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回家了。】
元溪的下坠完全被阻挡下来,他脚下好像再一次踩到实地上。
元溪回过头去看向身后,就见一个浑身金光的人站在那里,似乎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好像要接他回家一般。
元溪看向那仿佛星辰般的人影:“干爹。”
·
压胜城
在一面城墙倒塌后,整个压胜城都如临大敌地迅速行动起来。
“报!八卦祭台出现裂缝。”派去似水河边探查的阴兵已经回来,他们并不能靠近那些八卦祭台,但是远远看到,那些祭台确实是出了问题。
灏社君有些刻薄的面容上此时全是凝重,不断调动阵法强行压制。
轰隆隆的巨响之下。
压胜城所有的城墙都像是积木一样分裂开,在一百零八个方位上,无数到城墙开始左右转移变幻,似乎在试图迷踪掩盖天机。
眼看着周围渐渐有些平静,灏社君正要松一口气,脚下忽然猛烈地震动一下,吓得压胜城内的妖精们都差点跳起来。
“社君!山川移位,周围的山脉在动!”
压胜城内是被稳住了,但是周围的山脉峡谷却嗡嗡震颤起来,似乎被压制的那道煞气,和这星辰移位间天地劫力,相连在了一起。
这时,灏社君仿佛亲耳听到了,那些山脉峡谷从地底传来嗡嗡震颤,想要移动的声音。
这震颤声入耳后一变,变得有些像是祭祀,有些像是庆典,甚至像是他嫁女时那吹锣打鼓的声音。
一股劫煞之力在地下移动,河流摇晃,山川错位,大地仿佛就要被某种力量打开。
“噗!”灏社君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
而这时,李昙坐在轿子上,身体似乎和外层的瓷像渐渐融为一体,笑容一致,姿态一致,随着祭祀的队伍前行,仿佛正在被迎回自己的神台上。
周围的天地都被血色染红。
轿下铺满了各种妖魔鬼怪亦或是人类的尸体,一步步向前。
·
狐狸精康宁仿佛被掏空,好不容易断开和元溪的联系,整只狐狸瘫软在地,呼哧呼哧喘着气。
法力几乎耗干。
随着康宁法力被破,周围的庭院仿佛泡影般啵地消失,露出了一个大树洞的模样。
“噼啪。”洞口的一块树皮似乎被什么挤掉,剥落下来。
树洞外绿草灌木都被夜间的寒露打湿,康宁这只狐狸被元溪挤在洞口挡住了外头的寒风,而元溪自己则窝在洞中的稻草堆中,枕着盖着康宁的狐狸尾巴,睡得蜷成一团。
被挤在洞口的狐狸精康宁一时有些迷惑,他怎么会和小纸人突然气机相连。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康宁耳朵警觉地一动,蓦地发现周围的星辰之力似有动荡,煞气劫力在地气中翻涌。
眼看着蚂蚁从地洞中爬出来搬家,鸟兽在林中停止了夜叫,康宁感觉不对地望向树洞外。
已经是秋冬霜降时节,这颗大树的叶子已经掉了大半,树枝后的天空中,夜星闪烁,似乎前所未有的明亮。
康宁看着看着,蓦地发现,天上的星辰方位有些不对。
康宁心头陡然一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康宁蓦地凝聚法眼再看,却发现一股巨大的劫数笼罩在整个似水河上,和他气机相连,更和小纸人气机相连。
尤其是这小纸人。
狐狸精康宁眉心跳动的越来越厉害,想到刚刚和小纸人气机相连的时候惊鸿一瞥的一幕,仿佛看到了某位星君以劫数为身,下凡显形的一幕。
好家伙,那竟不是他或小纸人的幻觉!
天上的星辰,也已经和这似水河附近的地界,气机相连。
以天地为屋,河流为界,环绕似水河的这片土地上,北斗转,星辰换,廉贞巨门入中宫。
这是天发杀机,斗转星移!
现在又值下元八运运势最旺的几年,五黄二黑处于失令状态,真是劫煞之力最强之时。
这生杀劫数正应在元溪身上,而它这狐狸精,也被牵连在内了。
狐狸精康宁掐指算罢,有些发懵。
完了,原来他是早就被纠缠进这小纸人的劫数中,却不自知,要被小纸人害死了!
“快起来,我们得赶紧逃命了!”康宁一下子跳了起来,见没有摇醒元溪,顿时四肢落地变成了一只大狐狸,直接将元溪甩到后背就要带着他往前逃。
刚这一动,狐狸精康宁发现脚下的地面忽然摇晃了起来,一股震动从地下蔓延上来。
“轰隆隆——”整个山体似乎都开始从慢到快地移动,仿佛在朝什么地方倾斜,山上的石头泥土开始朝着康宁他们这个方向滚落,似乎整个山头都要塌下来了,山体向着道路河流滑坡而去。
狐狸精康宁驮着元溪四脚沉重地跳过一块下滑的石头,在地面上奔跑起来,星辰之力似乎充斥了这片空间,天为屋,地为牢,一时间周围仿佛无处可逃。
“快起来啊!”康宁恨不得多长两只手去摇醒小纸人!
元溪趴在康宁背上,睡得迷迷糊糊地不愿睁眼,口中回应着,“我干爹在叫我回家了。”
狐狸精康宁一边跑一边骂道:“什么鬼的干爹,马上我们就要死了,还回哪里的家。”
话音刚落,康宁咔吧腿一软差点就要直接跪下,甚至嘴也有些发麻,天上的星辰之力似乎直接凝聚到了它身上,差点把四条腿着地的康宁压趴在地,让它猛跌一个跟头。
我去。
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康宁却胆颤心惊地赶忙自扇嘴巴,爬起来继续逃。
“你干爹莫非是位神仙?”康宁语气有些抖地问着还在睡梦中的小纸人。
“嗯。”元溪含糊不清地说着,“是……星君。”
你丫不早说!!
康宁心中发凉,恨不得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再联想元溪梦中惊鸿一瞥的那道神光,这下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它是应劫而来!
康宁就说自己这不到五十斤的狐狸,怎么就突然有了一百斤的反骨。
明知这小纸人不简单,小纸人那朋友更是个煞星,还非要一味往前凑,换着法地折腾。
大概就像是妲己老祖之于殷商,它之于小纸人。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商之将亡,百妖唱坟,神明落降。
·
挣脱了铁头和心心后,李晓宇就去告状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爷田魁,张口就让他爷把铁头赶走。
田魁虎着脸让李晓宇把刚刚的话再讲一遍,李晓宇立刻嚣张地又说了一遍,“爷你把铁头赶走,让铁头无家可归!”
“啪!”田魁二话不说就给了李晓宇一耳刮子,“说得什么混账话,有你这么做哥哥的没有!谁教你说那些话的!?”
没等李晓宇反应过来大哭,又被田魁提起来就狠揍起来。
“啊啊啊!”李晓宇哭得嗷嗷的。
心心听到动静,还跑回来看了一眼,心中顿觉痛快。
心心突然觉得喜欢打小孩的姥爷也没那么讨厌了,毕竟他谁都打,一点也不偏心,哦,听妈妈说小时候只有小舅田俊不挨打,那小舅田俊将来有了孩子的话,可能姥爷就没那么一视同仁了。
李晓宇自觉那是他爷,他妈也常说他是他爷大孙子,和铁头这种外孙不同,实际对田魁来说,他一视同仁,从不偏心……毕竟李晓宇也不姓田。
心心还没看过瘾,她大舅妈就闻声跑来,把人拦下了,要不然心心觉得自己都能看到李晓宇屁股被抽开花了。
打完人的田魁看到藏在角落里偷窥的外孙女心心,正想问问心心铁头怎么样,就见对视间外孙女如见虎狼,啊地惊呼一声后吓得拔腿就跑。
田魁:……
田魁直到晚上还在想着这事,久久没有睡着,等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外头地面摇晃,似乎发生了地震一般,担心没有大人看着的铁头和心心,田魁披着衣服跑了出去。
先去隔壁不远看了眼心心,然后又去村尾的李狗蛋家去看铁头。
“什么!铁头今晚没来过!?”田魁顿时如同晴天霹雳。
·
“该死。”
“真该死!”
康宁恨不得捶烂自己的脑壳,怎么就会和老老老老祖宗一样,陷入别人的劫数之中,难道这就是狐狸精的宿命不成。
上头的神仙要趁着天时地利之际,接引走这小纸人,却借了它的手断他尘缘,将之引到这,现在时机已到,他要给小纸人陪葬了!
小纸人可能功德圆满,任务已完,被接引升天做回神仙,而它这讨厌的狐狸精,却是要死在别人的劫中,到时不知道要被打到哪一道轮回地狱中去。
康宁正懊恼着自己的愚蠢,终日算天数看人前世今生,却眼瞎看不到自己被搅入劫中。
这时,周围的山石摇晃的更厉害了,狐狸精康宁驮着还没睡醒的元溪东奔西跑,一会儿躲过一块轰隆隆滚落的巨石,一会儿又躲过裂开的一道地缝,在这个位于劫煞中心位置的山中不停奔逃,累得气喘吁吁。
“醒醒啊!你睡着觉怎么回家啊,你赶紧醒来我带你回自己家吧,你爸妈家里人还在等你呢,不要睡!”狐狸精康宁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唤背后的元溪。
元溪嘴巴蠕动,恍惚间好像睁了一下眼睛,却似醒未醒。
狐狸精康宁见有效果,赶忙再叫:“快醒醒快醒醒,你明天不要上学了吗!?”
闭目的元溪:……
元溪神速地又睡沉了。
我去。
狐狸精康宁正气急,蓦地它脚下地面呲溜一滑,没有及时跳开的狐狸精顿时连扑带滚,带着元溪摔倒在地,就在这时,康宁看到上方半个山头都轰隆隆地向着他们塌了下来。
“咔擦”整座山仿佛都在这股阴煞劫力中,崩解开来。
完了。狐狸精康宁闭上了双眼。
本来为了避劫,他都趁着那条蛇冬眠把他移了出去,抢占了他家来干坏事,没想到小丑反而是它自己!
“哗啦。”
元溪从康宁背上掉落出去。
正好落在了一片落叶从中,并没有摔痛。
恍惚间元溪睁开眼,好像看到一道星光落在自己身上。
身体顿时变得有些轻飘。
耳边隆隆山塌地陷之声,面前是星辰天宫幻想。
干爹的身影,仿佛变成一颗星星在上空指引着自己。
元溪向上伸出了手。
而这时,元溪的上方,滚落的山体整体倾斜而下,眼看就要将他掩埋其中。
杀机者,阴肃之气,所以伤物也。然无阴不能生阳,非杀无以卫生。
故天之杀机一发,则周而复始,是为一元复始,继而万象更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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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村附近的地震越发明显,不少人都被摇晃醒来。
惊呼地看着周围一座座山似乎都要拔地而起,像是人类一样走动起来。
腿脚不便的田魁在这种震动中,慌乱地跑遍了元溪玩得好的小朋友家,找了小天,找了壮壮,也找了小石头,竟然都没有人见到过铁头。
“泥石流了!”
田魁六神无主之时,周围村人又在惊呼着周围的天灾地难。
田魁又急又气,慌忙又跑回了李狗蛋家。
“铁头不见了!”
“你让我进去找找,他也许就在你家!”
“真的找不到了!铁头不在这能去哪里?铁头,姥爷以后不骂你了,你要是在这里,你快出来。”
田魁满心希望元溪只是闹别扭躲在他朋友家,没有往别的地方乱跑。
……
田魁在门口呼嚷的声音,传到了室内。
睡梦中的李昙,耳边都是敲锣打鼓的声音,仿佛置身在一个热闹的祭典上,已经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
不过铁头的名字,还是穿过了这些噪音,进入到李昙的耳朵里,让似乎化作瓷像的李昙,突然清醒了一下。
下一刻,李昙的眼睛好像遍布这片土地,看见山川移位,河流翻涌,以及那滚滚落石泥土之下,好像快要被淹没带走的人。
那是,元溪。
坐在轿子里的李昙看着这一幕,还在笑。
笑着笑着,他眼前移动的山川开始静止,翻涌的河流开始平复,掉落的土石突然凝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李昙蓦地“碰”一脚踹了出去。
“哗啦。”碎裂声顿时遍布全身,李昙仿佛踹碎了将自己困住的瓷器,从轿子里踢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1刘一明《阴符经注》上篇
第82章 星辰在侧
元溪感觉自己好像飘在一束光里, 从夜空而降的光,直落在自己身上,没有痛苦没有忧伤, 随着那束光,他不断地往上飞去。
越往上, 就离在上头等着自己的干爹越近。
那包裹在重重金光下的人影, 之前元溪一直看不太清, 但是现在, 在这不断地靠近下,人影渐渐淡去光芒,似乎就要露出了真正模样。
“哗啦——”
就在元溪快要将干爹的脸看清楚的时候, 耳边忽然有巨大的洪流声冲击而来。
元溪下意识抬头一看,哗啦啦啦, 水珠像是大雨从地面倒退, 大量的流水源源而来,凝聚到天空化成了河流, 直接横亘于空中,遮天蔽日,拦在了元溪和接引他的那道金光之间。
金光在河水的遮挡下,顿时变得弯曲, 星光似乎也无法再穿透着水流,只随水波留影, 化作万千粼粼波光,零零碎碎。
然而元溪的飞升并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快了三分, 眼看着就要穿入这横亘于眼前的天空河。
元溪恍惚看到了一条巨大的尾巴, 嘭地拍击在那束金光之上!
“轰——!!”
霎时间, 元溪看到自己上头的金光寸寸碎裂,周围整个天空和地面都摇晃的起来。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元溪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看到眼前如同梦境又仿佛真实的一切,全都在震颤。
天空水流哗哗翻涌,云层呼呼搅动,揉碎的星光统统被搅落在晃荡的天空河中。
元溪看着眼前碎落的星光,被遮挡的天空,下意识还要继续往上走去,似乎再往上走,就能回家,然而这时,元溪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铁头,你要去哪?”
元溪下意识回头,就看到李昙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好看的脸正气冲冲地看着自己。
“我……”元溪回过神来,我要回家?不,他是去,“我要去浪迹天涯。”
李昙皱眉瞪他:“那你怎么不叫上我,不讲义气!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
元溪眨了眨眼,而后泄气道,“其实我是在离家出走。”
李昙还在生气:“那你也应该叫上我,然后你可以从你家离家,然后出走到我家,或者我们一起出去,再一起回来。”
元溪叹气:“可我好像没有家了。”
小时候也会突然有某个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在大人露出黑脸想要赶他走的一刻,在被开一些拖油瓶玩笑的一刻,在被有爸妈在身边的小孩子嘲笑没人要的一刻。
而今天,走出家门的那一刻,站在电话亭的那一刻,元溪突然发现,自己曾经的感觉都是真的。
如果爸爸妈妈不想要他,如果姥姥姥爷也不想要他……他为什么要等着所有觉得他累赘的人,慢慢厌弃他,等着别人终有一日不要他。
不如自己早早去浪迹天涯。
元溪心中郁郁地掉起了眼泪。
李昙看到元溪哭,有些慌神,赶忙道,“如果你没有家了,我就把我的家给你,如果我们都没有家了,那我们就一起去流浪,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压胜城打工。”
说到这里,李昙义正严词地指责元溪,“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是背信弃义!你休想要对我背信弃义!”
听到之前还因为名字差点要和他绝交的李狗蛋这样说,抹着眼泪的元溪突然笑出了声。
元溪抹掉眼泪:“对,好朋友,一辈子。”
“我们都不能背信弃义。”
李昙气呼呼的脸这才重现了笑容,他朝元溪伸出手,元溪也向着李昙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元溪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干爹?”元溪回头,水波掩映间,刚刚快要能看清的干爹的模样,似乎又变得朦胧破碎,看不清楚起来。
【去吧……】
这时,似睡似醒的元溪忽感身体一重,仿佛身上刚刚拉扯他的线都断裂开来,于是他一脚踩空,从高处跌落下去。
“啊!”
元溪的身体失重地下坠着,伸手胡乱伸手想要抓住什么,而后下一刻,李昙的手就好像抓住了他。
身体还在下坠,只是李昙抓住他的手并没有松开,似乎让他下降的速度变缓了很多。
坠落了好一会儿,元溪感觉自己的灵魂终于从高空坠落回了地面,直接摔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元溪手脚蓦地一弹,一下子醒了过来。
这一醒来,元溪才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完全大变样了。
树林里的树木都倒了大半,山也塌了大半,只是他就在这其中,却不知为何毫发无伤,滚滚泥石流恰好停在他身前一米处,树木倒下的方向恰好都避开了他。
“这是怎么了?”元溪震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就在他脑子空白发懵的时候,听到旁边哼哼唧唧的声音,往那边一看,就见一只大狐狸好像被半压在土下,三条尾巴在外头不停地摇晃用力,试图把自己扒拉出来。
元溪赶忙上去,抓住它尾巴把它往外拔。
“哗啦!”
元溪手一松,狐狸精康宁从土中刨了出来。
狐狸精这一动,已经停下流淌的泥石流也跟着轰轰动了起来,差点又把它埋在其中,得亏狐狸精康宁见机快,嗖地拱起元溪就往前跑。
·
压胜城
“停下来了!”
灏社君看着突然停滞下来的波动,周围的大动静,似乎在突然之间被按下了停止键。
身边的妖精想要扶着吐血的灏社君,被他皱眉挥退。
灏社君看向天空。
天星导引,地煞冲天,如今整个似水河都在劫中,被镇压的神明恶念不知从何找到了脱困之机,压胜城所镇压的要穴已经无法完全禁制它,似水河一带的地气全部都因为劫数被搅动起来,似乎全都和这道恶念煞气贯通为一体,成为其身躯。
眼看着山川移位,这道恶念似乎就要脱困而出,只是不知为何竟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
李昙一回神,发现刚刚还在眼前的铁头又不见了,面前是碎裂一地的碎瓷像。
李昙面无表情的揉揉自己刚刚因为这破瓷像快要笑僵的脸,顿时啪啦一声,把脚下一块笑脸瓷片给踢出老远。
笑,笑个锤子笑。
什么无聊的鬼东西,在这耽误他的时间,不然他早就找到铁头了。
李昙看着周围红彤彤的天地,不知是血,还是红毯,左右看着,“铁头?”
这是哪里?
一时没有找到出口的李昙左右看看,随便找了个方向感觉是出口,就往前走去,但是走着走着,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前方。
【你回来了……】
李昙看到一个神像挡在了自己面前,那神像很是熟悉,曾经也在梦里见到过,祂又拦在面前,李昙再仔细一看,发现祂跟刚刚轿子里的瓷像也有些类似,只是姿势不同,更富有神性。
“哗啦!”李昙嘭地一脚又踹倒那瓷像,看着祂碎裂一地,理也不理地踏过那一地碎瓷片,继续往前走去。
【你该回来了,是时间回到属于我们的时代,脱困而出。】
那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李昙回头看了一眼,那尊被他踹倒踢碎的神像,此时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背后,神像面容不变,仿佛一尊神明高坐神台。
李昙不想理会,继续往前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是你的心的世界,你属于这……】
已经要走了的李昙顿时转回身来,猛地走回来,伸脚“碰”地用力踹倒那在说着什么我是你你是我的神像。
李昙嫌弃地骂道:“有病!谁跟你你是我我是你的,你又不是铁头,还想分我玩具不成!”
说着,李昙又在神像上踩了两脚。
“哗啦、哗啦”神像再次被李昙一脚踹出了满身裂纹,最后轰然碎裂一地。
“丑东西!”李昙用力地踩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