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客——西瓜大盗

作者:西瓜大盗  录入:06-06

  这男人也是花楼里受人追捧的人物,自打做了这行以来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禁怒意上头,恶狠狠地抬眸,看都没看来人就张嘴骂道:“你他娘的——”
  他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口,接下来的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眉眼胜雪,面色冷淡,正将那醉酒少年往肩头上抱。闻言,他眼珠转动,缓缓送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那神情,男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嘴一句,接下来被捏碎的就是他的脖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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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暴怒+情动(二更合一)
  贺雁来是后来才发现千里失踪了的。
  今晚千里突然从宫里传了话,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要陪大祭师用餐,贺雁来便没有等他回来;谁知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就这么巧,大祭师今天正要喊千里过来,说有事相商。两头一对才发现,这个小机灵居然两头骗,成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了宫。
  联想到上次千里买书时的支支吾吾,贺雁来心叫不好。
  这孩子果然还是有事瞒着他!
  事关重大,贺雁来不敢耽搁,和大祭师禀明情况后便立即出宫寻找。
  他带着抱剑和明煦在大街上找了半天,各种千里平时爱去的地方都去了,可还是不见人,不由得心中有些着急。
  若是千里主动出去的倒还好,至少可以保证人的安全;可若是歹人起意,买通了通报的侍女,制造出贺雁来和大祭师都以为千里在对方那里的假象,那千里现在岂不是凶多吉少?
  越想,贺雁来心越往下沉。
  不只是他,所有人的心思都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一国之君深夜失踪,出动了这么多人却遍寻不到......
  这要是传了出去,难免周边会有小国心怀不轨。
  于是,大祭师当机立断,回宫坐镇;贺雁来继续踏上找人的道路。
  这孩子,还是......不能太惯着!
  贺雁来咬着牙想。
  找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找,贺雁来做了马车出来,没走两步便下了轿。
  直到后来,实在没有地方去了,贺雁来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进上次千里买书的那间店铺。
  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像是藏了滔天的怒意,竭力抑制住自己喷薄的情绪,冷着脸对明煦抱剑说:“我知道他躲哪去了。”
  于是便有了今晚花楼里的那一幕。
  宾客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瞪着眼睛望向中间代步车上淡漠的男人。而后者对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视而不见,只是将怀里抱着的那个男孩的脸往自己怀里又藏了藏,不让别人看清怀中人的样貌。
  那个被贺雁来卸了胳膊的兔爷疼得冷汗直流,也大概猜出来了这是那小少爷的家里人来寻人了,这男人虽然看着斯文瘦削,还不良于行,但出手狠厉稳健,毫不留情,一看就招惹不起。他识时务,忙跪下来不住磕头:“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贺雁来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三个,怀里人不安分地扭了扭,兴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整个人都安心了许多,主动搂着他的脖颈问:“雁来哥哥......你来接我了吗?”
  他垂眸,正好对上千里醉意朦胧的眼,含春带怯地望着他,像蒙了一层水雾似的,对周围紧张的气氛视而不见,兀自闹脾气:“我喝了好多酒,他们让我喝......还让我摸他们。”
  怒意从脚底一瞬间窜上了天灵盖,被狠压的占有欲剑拔弩张地破土而出,顷刻间占据了贺雁来整个心房,招摇着藤蔓,誓要把面前这个单薄纯净的少年拆吃入腹,不再被任何人觊觎。他觉得自己快要丧失理智了,深吸一口气,冷声问:“让你摸他们哪儿?”
  似乎是感觉到他在暴走的边缘,千里突然又不说话了,沉默着收紧环抱贺雁来脖颈的双臂。
  贺雁来手上用力,把千里的腰握得人都痛了,厉声道:“我问你话!”
  千里浑身不由得一抖,连抬头看看贺雁来愤怒的面庞的勇气都攒不齐,瑟缩着躲在他的怀里想逃过这个话题,可贺雁来这次没打算放过他。
  千里只觉得一股大力倏地钳住了自己的下巴,迫使他从贺雁来怀里抬头对上男人暴戾的眼睛。贺雁来现在脸色可怕得吓人,一双眼睛红得充血,平日里温和高雅的脸此刻沉得像葡萄汁,酝酿着一场疯狂风暴。
  千里害怕死了,嘴唇不住颤抖,忍不住用牙齿咬住下唇,又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拨出来。贺雁来蹂躏着那块唇肉,眯起眼睛问:“这里吗?”
  他边发抖边摇头,贺雁来的手往下,攀上他纤细劲瘦的腰肢,在那一片游离:“那是这里?”
  “雁来哥哥......”
  千里终于忍不住,眼睛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他实在害怕,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贺雁来。贺雁来不是这样的,贺雁来总是对他和声细语的,就算生气了也是温柔的,手上都是收着劲儿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吃进肚腹中一般,又凶又狠!
  怀中少年的眼泪像是一个信号,贺雁来出走的理智瞬间全部找了回来。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竟出现了一瞬间的愣怔,条件反射般为千里擦去泪水,循着肌肉记忆哄:“别哭,千里,别哭。雁来哥哥错了。”
  不是你的错......
  千里拼命摇头,可是他的嗓眼全被泪意堵住了,这句话愣是说不出来。酒意混着后悔在他大脑里翻江倒海,他觉得自己的视线都模糊了,连带着看贺雁来的脸都像隔了层纱。这让他更加没有安全感,不管不顾地抓着贺雁来为自己擦泪的手一个劲儿地蹭,像一只误入别人领地的小兽拼命对自己的亲人诉诸委屈。
  贺雁来神色复杂,但看千里现在被他吓得失控,也不好再找他算账,只好把人搂在怀里,顺着后脑勺一下一下抚弄,让他冷静下来。
  况且现在,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贺雁来淡淡扫了一眼面前还在磕头的兔爷,道:“起来吧。”
  兔爷哭得惨烈,额头都磕破血了,他顾不及擦,不住点头:“谢谢爷,谢谢爷。”
  “刚才我家孩子说,你们让他摸,摸什么,怎么摸,可否能在下说说?”贺雁来竟然笑了一下,语气称得上是妥帖。
  只有跟了贺雁来有些年头的明煦和抱剑偷偷对视了一眼,暗叫不好。
  贺雁来是大熙有名的簪花少年、玉面将军,心里越愤怒,脸上笑得越温和。
  之前贺家军有人叛逃被抓了回来,是贺雁来亲手将他手筋脚筋挑断,当时他也还是笑着的。
  兔爷不知风雨将近,颤颤巍巍地坦白:“就......就风月场上那些招数......”
  “哦?”贺雁来笑道,“在下孤陋寡闻,没踏足过这种地方,不太懂你们的招数,不如你给我演示一下看看?”
  嘴上说得客气,可他的眼睛是冷的。
  那眼神无声地传递着一个讯息——
  那兔爷没有拒绝的权力。
  兔爷挣扎了半天,见贺雁来耐心正一点一点丧失,不敢再耽误,又猛地磕了个头,颤声道:
  “少爷......你来摸摸,奴家这儿烫不烫。”
  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兔爷那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动都不敢动,冷汗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他僵硬地转动眼珠,向身旁看去。
  贺雁来一手翻了一把椅子,那东西登时飞出去十几尺,从他耳边堪堪掠过。
  -
  兔爷终于忍受不住,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明煦见势头不对,忙站到贺雁来身后,低声唤了声“合敦”。
  贺雁来闭起眼,胸膛很长很缓地起伏了一下,平复自己的怒意。
  他不敢坦白的是,刚才听到兔爷曾拿这种腌臜话来调戏千里的时候,他是真的动过当场撕烂那人的嘴的念头的。
  贺雁来自诩不是什么善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让父母头痛到不行的混世魔王。也就是父兄死后,家里的大梁都要他一人扛起来,这才收了脾性,磨成了千里看到的那副温润公子。
  可是他纵横沙场多年,手里的武器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他没有什么多余的仁慈,对上曾对千里出言不逊的人后更是压不住怒火,干脆眼不见为净,阖上眸。
  这边动静越闹越大,自然惊动了翠娘。女人跌跌撞撞地从二楼下来,看到破碎的椅子和晕过去的兔爷后发出了一声尖叫,视线上移对上中间坐着的男人,登时腿一软,差点跌坐在楼梯上。
  “贺,贺雁来......”
  她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这代步车上的男人是贺雁来,那今晚她哄了那么久的少年岂不就是——
  不敢再细想下去。抱剑耳力好,早就听见她喃喃的那声“贺雁来”,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还没等翠娘所有反应,抱剑就疾步上前点了她的哑穴。
  女人眼珠因害怕而凸出,干张着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这幅可怖的模样让宾客们更加害怕,身份面子什么都不要了,赶紧有地儿躲的便躲进去,男人女人缩在一团,生怕自己就是那残废的下一个目标。
  贺雁来见局势失控,不愿再在这里纠结,给了身边二人一个眼神。
  明煦瞬间心领神会,推起代步车便往门口走去。而抱剑则随便抓起一个小少年,从兜里摸出一个金锭:“就当是今晚扰了你们生意的赔罪,这人我先带走,我家主子要问问情况,明天定给你们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他指了指翠娘。
  少年泪眼朦胧的,看抱剑高大俊美又面善,登时就软软地要往他怀里倒。抱剑顿时浑身僵硬,动作敏捷地后退两步,还来得及扶他一把:“兄弟,我家里有人了,你手别乱摸啊,不然我回去可是要被罚跪。”
  少年没太听明白他的意思,就感觉到门口有一道凶巴巴的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他循着看去,只见那个残疾男子身边的漂亮小厮,正扭回头鼓着腮帮子瞪他。
  抱剑忙把翠娘带走了,不敢再与这里的人发生任何接触。
  -
  明煦小心翼翼地推着贺雁来,不敢在这种时候惹他的霉头。
  而贺雁来则一直专注地抱着千里,让他更加舒适地趴在自己肩头,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人事不知。
  他忍不住提醒:“合敦,小心腿。”
  姿势原因,千里整个人都挂在贺雁来身上。好在这代步车宽敞,还能勉强放下两人,但是千里的腿不可避免地就搭在了贺雁来两侧,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而千里睡得沉,全身重量都压在贺雁来身上,腿部压力可想而知。
  贺雁来摇摇头道:“无妨,我这腿没有知觉,你也不是不知道。”
  明煦便闭上嘴,不再多说什么了。
  贺雁来本不愿把这事闹大,对千里没有好处。可是出来寻人自然不止他们三个,大祭师自然也派了人来。刚才贺雁来一瞟,那人趁着混乱已经悄悄回去复命了。
  虽然千里偷偷来花楼一事他也生气,但是要是让大祭师知道这件事,千里又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那贺雁来又舍不得。
  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儿,一时脑子不清楚犯了错,怎么就轮得到别人来教训。
  贺雁来紧了紧环抱,感受到千里均匀的呼吸声扑在自己脖颈,热乎乎的,暖洋洋的,忍不住一叹,开始思考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而怀里的少年突然不安分起来。
  “热......热......”
  千里体温慢慢升高,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过热的体温。贺雁来一惊,忙捧起千里的脸,连声问道:“怎么了千里?哪里热?”
  此刻还是冬天,怎么会觉得热?
  “明煦,去把车牵来。”贺雁来当机立断。
  “是。”明煦也看出千里状态不对,不敢耽误,忙去把出来时的马车赶来了。
  “千里?千里?还认得我是谁吗?”贺雁来心疼地捏了捏千里软乎乎的脸颊肉,换来是小孩儿不耐的一挥,把他作乱的手打掉。
  他也不恼,依旧温声哄着:“哪里不舒服,告诉哥哥好不好?”
  千里迷蒙地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了贺雁来的轮廓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只觉得浑身都变得好奇怪,整个人像被扔进火里烤透了,一股火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遍寻不得出,烧得他心口堵得慌,恨不得咬谁一口发泄才好。他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贺雁来描述现在自己的状态,只好循着本能,一下一下磨着腰.胯,软软地重复:“好热啊......”
  贺雁来动作一僵。
  他俩现在在同一辆代步车上,千里正坐在他身上,两人紧密贴合,对方身上任何一点反应都逃不过另一人的感触。
  他能感觉到千里全身有一处地方烫得骇人。
  该死......
  饶是贺雁来,都忍不住骂了句荤话。
  那群人给千里喝的酒里,到底掺了什么东西!
  千里越来越不舒服,急得想哭,无助地趴在贺雁来耳边,高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耳廓上,贺雁来的耳朵都红透了。他小声喊热,抱贺雁来抱得更紧。
  他觉得贺雁来全身都好舒服,抱着也好舒服。他热得快死掉了,好难受,雁来哥哥怎么还不来救我。
  想到这,千里心头那点委屈浸了水似的膨胀,迅速填满了整个昏昏沉沉的大脑,迫使他没经过大脑便露了哭腔:“雁来哥哥......你救救我啊,你快点救救我。”
  这孩子!
  贺雁来狠狠咬了口舌尖,强行让大脑冷静下来。好在明煦动作麻利,迅速驾着马车赶了过来,将特制的坡梯放下来,供贺雁来自己滑着代步车上去。
  明煦望着不肯见人的千里,也有些担忧,问贺雁来:“合敦,大汗这是怎么了?普通的醉酒,应该不会这么......”
  “闭嘴。”

  明煦惊了一瞬。
  他看到自家合敦额头的发丝全部被汗濡湿,露出一双清晰的眉眼。他眉心紧蹙,嘴角抿成一条凉薄的线,压迫感很强。
  “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放进来。”贺雁来如此吩咐道。
  “......是。”明煦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奇怪的两人,鬼使神差地,他问了一句,“那咱们回宫吗?”
  贺雁来轻飘飘地送过来一个眼神。
  片刻后,贺雁来再开口时,声音却干涩起来:“先不回了,找个僻静的地方。”
  接着,他舔了舔唇,莫名找补了一句:“千里这般醉醺醺地回去,被大祭师看到了,肯定要训他的。”
  明煦哪还敢多言,忙不迭点点头,见贺雁来抱着千里进去了,便放下轿帘,催马上路。
  轿中。
  这轿子宽敞得很,都拿软垫垫了坐椅,常年烧着暖炉子,就连轿子的材料也是兰罗最坚固隔音的材料。饶是这样,想到千里现在的状态,贺雁来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耳根。
  他本想把千里放下来坐着,再慢慢引导他解决问题。可是千里不知为何黏人得很,身体被贺雁来抱下来在坐垫上了,胳膊还是不愿意松开,兀自紧紧搂着贺雁来的脖颈,大有越让他放手越不放的架势。
  贺雁来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自己一点一点也从代步车上挪到坐垫上,再把千里抱在自己腿上坐好。在此期间,千里一直没有松开过手。
  二十五岁的成年人此刻也有些焦头烂额,他尽量装得镇定,问千里道:“千里,今晚他们劝你喝的酒里,可加了些别的什么?”
  千里哪懂这些,他连酒都没喝过几次!他只知道自己好像难过得要爆炸了,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钻,崩溃一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雁来哥哥......”
  他哭得实在可怜,一张俊逸的脸满是情.动,看得贺雁来喉口干涩。
  深知千里今天是不解决不行了,贺雁来长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他望着怀里全身心信任自己的少年,心中微动。
  “对不住了......”贺雁来轻声呢喃一声。
  千里不明白贺雁来在道歉什么,还没等他回应,身下猛地一凉。
  “雁,雁来哥哥?”千里找回了些神智,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而贺雁来不敢看他,偏过头,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千里,你应该是被花楼里的人下了情.毒,才会有此反应。要想解毒,必须将体内的燥郁之气排出去才可。”
  饶是尽量美化了这个过程,可是关键信息还是不能遗漏。贺雁来咽了口口水,转回头来,问道:“你......”
  “听明白了吗”五个字卡在了嗓子眼,贺雁来眼睛微瞪,竟是怔在了原处。
  千里无师自通地伸了手,正仰头叹息。
  他才十九岁,是贺雁来一手养大的少年。在贺雁来心里,就算他已经到了兰罗成人的年纪,千里始终是那个红脸害羞又倔强嘴硬的小男孩。
  千里明明......还是个孩子。
  可是现在千里的模样完全不像个孩子。
  他的肩膀宽阔,肌肉薄而紧实,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他的小腹青筋若隐若现;而此刻千里脸色酝红,咬着下唇,弯曲的手无助地蜷缩了两下,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怎么办?
  贺雁来也想问这个问题。
  他脑子乱糟糟的,眼前的景象对他而言冲击力太大了,让他运筹帷幄的理智再一次面临岌岌可危的困境。
  “千,千里......”
  剩下的话,他始终说不出口了。
  要让他教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做这种事,他不信天下有哪个人能平心静气地开口!
  千里干巴巴地握着,不知到底该怎么办,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贺雁来,似乎把全部的依赖和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见贺雁来没有反应,他急得眼泪直掉,手上也管不住了,狠狠攥了一把。
  “啊——”
  小少年的痛呼响彻在小小的车厢里,听得人心都碎了。
  千里哭到要崩溃了,整个人不管不顾地寻求贺雁来的怀抱。他疼得厉害,整个人都瑟缩成一团,被贺雁来心疼地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为什么不救我......雁来哥哥......你救救我啊......”
  他好不讲道理,劈头盖脸地控诉贺雁来的过分,而不想想贺雁来此刻也忍得发疯。可是孩子闹成了这样,贺雁来又哪里舍得现在跟他讲道理?
  贺雁来环箍着千里的肩膀,让他换了个姿势,背对着自己坐在怀里,接着闭上眼,像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过他没让千里等太久。
  微凉的手指往下探去。
  ……
  千里舒服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断重复贺雁来的名字:“贺雁来……”
  他胆子大了,竟然直呼其名。这种情况下,直接喊出贺雁来的名字,似乎别有一番风味。千里没敢暴露自己心里这点隐秘的快感,装作自己不懂事,一声喊得比一声欢。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不知停在了哪里,可是里面的人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快感积聚,两人皆呼吸粗重。贺雁来不由得加快动作,想快些结束这荒诞的夜晚。
  最后千里闷哼一声,倒在贺雁来怀里。
  许是因为今晚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千里结束后便又昏沉地睡了过去。
  贺雁来收拾好残局,将千里平放在榻上睡好,才将自己移到代步车上,欲盖弥彰地打开了小窗户。
  味道太重了。
  他脸颊也有点红。
  等了一会儿,轿中痕迹没那么明显了,贺雁来才探头喊来明煦,说现在回宫。
  他知道,宫中现在正有一场更大的战斗。
  大祭师已是古稀之年,比起贺雁来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他现在看着似乎更加苍老了。眼神浑浊,露出来的手掌枯瘦,时不时咳嗽两声。托娅跟在他身边,片刻都不敢分神。
  所有人都在等贺雁来带千里回来。
  这件事起大祭师知晓开始,便给所有在场人都上了弦:此事若是传出去了一星半点,今晚来的人都要陪葬。
  好在一开始以为千里失踪的时候大祭师便有意封锁消息,所以现在知道的人不多,都是他的心腹。
  老人家叹出一口混浊的气,沉声问身边一人:“他们到哪了?”
  那人恭敬答道:“回大祭师,前面的人说,已经看到合敦出去时的那辆马车回来了。”
  “哼。”大祭师冷哼一声,手撑着狼头拐杖,颤颤巍巍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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