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务岂不是完成了?
时千正茫然,忽地觉得不对。
1958没来接他,说明任务没有结束。
还有——貌似是要保护到林南音走上医学路,成为大佬。
仔细算算,要十来二十年。
所以我还得继续在艰苦年代当牛?
不行。
时千将目光转向拳头上带血的陈牛,心中没有一丝惧怕,还立下新的目标——得想个办法,混成这傻小弟的“真祖宗”。
当然,也最好跟林南音混好了,方便随时得到新消息。
任务道长且远,不可疏忽大意。
这次终于成功保护了林南音,时千心里的愧疚感大减,敢凑上去了。
小黄牛哞哞叫着,小步跑到徐果子和林南音身边,组成“害怕”小队。
隔着桌子,徐果子两人也没看到小黄牛的英勇。
徐果子蹲下来,摸着时千的脑袋,仰头对林南音说:“可多亏了牵牛花,不然还不知道他要装到什么时候,骗过多少人!”
“是啊,多亏了小牛。”
林南音也跟着蹲下来,第一次伸出手,触摸小牛。
她对村里的小黄牛还不够熟悉,好奇地问道:“不过它是叫……牵牛花?是小母牛吗?”
时千低头,露出自己的角:“哞哞!”
长角了。
徐果子也常听徐爱刚念叨养牛的事,笑道:“牵牛花,母牛有的也长角啊。”
时千:??
对不起。当牛才两天,还不太熟!
第87章 87 烧心红薯
时千又抬起头, 用下巴搭在徐果子的手上。
“哞哞。”
再来点科普啊。
一阵不听,还怪想的。
可惜徐果子听不懂他的话,只觉得可爱, 就带着林南音大胆摸小牛
“这样正面接触, 胆子大、又亲人的小牛没事的,你看牵牛花很温顺。不过千万别往后靠近它们, 会往后撅人的, ”
两人蹲在旁边, 一边摸摸小牛,一边看赵康挨骂。
刚当完了“英雄”的陈牛,则在其他人或惊讶、或惧怕的眼神里, 把手上的痕迹擦了擦。
他的目光找过去, 看到被徐果子抓住的小黄牛。眼下小牛老实得不行, 一点儿都没有抬起蹄子的意思。
又不由自主落到旁边。
林南音似乎也发现了注视的目光, 抬起头来。
但看着正在擦手上血迹的陈牛, 她忍不住觉得害怕。
男人太凶悍了。
陈牛衣服有些乱, 因为刚刚打人活动过,似乎身上冒腾着有别于秋季的一种热意。
小麦色的健康面庞上, 血气也上涌,带出几分长相天生的张扬肆意来。
强壮的臂膀往下,是刚刚打人的一双大手, 林南音甚至不敢细看。
时千感觉到林南音靠近了他一点,扭头看看。
发现两人你来我躲的目光, 再偶尔偷偷看一眼的目光, 顿时觉得有趣。
“哞哞。”
时千一扭头,又把脑袋搭到林南音手上。
吓了林南音一跳,不过随即因为小黄牛的乖巧而止住害怕, 伸出手指给小牛挠痒痒。
然后时千偷偷朝着陈牛眨眨眼。
“哞哞~”
还不快来。
仍然觉得自己一身臭汗的陈牛,脑海中毫无借此机会靠近的意识。他只往这边走了两步,交待小牛:“牵牛花,你老实点。”
小牛真要乱来,人可顶不住。
两百斤,加上冲撞的力道。只有陈牛这样的能管住。
也是现在牵牛花成了“懂事”小孩,陈牛才敢这样放手不管。
时千:……
没救了。
上一个自己倒拔桃花树,这一个无视好机会。龙叶自己无心也就罢了,陈牛怎么能呆成这样?
徐果子替小牛说话:“牵牛花这不是挺乖么。我看它好聪明的,知道哪个好,哪个坏?”
意有所指,说话时徐果子也瞪向赵康,再明显不过。
听到这一声,赵康的目光瞥过来,阴鸷地扫向小牛和陈牛。
眼中还带着余恨。
他好心好意,给那头牛喂梨子。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因为一头贪吃的牛事发了。要是不喂那个梨——
赵康心里发恨,又十分后悔。
其他人听了,好奇问了两句,接着不知道是谁,继续发扬说故事的风范。
“怪不得那天晚上小牛要跑出去,肯定是预见到了不对。”
“大黄当初也是很灵的,饥荒跑进山里,没被虎狼吃了,还能活着出来。”
讲古的人随口一提,就是十来年前的事,引起好些回忆。
但一转头,又开始痛心赵康学坏,念叨起赵康不在家的父母。
这事儿影响实在太大,治安队的队长干出这种事,不严肃处理,以后治安队都不要在这片地头混了。
一般来说,只怕赵康要离开这片土地很久了。去那些传说中的,要吃苦改造的更艰苦的地方。
众人议论的功夫,徐有光简单安排好了后续。
能送人的牛车要忙,村民们下午还要上工,所以是叫人通知公安局,让那边来领人。
还找人去请生产队队长,做个见证。
安排好,徐有光大声道:“好了,事情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把人送到公安局,看怎么处理。”
“回头要有个结果,我再通知大家伙,到时候就知道做坏事的下场了。”
这是告诫其他人,少学这种错误行为。
立马有人道:“支书这话说的,谁还专门去干坏事?”
“我可没说,但防不住有的人真干啊。”徐有光说上一句,又想起来秋收正事,“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下午上工可不许迟到。”
众人一哄而散。
“又上工。”
“走了走了,我家饭还吃到一半呢。”
“回屋休息去。”
陈牛也能回家了。他下午还有活要干,心存不舍,多看了几眼,带上小黄牛往家去。
时千一个闪避,躲开陈牛拍自己屁股的手,自己先往前头走。
来回几次,他已经能记住路。
打别人家外面路过,就有那吃完饭的小孩,胆小的站着看看,胆大的还敢看着陈牛说要摸。
陈牛看着不好惹,脾气却是挺好的。
时千看他配合了一家,还想配合下一家小孩,不乐意地跑回家了。
问过被摸的了吗?
看见小牛跑了,小娃娃们更高兴,嘻嘻哈哈地喊“牵牛花!”、“快回家吃饭啦!”、“晚了就没得吃了”。
大人们可没这个心力,安安静静地呆着,试图多养点精神,下午好上工。
时千一路先跑回去,也没看到老太太在外面。
陈牛看看太阳:“估摸着翻谷子去了。”
翻面晒,都透透气,能让谷子干得更快。
粮食收割好可还不算放心,直到入仓,交上公粮,再分了粮,才能安心。
时千也想看看太阳,可脖子都不够高的。
牛的脖子不好抬起来,即便他现在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也没有太违背基本法则。
“哞哞~”
休息去吧。
时千又先往房间走。
跟在后面的陈牛:……
是他的房吧,怎么搞得像第二个牛屋了。
但一进屋,他还是跟小牛挤了草堆。
并且唉声叹气:“出门前怎么就忘了擦擦,唉……”
“我不会臭着她了吧?”
时千拿蹄子踩他:“哞哞!”
有没有臭着林南音我不知道,但你臭着我了!
陈牛不太痛,还把背转过来:“打禾机太矮了,弄得我腰酸背痛的,给我踩踩,轻一点啊。”
时千:?
不过时千想踩着玩,就配合成了工具牛。
踩着好玩,一下没控制好力道,陈牛倒吸一口冷气,放弃道:“好了好了,辛苦了,别踩了。”
“哞哞。”
时千给他屁股一下,趴一边开始反刍。
牛的四个胃,第一个胃叫瘤胃,像是储物仓。吃进去的草是可以倒出来的,倒进第二个胃——网胃。
网胃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进行一个过筛,不合格的草会倒回嘴里,继续咀嚼。
再次咀嚼后,草“考试”合格了,进入第个胃,瓣胃。这里是草料粉碎室,将草磨得碎碎的,就进入了第四个胃,皱胃。
皱胃皱巴巴的,但可以将草转化成蛋白质,牛才能通过吃草长出一身肉来。
通俗易懂地来说——就是毛肚、金钱肚、牛百叶、不知名的牛肚。
时千表示不能再想了,不然会胃痛。
可怜他嘴里只有草,甚至都不能多吃两颗青菜。
也可惜刚刚那个大梨子了,早知道时千先吃了肉,再吐核砸赵康。
吃着吃着,时千还打了会盹。
等他醒来,再吃一会草,陈牛就又得上工去了。
时千下午没跟着他,溜达着往老太太那边去,嘴里主动地叼着自己的绳子。
陈牛想想,这会儿晒谷场人也挺多,而且小牛能控制住自己,就把牛带到了晒谷场。
一看到小牛,一小群老奶奶、大婶子,里面混着一群老爷子和体弱大叔,眼睛都是放光的。
“要把牵牛花放这边啊?放放放。”
“我们帮着看,肯定不叫你奶一个人看,陈牛你放心。”
张佩月脖子上挂着草帽绳,帽子落到了身后,坐在凳子上道:“放这儿,你去忙吧。”
“成,多谢花大姑、李二婶……”陈牛道谢一声,先把牛绳在一边的树上拴好。
看好了距离,够不着谷场。
这种下意识的注意,已经形成了习惯。
时千挨着老太太,对陈牛道:“哞哞。”
去吧去吧。
当事人走了,时千觉得才有热闹听。
晒谷场这个配置,怎么都得是村口的CBD了。
果然,陈牛一走,众人就开始对“牛”发散,先从真牛时千开始,再扩散一圈,说起今天中午的震惊新闻,痛斥不要脸的流氓。
时千跟张佩月是最安静的,一个坐着,把上午路边扯的几把青草拿来喂牛。
小黄牛就一边啃青草,一边翘着耳朵听八卦。
张佩月喂完了,伸出手去捂小牛耳朵,被时千晃头弹开。
然后时千对上一双看透一切的眼,歪着脑袋蹭蹭,遮掩一下自己听八卦的劲头。
他现在只是一头牛,不能太合群了。
骂完流氓,话题又转到另一个“牛”身上。
有个老太太问张佩月:“陈大嫂子,你家陈牛对林知青是怎么想的?人好像没意思啊。”
“不管是哪个姑娘,一头上心可不行。”
“要不你说说他,看看别家闺女,我这儿有人看上你家陈牛呢!”还有想介绍对象的。
时千:他看悬。
就陈牛现在上心的劲头,他怀疑陈牛已经从炮灰,进化成了患有严重单相思的那种小男配。
但感情这种事嘛,时千也不太懂。
还是需要多学习。
小黄牛偏过头,假装没听,但其实听得很认真。
张佩月淡淡地道:“不跟赵康一样就行,其他随他自己。”
接着轮到大叔们根据经验发表意见了:“是这个理,有本事就追得到姑娘!”
“哼,得那种会花言巧语的才行。”
“干活厉害的也行,我看陈牛有优势,能干肯干,是个种田的好把式。”
“上得山,下得河,还会养牛赶牛,咱陈牛长得也不错嘛。”
“不过人家城里姑娘,看着整天儿爱看书,可能不喜欢陈牛这样的哦。”
一位大婶道破关键:“再好有什么用?得加把劲啊,陈牛都不会表现,再多的好藏在家里头谁知道。”
“是啊,被推了一回就不晓得继续上了,真是白长那么大的个了。”
开始争起来:“不喜欢再怎么着都没用!”
时千:都有道理。
还好他不是人。
这题太难了,听起来好像每种选择都可以,又都不可以。
不一会,新谷子被送来。
大家都得去忙活,时千看着众人在摊开的大竹席上晒稻谷。
新来的稻谷眼色是深一点的黄,晒了半天的颜色浅一点;更前面晒上太阳的,这会儿在阳光下焕发金光。
从近往远看过去,眼色一层一层变浅变亮,比油画什么的可好看多了,满是生活和劳动的颜色。
空气里扬着灰尘和谷芒,所以人人劳作时鼻子前都捂了一条布巾。
时千环视完全局,开始紧张地盯着张佩月。
腿脚不灵便,老太太要怎么办?
然后时千就看到老太太抬起右手的拐杖,在底端装上一块薄平的板子。
愣是用一根拐杖变成工具,去推开谷子,然后一点点摊平。
牛批!
谷子层摊开得越薄,自然更容易干。但竹席就那么多,只能尽量摊得平整,想要又快又平,也是需要一点小技巧的。
时千看着,老太太比最快的那波人慢,但也没落下其他人太多。
这应当不是别人慢,而是老太太干活也挺厉害,对得起她拿的任何一个工分。
时千看得站了起来,冲老太太喊道:“哞哞!”
奶奶,加油!
张佩月看一眼,其他人也看过来,还笑着羡慕道:“哟,牵牛花还晓得认人,都不看着我们喊。”
时千开始雨露均沾,朝着每个人都“哞”两声。
男女老少公平对待,每个人都有加油。
一时间,发光似的晒谷场上洋溢着笑意。
***
另一边,公安局下来人了。
是赵康的师父,看着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公安。
骑着辆自行车过来的,一见人,就从身上摸出一副旧手|铐,“咔嚓”给赵康拷上了。
赵康完全不敢抬头,徐有光等人死活拉着,听到消息刚赶回来的赵康父母又哭求,气极的老公安才没动上手。
“厉害啊你,赵康!去局里蹲着吧。”
老公安气得手点着赵康说话,脸上都透着紫。
同时给徐有光的绳子换个绑法,好把人放到自行车后座去。
赵康父母还在求情,见老公安铁面不容情,哭着道:“秦师父啊!小康头上还有伤呢,要不先带他去看个医生?”
隔了这么久,赵康脸上的伤口早就简单包扎过了。
比起头上的伤,赵康觉得他的腿更痛。
被拉着往外走时,受伤的腿都不敢落地。
老公安黑着脸:“我要不要再请他去国营饭店一天顿啊?不要妨碍我办案。”
徐有光这头又拦住赵康父母,挺忙的。
老公安做好记录,带上赵康回局里。过不了几日,结果就能出来。
等赵康被带走,赵康父母又想拉着林南音求情,徐有光也立马带着两姑娘走人。
离开赵家,徐有光对林南音道:“林知青啊,你这个事别因为他们求就轻轻放过,你怎么想,就怎么来。”
“往后啊,你就跟果子住。回头另一个女知青我也安排好,不能叫你们接着单住了,不安全。”
“谢谢支书。”林南音人在异地,却有了被撑腰的感觉,感动不已。
徐果子看她眼睛都红了,立马道:“你可别哭啊,我的帕子都要不够用了。”
林南音又笑出来。
两个姑娘很快有说有笑,前面的徐有光脑海里回顾了这半天的事,还自言自语感慨道:“陈牛的膀子倒是特别好,怪不得上回治安队还为要不要他吵架呢。”
徐果子:“爸,你又自言自语了!”
“我说什么了?”
“说陈牛膀子好,他又不是猪、牛,还膀子膀子的。”
“就是体格好的意思,那肩膀多宽敞,再长两年,四五百斤都搞得动。”徐有光觉得那样最有男人味。
徐果子听到这话,就跟林南音道:“陈牛好像才二十出头吧,他从小就高,我哥可羡慕了。”
徐有光暗暗想:你爸也羡慕啊。
可惜这话是说不出口了,一把年纪的人了。
林南音:“我还以为他二十四五了。不过,他怎么没选上?”
徐果子低声道:“听说是因为被举报筛下来了。”
这话题就有些不能往下谈了,徐有光看女儿一眼,让她把话换成别的。
旁边的茅房里,系着裤腰带的中年男人陈二军却是若有所思。
***
半下午,晒谷场这边忙着收谷子。
竹编的棚子一抖,稻谷就堆积到中间,很是省力。
回来的年轻壮劳力们在河边搓了一通,手脚上泥去了,过来帮着挑谷子堆在仓里。
陈牛就是其中之一,身边还有几个朋友。
收完谷子,便各自归家去。
陈家先不做饭,先烧水,洗了澡、干净了再说。
烧好水,陈牛先给老太太提进洗澡的草棚子,自己回头来开始煮饭,择菜,火旁边煨着另一锅水。
时千站在一边:“哞哞。”
真能干。
然后陈牛就拿了一根菜,来逗牛。
时千不理他,陈牛自己吃了。
等老太太洗完出来,陈牛用温水洗个快澡,出来能吃上饭菜。
今晚上没鱼,时千也就不馋了。
他数了数,陈牛干了大碗红薯饭,好能吃。一旁的老太太也是饭量不小,估计是累着了。
照这么吃下去,家里粮食够吗?
陈牛端着碗,还笑:“不吃鱼你就不跑啊?”
时千:“哞哞。”
我已经开始为你吃太多而担忧了。
老太太先吃完,又招呼小牛,想喂半个红薯。
时千摇头:“哞哞。”
不要,你吃。
张佩月就摸摸小牛的头,道:“我吃饱了,再说吃多了红薯烧心。”
陈牛就发现,他奶奶这时候又显得温柔了许多。
时千听到烧心,想起来这是因为消化不良导致胃酸返上来,胸口、心口处会有被烧的感觉,所以叫做烧心。
的确不好。
“哞哞。”
谢谢奶奶。
时千靠近张佩月的手,把老太太的手推向一旁的陈牛。
不如给陈牛吃吧。
看起来,陈牛像是还能再吃两碗饭的样子。
陈牛看到这情况,吃饭的动作一顿,瘦削的腮帮子因为塞着饭而鼓起来一边。
时千看他没反应,叼起老太太手里的红薯,作势要给陈牛送过去。
陈牛:“别!牵牛花,你吃。”
时千心说:咬都咬了,当然是我吃了。
可你的反应真的好慢,看得想逗你玩。
时千故意要投喂,陈牛只好抱着碗站起来吃。
然后小黄牛两口吃了红薯,转头就去找老太太了。
“哞哞。”
奶奶,下回可别喂我红薯了。
时千一边看碗,一边摇头,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张佩月笑笑,手抚着小牛的脑袋:“你喜欢就行,每顿给你留一个。还是更喜欢生的?”
而站着吃饭的,回家没得到一句话。
要是没有时千,奶孙两能够一直不说话,让家里保持离奇的安静。
吃过饭,陈牛又两下收拾完。
老太太今天没一早就回屋,在院子里看了小黄牛四处溜达,才回屋休息。
而陈牛借着天明最后的亮光,从桌下抽屉里翻出来一本外壳红红的小书还有另外两本书,以及本子和笔墨。
笔是钢笔,时千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只觉得有些陈旧。墨水瓶也没有贴牌。
但陈牛写下第一个正楷时,他心里哇塞了一声。
因为写得好看,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陈牛一边试着写了几个字,一边小声对小牛分享:“林知青可喜欢看书了。”
时千看看他的语录□□:?
会不会,不是一本书。
然后陈牛在纸上抄写下《纪念白求恩》的全文——“……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