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客——西瓜大盗

作者:西瓜大盗  录入:06-06

  “好嘞!”
  很快,一个小厮替二人将二楼那道沉重的门锁打开,在两人走进去之后,又谨慎地将门锁上了。
  千里看在眼里,心底骤然升起了些疑惑。
  而老板浑然未觉,主动为他带路。
  前面是一条幽深的长廊,通向黑乎乎的尽头,教人看不见去往何处,谁能想到这看上去不大的店面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千里警惕地跟在老板身后,只见老板引他来到一间屋子,自信满满地把门一推。
  ......千里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入目的,是满墙的画作,画家技术了得,作品栩栩如生。可是这不是千里关注的重点,更重要的是,画中的人无论男女,皆是浑身赤.裸,一.丝.不.挂。
  “你,你这是......”千里难得结巴了一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张小脸红了个透,忙收回视线,盯着自己脚尖。
  老板看他那青涩的样子,心中不免嘲笑了两句。一个长相优越气质出众的男孩儿,屏退小厮自己一人来这种地方,寻常话本还都看不上,那可不就是想的这些东西?估计是家里给他定了亲,他紧张,怕什么都不懂出了笑话,才自己偷偷来寻些淫.书学习。
  “哟,还不满意?那您随我来。”老板故意这么说,不由千里拒绝,直接推开了更深处的一扇门。
  如果说外面那间屋子仅是赤.裸的男女,还可以解释为私房画一类,可这间屋子挂着的东西,却是将真正见不得光的东西全招呼到了千里的脸上。
  画中的男女交.缠着,十分亲密,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做什么。那细节画得着实出彩,千里甚至能看到他们凌.乱的发.丝。他痛苦地咬住嘴唇,试图遮掩自己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小声辩解:“我,我不是要这些......”
  “那您想要些什么?我说了,二楼保您满意。”老板问。
  “我......”千里羞耻得话都说不明白,心中万分后悔为什么不让贺雁来陪自己一起来,但转念又想那谪仙似的人物要是来到了这地方,估计得活活臊死,又暗中庆幸幸好没让贺雁来跟过来。现在这老板一问,他三魂丢了六窍,迷迷糊糊地就把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我想找些男人和男人的.....”
  “故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只见老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这,这,这还真是我眼拙,倒没看出来您是好这一口的......”
  哪一口?
  千里还来不及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就见老板略微思索了一下,“嘿”了一声,道:“你别说,还真有几本。不过这种风气也是这几年才传到兰罗的,所以不是很多,我拿点给您瞧瞧。”
  什么风气,什么风气啊?兰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风气?
  千里只觉得今天所见到的一切都糟糕透了,整个人像一只被烫熟了的虾,红得吓人。他眼睁睁看着老板喊来两个小厮,很快那二人就抬了两大箱书上来,往千里面前一放,发出重重的沉闷的一声响。
  这数量,远远不止老板美化过的“不是很多”。
  千里本想赶紧离开了,可眼神不由得落在了最上面那本书的封面上。
  这本书封面还比较含蓄,不是周围画作那般不堪入目,只有一个男人,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端坐着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那模样......有点像贺雁来。
  千里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忙摇摇脑袋把它赶出去,接着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那本书,拿起来随便翻了两页。
  还好,还好。这本书跟一楼大厅放着的那些一样,说的只是些爱情故事罢了,只不过主人公变成了两个男子。千里火速顺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露骨的情节,才放心地把它扔给老板:“这本要了。”
  老板把书接下来,又指了指剩下的那堆:“客官好眼力,这箱子里可全是宝贝,不再多看看了?”
  千里实在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随意扫了一眼那两个大箱子,简单挑了几本封面美观的,这样即使被贺雁来发现也好解释,接着一股脑儿地塞给了老板,含混不清地说:“就这些吧。”
  “好嘞。”
  一下子卖出去这么多书,老板喜滋滋地答应了一声,赶紧让人去给千里包起来。
  在等待书籍包好的过程中,千里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这种生意,进行多久了?”
  老板很紧张:“嚯,小公子,您不会是官府的吧?”
  千里:“不是,我要是官府家的孩子,出来买这些,我阿布得把我腿打断。”
  这话说的也是,老板松了口气,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个骗起人来有鼻子有眼的少年就是他们兰罗的王:“哎呀,我也是多心问一句。新大汗继任以后,不是一直号召向大熙学习吗?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各种风俗都涌进来了,我们也就是借着这个东风,赚点小钱,可不干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的!”
  千里点点头,把这话记在心里。
  回去就让下面的大臣去查查这条产业链到底是怎么运作起来的!
  太......太有伤风化了!
  小狼脸红红的,忍不住用手扇了扇风。
  拿好包装完毕的书以后,千里又随便从一楼挑了几本杂书掩人耳目,在老板谄媚的笑容中走到了大门口。
  他刚想离开,目光随便一扫,看到了偏门往里,还有一栋小小的院子。
  那院子没什么人经过,偶尔会有几个少年少女进进出出,年纪看着都不大,但个个漂亮。千里疑惑地看了一会儿,用手一指,问:“那是干什么的?”
  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待看清以后,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小少爷,那种地方啊,得晚上来了才有意思。”他意味深长地说。
 
 
第37章 冰糖
  千里怀揣一套书,准备去原地找抱剑汇合。
  可他回去了才发现,他支走抱剑的地方人来人往,已经没有了后者的影子。
  千里这才有些慌。
  万一抱剑回来发现他不见了,回去告诉贺雁来,后者不就知道自己偷偷干坏事了吗?
  更过分一点,万一告诉了大祭师,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那他......
  千里耷拉着个小脸:那他一定又要被骂了。
  刚想四周找找抱剑的身影,岂料他刚走出两步,手腕突然被人从后紧紧地握住了。
  千里不明所以,扭头来看。
  ——贺雁来正在他身后,一手抓着他的腕子,一手扶在代步车的轮子上,胸膛缓缓舒出一口长气,看着像是在狠狠压制自己澎湃的情绪;天气还很冷,可他额头都出汗了,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谈不上心平气和。
  “雁,雁来哥哥?”千里一惊,不敢相信贺雁来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贺雁来面沉似水,脸颊被舌尖顶出了一个不大的弧度,彰显出他现在有多么烦躁。懒得跟小孩子解释那么多,贺雁来沉声道:“被我抓到了。”
  “......”千里心虚地别开了眼。
  -
  早上,千里和抱剑走后,贺雁来没过多久也起来了。
  往常的休沐日都有千里陪着做这做那,时间过得很快。可今天千里才出去不过半个时辰,贺雁来便有些不知该做什么了。
  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看向外面的日头来判断时间的时候,明煦忍无可忍:“合敦,既然这么不放心,干脆就不要让他一个人出去了啊?”
  贺雁来辩解:“他不是一个人,抱剑陪着的,没事。”
  明煦撇了撇嘴,心说你魂都跟着人飘出去了还在这跟我装没事,但是这话他又不敢说,怕挨骂,只好换了种表达方式:“那你也就别太担心了,该回来的时候大汗自然就回来了。”
  贺雁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千里已经快十九岁,即使是在兰罗也已经是成年人了,按理说,不过是有人陪着出去一趟逛逛,买点小男孩儿喜欢的东西,不让“大人”陪着去,多正常不过,明煦都被他放出去单独玩过。
  可是一旦换上千里,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那点病态的控制欲在心里初探了些头,又被贺雁来强行按了回去。他装作无事发生,吩咐明煦:“去陪我出去走走,一直闷在宫里,人要憋坏了。”
  明煦听了一愣,犹豫了一会儿,向他确认:“我们出宫去吗?”
  贺雁来的反应很平淡,反问道:“你不想出去吗?那我带明尘也是一样的。”
  倒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明煦看着已经自顾自开始拿外袍的贺雁来,心中暗想。
  只是合敦你现在的样子,看着真的好卑微啊......
  当贺雁来带着明煦出现在兰罗街头时,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他。
  无他,只是代步车上的那个气质出众,身边跟着的小厮又伶俐乖巧,这个搭配放在街头比较引人瞩目罢了。
  而贺雁来对这些目光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地将千里平时喜欢去的地方逛了个遍。
  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明煦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家合敦的脸色,只见贺雁来表情不变,只是眼神越来越深,指节按着车轮,用力到发白,显示出他现在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可是明煦也不敢点出来,只好跟着贺雁来继续假装散心实则抓人,跑得腿都痛了。
  正当贺雁来断了头绪,准备带明煦去茶楼坐会儿休息一下时,他目光一凝。
  不远处,一个少年轻盈矫健地从一家店面里跳出来,步伐轻快,高高束起的长发在空中抛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深绿的瞳孔映衬着阳光,像两块剔透的绿宝石。
  贺雁来没由来的,被这一刻的千里吸引住了。
  刚见面时,他才十六岁,无论见了谁,都用一种戒备又警惕的眼神牢牢盯着对方,嘴角绷得死紧,像只保护自己的小兽。
  可现在,那种因为缺乏安全感而束缚着他的枷锁在经年累月中悄然解开了,时间还给他了这样一个风华正茂、大有可为的少年。
  他的眼神依旧懵懂,却不再躲闪;肩膀不算宽阔,却已能担大才。
  这是贺雁来一点一点养大的少年。
  贺雁来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觉得自今早起床就堵在胸口的那股郁结感慢慢散了。
  即使他一再逃避,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十九岁长开了的千里,更加有吸引力了。
  珠玉在前啊......
  瓦石难当。
  还没来得及喊住千里,贺雁来倏地顿住了。
  他看到千里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三四十岁,身材因年龄增长有些走形,而脸上带着的谄媚笑容却看着让人心生不爽。
  贺雁来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拍了拍千里的肩膀,表情别有深意,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而千里对他的接触也没有抵抗,甚至随着他的话露出些好奇的神色。
  肥胖的男人,和漂亮的小少年,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平白令贺雁来生出一股怒意。
  要不是这代步车禁锢着他,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冲上去把那男人的手狠狠打掉了。
  “合,合敦!”
  明煦的惊叫将贺雁来喊回神来,男孩吃惊地指了指他的手,贺雁来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刚才太过愤怒,指甲竟已将手心按出了深深的红印。
  条件反射地蜷起手指,将那些红痕藏在手心里。贺雁来轻轻摇摇头,道:“无事。”
  “那,那是大汗吗?”明煦小心翼翼地问。
  贺雁来深沉的眼眸直直望着那个毫无警惕心的少年,后者已经和那个男人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抱剑怎么也不跟着啊......”明煦小声地絮絮叨叨,话语中藏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关心。
  贺雁来倒是看的明白,眼睫上下扫了两下,遮住眸中各种色彩:“应该是不怪抱剑,估计是千里自己想法子把他支走的。我们跟上吧。”
  明煦答应了一声。
  为了不暴露自己在偷偷跟着他,贺雁来即使心中万分不快,也没有现在就冲上去质问他干什么去了。一直等到千里停下了脚步,模样看着是想找人找不到了,他才竭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上去抓住人的腕子。
  天天养在跟前没发现,如今贺雁来却突然觉得,千里手腕比小时候结实了许多。成年边缘的少年肌肉纹理清晰,皮肉紧致,稍微一握就能感受到内里藏着的力量。
  贺雁来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感受到手下的皮肤因为紧张而绷紧,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动给孩子递了个台阶:“跟抱剑走丢了?”

  虽然是一句疑问,但说出来确实肯定的语调。千里犹豫着点点头,因为说了谎话,脸上那点红晕还散不开,衬着一双绿眸也看着怯怯的,引得贺雁来心神恍惚了一瞬。
  “走吧,去找找他。”贺雁来最终说。
  找到抱剑的时候,他正蹲在某个宅子的石狮子前拔草,嘴里念念有词;明煦去拍了他一巴掌,后者见到他瞬间弹了起来,语无伦次:“明煦你怎么在这我我把大汗弄丢了怎么办少爷会不会杀了我......”
  千里心里很过意不去,主动解释:“是我自己没信守诺言,不怪你的。”
  看来他猜对了,千里果然是故意弄走抱剑的。
  贺雁来眼睛眯了眯。
  他不在的地方,抱剑就是他的眼睛,看来千里还真是铁了心要瞒他些什么。
  一行人也没心思再逛什么了,草草收拾一下回了宫。
  路过一家糖水铺子的时候,贺雁来停了下来,让明煦推他过去,给千里买了根糖葫芦。
  鲜红的山楂外面裹着冰糖,鲜艳欲滴,一看就很好吃。贺雁来拿着糖葫芦回到千里身边,把它往小孩儿面前一递:“吃过吗?很甜的。”
  千里小心地抬起眼打量了贺雁来一番,见他脸上没有异样,知道这是原谅自己了,找件事儿让自己放宽心。
  贺雁来总是这样!
  但他还是瞬间接过那串糖葫芦,舔了舔嘴唇:“没吃过,想吃。”
  明煦偷偷瞥了眼千里手里那串糖葫芦,没说话,但是眼睛里的渴望已经将他的本心暴露了个干净。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也跟贺雁来撒撒娇,买串糖葫芦来吃时,一只手举着个什么东西猛地杵到他面前,差点抵到他鼻子上。明煦被突如其来的东西逼成了斗鸡眼,被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两步。
  抱剑另一手拿着两串,嘴里叼着一串,正举着一串糯米山楂的糖葫芦期待地看着明煦:“我也给你买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样儿的,我把那里摆着的种类都买了一遍!”
  高大壮实的男人希冀地望着自己,像禁军养的狼犬建了功想吃肉骨头一样,看着不忍拒绝。明煦咬了咬唇,在他手里那三串中挑了一串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只眼神一瞬间更加兴奋的大狗,只好独自扭头走开,别别扭扭地说:“我喜欢吃豆沙的。”
  豆沙的?
  抱剑一愣,后知后觉地把嘴里咬的那串拿出来,定睛一看。
  粘稠的豆沙被分成两半的山楂夹在中间,裹着层冰糖,似乎还没吃进嘴里就已经能尝到那甜滋滋的糖味儿。
  抱剑兴奋地想大叫,又怕明煦害羞打他,无声地原地蹦跶了好几下,直到千里发现他没跟上来,扭头喊他才回过神,喜滋滋地答应一声追了上去。
 
 
第38章 亡赖
  嘴里被酸得发疼,胃也不舒服。
  千里舌头舔了舔上颚。
  抱剑买了那么多,贺雁来又不爱吃,最后被他和明煦分掉了。明煦还好,没什么反应;他贪嘴吃了太多,现在才感觉不太舒服。
  但是他不会跟贺雁来说,只好举着剩下半根糖葫芦回了宫殿里。
  进了屋,贺雁来挥挥手让跟着的都退下了,说有话要与大汗说;千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些紧张:贺雁来刚才不是原谅了他,而是等着回家关上门了才要教训。
  这几年里,贺雁来一直都是温和儒雅的,很少冲谁发脾气;但是千里还是有一点点怕他,因为贺雁来笑着跟他说些重话的时候,反而会让他更不好意思。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贺雁来身后,不敢说话,大脑里疯狂思考要怎么跟贺雁来解释。
  突然,前面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吃不下了吗?”
  千里抬头,只见贺雁来神色不变,好像刚才在大街上失态抓住他的手腕的人根本不是贺雁来一样,那点探头出来的占有欲和阴暗的想法被他一路上妥帖地收回了心里,他又是那个八风不动的贺秋野。
  而贺雁来伸出手,手心向上,青色长袖衬得腕骨清晰:“别强迫自己。”
  千里鬼使神差地没有把手里那半串糖葫芦给他,而是仰起头:“你要尝尝吗?”
  贺雁来眉心一挑,缓缓抬眸。
  而千里直视着他的眼睛,直接把它递到贺雁来嘴边。
  二十五岁的男人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就在千里以为他不要准备收回手时,贺雁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同时就着他的手咬下一颗山楂球。
  冰糖没化,被牙齿咬开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仿佛酸涩的汁水都跟着迸溅了出来;红艳的糖球被那人苍白的唇含入,千里甚至能看到他一闪而过的舌尖。
  贺雁来咀嚼几下,淡定地给出自己的评价:“是有些酸。”
  而千里呆呆地维持着被他抓着的动作,大脑一片空白,耳根滚烫得出奇。
  “放下吧,不吃了。”贺雁来这才温柔又强势地将竹签从小孩手里拿下来,拿了张软布垫着放在桌上,“我们来谈谈。”
  千里瞬间回过神来,刚才房间里那股旖旎顷刻间散了个干净,他不由得站直了身体,又被贺雁来牵着在软塌上坐下。
  贺雁来安静了一会儿,等千里稍微放松些了,才挑了个开场白:“前几天大祭师派人来问我,千里的成人礼准备怎么策划。”
  成人礼?
  千里恍惚了一下。
  对啊,他已经十九岁了,按照兰罗的年纪算法,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是......和贺雁来一样的成年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宴会上酒都不敢喝的小孩子了。
  没来由的,千里心飘了一下,又听贺雁来继续说:“来了兰罗三年多,千里都已经是大人了。”
  贺雁来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措辞:“大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这点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千里,如果你觉得抱剑有哪里做的不好,可以直接把他换掉,而不是让人跟着你出去了再将他支开,一个人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他摸了摸千里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和煦道:“这样太危险了。”
  贺雁来没有告诉千里的是,当他看到那个男人将手放在千里肩膀上时,他心中陡然升起的那股怒火快要将他的理智烧灭。
  千里重重地“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小声说:“但是......”
  “嗯?”
  “但是,但是......”千里脸色十分纠结,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自己心里想的切实表述出来,思来想去,磕磕巴巴地想说的都说了,“你,你不要这么懂事。”
  贺雁来这下是真的没听懂,又问了一遍:“嗯?”
  “就是,我有秘密瞒着你的时候,你不用理解我。我们,我们不是夫妻吗,你为什么不质问我?你应该理直气壮地问我凭什么对你有秘密,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地糊弄你。”千里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急的要命,情急之下握住贺雁来的手,大声道,“你是我的合敦,你应该对我大胆一点,多由着自己的脾气些!”
  十九岁的孩子说,要多由着他自己些。
  贺雁来望着眼前这个真挚又认真的少年,暗道一声不好。
  被他压抑的占有欲,在被人刻意的纵容下,又耀武扬威地探出头来。
  没人能接受对方这种让步,就像一只人前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的狼王,回了家却甘愿低下它高贵的头颅,任你抚摸。
  让人忍不住想对他再做些过分的事情,看看这只小狼对自己的容忍底线到底在哪里。
  贺雁来狠狠咬了下腮肉,疼痛感让他从沉沦的欲望中清醒过来。
  “好啊。”他听到自己用与往常无异的声音对千里说,“那千里跟我说说,今天那个送你出来的男人是谁?”
  千里一愣,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你,你一直在跟着我吗?”
  还是暴露了,贺雁来暗叹。
  不愿对孩子撒谎,贺雁来简单解释了一番:“只是带着明煦去找你,正好看见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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