傅岁和之前没有体会到过的。
所以她沉溺于此,原本准备借纪宴晚之手去除掉程家的想法也被她自己实现了。
现在纪宴晚不喜欢自己了,为什么自己没有轻松感反而会不甘心呢。
傅岁和揉了揉脑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现在复仇路上就剩下了傅家,一旦任务结束,自己还会留在纪家身边吗?
她想不明白。
阿布的电话来的突然,乍响的铃声将傅岁和给拉回神。
她低头接起,喂了声。
“岁和姐。”阿布的声音有些急:“纪明陶的助理来临市似乎被阴了一把,纪氏估计最近会有动荡,我们要出手吗?”
傅岁和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什么叫被阴了?”
“有点复杂,要不要见面说?”
......
......
纪宴晚的指尖渐渐收紧,表情也冷了下去:“见面说吧,上来办公室。”
她将电话挂掉,表情也彻底垮了下去。
刚刚的电话内容她听了个一知半解,因为着急孟家峪的语序也有些颠倒,大意是柏厘在临市出了事。
纪宴晚的眉头皱起,压不住的烦躁感。
办公室门被推开,孟家峪火急火燎地冲进来:“阿晚——”
几乎是一见面,孟家峪的嘴就开始呱唧呱唧说个不停,甚至还挥起了手。
是昨晚的事情了,大概就是饭局散了不久以后,远在临市谈合同的柏厘就被警察给扣住了。
原因是有人举报纪氏涉及灰色地带的交易,而柏厘她们交易的场所并不是简单的饭局,而是一个有非法性质的涩情场所,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扣住了。
柏厘并没有涉及到其中,只需要配合调查就可以捞出来了。
但是举报的人似乎是奔着柏厘来的,先是举报柏厘淫|秽后面就是受贿,甚至还有指出她们阴阳合同的。
这一切都在合同即将签订完成前。
而从昨晚开始这个消息就已经开始扩散了,网络上冒出来一个实名举报纪家偷税漏税,强拆强卖,签订非法合同的。
而还有所谓的知情人士将纪明陶跟纪禾颂的关系和私事都给曝光出来的。
关于纪氏的负面舆论一下子就从四面八方弥散过来。
这一切就像是密谋好了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纪宴晚听完孟家峪的讲述,眉眼间已经满是狠戾,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孟家峪语气急切,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慌的:“要不要去告诉明陶姐一声?”
纪宴晚摇了摇头,按下了内线的接听器,对着电话那头的秘书沉声道:“现在把能压下去的负面新闻全部都压下去的同时,也按照我说的做。”
“第一,让法务部去揪现在造谣以及匿名揭露的人,不用自己去摸查了太慢,直接让律师给造谣人所发布内容的平台发律师函,找平台管理员拿到用户实名制,让纪氏官方实名曝光造谣者并发布律师函。”
“第二,让财务部将近几年纳税收支的票根汇总,直接去工商局开证明,对外直接通知会自查,堵住那些造谣的人,核查成功后让官媒出面澄清。”
“另外采购部查一下手里现在还有几个正在进行的合同,特别留意这个点跳出来勒索赔偿金的公司。”
她的条理清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从容不迫,秘书一一记下后就去执行了。
刚刚还着急忙慌的孟家峪现在只剩下震惊了。
“现在,”纪宴晚顿了下,“去收拾行李,带律师去临市接柏厘。”
说罢,纪宴晚已经站了起来,她捞起车钥匙和手机,将随身证件和公司公章都给装到了一起。
她的行动力跟清晰的逻辑,让孟家峪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办公室门打开以后,孟家峪才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
......
......
傅岁和听完阿布讲完的前因后果,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荒谬了。
她虽然对柏厘的了解不多,但是柏厘绝做不出违背纪氏的事情,这么大顶帽子明显是栽赃。
这把击中的火力明显是冲着纪宴晚来的。
她不由地想到了在昨晚的酒局,赵芸荣那么迫切地让纪宴晚签下合同。
阿布说:“岁和姐,纪家这次动荡,我们要搅水吗?”
“刚好柏厘昨晚所在的那个场子负责人和我们公司内有对接,在临市只需要我们坐实柏厘的行为,纪家的位置多少会受影响。”
“不用。”傅岁和想也没想就打断了她, “这件事背后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阿布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啊了声说:“差不多七七八八的,柏厘昨晚吃饭的场子就是正常场子,只是餐厅名字和另一个私密场所是一样的,所以就被误抓了。”
“误抓?”傅岁和沉声问:“误抓为什么会扣人?”
阿布说:“因为举报的人是奔着搞死柏厘来的,合同是私密合同,昨晚就差一步就签约了,这个点被人举报了阴阳合同,如果柏厘拿出合同证明自己的话,就算泄密违约了,违约金要赔双倍。”
“而且,泄密也要担法律责任的。”
傅岁和眉头渐渐皱起,违约金对纪氏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四起的舆论和谣言对纪氏的口碑都有着不少影响。
现在纪氏就只有一个纪宴晚撑着,来人目的很明确。
傅岁和沉声说:“回临市,让任迪跟着一起去,作为公司的代表。”
“不用亲自去,我只想要通知一声就行?”阿布声音渐渐小了。
因为她在傅岁和脸上看出了担忧。
为什么会担忧纪氏?
......
......
这次去临市去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