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光说——蜜糖年代

作者:蜜糖年代  录入:06-04

  路汀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说嗯。
  “其实之前我说的那些话,怀疑老张是弯的,觉得他收不了心,那都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借口,”徐俏俏嫣然一笑,有些娇羞,“我其实就是焦虑,害怕自己无法适应另一段旅程的生活,想着能拖就拖,毕竟万事开头难嘛,也不一定非要那张证,可老张比我还没安全感,他也怕我跑了。”
  路汀突然想起唐林深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喃喃地念了出来:“世间万物都需要我们慢慢去适应。”
  徐俏俏有些讶异,随后忍不住笑意,“嗯,说的真棒。”
  路汀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哥告诉我的。”
  “你哥博学多才啊。”
  路汀说:“对呀!”
  “……”徐俏俏接着说:“老张前两次求婚,力求铺张高调,我都能被他搞得社恐了。又是送鸽子蛋,还把全华朝市的花儿都搬到我脚下了,我要那些花干嘛呀,留着晚上泡澡吗?”
  路汀温温软软的笑,他说俏俏姐秀恩爱。
  “没秀,”徐俏俏抬起手指,看着戒指入神了,皆是甜言蜜语,“这回不一样,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管做什么,用不着全世界人都知道,关起门来,点一盏灯,自己舒坦了就行。再说了,氛围感的道具而已,力争开源节流嘛——唐林深想的招呢。”
  路汀反应慢,他在心里觉得奇怪——不是说着自己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唐林深身上了。
  徐俏俏层层铺垫,相当顺其自然,“汀汀,唐林深对你很体贴吧?直男和gay确实在某种思维上存在差别。”
  路汀都懵了:“啊?”
  徐俏俏笑而不语,接着把话茬转到自己身上了,“老张弄了这么多回,这次真的是让我安心了,我觉得跟他结婚没错。”
  “嗯,”路汀说:“真好。”
  徐俏俏偏头,她摸摸路汀的头发,伸手了觉得不合适,又收了回来。

  “汀汀,”徐俏俏说:“如果一个人的出现让你觉得安心了,你可以水到渠成地跟他做任何事情,比如接吻,包括更多。不必取悦别人,自己高兴就好。”
  路汀怔怔地听着,他应该是听懂了,但懂得不多。
  “俏俏姐,”路汀眨眨眼,似懂非懂地开口说道:“我现在挺高兴的。”
  徐俏俏笑着反问:“不害怕了?”
  路汀赧然,说没怕。
  话说到这儿,不管开导还是引导,都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容易适得其反。正好唐林深的电话来了。两对人各回各家并不顺路,路汀跟唐林深打完电话,和徐俏俏说了声再见,往另一个路口走了。
  徐俏俏也走了,高高兴兴地跟张映水过二人世界,忘了跟唐林深说一下路汀大概存在的心理进程。
  路汀坐进副驾驶,叫了声哥,眼尾淡红,冻得,不过精气神不一样了,活泼不少。
  唐林深愣了愣,忘了把车开走,让身后排队的司机叫了一声。唐林深反应不大,倒是把路汀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唐林深捏他耳朵:“别看了。”
  路汀细皮嫩肉的,稍微碰一下就红,碰哪儿红哪儿。他要牵唐林深的手,于是指尖在他手背上蹭了蹭,被唐林深反手握住了。
  “手怎么这么冷?”
  路汀不以为然,笑着说:“外面风大,吹的。还好,我、我不冷,哥。”
  唐林深总能让路汀这声哥搅得魂不守舍,偏偏始作俑者浑然不觉,天真得像一汪清泉,任人宰割似的。
  唐林深自知思维又偏离轨道,他及时收住,驾车驶入主路。
  路汀小动作很多,不过脸上一直挂着浅软的微笑。唐林深用余光看他,看见他正弯着腰揉摸左小腿。
  唐林深微微蹙眉,问:“小鹿,怎么了?”
  “有、有点儿疼。”
  唐林深要靠边停车,路汀哄他,“哥,别停车了,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所以路汀就是有本事,他三言两语就能把唐林深哄舒坦了。
  “嗯,回家。”唐林深打开座椅的加热功能,又说:“你手边的储物箱有巧克力,吃点儿。”
  “好。”
  其实路汀不饿也不馋,他就是想听唐林深说的话,巧克力甜,他哥更甜。
  唐林深进入了一个误区,他想了一路,还是没琢磨出该怎么跟路汀合理展开‘两性关系中亲密接触’这一话题。
  如果谈得太深入了,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轻浮且有目的?
  挺难办的,唐林深在唾弃自己的同时也骂了张映水一句——瞧你造的孽。
  到家了,路汀先打开车门,要下去,唐林深终于回了魂。
  “小鹿,等会儿。”
  路汀回头,眨巴眼睛,他没明白唐林深的意思,“啊?”
  唐林深问:“腿还疼吗?”
  路汀又摸了摸,“有点儿,抽筋。”
  唐林深叹气,暂时收起了自己那一点儿别有用心的情绪,他熄火,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路汀的目光没跟着唐林深的动作走,盯着自己的指尖看,可注意力却一刻不敢松懈,他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徐俏俏说的那些话——接吻和自身情绪之间的关系。
  关于安心和愉悦的反应。
  没等路汀想出所以然,唐林深已经走到副驾驶这边了,他拉开车门,转了个背,缓缓单膝下蹲。
  路汀偏头能看见唐林深温暖的笑意。
  “来,小鹿,”唐林深说:“我背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进度条+1
 
 
第41章 惊吓声
  路汀嘴馋,爱吃甜食,但身体没太大重量。不管是抱还是背,唐林深总能轻而易举地把路汀弄到自己身上,包含各种姿势。
  路汀把脸埋在唐林深的颈窝处,呼吸平缓且密不透风,唐林深觉得痒,又不舍得躲开。
  “小鹿,”唐林深笑着问:“你透气吗?别闷坏了。”
  路汀嗯了声,说透。
  太暖了,路汀心里想,他哥的体温比加热后的座椅烫,在寒风凛冽的夜晚格外暖人心肺。
  唐林深拖着路汀的腿,一双手老实,绝不逾矩。可世俗之人不能立地成佛,路汀唇齿间的呼吸似乎带着小勾,刮破了唐林深的皮肤,那股沸腾血液混着妄念直上云霄,能天翻地覆。
  纯与欲的极致结合。
  唐林深恨不能——
  “小鹿……”
  唐林深的声音太沉了,又哑,路汀察觉出了怪味儿,他问:“哥,你怎么了?”
  唐林深能说什么,他只能缄默不言。
  路汀不闷着脸了,下巴杵在唐林深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磕。他身体不使力,于是慢慢往下滑。
  唐林深托着路汀的屁股朝上一颠,手掌没控制好力道,隔着布料捏了路汀那边的皮肉。
  路汀羞臊,不知是疼还是痒的,“哎哟。”
  “……”唐林深心想这手感真不错,没舍得松开,又紧了紧胳膊,突然觉察出不对劲儿的地方,“小鹿,你是不是没穿秋裤?”
  路汀没底气地狡辩,特小声:“我、我穿了。”
  唐林深油盐不进地逗他,“那我再摸摸?”
  路汀禁不起逗,又把脸埋回去了,“别了吧……”
  唐林深不开玩笑了,与中心张地说:“小鹿,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的伤刚好,寒气入骨不好养,会落下病根的——你要听话,把该穿的衣服都穿上了,别怕麻烦。”
  说完又觉得不够,唐林深补充了一句:“嫌麻烦我给你穿。”
  路汀在唐林深看不见的地方羞成了一朵花,鲜艳欲滴,他呢喃细语:“哥,不麻烦的。”
  一条秋裤把本该进行的深夜话题糊弄了过去,倒不是唐林深忘了,他看着路汀的模样,确实没办法流畅地切入。
  一块璞玉,唐林深怕自己把他弄坏了。
  进了家门,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路汀高兴了,从唐林深的身上跳下,脱了鞋往卧室跑。他今天没睡午觉,太困了。
  唐林深担心路汀身上寒气未散,现在睡觉不适合养生,提溜着路汀的衣领没让他跑成,说先洗个澡。霄*鹰
  路汀很喜欢主卧的浴室,空间大,浴缸也大。暖黄色的灯一打开,温度调至适宜。在这里待着,仿佛天地方寸不执于一端,氤氲裹着湿气,温润且细腻。
  厨房的灶台上小火炖着生姜水,唐林深无所事事转了一圈,余光憋见酒柜里的酒,想喝,生生忍住了。
  这会儿能让他分心酒瘾的只有路汀了,于是倾耳一听,浴室的水声停了。
  唐林深指尖点着下颚,他在原地转了半圈,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别冻感冒了。
  “小鹿,”浴室的门没有关严实,溜开一条缝隙,有光透出来,唐林深就站在光线边,看着光中飞舞的水汽,“你洗完了吗?”
  路汀回:“哥,我泡澡呢,我在泡澡——唔,你也要洗吗?”
  唐林深吐出一口浊气,喉结跟着滚了滚,他以失笑掩盖情绪,说:“我不洗,你慢慢来。”
  路汀说好。
  唐林深的床头摆着一本书,从路汀住院看到至今,三分之一的进度。这本书确实太枯燥了,但能够转移注意力。
  主卧突如其来地陷入沉默,只有不经意间晃出的水声引人遐想。唐林深对自己说局冷静,强行把目光从浴室的门板上抠下来,他端起书,刚要入定,路汀的声音再度响起。
  “哥,你还在吗?”
  正人君子并不好当,唐林深哀叹,他把枫叶书签放回原页,合上书,不看了,回:“嗯,我在。”
  路汀低声笑了笑,笑得又轻又糯。
  唐林深刚压下去的酒瘾又犯了,“小鹿,怎么了?”
  路汀说没什么。他一个人待着害怕,就想发出点儿声音,以前在家洗澡都会播个剧当背景音乐,这个习惯不好,路汀没好意思跟唐林深提。
  唐林深想了想,好像想明白路汀不算直白的依赖,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找个个话题聊:“快过年了。”
  “是呀,”路汀有回应,“快过年啦。”
  唐林深又问:“你过年有安排吗?家里有什么安排?”
  路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说:“家里人少,以前也只是挑一天时间,找个饭馆吃一顿饭,今年可能不行了。”
  也是,如今大环境不让聚,这一家子更是老弱病残的也没心情聚了。
  唐林深斟酌措辞要安慰路汀。
  路汀自顾自地往下说了,“妈妈说外婆的情况时好时坏,她不让我去看她们,怕我难过。”
  “嗯,”唐林深问:“妈妈这段时间来看过你吗?”
  “到花店来过,她说花店现在这样很好,妈妈蛮高兴的。”
  唐林深微微一笑,“小鹿,她高兴是因为你好。”
  “嗯,我知道的,所以我不敢太难过,又让妈妈操心了。她不让我去看外婆,我就再等等吧。”
  唐林深说:“真乖。”
  路汀掬起一捧水,又撒开了,嘀嘀落落的声儿,像弦音,“哥,妈妈又说谢谢你呢。”
  唐林深声音温软,“不客气。”
  路汀也想问,语言不好组织,他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在、在哪儿过年?也、也回家吗?哥。”
  唐林深短促一笑,说道:“我家就在这儿,我回哪儿?”
  “不、不是,”浴室的水声浪了一阵,路汀趴在浴缸边缘,他歪着脑袋,有点要睡着的模样,“不去你的爸爸妈妈那儿吗?”
  “去不了,他们在国外,我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就回不来了,”唐林深换了个站姿,“而且医院不给假,过年的那两天忙,要值班。”
  路汀撩着水,说哦。
  唐林深又说:“等我忙完了,把妈妈再接过来吃顿饭,好不好?”
  路汀说好,心花怒放。
  有些事情路汀没往心里去,但唐林深却未雨绸缪了。过年期间花店歇业了,路汀回不去路雅芬那儿,一个人待在家里吗,他不太放心。
  唐林深琢磨着把路汀随身携带放单位休息室得了,但休息室不是唐林深专属,出入的人太多,路汀待了半天,特别不适应,尤其唐林深忙起来,路汀会无端恐慌。
  于是唐林深放弃了,他让路汀在家,想出门就打电话跟自己说一声。路汀基本不出门,他不爱出门。看剧、看书或者睡觉,都能打发时间,然后等唐林深下班。他们一天几通视频电话,都是唐林深先打过去的,尤其他晚班的时候,不忙了,能开着视频聊到路汀睡着。
  路汀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他从不给唐林深添麻烦。
  这段时间过得太平顺了,唐林深和路汀都有些得意忘形,忘了本身存在的客观因素。
  大年三十那天,唐林深没班,原本约着张映水和徐俏俏吃年夜饭,但是这俩新婚蜜月,不知道跑哪儿度假去了。
  唐林深想,他跟路汀的二人世界也挺好,他就在路汀的帮助下简单做了两个菜,吃完了,窝在一起,选了部文艺电影看。
  本来气氛刚好,医院那边突然给唐林深来了个电话——大过年的,司机醉驾出了车祸,浑身骨头被撞得七零八碎,很棘手。
  唐林深没把这么血腥的事儿跟路汀讲,就说了单位有事,回去一趟。
  路汀没说什么,他把投影关了,说电影留着等哥回来一起看。
  唐林深心里暖洋洋的,笑着蹭了蹭路汀的脑袋,“好。”
  这一来一回花了四个多小时,那位患者骨科暂时处理不了,把骨头固定住,交给其他专业的医生了。
  唐林深在医院的后半程有些心神不宁,他右眼皮跳得狠了,突然无比记挂路汀。
  临近十二点,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了,在城市空旷的边缘处,第一响烟花轰然炸起。
  唐林深不仅眼皮子跳,心跳也乱了。
  今年政府规划出来的烟花燃放区正好在商圈后面,唐林深所在小区的位置,称得上无死角视听享受——对于正常的爱凑热闹的人来说。
  “操!”
  手机通话再一次自动挂点,唐林深头一次不太得体的飙出脏话,是自己疏忽了,顾头不顾尾,没料到有这一遭!
  路雅芬说过,路汀恐惧那些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如今天上沸反盈天的全是!
  唐林深狼狈不堪地冲进家里,落地窗的窗帘大开,正好又一炮烟花上天炸开,持续时间很长,夜如白昼、五彩斑斓,挺美的,却映照着室内空旷、安静又诡异。
  唐林深是真的怕了,他怕路汀应激反应发作,受了刺激往外跑。唐林深咽了口唾沫,感觉咽下去一把倒,顺着喉咙切割五脏六腑,他心惊肉跳,却又压着不平稳的心绪轻轻叫了一声。
  “小鹿?”
  没有任何回应。
  唐林深的冷汗此起彼伏。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惊恐的叫声伴随烟花声直击唐林深的耳膜,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境把瞬间把唐林深撕成两半。
  “啊!!”
  路汀终于叫了出来,一声比一声凄惨。
  “小鹿!”
  唐林深来不及细想,他顾不上其他,甚至没有脱鞋子,直径冲向次卧。
  作者有话说:
  进度条+2
  今天早一点
 
 
第42章 接吻吗
  路汀陷在噩梦里了,他的家园被尽数毁灭,所到之处皆是冲天火光和雷鸣般的轰炸声,它们持续不断,肉体凡胎的骨肉烧得生疼。路汀大脑深处一道尘封许久的声音突然幽幽响起——
  “乖孩子,拿起你手中的刀,去割裂这个可怕的世界,只有鲜血才能拯救你。”

  这是恶魔对于自残的引诱,它即是痛苦,却也非常过瘾,是有吸引力的。
  刀呢?路汀心想,我的刀呢!
  路汀找不到自己藏起来的刀了,然后骤然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
  这是哪儿?!
  伴随着爆破声的火树银花象征欣欣向荣,可这些对路汀来说却是莫大的煎熬。他为了寻求少得可怜的安全,将自己蜷缩在黑暗里,于是在无尽江河中沉浮,他那副残破不堪的身躯被水浸湿了,拼命挣扎着下沉。
  ——孩子,拿起你的刀!
  “啊!!走开!!”
  路汀整个身体埋在被窝里,恨不得闷死算了,他挥动双手驱赶恶魔,已经顾不上痉挛到扭曲的右掌,太疼了,谁来救救他。
  当被子被路汀挣开一条缝隙,有亮光趁机透进来,他骨寒毛竖,手指划向自己的脸颊,不知轻重地留下了血痕。
  “小鹿!!”
  然而光带来的并不是恶魔。路汀在挣扎中恍惚,他好像听见了唐林深的声音。
  幸好啊——
  唐林深压在路汀身上,一手穿过他的后腰将人拥入怀中,另一手放在他额间,轻轻一抹,满掌心的冷汗。
  这是唐林深第一次看见路汀发病的模样,体验过了,他心如刀割。唐林深不敢用力,只能轻声细语地叫他名字。
  “小鹿,小鹿,”唐林深说:“我来了,你别怕。”
  以唐林深的体格,他能轻而易举地控制路汀不让他乱动,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言行举止皆是能稳定心神的柔和。
  路汀终于在深渊中抓住了他的救命稻草,他只能用左手,攥紧唐林深的衣领,拼命让自己往他身上贴,边说边哭:“哥……呜……”
  抽搭狠了,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林深尝了一回摧心剖肝的痛,又只能冷静地安抚路汀。他们交颈撕磨,鼻尖想蹭,身体与灵魂从未如此靠近。
  “小鹿,”唐林深真诚且蛊惑地哄,“把眼睛睁开,没事了。”
  路汀还是不敢,远在天边的噪声依旧此起彼伏,“哥……我不行……”
  唐林深喟叹,他垂眸看着路汀,感受到身下之人因恐惧而产生的战栗,原本长而漂亮的眼睫如今抖得像受了惊的小鸟。
  好像还挺……
  挺诱人的。
  唐林深知道他现在产生这种想法是过于放浪了,但滚烫的体温再如何克制也抵挡不住人类最原始的冲动。
  密不露风被窝里实在太热了,不透气,没法冷静。
  唐林深刚要掀开被子,被路汀挡住了手腕。
  “别!”路汀颤颤巍巍地开口,说:“哥,不要。”
  唐林深一愣,脱口而出:“不要什么?”
  “这、这样挺好的。”
  唐林深明白了——小鹿受了惊吓,怕见外面的光,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良,窝在草丛里不肯出来了。
  “这样黑,你看得见我吗?”唐林深问。
  路汀不言不语,只是呜咽,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唐林深不急不躁,耐耐心心地等着路汀能自我缓解。他也不说话,作为温柔的辅助循循善诱。
  唐林深搭在路汀后腰上的收轻缓地按压,另一手从他的额间摩挲向下,落在耳垂,一勾一捏,撩拨旖旎。
  于是在床铺方寸间,一面绒被之下,氛围从原本的惊慌失措向着温情不疾不徐地过渡。
  路汀再也听不到繁杂的动静,徘徊在耳膜的声音被强有力的心跳取代。
  安心啊。
  “哥……”路汀的声音委屈极了,他抬手想碰一碰唐林深,可是右手不听使唤了。
  “嗯,”唐林深不蹂躏路汀的耳垂了,与他手指轻扣,有一下没一下地摁,又问了一回:“小鹿,这么黑,你还看得见我吗?”
  路汀缓不过神,摇头,又点头,说看得见。
  唐林深笑了笑,问:“哦,我在哪儿呢?”
  路汀抬起另一只能活动的手,伸出食指,点在唐林深眉心,缓缓往下移。
  “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
  唐林深的呼吸缠住了路汀的手指,路汀觉得这样的触感很奇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眉头轻蹙,略显迷茫,“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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