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穿越)——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5-31

  就像是一根引线,将藏在文清辞心中的强烈的恨意,勾出了水面。
  ……
  山萸涧春光正浓,这本应该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但是小小的山村里却没有一个人欣赏春景。
  文清辞耳边只剩下一片哭声。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
  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早已发青。
  任文清辞如何哭喊,她都没有睁眼。
  “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好不好?再看清辞一眼……”
  “我,我还抓了鱼回来,你想不想尝尝?”
  小小的竹篓,孤零零地立在地上。
  竹篓里的水,顺着缝隙漏掉了大半,不久前还在游动的小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出了肚皮。
  房间内一片死寂。
  文清辞伏在床边哭了好一阵,又慌忙转过身,他用力摇男人的衣袖:“爹爹!爹爹?你醒,醒醒吧……”

  见两人仍不动弹,文清辞终于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用手背擦干眼角的泪水,接着缓缓深呼吸,颤抖着将手落在了他们的腕上。
  不久之前,文清辞被父母送到了松修府一家医馆中当学徒。
  他年纪还小,还没到能拜师学医的时候,平日里只是跟着医馆的伙计打打杂而已。
  但文清辞闲来无事之时,也会翻看医书。
  “诊脉,诊脉,”文清辞努力回忆着口诀,试图辨认父亲的脉象,“浮轻取,重按无,浮如木……”
  口诀会背虽会背,可是毫无经验的他,却什么脉象也分辨不出来。
  毕竟床榻上的人,早就就没了生气。
  “……怎么办?怎么办?”
  稚嫩的童音一遍一遍在房间内回响,他通红着双目,向父母求助。
  可房间里始终一片死寂,再也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文清辞的心,逐渐被绝望所吞噬。
  窗外的日光,一点一点变暗。
  还是个孩子的他总算意识到,今晚的山萸涧,寂静得吓人。
  没有邻居的闲聊,没有朋友来叫自己玩闹。
  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阵阵哭声,震耳欲聋。
  直至此刻,彼时年纪尚小的他,终于明白这样的寂静名叫“死亡”。
  文清辞强撑着从床边站了起来。
  如果自己早早学医就好了。
  如果自己的医术,能再高明一点就好了。
  如果自己的手中,真的有传说中的万应灵药就好了……
  他的双目一片空洞,心中只有一堆的“如果”在不断地重复。
  文清辞对医术的渴求,从未如此强烈。
  这几日发生的事,在他的心中飞速过了一遍。
  ……文清辞隐约知道,松修府出了一件大事。
  医馆的老板,暂时无心照顾他,便叫他回家待上一阵再回松修。
  他本满心期待,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给爹娘说,甚至还捞了鱼,想让他们尝尝。
  可没想回到山萸涧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尸横遍野。
  ……
  “咳咳咳……”松修府的长街上,文清辞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他的胸肺间生出了一阵熟悉的麻痒之意。
  等文清辞反应过来的时候,咽喉间竟又咳出了细细的血丝。
  幸好有纱帘遮挡,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发现这点异常。
  文清辞悄悄用丝帕,拭去了唇边的血污。
  但此时他的心脏,仍像被人攥在手中一样,一阵一阵的发紧、泛痛。
  刹那间,悔恨交织。
  文清辞的唇齿,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身为皇帝的谢钊临,自然不能任由尸体留在殷川大运河畔,他连夜派人将尸首运到了松修府郊外。
  为节省时间,尽量缩小影响。
  负责处理尸体的人,只随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他们草草掩埋,完全没做一丁点处理。
  ——那个地方,就是山萸涧。
  松修府本就处于江南,地下河道水系发达。
  埋尸之处,位于山脚下,正好在山萸涧的上游。
  无数尸骨在地下腐化,污染了地下的河流。
  ……不过短短几日,便夺去了山萸涧中无数人的性命。
  昔日桃园一般的山村,在顷刻之间,沦为一座鬼城。
  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外出学医的他。
  炽热的阳光从头顶落下,可怎么也晒不暖文清辞的身体。
  他好像被记忆拖回了那个寒冷的初春。
  垂在身侧的左臂,止不住地颤抖着,他甚至忘记了如何呼吸。
  藏在他宽大衣袖中的小蛇,也被这颤抖惊醒,于此时狠狠向他手腕上咬去。
  尖利的牙齿刺穿皮肉,在文清辞的小臂上落下了两个深深的血洞,半晌都没有松口。
  可是陷入回忆的他,却对此无知无觉,就这样放任那只小蛇在手腕上啃咬。
  黑红的鲜血,像根藤蔓,将文清辞的手腕缠绕。
  下一刻,绕过指尖,砸向地面。
  “啪。”
  松修府的长街上摩肩接踵,没人注意到,文清辞的衣摆上,不知何时生出了一朵朵刺眼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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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清辞和宋君然随人流,走到了殷川大运河河畔。
  今日来此地的人实在太多,他们到得并不算晚,但还是被挤在了人群的最后。
  隔着无数道身影,文清辞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山萸涧里面的场景,还在一遍一遍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深处。
  ——小小的孩童,不知道何地才能买到木棺,他只能用草席、被褥,将亲人包裹。
  接着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们拖向村外的荒地。
  最后徒手挖出浅坑,将他们埋葬……
  棕黑的泥土,一点点遮住了亲人的面孔。
  来不及看清什么,他的视线便被眼泪模糊。
  文清辞被太阳照得昏昏沉沉。
  他眼前还在一阵一阵地发黑,耳边被“嗡嗡”的声响所充斥。
  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似梦非梦。
  他似乎看到,有巨大的龙舫,远远停靠在了殷川大运河河畔。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而太监尖厉的声音,则被风裹着,四散传开。
  《陈罪书》上,写满了谢钊临所作之恶。
  谢不逢不但查清了当年殷川大运河溃坝之事,甚至还将山萸涧不为人知的惨案,从时间的厚重灰尘下挖了出来。
  不仅如此,文清辞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
  原来兰妃的父兄,也是因此而死。
  ——为了在自己登基十年之际修好殷川大运河,皇帝不顾时任将作大匠的建议,不断下令赶工。
  甚至还将他和工部尚书一起,派到了松修府去。
  二人到达松修府的当日,便发生了溃坝事件……
  他们与河工一起,葬身此处。
  “原来如此……”文清辞轻声念叨着。
  “怎么了?”宋君然问。
  文清辞停顿片刻说:“我曾经在忠贤祠里,见到过那些河工的画像,还有兰妃父兄的雕塑。后来才知道,废帝修建忠贤祠,并非为了纪念,而是为了削减怨气。”
  当日在忠贤祠里,禹冠林所言,全是在骗自己。
  文清辞的声音略显沙哑,且还在轻轻颤抖。
  宋君然终于注意到,师弟的状态有些不佳。
  隔着纱帘,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宋君然猜,文清辞的脸上必定没有几分血色。
  今日的阳光无比毒辣。
  再在这里待下去,文清辞晕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走吧……”宋君然轻轻对文清辞说,“此时人都聚集在殷川大运河畔,我们现在回去比较方便。”
  说完,直接拽着文清辞的衣袖,将人向背后的小街里带。
  他拍了文清辞的肩膀:“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放心吧,那小皇帝,一定不会让他老子好死的。”
  宋君然虽然不愿意说谢不逢什么好话,但是他向来都爽快承认“谢不逢手段毒辣”这一点。
  就像是在呼应宋君然这句话一样。
  只等下一秒,他们的耳边便传来一阵尖叫。
  “——啊!!!”
  文清辞和宋君然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所在的这条小街虽然离运河更远一些,但是小街的地势,却要远远高于方才两人所处的空地。
  运河上的一幕,全都落入了两人的眼底。
  谢钊临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甚至于除了尖叫以外,他再也不能发出半点别的声音。
  曾是一国之君的他,此时竟然如野兽般,被困锁在狭窄的铁笼之中。
  那铁笼的四角,还坠着几个巨大的石块。
  运河两岸,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两名士兵将谢钊临带到了龙舫最前端,不再给他半点喘息的时间,便将那铁笼重重一推。
  哪怕隔着数百米的距离,文清辞都能从铁笼阵阵的撞击声,还有那绝望的尖叫之中,读出了他的恐惧。
  然而最后,尖叫声却在突然间静止。
  谢钊临张了张嘴,用尽全身力气,以嘶哑至极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名:“宁瑜昭你……是你,是你吗?”
  “砰——”
  随着一声闷响。
  铁笼被士兵重重地朝着运河河道中央推了下去。
  这一幕,已不知在谢钊临噩梦之中出现了多少次。
  在殷川大运河冰冷的河水,顺着铁笼的缝隙溢入的那一刻。谢钊临的心,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一瞬之间,他分不清这究竟是真实或又是自己的另一个噩梦。
  曾经的九五之尊,如丢了魂般的呆滞。
  他看到,无数双手从殷川大运河的河底,朝自己伸了上来。
  他们尖叫着要叫他拖入河中。
  ……除了那些看不清身影的冤魂以外,还有一道鹅黄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宁瑜昭。
  他看着谢钊临,一如当年一般淡淡地说:“我起身不是为了杀你,只是为了再抱你一下。”
  谢钊临瞪大了眼睛。
  可自己,却给了他冰冷的一剑。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抹即将消散的鹅黄色身影。
  最后,却只握住了殷川大运河河底冰冷的流水。
  无数冤魂向他袭来,终于如噩梦里那般,拖着铁笼,将他沉沉拉入河底。
  谢钊临一生也无法料到。
  最后一刻,他既没有在子孙的簇拥下,于温暖的龙床中沉沉睡去。
  也没有被恐惧和仇恨吞没。
  那一瞬,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宁瑜昭起身的时刻,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拿。
  他起身不是为了杀自己,只是……想要再抱自己一下。
  谢钊临这一生,杀过无数人,也有无数人想杀他。
  从黎民百姓,到他枕边人,再到他的亲生儿子。
  唯一一个不想杀他的人,早在二十余年前,被他痛痛快快地一剑斩杀。
  ……
  哪怕是废帝,谢钊临的结局,也过分潦草。
  但这却是谢不逢刻意为之。
  铁笼沉没。
  一身玄色长袍的少年帝王,单手翻身上马,带着皇家的依仗,向远离运河的一边而去。
  ——正是文清辞和宋君然所在的方向。
  他的呼吸瞬间一窒。
  时隔一年,文清辞终于在此刻,再一次看到了谢不逢。
  阳光在天边落下,照在了他浅蜜色的皮肤之上。
  谢不逢的五官愈发深邃,眉目之间满是桀骜。
  既有野兽一般的凛凛杀意,又有久居上位的冷肃威严。
  风将缀满金玉的衣摆压下,浅浅勾勒出了肌肉的轮廓。
  束在脑后的微卷黑发,如黑云一般飘舞。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不逢所过之处,万民跪拜。
  其声隆隆,震得人心脏也随之一悸。
  在远远路过那一条小街的刹那,谢不逢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回眸朝文清辞所在的方向看来。
  哪怕是二人之间所隔民众万千,在这一刻,文清辞都不禁生出了错觉——自己如一只猎物,落入了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瞳之中。
  太阳晒得文清辞头脑昏沉,他恍似又一次看到了北地那个被百姓拥簇着的少年。
  ……大雪纷扬飘落,积于铁甲之上。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谢不逢的面颊。
  他似乎也是像刚才一样,远远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明明身处风雪中,却如火一般炙烈。
  而今日文清辞的心,竟也如当年一样,重重地一沉。
  谢不逢早就不再是太殊宫里为人厌弃的少年。
  而是一个成熟的帝王了。
  “走吧……”文清辞迅速低下头,他扶着帷帽低了声音对宋君然说,“我……心脏有些不舒服。”
  “心脏难受?”文清辞的话吓到了宋君然,他立刻拉起文清辞的右手,替对方诊脉,“快去找一个避光的地方休息一下。”
  “好。”文清辞轻轻点了点头,按照宋君然说的那样,向沿街处走去。
  黑色的战马疾驰而过。
  周遭的一切,在谢不逢的眼里只是不断晃动的色块。
  但哪怕只是一闪而过,可是万民跪拜之下,独立于众人背后的一点月白,还是略微扎眼。
  他就像根刺一样,在不经意之间把谢不逢轻轻地扎了一下。
  来不及看清,便像雾一样消散。
  少年不由皱眉,缓缓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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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修府的城门究竟还要再关几日?”医馆中,宋君然不耐烦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谢不逢的派头真是比他老子还要大得多。我记得前废帝南巡到松修府的时候,城内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他真是怎么看谢不逢怎么不顺眼。
  医馆老板犹豫了一下说:“……呃,我今天出去打听了一下,也不是不能离开。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写成文书,上报通过之后,待核验完身份,便可以出城了。”
  宋君然:“……”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要被这话气疼了。
  “哦?我的文书要怎么写,”宋君然恨铁不成钢地说,“写上我的大名宋君然?同行人叫文清辞?所谓的急事,就是急着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开。然后再把这份文书,一路呈报给小皇帝看?”
  听到这里,医馆的老板也不禁觉得有些离谱。
  就连一边正在处理手腕上伤口的文清辞,也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那还是算了吧。”他略微尴尬地说。
  “哎,”宋君然长叹一口气,又端起了茶杯,“希望谢不逢此行的正事已经做完,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宋君然让医馆老板出去打听,官府那边的说法是,谢不逢此行是为了告慰亡灵。
  现如今他已将事做完,却迟迟没有走……
  这便不由让他怀疑,谢不逢真的会像当日那个店家说的一样,去“看望”文清辞 。
  宋君然借饮茶的动作,强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文清辞处理好伤口,将药膏放到了一边。
  他刚一抬头就看到,宋君然的脸色有些古怪:“怎么了,师兄?”
  见两人要说话,医馆老板随之退了下去,缓缓将门阖上。
  宋君然慢慢摇了摇头说:“我有些担心谢不逢会察觉出异样。”
  文清辞随之皱眉:“为何担心?”
  “当日我曾说过,要将你的身体带回谷内,用于研究医理。”
  文清辞轻轻点头,这番话是他之前教宋君然说的。
  棺材里面究竟有没有人,是可以被察觉出来的。
  与其下葬的时候被人发现异常,还不如直接找个理由,直接下葬空棺。
  按照原本的计划,那口装着文清辞的棺材,会被宋君然直接带回神医谷。
  松修府外埋着的是一口空棺,那只是个衣冠冢而已。
  可坏就坏在这里。
  “按理来说,松修府外那口棺材里,得放上衣衫,这样才能被称作衣冠冢,”说到这里,宋君然的脸上突然生出了几分悔意,“但彼时我……咳咳,觉得这有些不吉利,便什么也没留下。因此只要将棺材打开,就会发现,那的的确确是一口空棺。”
  念在宋君然是文清辞师兄份上,谢不逢派的侍卫,给他留足了空间。
  谁知最大的疏漏,却出现在了宋君然自己身上。
  原来还有这么一遭?
  ……不得不说自己这位师兄,还真的挺贴心。
  人活着,却立了衣冠冢,的确不是什么吉利的事。
  和紧张兮兮的宋君然不同,文清辞反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理所应当地说:“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去开棺?”
  “你说得也是……”宋君然端起已经冷掉的茶茶喝了一大口,他喃喃自语,似是在安慰自己,“哪有人闲着没事,去拆别人棺材看的?”
  那怕是疯子,才会干出的事。
  *
  松修府郊外,衣冠冢前。
  明明只是仲春时节,可是松修府上空的太阳却格外毒辣。
  那日店家的话,的确没有说错。
  解决完谢钊临后,谢不逢竟然真的带着文武百官,来到了文清辞的“坟冢”前。
  此地位于松修府郊外,一面依山,一面傍水,地势开阔,风水极佳。
  早在得知谢不逢要来松修府时,当地官员便着手整修。
  此时这座坟墓看上去,竟是与皇陵差不多的气派。
  身着素衣的谢观止举着三炷香,缓步走了过去。
  他刚刚走到香炉旁,便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慢着。”
  “怎么了?”谢观止转身,他有些不解地向谢不逢看去。
  这不是早就定好的规程吗?
  谢不逢淡淡地看了眼前的墓碑一眼,接着轻声说:“不必祭拜。”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大吃一惊。
  “……不必祭拜?”谢观止不由攥紧了手中的三炷香,“陛下这是何意?”少年下意识问道。
  紧跟谢观止之后,兰妃等人也顿下了脚步。
  此间上百人,均齐刷刷朝谢不逢看了过来。
  不等他回答,一身紫衣的礼部尚书,忽然走上前来。
  他的背后,还跟着几十名侍卫。
  那些侍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身配刀剑,而是……带着锹、镐。
  谢观止在刹那之间嗅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将手中的香放下,缓缓移动脚步,挡在了那座墓前。
  礼部尚书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向谢观止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可是还没等谢观止说什么,他们的陛下,却缓缓向他看来,面无表情地丢下了一个“挖”字。
  谢不逢和文清辞的“往事”,早就传遍了朝野上下。
  卫朝的民风虽然还算开放,可是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男男之风”只算一种消遣与玩乐,是登不上台面的,更无法与娶妻生子相比。
  谢不逢登基已有一年时间,可是别提什么子嗣了,后宫都空无一人。
  这一切还真的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几个月前上朝的时候,终于有一名官员忍不住提起此事,提醒谢不逢应当尽快充盈后宫,立下皇后。
  谢不逢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朝臣们猜不准谢不逢的心思,通通闭口结舌。
  而提议的那一名官员,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
  不知过了多久,谢不逢终于抬眸,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
  “爱卿此言有理……不过此事应当归礼部来管,与你无关。”
  接着,那名官员便被从雍都,调向了偏远的郡县——明显是触了皇帝的逆鳞。
  当时其余官员只顾着庆幸,并将谢不逢的话,当作随口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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