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穿越)——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5-31

  谢不逢摇头道:“朕自己包扎便可。”
  他在北地都是这样过来的。
  此时夜色已深,众人均已熟睡,四下一片寂静。
  按理来说,这个点不应再有访客。
  但没想就在这个时候,谢不逢耳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抬头一看,竟是当日被派往松修府的士兵,于深夜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这里来。
  刹那间,原本一片死寂的眼瞳,如被火光点亮一般布满了生机。
  “不必行礼,”他直接放下手中的粥碗,看向眼前的人,“我说的事情可有查明?”

  “回禀陛下,皆已查明!”
  兰妃瞬间被晾在了一边,以为谢不逢要与属下谈论政事的她正准备告辞,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自己的耳边。
  “如何?”谢不逢的话语里写满了焦急。
  对面的士兵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道:“回禀陛下,就在您到松修府前,有两个人去过那家医馆,并暂住了几天。其中一人的相貌,和宋君然极其相似,另外一人始终佩戴帷帽,不曾露面。”
  宋君然是文清辞的师兄……
  听到此处,兰妃在刹那间定在了原地。
  而谢不逢则于瞬间攥紧了手心。
  鲜血自伤口渗了出来,彻底打湿绷带,滴落于地面。
  谢不逢的呼吸,都在颤抖,心脏也即将冲破胸膛。
  “……听见过他的人说,那个佩戴帷帽的男人,左手活动的确不怎么方便,宋君然为此非常照顾他。”
  “对了,他应当也是松修府本地人士,能够听得懂那里的方言。”
  领了皇命的士兵调查非常清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梦里一般遥远。
  谢不逢将手心攥得愈发紧。
  他试图借着疼痛来证明,眼前这一幕并非梦境,而是真实。
  半晌过后,终于低下头,缓缓地笑了出来。
  宋君然的身边、戴着帷帽遮挡面容、左手活动不怎么方便。
  谢不逢不知道除了文清辞以外,还能有谁?
  巨大的喜悦,竟也使他的大脑在一瞬间空白起来。
  谢不逢找到了拼图的最后一块。
  文清辞真的没有死……
  甚至于刚刚与自己擦肩而过。
  谢不逢一时间竟不知自己究竟该喜该悲。
  士兵还在说话:“他们离开松修府后,直接进了山林。至此便……找不到踪影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山绵绵,总不能真的去将它翻个底朝天吧?
  线索好像又断了。
  想到这里,负责此事的士兵也无比紧张。
  房间里忽然静默了下来。
  而最后打破这片沉默的竟是兰妃。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且略带颤意,如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陛下叫人去找的,是不是松修府正妙街,紧邻着白荣溪的那间医馆?”
  谢不逢与士兵同时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
  ……竟然真的是那里。
  兰妃缓缓低下头,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她回眸淡淡看了那名士兵一眼。
  对方立刻明白过来,行礼快步离开了此处。
  转眼,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这一家三人。
  “……您没有找错地方,那家医馆的确背靠神医谷,”她抬眸看向谢不逢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几乎一字一顿的说,“神医谷内人出谷后,都会选择在那里落脚……像这样的医馆,卫朝应当还有十余家。”
  谢孚尹似懂非懂的朝母妃和哥哥看去。
  只见兰妃咬了咬嘴唇:“害废帝疯傻的香丸,正是……我从其中一家获得的。”
  谢不逢手心上的伤口彻底开裂。
  鲜血不过片刻,便积作一滩。
  刺骨的痛意,没令他皱一下眉,反倒叫他缓缓笑了起来。
  如一只终于寻到了猎物踪迹的野兽一般。
  “宋君然的母亲,曾是前朝哀帝身边女官。她……与从前的御前太监兆公公一起长大,亲如兄妹。”
  “……那十余家医馆的地址,均在兆公公的手中。”兰妃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在今日之前,兰妃与所有人一样,坚信文清辞早已亡故。
  因此她便谨遵诺言,不将那些医馆的存在透露半分。
  但若文清辞真的没有死……身为母妃与太后的她,必定不会看着谢不逢就此无功而返,抑或是陷入另一场疯狂。
  兰妃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此举究竟是对是错,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别无选择。
  谢不逢笑着解开手上早被鲜血染红的绷带,他缓缓舒展掌心,在半空中虚握了一下。
  “来人——”
  立于暗处的士兵,再一次跪倒在殿外。
  谢不逢的声音穿透寂静的长夜,落在了他们的耳边。
  “今晚启程,回雍都,”他的声音喑哑至极,“再备一份厚礼,送至兆公公府上。”
  谢不逢抬眸,向着不远处的朱红色的高墙看去。
  ……他曾在那里,偷吻过文清辞的发梢。
  几年的时间过去,那瞬间的温柔,仍与月光一样盘踞在谢不逢的心间。
  一身玄衣,浑身沾了满鲜血的少年帝王,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文清辞“仙面罗刹”之名传遍江湖,这并不是隐世不出就能有的。
  谢不逢不相信此次回了神医谷,他真的能忍着,再不出世。
  那双向来冷漠的琥珀眼瞳,在刹那间写满了透骨的温柔,与难以言说的欲望和期盼。
 
 
第74章 
  “……二谷主?”
  “二谷主您怎么了?”
  明明站在自己面前, 但那药仆的声音,却远的好似位于天边。
  文清辞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站在这里发起了呆。
  “没事……”对上药仆担忧的目光, 他垂眸笑了一下,弯腰捡起滚落地面的青梅, 将它拿到水边,再次淘洗起来。
  刺骨的寒意,彻底唤醒了文清辞的理智。
  可是“血祭天地”这几个字, 却像手下的冰泉一般,在顷刻间带走了他的余温。
  “哦,哦, 好的。”药仆愣了一下, 也慌忙弯下腰,帮着文清辞收拾起了青梅来。
  殷川大运河上的图景, 落入了河道两岸无数人眼中。
  并再一次令他们想起, 谢不逢生来诡异,被称作“妖物”的过往。
  药仆余光看到,文清辞那双细长的眉, 始终轻轻地蹙在一起。
  可是他的眼眸里, 却没有半点恐惧。
  反倒像是,写满了担忧。
  ……不不不, 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左手虽仍不灵活, 但文清辞收拾青梅的动作, 还是那样的干脆利落。
  他自小在山中采药, 做这些简单的活, 自然不在话下。
  为了转移话题, 那药仆轻声说:“二谷主,不然我们也做点青梅酒试试?听说并不难,只需要晒干,再同糖还有酒泡在一起就好了。”
  文清辞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还没等药仆松一口气,就见文清辞忽然抬眸问他:“陛下他伤得重吗?”
  听了药仆的话,文清辞或许也生出过一瞬间的恐惧,但那恐惧却转眼就被担忧所替代。
  ……合着二谷主刚才完全没有听到自己说什么啊?
  山涧里的清风撩起了文清辞半披的黑发,带来一阵淡淡的苦香。
  任谁被这双漆黑的眼瞳注视,都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听人说他流了不少的血,鲜血渗到了石板下,将那一片都染红了。”药仆小心翼翼地说。
  文清辞并不知道,谢不逢已经在自己“死去”的那一日,明白了何谓疼痛。
  他记忆里的谢不逢,还是那个感受不到疼痛,所以格外容易受伤,更应多加关注的病人。
  文清辞早在过往的相处中,养成了关心他的习惯。
  他有些担心谢不逢对伤没有概念,忘记包扎或者一不留神感染。
  但同时又默默告诉自己,谢不逢早已经登基称帝,他的身边有无数太医,这个问题肯定会有人关注。
  两相交织,一时间心神不宁。
  文清辞将手浸在冷水之中,好半晌都一动不动。
  “呵呵, ”宋君然的声音,忽然于耳畔响起,“行啊,学会背着我说话了?”
  他举起手中的琴弓“啪啪”朝那药仆的脑袋上敲了两下。
  药仆不由痛呼一声:“啊!”
  谷主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自己与文清辞说的那些话,他又听了多少?
  神医谷作为一个江湖组织,只教暗器和轻功。
  和文清辞这个半路出家,专注医学并不在意武艺的人不一样。
  宋君然自小便想,身为大夫,不但要会治病救人,还得有保命的本事,万一什么时候遇到不讲理的病人,届时哭都来不及。
  因此他废寝忘食,将轻功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谷内更是神出鬼没。
  “还有你文清辞,手一直泡在冷水里面,是不想要了吗?”教训完药仆后,宋君然瞪圆眼睛,向竹框里看去。
  文清辞:!!!
  突然被点到全名,文清辞的头皮瞬间发麻。
  他立刻心虚地将手从冷水中抬了起来,缓缓地藏到了背后。
  文清辞动作非常优雅,但是看到他这样子,宋君然反倒是气不打一处来。
  泉水边正好有一个石凳,宋君然干脆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用衣袖擦了擦怀中类似二胡的乐器,停顿片刻,宋君然直接将文清辞的心思戳了出来:“你别可怜他了,他可是皇帝,全天下没有比他更舒服的人。”
  说完,又冷哼了一下说:“……谢不逢行事古怪,也多亏了他是皇帝,不然凭他做的这番好事,就该直接送到官府里去。”
  药仆发现,谷主大人对谢不逢的意见似乎不是一般的大。
  宋君然自顾自地拉起了琴,呕哑嘲哳的乐曲声,自他手中流了出来。
  药仆观察一番,意识到宋君然没什么搭理自己的意思,立刻后退几步从这里溜走了。
  文清辞正欲走,宋君然略带不屑的声音,又一次从他背后传了过来:“谢不逢和他老子,真是一脉相承的疯。”
  “……他们不一样,”文清辞突然停下脚步,淡淡说道,“谢不逢独自在皇陵长大,并不懂得这些,而且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师兄莫要……再拿他们相比。”
  他声音还是与以往一般的温柔,可语调中却隐隐透出了宋君然从未听到过的冰冷与认真。
  话音落下,文清辞便抱着一篮青梅,离开了泉边。
  他的手始终紧攥着竹篮的边缘,骨节隐约发白。
  宋君然:“……”
  独坐此地的宋君然手腕一抖,彻底跑了调。
  ……
  几日后,龙舫回京。
  在此之前,殷川大运河两岸的百姓,早就已经将河内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
  可当那缠满红绸棺盖残破的棺椁,穿过雍都的正门承天门,被銮驾拖着进入皇城之时,众人仍不免惊愕失色。
  鸾凤引响彻雍都长街。
  身着红衣的宫女,向长街两侧抛撒着早已备好的糖果。
  穿堂而过的疾风,托起了红绸。
  谢不逢色骑着黑色的战马,行走在銮驾的最前方。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唇边突然漾出一点笑意。
  谢不逢想,权力是个好东西。
  自登基以后,谢不逢耳边的恶念越来越少。
  众人对他,多是恐惧。
  但是今日,除了惊诧、恐惧以外。
  谢不逢竟还听到,有人忍不住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了起来。
  『还好文清辞在陛下登基之前便早早死了……』
  『身后哀荣倒是大,可惜无福消受啊。』
  『只是可惜了他的血。』
  废帝曾借文清辞之口,说他不愿说的话。
  原本只是个太医的文清辞,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谢不逢缓缓握紧了缰绳。
  他以为这群人自己早已处理干净。
  没想竟还有人,对文清辞心怀恶意。
  ……文清辞将要回到自己的身边。
  而自己一定要在那之前,将这些人全部扫清。
  一曲终了,红绸如赤色巨龙游过长街。
  那口木棺与其背后百官一道,在万千百姓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太殊宫中。
  进入宫门的那一刻,谢不逢攥紧了手心。
  他轻轻地摸了摸手腕上那根沾染了血污的羊毛手绳,动作温柔至极,生怕一不留神便将它碰坏。
  哪怕主人细心保管。
  可是几年过去,它仍不免被磨损得陈旧、枯朽。
  但却是谢不逢现下能够触碰到的唯一温暖。
  回雍都之后,谢不逢没有休息,直接更换便衣,向城南的一座府宅而去。
  他登基之后没过多久,在太殊宫里待了一辈子的兆公公,便自请离宫养老,搬出皇宫住到了早已购置好的私宅中去。
  一身玄衣的年轻帝王,缓步走入府宅之中。
  在到来之前,他已命人备好的厚礼,早早送到了这里。
  府宅也早被暗兵把守,表面看与平日里无异,实际上连只苍蝇也难以飞出。
  只等谢不逢出现,身着常服已经听过外界传闻的兆公公,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好几个响头,将早已备好的地址送了上去。
  他双手颤抖,背后的衣料都已被冷汗打湿。
  ——在宫中待了数十年的兆公公,这种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有的。
  “兆公公放心,”看到对方脸上的担忧、愧疚与悔恨,谢不逢缓缓攥紧了手中写了地址的信封,“朕不会此事透露出去,也不会打扰他们……朕只是想在这里,等一个人罢了。”
  谢不逢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无比郑重。
  他自然不会做出……任何让文清辞讨厌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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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转眼,山涧里的泉水便不再刺骨。
  文清辞之前泡的青梅酒,也到了可以喝的日子。
  山谷外的时节,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轮转到了盛夏,谷内的气温,也随之升高了些许。
  离开皇宫,不用再顾及衣着形制。
  文清辞穿着一件简单的月白色窄袖长袍,用一根丝带,将满头黑发束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没有碎发的遮挡,精致的五官完全显露了出来。
  苍白皮肤上的墨色眉眼,在此时愈发清冷出尘。
  如同山涧里冰泉一般,舒凉而温柔。
  明明整日忙着酿酒、做菜、侍花弄草,有的时候衣摆还会沾染泥污。
  可是文清辞身上那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却半点未减。
  溪水与清风一道穿过竹林,文清辞的耳边随之传来一阵沙沙声响。
  竹林间摆着一张条案,此刻他正站在案前,练习控笔。
  “不错不错,这个字写得和右手没什么区别!”宋君然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发自肺腑地赞叹道,“师弟的耐心,我自小便佩服。”
  文清辞缓缓将笔放下,对着宣纸看了半天说:“只是最简单的字罢了,控笔还是有些不稳。”
  满共没写几个字,可他的手腕又叫嚣起了疼痛。
  宋君然笑道:“反正你又不真的用左手写字。”
  几个月时间过去,文清辞手臂上的伤痕渐多、渐深。
  他的左手虽然还是会隐隐犯痛,不能用力和提握重物,但已经能够握笔了。
  如今文清辞正试着借练字,来做简单的复健。
  回谷这么久,文清辞的状态好了不少。
  虽然还带着一身病气,但至少不像刚回来时那样,看上去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再练下去手会更痛,不但起不了复健的效果,甚至会拖重伤势。
  文清辞终于收拾好笔墨,拿起放在一边的医书看了起来。
  见状,宋君然也退回自己的位置,重新端起那如二胡一般的乐器拉了起来。
  文清辞:……
  怎么又来!
  不知不觉间,文清辞脑海之中又多了一些记忆。
  基本都是原主在谷内生活时留下的。
  通过这些记忆文清辞发现,宋君然其实是自幼深爱音乐。
  他似乎还坚定以为,自己拉奏的乐曲如天籁,只是周围人不懂欣赏罢了。
  见宋君然继续奏乐,文清辞不由起了带着东西离开竹林的念头。
  但还没等他动,远处竹林里就传来了一阵细响。
  “……哎呀,别推我!”
  下一秒,便有个身着青衣的小姑娘,从竹林里摔了出来。
  宋君然手下的乐曲戛然而止。
  “你们几个凑到这里做什么?”他皱眉向竹林间看去。
  ——那里有两个药仆打扮的小姑娘,均是十一二岁的模样。
  其中一个狼狈摔在地上,而另外一个则红着脸站在她的背后。
  “呃…我们……”趴在地上的那个小姑娘,正准备说自己和同伴是来听宋君然奏曲的,但那话还没到嘴边,自己也觉得荒谬,最终只得实话实说:“就是想来看看二谷主。”
  “我就知道,”宋君然的视线缓缓从她们脸上扫过,不但没生气,反倒颇为欣慰与自豪地说,“清辞自小就好看。”
  所以必须看紧才行。
  两个小姑娘立刻点起了头。
  说话间,竹林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谷主、二谷主,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在谷里找了一圈,才找到你们!”
  来人是曾驻雍都的药仆白之远,他的身上还带着大包小包。
  说完,便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刚才被文清辞清理出来的桌案上。
  “诶,你们两个怎么也在这里?”白之远那两个小姑娘后,忙摆手说道,“来来,既然在这里,便一起看看夏装!”
  “好好!”两人双眸一亮,立刻凑了过来。
  神医谷并非自给自足,日常用度都需要由药仆外出采买。
  白之远行走江湖经验丰富,最近几次采买,都是由他负责的。
  取出两身碧蓝罗裙后,白之远又将一个单独放着的包裹拿了过来:“二谷主,这是您的。”
  “拿出来看看吧。”宋君然催促道。
  文清辞离谷多年 ,他今日穿的这一件窄袖衫,已经是好几年前做的了。
  “好。”
  单单是售卖药材这一项,便叫神医谷赚得盆满钵满。
  谷内日常吃穿用度,均是最上乘的。
  这件月白色的长衫,由真丝制成,在日光下泛着淡淡光亮,衣摆上还绣着一点玉兰纹。
  那光亮并不扎眼,却一眼便能教人辨出不是俗物。
  除了这件外,还有几身稍低调些的。
  件件裁剪精良,堪比宫中之物。
  “不错不错,的确好看!”宋君然夸奖道,“白之远的眼光,一向很好。”
  “不过……”宋君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问道,“你这一趟怎么如此快便回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白之远出谷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他几乎是刚制好夏装,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谷内。
  经宋君然提醒,文清辞发现,白之远的确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和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径庭。
  听到这个问题,白之远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落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实不相瞒,我这次出谷,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事。”
  几人坐在了一边的石桌前。
  白之远喝了一口茶说:“永汀府附近,似乎有疫灾爆发。”
  “什么?”文清辞不由攥紧手心向他看去,“此话怎讲?”
  永汀府三面环山,它面积虽然不大,但以丝绸产业闻名于卫朝,商贸发达,每年都要向雍都上贡绫、罗、缎、绸。
  白之远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那里。
  他一边仔细回忆一边说:“我刚到永汀府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待了没几天便发现,城里医馆的病患越来越多。一问才知,他们大多是从永汀府附近一座小城来的。彼时那城里的医馆已经住满了人,没有办法,他们只得绕远路,来到永汀府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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