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路汀想补上前几天的份,可表达不好,眉头又蹙了起来。
唐林深的心紧了紧,问:“怎么了?”
路汀突然在原地转了两圈,有点焦灼,他静默片刻,身体偏开一些角度,目光跟唐林深交错开,磕磕绊绊地开口:“昨天,没来……”
说的很不明白,但唐林深听懂了,“那我以后每天都来?”
路汀眼睛清亮,笑得比花好看。
“好。”
路雅芬躲在花店里看着,没打扰外面二位的沟通,她提着心,眼看挺顺利,就怕出岔子。
唐林深在思量该怎么继续往下说话,余光瞟见路雅芬在朝他招手,好像有事情要交代。
唐林深想了想,对路汀说:“你等我一下。”
很简单的五个字,可是等路汀把这句话琢磨明白了,唐林深已经转身走开了。
路汀以为唐林深要离开,有些心慌,他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刚想释放呢,人走了。路汀小跑向前,攥住了唐林深的衣角。
“等等,”路汀说得急,呛住了,咳了两声,“别走。”
唐林深下意识要安抚他,手抬起来了,刚要落下,突然找不准定位,也不敢,蹉蹉跎跎地只能哄,“别急,我不走,怎么了?”
路汀咳得有些喘,脸颊熟红,他偏开脸,紧紧闭上眼睛,缓缓把身后的牌子举起。
正对着唐林深,那些不敢说的话,只能给他看。
我想和你抱一抱。
唐林深带着措不及防的惊讶,又瞬间平稳下来,他把这请求当做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接触,于是坦然抬起双臂,缓和地说:“来。”
路汀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
他放松了一点儿,于是缓慢靠近唐林深,试探性地伸出手,可手不知道该放哪儿,干脆捏住唐林深衣摆,往下拽了拽。
路汀不懂拥抱,他在努力学习。
唐林深放下手臂,轻柔地落在路汀的后背上。
路汀的额头抵在唐林深胸前,他听见了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好像跳得快了。
路汀觉得这种节奏很有吸引力,他听得认真。
唐林深轻触路汀的后背,在肩胛骨位置拍了拍,很克制。他带着安抚,又毫无痕迹地鼓励,“真棒。”
路汀闭上眼睛,突然觉得享受了,笑了一声,有些小得意。
“我叫唐林深,‘林深时见鹿’鹿的林深。”唐林深水到渠成,他进行自我介绍,正式跨出陌生人的范畴,“你叫什么名字?”
“路汀。”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唐林深问:“是吗?”
唐林深的手掌覆在路汀的脊背上,很温柔,跟心跳的节奏相得益彰。路汀突然觉得痒,抿着唇点了点头,说是。
“汀汀。”唐林深把这名字含在嘴里,念了两遍,突然放松了身体的重量。他往路汀那边压,把人带了个踉跄。
路汀为了稳住身体平衡,下意识环紧了唐林深的腰。
他们挨得更近了。
唐林深喟叹:“困死我了。”
路汀没听明白:“啊?”
唐林深卖惨:“三天没睡了。”
路汀懵懵懂懂,“那、那你现在要睡觉吗?”
“没找到地方睡呢,”唐林深睁着眼说瞎话,“汀汀,有床吗?”蓥】华】征】丽
后屋有,那是路汀休息的地方,门锁上了,他暂时没产生让唐林深进去的想法。
那是路汀的世界,闭境自守。
路汀摇头,说没有。但表情显得纠结,明摆着告诉唐林深自己没说实话。
唐林深逗路汀玩儿呢,觉得他可爱,又不忍心继续往下逗。他们的拥抱结束了,唐林深松开了手,往后退半步,恰如其分地保持了让路汀安心的距离。
所以路汀才会觉得跟唐林深的接触是舒适的。
路雅芬在花店里看着一切,她叹为观止——这人是专业的啊!
第8章 交朋友
路雅芬把唐林深往花店里请,她对唐林深的印象逐步递进,现在已经上升到云端的高度了。
主要路汀喜欢,路雅芬想把握机会。
“汀汀,”路雅芬故意支开路汀,“给唐先生磨杯咖啡,咖啡豆还有吗?”
“有的,”路汀这会儿的心还没完全平静下来,跳得有点儿飘,他偏头转向唐林深,目光轻轻在他眼睛上点了点,很快落到别处,问:“你、你要喝美式吗?”
唐林深说:“我没吃饭,空腹喝美式胃受不了,加点奶,汀汀,有牛奶吗?”
路汀觉得唐林深叫自己的名字跟别人不太一样,温暖的,带着绒毛,钻进耳朵里有些痒。
“有、有的,”路汀低眉垂眸,笑得浅,耳尖透着粉红,“这是拿铁了。”
唐林深不禁失笑,“嗯,你弄什么我喝什么。”
“好!”
路汀高高兴兴地走了,他如今在唐林深面前外放许多,碰到地上堆的杂物,不绕开走,非得蹦跶一下跳过去了,相当轻快。
眼睛像鹿,习性也像鹿。唐林深心里想着,目光又不好意思在路汀身上多做停留——路雅芬看着呢。
路雅芬只看了一眼,根本没往别处想,她絮叨一句,“汀汀,待会儿把地上的垃圾扫了!”
路汀装作没听见,跑得可快了。
宋意灿也要走,不知从哪儿摸出自己的书包,背上了,乖乖巧巧地跟路雅芬打招呼:“小姨,我回家了。”
“行,路上小心点儿,”路雅芬还是絮叨:“回到家把作业写了再睡。”
宋意灿说哦,但根本不打算干。
路雅芬又指着唐林深,说:“灿灿,叫人。”
宋意灿恭恭敬敬一鞠躬,“唐叔叔好。”
唐林深:“……”
没必要啊。
路雅芬目送宋意灿离开,俩小孩儿一走,花店内得以短暂清净片刻。就在这个时候,路雅芬的脑回路突然转了转,她收回目光看唐林深,“哎哟,灿灿叫你叔叔不合适吧?唐突了!”
唐林深还得继续装,“不碍事,我大了她一轮,喊什么都合适。”
路雅芬掰着手指在心里一算——三十了,确实稳重。面上继续不动声色地聊,十分客气,“那你是不是得喊我阿姨了,我也大你一轮。”
唐林深佯装惊讶,“是么,那确实没看出来。”
路雅芬哈哈笑。
唐林深叫路雅芬姐,雅芬姐,关系又拉进不少。
路汀在后屋磨咖啡豆,动静有点大,嘎吱嘎吱响。
唐林深不明所以地往后屋看了一眼,门关着。
路雅芬调侃,“唐先生,你这杯咖啡估计要等上半个小时才能喝的上了。”
“怎么?”
“手磨咖啡呢,”路雅芬解释,“汀汀的手不灵活,使不上劲儿的,磨起来费力,所以慢。”
路雅芬有意引导话题,唐林深想了想,问:“为什么不买个自动咖啡机,很方便。”
“我故意的,”路雅芬不做隐瞒,“路汀跟正常人不一样,他右手僵硬,做不了精细动作,我怕不经常锻炼,退化得更快。”
唐林深 喉咙干燥,吸入的空气成了刺痒的尖针,他差点没忍住咳嗽,“雅芬姐,他……他怎么了?”
路雅芬对路汀的状况并不是讳莫如深的,她没让唐林深猜,反问道:“唐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医生。”唐林深回。
路雅芬了然,“那应该看出来了吧?”
其实专业不对口,唐林深清了清喉咙,声音还是哑,他怕路汀听见,音调压得很低,“不太确定。”
路雅芬叹气,“自闭症。”
果然啊。
唐林深从胸腔顶到嗓子的浊气骤然间散得无影无踪,通了。
“还好,没什么不一样的。”唐林深说。
星星的孩子,路汀跟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
这话一般人说出口,都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没经历过当事人的苦,再如何评论都是画蛇添足,惹人厌烦。
但唐林深好像不一样,他表情未产生丝毫变化,仿佛是听了第二日的天气预告,依旧晴空万里——太真挚了。
让人有倾诉的欲望。
唐林深面对过无数生离死别的病人,知道他们需要的不是共鸣,而是正常生活。
也许苦难无法一笔带过,但绝不能添油加醋地去加深印象。
路雅芬鼻子一酸,没掉出眼泪,她生生忍了下去,“确实没什么不一样的。”
唐林深点头,说嗯。
“汀汀不算特别严重的那一种,加上干预早,从外表看不出什么。”
唐林深安安静静地听着。
“他就是……”路雅芬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往下表达。
“学不会如何跟外界交流,自身有局限性。社交障碍、沟通障碍不能逆转,他缺乏安全感,也缺乏与人交往的兴趣和正确的交往方式。”唐林深的话音顿了顿,有些严肃地问:“雅芬姐,汀汀有应激反应吗?”
“有,”路雅芬把自己说紧张了,“压力过大或者焦虑过盛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关进小房间,用利器……”
自残。
虽然这是普遍行为,可知道归知道,真真切切的听见了,还是让唐林深心惊肉跳。
唐林深的喉结滚了滚,肺管子像被灌进了水泥,要人命的窒息,他无法感同身受,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认识没多久,却以光速沦陷了。
唐林深偏头,看见后屋的门留出了缝隙,还是熟悉的灯光,很亮。他猜那间屋子里没有窗户,他也知道路汀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疼吗?
唐林深很想问,又克己复礼地把话咽了回去。
路雅芬抹了把脸,“不过还好,汀汀成年以后很少有应激反应了,他能控制住自己。”
“嗯,”唐林深说:“他很勇敢。”
路雅芬又叹气,“我想一直陪着他,我也能护着他,可亲子关系走一段路就能看见头了——唐先生,我身体不算好,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呢?”
唐林深说:“雅芬姐,这种事情还很远,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心里压力,反而对健康无利的。”
“未雨绸缪嘛,”路雅芬对自己想得很开,“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在鼓励他对外沟通,但效果不明显。”
唐林深回想了一下路汀对自己的状态,感觉是良好的。
“唐先生!”说到这里路雅芬有些激动,“路汀从来没有朋友,他无法和别人建立正常友谊,你是第一个他愿意主动接触的人——他不排斥你,这很难得。”
“嗯,很难得,”唐林深内心一阵荡漾,“是缘分。”
“缘分真奇妙!”路雅芬拍掌,“唐先生,你有空可以过来坐坐吗?跟他说说话就行。”
唐林深呼吸很平稳,波澜不惊的眼,脸上依旧有笑容,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很郑重的样子。
路雅芬对路汀的引导已经到了瓶颈期,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甚至去咨询过心理医生,给的答复无一是让他们走出舒适圈,可自闭症患者的舒适圈哪儿是那么容易能出来的?唐林深的出现时机正好,他给了路雅芬希望,也是路汀走向外界的希望。
路雅芬看不懂唐林深的意思,有点儿局促难安,试探着说:“我知道这个请求过分了,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
“不为难,”唐林深温和且有力,“能让他觉得安心,也是我的荣幸。”
路雅芬喜出望外,跟唐林深说谢谢。
唐林深说:“既然拿我当朋友了,再说谢谢就见外了。”
路雅芬还想说什么,后屋传来声音,门从里面拉开了,路汀准备出来,特意提醒外面的人呢。
路雅芬:“……”
“雅芬姐,”唐林深歪了歪脑袋,声音不轻不重的,“汀汀比你想的要聪明。”
路雅芬哑然无言。
孩子学走路,难免摔跤,可如今唐林深却想着,他不会让路汀摔了。
路汀知道了唐林深的名字,仍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还是拘谨。他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端着盘子,盘上有块蛋糕。
咖啡装得太满了,路汀走两步路就撒,洒在裤腿上,他的手开始发抖。
“小心,”唐林深疾走过去,接过了咖啡,“烫着了吗?”
路汀目光回避唐林深,摇头说没有。
唐林深问:“蛋糕也是给我的?”
“嗯,”路汀眨眨眼,“你、你没吃饭嘛。”
唐林深喝了一口咖啡,加糖了,甜口的,蛋糕更甜,芒果味的,融在口腔里,带出雀跃的情绪。
唐林深笑了笑,又问:“这些都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路汀转身,往后屋看,他没说话,片刻后又转了回来。
唐林深端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房间里藏着百宝箱呢?”
路汀冁然而笑,不加掩饰,漂亮又纯粹,“有的!”
唐林深有一瞬间看入了神,路汀干净得让人心神向往。
所以人总是贪心不足,从朋友开始,就希望能更进一步。唐林深想进那个房间看看,那是属于路汀的世界。
那么然后呢?
唐林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满溢的好奇心并不可取,除非另有目的。
如今这种目的若隐若现,即将破土而出,细想一下,过于草率了。
唐林深走在回家路上,风冷,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挺疼的,稍微清醒一点儿。
于是,唐林深把这段情绪迸发出的所有症结归纳为对美好人和事物的憧憬。
“想什么呢,”唐林深不断自我催眠,“素得太久了吧!”
作者有话说:
唐医生攻略丈母娘!
第9章 玫瑰花
唐林深为了让自己上头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找了可以分心的活动——喝酒。张映水约的局,唐林深去了,两三杯烈酒下肚,张映水犯了欠,他要给唐林深介绍对象,唐林深直接让他滚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映水的酒量比不过唐林深,喝得迷糊,东倒西歪地往唐林深身上凑,发现了他别在胸口的那一束干花,伸手要去揪,被唐林深一巴掌拍走。
“别动手动脚。”
张映水捣成浆糊的脑袋猛然间灵光一闪,再看唐林深含蓄且委婉的表情,脱口而出:“老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唐林深说没有。
张映水不信:“你是不是有对象了?暗恋谁呢?”
唐林深:“……”
暗恋?
唐林深三缄其口,打死不说。
张映水更来劲儿:“谁啊?男的女的?哦!男的!多大啊哪儿认识的,带出来溜溜啊!”
唐林深烦得要死,酒也喝不了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有完没完。”
“有八字就成!”张映水一点儿没有直男交友的边界感,铆足劲往唐林深身上蹭,“苦海无边,回头春光无限啊!”
他们身处幽静酒馆,丁点动静就会被无限放大,唐林深听见开门声,回头看见徐俏俏,他冷眼旁观,活该张映水套不着老婆。
“你比我还像Gay。”
张映水醉得愣头转向,没听清,“什么玩意儿?”
徐俏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俩,揶揄道:“我没打扰你们吧?”
唐林深把张映水推给徐俏俏,“没有。”
张映水吓得酒醒了一大半,口糊着说:“俏俏你听我解释!”
徐俏俏洗耳恭听,“解释啊,我听着。”
“老唐他有对象啦!”张映水满眼兴奋,“不是我!”
徐俏俏转头看唐林深,显得比张映水还感兴趣,“真的?”
这俩完全一丘之貉。
唐林深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面无表情的起身,“你俩玩儿,我先走了。”
唐林深没能成功的把这份心分走,反而愈演愈烈,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搅得活泛。他一晚上处于浅眠状态,翻来覆去地脑子只剩张映水那句话——
苦海无边,回头春光无限。
可所谓春光,如果只是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添加一点所谓感情的藉慰料,这不谨慎,也显得儿戏,不是唐林深的行事风格。
路汀虽然是特殊人群,但唐林深的靠近不带有任何怜悯,他们坦率交流,这是对路汀最大的公平。可公平的天秤偶尔也会倾斜,路汀什么都不懂,唐林深贸然地自我开屏,对谁都不好,轻浮又不知轻重。
更何况这段莫名其妙产生的情愫,没有征兆,也没有递进过程,似乎是一见钟情,但也不留痕迹。于是连唐林深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回避一下吧。
春光才露出一角,天色并不明朗,既不能单方面引导,就只能暗自消磨。发乎情止乎礼才是克制的最高境界。
唐林深觉得张映水有句话说的不错,自己确实可以出家了。
参完整夜的禅,正好到上班时间,唐林深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了不少。他穿着一丝不苟,跟家里的布置一眼,显得冷清。
唐林深依旧坐地铁上班,从东门出来,离打开还有段时间,他克制的还行,忍着没往南门去。走到门岗,保安热情洋溢地打招呼:“唐医生早啊,吃了吗?”
“没呢。”
“南门新开了一家早餐店,里面的豆沙包味儿不错!”保安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我这儿正好还有俩。唐医生,吃点儿啊!”
唐林深笑了笑,“不用,您吃,我自己去买。”
“排队呢,可火爆了!”
唐林深紧了紧脸上的口罩,“正好还有时间,我给科里同事也带一些。您忙。”
“欸,唐医生再见!”
唐林深的脚不受大脑控制,转了个方向就走,走到路口等红灯,才惊觉自己所谓的‘回避’根本不受现实控制。
早餐店在正前方,唐林深排上了队,目光下意识往斜边看,花潮已经营业了。
路汀进进出出两趟,手里捧着花,淡金色的。他抬头往早餐店看了一眼,眨眨眼,往下咽了一嘴,似乎是馋了那边的烟火气,又要忙着工作,低头匆匆走了。
他没看见唐林深,唐林深却记住了他样子,怪可爱的。等唐林深排到队了,顺手又多买了两个,还有一杯现磨豆浆,全是给路汀准备的。
于是唐林深的自我觉悟被瞬间抛诸脑后喂了狗。
花潮的店门口摆着一块很大的玻璃面板,路雅芬正蹲着擦,擦得很干净,能当镜子照了。
唐林深拎着豆沙包走过去,有点儿自恋,照着玻璃理了理衬衫领口的褶皱,再往下看,干花胸针别着呢,就算换了衣服也没舍得取下来。
路雅芬抬起头,看见唐林深了,“哎哟,唐先生!”
“雅芬姐,早。”
“欸!”路雅芬蹲久了腿麻,起得慢,“今天这么早呢?”
“嗯,”唐林深笑了笑,说:“我今天早班。”
路雅芬又问:“吃早饭了吗?”
“还没,”唐林深晃了晃手里的包子,“给汀汀带了点儿。”
路雅芬仔细看,笑开了,“是那家新开早餐店的豆沙包吧!汀汀惦记很久了,自己不敢过去,非缠着我去排队,我哪儿有空哦!”
唐林深装着大尾巴狼,“是么,那正巧了。”
路雅芬大概没看出什么小九九,抬手往花店里指,“汀汀在里面呢,你进去吧。”
唐林深不好意思太堂而皇之的,目的性太明确,于是拐弯抹角地给自己找铺垫,问:“雅芬姐,你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