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时,花生米趴在圆专家怀里,懒洋洋地跟老朋友道别:“咪咪~”
下次来记得给我抓鱼啊。
时千:……
小老妹,我是一头牛唉。
不过看在是猫妹妹、还给吸的份上, 时千还是能惯着花生米的。
“哞哞。”
好吧好吧,下次一定。
两只动物打完招呼,王安磊也不舍地松开自己老师,转身去开车。
车倒到合适的位置,时千踏进后面,车辆出发。
沿路遇到一条河,时千踢一下后面的板子,发出声音。
铛、铛、铛——
清楚的三声,是时千要停车的提示。
王安磊赶紧停下来,掀开后面的帘子,问:“牵牛花,怎么了?”
时千头朝着一旁的河:“哞哞。”
有河。
王安磊看着河:“你要干嘛?下河洗澡?”
时千往后面走,表明自己的决心——他就要去。
一般来说,时千这么干都是有事。
王安磊摇头失笑:“我看看,你又搞什么名堂。”
王安磊下车,打开车后面的门,放时千下来。他的车改造过,门板半截加厚加固,还能放下来,当做临时的滑阶。
时千从车上下来,走到河边。
王安磊只看到他头在这里河水钻钻、那里探探,没一会就叼上来一条大鱼。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半年一人一牛在外面玩,偶尔几次遇到没吃的时候,都是牛解决食材,他负责做菜。王安磊已经见怪不怪。
而时千则是对灵力的另一种使用方法,熟练了起来。
时千把第一条叼来给王安磊:“哞哞。”
工具人王安磊赶紧装好,乐道:“怎么想起来抓鱼了?抓肥的,我爱吃肥的。”
接着又是好几条,时千也给王安磊逮了两条胖一点的鱼。
捞上鱼,时千又指挥王安磊,让他往回开。
王安磊想着大黄牛跟那只猫玩得好,明悟了:“敢情是给你的猫朋友带的,我就一顺带的。”
“不过这样我还能再回去蹭老师一顿饭,不亏。”
一人一牛两光棍,光棍地原路返回。
刚送走他们的圆专家和猫,万万想不到,转头这两又回来了。
时千叼着鱼袋子,丢给花生米和圆专家。
花生米瞪大眼:“咪!”
好大的鱼!好多。
时千:“哞哞。”
我厉不厉害?
老猫咪慢吞吞走过来,蹭蹭自己很厉害的牛朋友,咪咪叫着撒娇。
圆专家好笑道:“那你们再留留,来顿鱼宴,喝点鱼汤。”
一人一牛又蹭了顿,吃饱喝足,满意地重新出发回家。
***
回到家,王安磊还得去处理别的事,把时千和行李丢下,车和他的人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时千拖上自己的行李,来到家门前,碰响门铃。
门铃响了几声后,时千以为家里没人,正想去医学院教学楼开始寻找南音之旅,就看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陈牛沧桑不少的脸来。
时千震惊:“哞哞?”
陈牛,你咋一下老这么多?
为表关心,时千还特意凑近去看,确认陈牛是不是身体病了或者有其他问题。
陈牛伸手摸摸他的牛头:“没事儿,就是有点累着。”
话罢,陈牛心情复杂地问:“成天儿在外面跑,你怎么都不累?”
时千伸出一只蹄子,比划了一个“王”字。
“哞哞哞。”
跟着王安磊那个老头玩,那是休闲娱乐啊,怎么可能会累到。
陈牛看见“王”字,也反应了过来。
旅途还有个王安磊,怎么可能累到牵牛花。
但……难道连王安磊身体都那么好,不起高反?
陈牛试探性地问:“老王年纪不小了,去高地怎么样?没影响吧。”
“哞哞。”
他胆小,没敢上去。
这句话不好表达,时千用蹄子写出来。
“你的照片又是怎么拍的?”
“哞哞。”
——多的是人。
时千觉得陈牛今天不太聪明,尽问些傻问题。
他又满眼关心地凑上去:“哞哞?”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陈牛又摸了摸他的头:“真没事,就是最后一站雪山,忙到最后起了高反,到了下面就好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
时千看着他,小声:“哞哞。”
别把脑子冻到了。
陈牛已经把牵牛花上下打量了好几圈,更为确认——“牵牛花,你壮得像头牛。”
时千心道:完了。
看来是真把脑子冻坏了。
时千无奈:“哞哞。”
我本来就是头牛。
陈牛发现他眼神不对劲,但只是笑笑,收拾了时千的东西,继续自己刚刚在忙的事。
时千跟在他身后,看到陈牛把一本本相片翻找出来,打开来看。
照片里有很多时千,也有很多家里的合照,见证着日子一年又一年地过去,回忆也一年又一年地增多。
除了相册外,还有林南音做的记录本。
她前些年工作忙,有时候并不能参与陈牛和时千太多的生活,忙碌之余,会依据多印的照片、剪裁下来的报纸,补上一些她没能赶上的时光。
看到感兴趣的,陈牛就会拿起相机,再拍摄一张照片和剪裁下来的报纸的模样。
弄得时千很好奇:“哞哞。”
你这半年拍了些什么啊?说说看呗。
陈牛看着他的蹄子忙碌,摇摇头:“不给你看。都说了这是晚年回忆录,至少等你到晚年再看吧。”
先到晚年的,会是他吧。——这个念头在陈牛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转而想到人的寿命愈发地长了,又生出两分信心,他应该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至少,也能跟牵牛花活得差不久吧。
时千无语:“哞哞。”
当初嫌弃我老的人……是你陈某人自己吧。
时千为了自己的好奇心,闹腾了陈牛好一阵,但最后还是没有达成目的。又过了些日子,时千都快把这事忘却。
不给看就不给看呗,反正最后时千总能看到的。
不过陈牛的拍摄还在继续,他有了新的爱好,开始爱上了记录生活,也学着享受起来,在一个已经普遍都算年华老去的时间点,变得更为成熟,也仍充满学习新事物的动力。
时千四十岁的时候,林南音拿到了最为著名的国际大奖,比原本世界发生这件事的时间提前了几年。
在这之后,大家开始送走许多老人。
王安磊,王思安……大小王都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时千、陈牛、林南音认识的人、熟悉的朋友、同事,甚至家人。
但即便如此,身陷死亡之中,小家庭也没有太悲凄。
死亡,已经逐渐是能够被接受的事了,即便悲伤。
更重要的,还是过好活着的人的每一天。
再后来,时千和陈牛一起看着林南音闭上眼睛。
陈牛大病了一场,稳定三角的崩塌,这次的打击到了让他承受不住的严重程度,他痛失所爱。
时千想了很多办法,想跟陈牛挤一张床,上去一只蹄子,正试图上第二只,床就开始摇摇欲坠;拿吃的哄陈牛,但陈牛胃口不好,跟他抢着吃也不香了;时千还装病骗陈牛,被一眼识破……
随着时间过去,陈牛才打起精神来,开始整理林南音的一些资料和记录。
他以垂垂老矣的身躯,用年老后学来的本事,坚持给他的爱人拍摄了一部传记。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林南音,视角深入,爱意浇灌,种种因素让林南音的传记前所未有的成功。
很长一段时间,纪念的白菊都将她的墓碑重重包围。
时千一度压力很大,他要是走在后面,可给陈牛拍不了啊。
跟陈牛说起这事来,老头子陈牛笑得厉害,露出缺了的牙口来。
“不用,你活那么久干嘛。活到最后,就没有人照顾你了。”陈牛道,“等你走了,我也给你拍。”
也变老的时千看着他:“哞哞。”
可你不是都拍了好多年了?
他们的默契,让这样的对话也不必时千动蹄子写,陈牛就能从牵牛花的眼神中读懂。
陈牛回答道:“还没拍完嘛。用现在的话来说,未完待续不太好。”
时千冲他摇头:“哞哞。”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陈牛也想不到,最后是他和牵牛花的马拉松比赛。
不过随着一年年过来,时千因为年纪受到全国关注、甚至到后面受到全球关注后,陈牛就预料到了结果。
当他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躺在病床上,即将闭合双眼时,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牛。”
轻轻的,像是在喊他的牛,也像是在说——牵牛花,牛啊,我还是没活过你。
时千贴贴他的脸:“哞哞。”
别担心我,我对做死鬼有经验的。
第136章 136 真地溜了 年代牛牛(完)……
时千趴在电视机前, 看陈牛给他拍摄的晚年回忆录。
他来得微微有点晚,没赶上“开幕”,但开始赶上了。
开局就蛮特别的,有点儿不像陈牛, 倒更像是时千自己能干的事。
因为跳出来的是陈牛自己的声音, 和跳动的文字。
***
“牵牛花三十多岁的时候,我开始担心他活不久了。”
“众所周知, 牛的寿命有限, 黄牛的寿命在十五到三十岁左右,有的学者猜测,这个数字的上限能达到三十五或者四十。”
“而许多耕作辛苦的牛, 甚至活不到十岁。”
“我好焦虑,焦虑得爱人跟我吵架, 焦虑到我的牛……离家出走。”
“当时我以为牵牛花只是出门玩玩, 他上了王安磊那个老家伙的车后, 我才知道他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我刚刚启动的回忆录拍摄计划,失去了主人公牛——牵牛花。”
“但我焦虑,我还恐惧。”
“所以没有我的牛,我也能给牵牛花拍他的回忆录,方便我以后回忆。”
“毕竟人的记忆总是在不断遗失,我怕我会忘掉很多事, 还想能看到牵牛花走后的音容笑貌。”
“我开始了。”
第一站,胜利村。
时千看着镜头里出现的胜利村, 发现陈牛选择了他看日出时的专用小坡,来拍摄日出的刹那。
太阳依然升起,稻浪依旧在,画面从黯淡的宁静到美丽, 平和得让人完全不会想到死亡和焦虑那些糟糕的东西。
“一个这样的早晨,牵牛花出生了。”
“刚出生的牵牛花肯定也想不到,这个家门口不远处的小坡,是他以后看日出、看月亮星星的地方。他当然想不到,哪有一头牛,喜欢看日出、喜欢看月亮星星的?”
“他出生的时间有点早,是早产牛,还是难产牛。”
“牛妈妈大黄,我们家第一只上报纸的神奇牛,把牵牛花送到了我们家里。”
“但牵牛花一开始不叫牵牛花,他叫——小黄。”
“显然这个名字太普通,也不好听,所以被胜利村群童和小时候的童牛——牵牛花一起淘汰了。”
“在更名期间,牵牛花努力吃草,长成了两百斤的瘦弱小伙子。”
“当时同期的牛,已经有三百斤了。他也就落后了一百斤,加上我能够稳赢对面。”
中间一段是小牛吃草的画面,由于没有当时牛,陈牛只能放一些长得可爱的小牛吃草画面,以及时千的第一张照片来混于充数。并郑重表示——时千小时候脸蛋看起来圆滚滚,更可爱。
接着就到了最开始的夜晚,陈牛加了点改编,说牛妈妈大黄的角掉了下来,砸在小牛头上。
然后才是时千跑出去“疯狂加餐”,这里出乎时千预料的真实,甚至补全了他被绊倒的情形,以及深夜里的尖叫声。
“小村里发生了意外,牵牛花像是发现了预兆,也吓到了。”
“他那天什么都吃,很不正常,第二天还是很饿,把家里草都吃没了。”
“这很不对劲,甚至不合乎常理。”
“也因此,麻烦找上了我,我被怀疑是嫌疑人。”
陈牛很多镜头聪明地拍摄了矮视角,让看的人更能代入一只牛,也让时千一下想起来那会他在陌生的环境里四处蹦哒,为了搞清楚谁才是“凶手”。
等时千回想完,镜头里的“他自己”也开始大发神威,因为吃梨太猛而抓住了赵康这个专业人士。
整个片段并不长,中间的相处过程都被省略。
却清楚阐述了赵康的计划,以及如何打破那原本闭合的一环又一环。
有徐有光的支持,徐果子的关心,陈牛的坚持和一点幸运的意外。
但那怕没有意外,相信已经找到身高误差的他们,最后照样能够找到凶手。因为没放弃,也因为动脑和一人一份的力量。
“最后那个姑娘,成为了我的爱人,另一个照顾牵牛花,也被他照顾的人。”
“南音,我的爱人林南音。”
在陈牛的声音尾音里,出现林南音的画面。
她有些话想说:“我已经忘记了这件事的很多细节,当时的恐惧感也变得极其淡薄,现在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就是会胆小一点,不太敢一个人走夜路,不太敢一个人跑去太远的地方。会觉得不够安全。”
“就当时而言,把恐惧源头解决,才是让我从恐慌中解脱的秘诀。已知的东西没有未知的可怕,大家会帮你一起想办法,哪怕我慌得头脑空空。”
“而有些你预想中的勇敢面对后的困难,事实上可能不会发生。当然这并不客观,因为世界上好人有,坏人也有。我很幸运,那时遇到的人都不错。”
“好像遭遇的事情,也说不上幸运?算了,说到这吧。祝愿以后的姑娘们,都可以大胆地生活。”
镜头里,林南音转过头,问:“牵牛花!吃梨吗?”
然后时千就看到自己跑进去,一口一个梨,吃得可香。
当时牛·时千:!
这事他也不知道。
陈牛居然还搞偷拍,南音还配合陈牛,不告诉他。
镜头用梨又切回过去。
时千没能吃到当时那个梨,所以陈牛带他去山上找梨。
“牵牛花给我分了梨,我很感动。但我刚吃完,他就赶我去山下上工,感动原地消失一半。”
后面是热热闹闹的交公粮,犁出第一个五角星,牛放牛,时千爱听八卦的现场……
陈牛科普了一点没用的知识,好比一人一牛如何犁田,犁田春耕应该有做的准备,要用到的工具和工具原理等等,现在很多用不上了。
但人们能通过那些画面和解说,粗浅地想象那个时代种田的辛苦程度。
时千看着看着,发现这并不只是他一头牛的回忆录。
而是——他和陈牛一起的,像是双主角并行。
果然,后面陈牛讲述奶奶出事时,也讲了他们双方的视角。
既讲时千自己出行,蹲守徐有光去看奶奶张佩月;也讲陈牛自己去外面,土包子进城去找药的经历。
他们在为一件事而共同担忧,一起努力。
努力失败,又经历新的开始,还见证了一个不那么幸福的故事。
算不上爱情,只是一场命苦。
时千再一次看到“我夜偷之”,竟然有热泪盈眶之感,差点落下泪来。
他以为,那只是他和陈牛、林南音知道的“小姑娘”了。
甚至时千自己会是最后那个,不想此时又有好多人知道“她”。
通过对过往的回忆,也终于能解释清楚——陈牛一个初中毕业生,为什么能在刚恢复的高考中取得很好的成绩,没有哪一步是全靠运气,都是他抓着牛教学的成果。
在没有人看见的日子里,他努力了,且日日那般。
时千小声哔哔:怎么不敢把我带你学数学拍出来呢,尽拍我不想学外语!
不想学外语怎么了?他是动物分局的。
不过要是真拍出来,那得成玄幻片。
太真实的东西,有时候反而没有人敢信,现实离谱得没有下线。
考试完,陈牛终于把杀野猪的锅给时千摘下来了,自己顶了上去。
出主意的徐有光也被暴露了。
“其实当时我没想到能骗人,是我徐叔教的。杀猪英雄到手,牵牛花的票就好弄了。很感谢我徐叔,给当时的年轻人——我,开辟了新的思考方向。”
“当时大家口中都反对牵牛花跟我走,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能照顾好牵牛花,尽职尽责。”
“但我也坚信,我的照顾肯定更好,我给予他最多的尊重和爱护。”
“我也离不开它,我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独自活着。”
“我们很高兴地坐上火车离开了家乡。”
年轻记者拍下的照片,再次出现在镜头上。老照片穿过那个时间点,给电视机前的人们送来出发时那股意气风发的余欢。
后面的人和事也逐渐出现,照片变得多起来,后面还有了真的影像。
时千开始数不清,自己在电视机里看了多少次日升月落,看了多少地方的风景。
有的地方,他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
他无意之时的坚持,莫名变得十分浪漫。
也可能是陈牛将里面的景色拍得太好,天地的辽远壮阔,田野的一望无际,山峦的青翠相印,破晓时的雾散如烟……
当然,这些只是匆匆一撇,一个个日子背后,最重要的还是他们遇到的那些人。
王安磊这个老“浪子”西装革履地站在稻田前,很有气场。
镜子往下,扫了个全景。
老头就有些不满意:“你就只拍我上半身!不要拍全了。”
“哦。”
陈牛有点冷淡的声音响起,镜头又往下,拍出王安磊老了缩水后比水稻高不了太多的全身。
镜头下的王安磊还不知道,正经地说着自己写了好几页的稿子。
“牵牛花,其实我一开始不太喜欢他。”
“真的,我当时不喜欢牵牛花,那么大的力气,居然不爱干活,和我认知里的牛完全不一样。我心想,这头牛真懒,陈牛个不争气的,惯头牛和惯儿子一样。”
“后面熟了,我才喜欢上这头特别的牛。我把他当朋友了,就像人一样。”
“从讨厌到喜欢,这个过程其实不容易。人总是难以改变的,习惯先入为主。讨厌的人干什么都讨厌,对不对?哈哈哈。反正我讨厌的人,我都不爱搭理他的。”
“但牵牛花算是特例,他还是怪招人喜欢的。”
“……那个很多人知道的夜晚,雨下得好大,洪水滚滚而来,我都以为我们护不住试验稻了。当时需要大批量的稻种,不然想要再一次推进,不容易的,好时机也很难碰到。”
“搞砸那个晚上,我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但那个雨夜,牵牛花像山神一样沉稳可靠。”
“他、搞定了!”
镜头里的老头看着已经皱皱巴巴,年岁实在不小,但浑身依然迸发出强大的活力来。
“而且那之后不久,牵牛花的角长了第二次,变得更神俊了!见了那对角,都不敢相信牵牛花只是一头牛,那就像上天对他的赞赏和肯定。”
“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
王安磊表情特别严肃,甚至有点神圣的味道,
然后一转头,他就笑得有点搞怪:“有个小细节其他人可能不知道,特别有意思的。”
“牵牛花经常要努力干活的时候,就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看陈牛,我现在得叫陈教授了,牵牛花经常看他两眼然后才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