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月回头,就看见小牛一脸可怜样,笑着道:“不用奶奶给你收着啊?你自己能藏好也行。”
时千摇摇头:“哞哞。”
不用不用,就当交伙食费。
都给出去了,再要回来——除非是在陈牛手里,老太太手里时千可不好意思。
无他,奶奶的宠溺是真的,不然陈牛也说不出鼻环穿他鼻子里的话。
然后就见老太太一脸高兴的样子,放下她的门帘子藏碗去了。
时千又觉得没事干,让陈牛打开门,跑去外头吃草去。
剩下陈牛在堂屋里,看看门外的小牛,走进他奶的屋子。
“干嘛?没规矩。”
刚藏好东西的老太太发现孙子没吱声进来了,有些不高兴。
陈牛没注意到,小声道:“奶奶,你说牵牛花是不是那种故事里来送宝的精怪,上辈子你救了他,或者我救了他,这辈子来报恩的。”
老太太给孙子一个白眼:“牵牛花说了,金碗就是在这院子里拿的,你懂了吗?”
“就咱家院子里?”
陈牛又想到之前的事,联想起来,猜测道:“不会是我们家祖上的吧?”
张佩月闭上眼,昧着良心“唔”了一声,又说:“可能是的吧。”
“对啊,不然怎么这么好?”陈牛更觉得自己猜对了。
支棱起耳朵,因为听到自己名字偷偷靠近的时千:……
从老太太那儿说起,他应该跟那个“乔哥”有关系,才能叫老太太想起过去和往事。
现在这么一来,岂不是骗陈牛把时千当他们家的真“祖宗”么。
时千想过当“祖宗”这事,但没想到是老太太顺着陈牛的猜测,帮他办妥了。
又听到里面张佩月赶陈牛:“出去吧,奶奶年纪大了,要歇息一会。”
声音是漂浮的,淡淡的,无力的。
她的确老了。
时千以为这是敷衍陈牛。
但晚间陈牛洗澡时,当张佩月又摸摸他的头,低声问:“中午是不是偷听了?”
“奶奶知道骗人不好,但是我真的年纪大了啊。”
时千突然就意识到——老太太已经在考虑他和陈牛的以后了。
陈牛能教他学习、顺着老太太的意思惯着时千、不穿鼻绳,像对对待玩伴一样。但很显然,他没有老太太对时千的特殊“情感”维系。
给时千和陈牛增添一份关系,当然不是让时千作威作福,只是希望他们羁绊更深一点,情感维系更牢固。
有些东西,有了开始才有以后。
这样的关系,明显对时千更有利。
因为只从“身份”看,他只是一头被人类掌控的牛。
时千轻轻蹭蹭老太太:“哞哞。”
奶奶你长命百岁!
张佩月的手指摸着小牛的头,笑着道:“他不机灵,也要你看着呢。”
所以——就别叫不机灵的孙子知道真相算了。
时千点点头,郑重表示自己一定帮张佩月看好孙子,同时给那位“乔哥”送去一张好人卡。
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才能让老太太这么久还记着,还为一头实际上没什么瓜葛的小牛如此操心。
***
陈牛的卖银钗之路,不太顺利。
因为生产队的农活真的太忙了,直到下雨才得了放假的机会。
趁着雨水小,又有假期,陈牛终于可以再去县城一趟。
时千知道自己显眼,在家跟着老太太,看她缝被面,在一边偶尔帮忙、偶尔帮倒忙。
马上要过冬。
张佩月想用旧衣服,再缝制出一床被子来。棉花拆的老旧棉衣,让陈牛带去县城了,准备找弹棉花的师傅重新弹一下。
翻出来的旧衣服,也被老太太分开了几个色。时千看着,觉得以后拼接起来应该很好看。
老太太在颜色上审美很好,估计以前学过绣花、配色之类的。
时千帮着分完线,趴在一边。
忍不住想,老太太嫁人之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等张佩月休息时,时千就用蹄子写下“以前”两个字,想听故事。
“以前?没什么好的。”张佩月拒绝往后讲,只是摇摇头。
时千看她不乐意,就不问这个了,转而写字夸被面好看。
张佩月点点小牛脑袋,笑着道:“幸好你不会说话。你要是会说话,还了得。”
时千:“哞哞。”
可以了,现在就很了不得了。
等陈牛回来,就去找了趟徐有光,隔一阵,又请假小半天去拿棉花。
艰难的暗中换钱之旅,可算是成功了。
下一个问题是,从哪儿搞到课本。
陈牛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就跟解国安当起了朋友。
解国安本来脾气就好,陈牛嘴笨,但会抢着干活,也知道尽量不打扰人,还是一心求学的架势,没多久就把解国安变成了“私人老师”。
以至于,时不时跟林南音、徐果子玩的时千,都快要误会——陈牛是不是忘了他心心念念的林知青。
事实上,陈牛只是制定了计划表,好好干活,好好学习,外加十天问一次林知青。
至于解老师,这不是新兄弟嘛。
一起摸鱼,不用客气。
就是陈牛下河摸完鱼,分给解老师当天,解国安给徐有光私底下骂了一顿。
你下河摸鱼就摸鱼,摸完了,带到小队长家吃,到时候怎么说得清楚。
徐有光并不禁止大家私底下想想办法,但他自己还是要以身作则的。
不过挨完骂,解国安发现——自己再去徐家的待遇好像变好了。
为了表示感谢,解国安想办法低价弄来了一整套的高中课本,送给因为贫穷上不了高中,又想继续学习的优秀农民兄弟——陈牛。
对于陈牛想学习的劲,村里人也发现了。
他们很难理解,执着学那些书本上的东西,能有什么用,还能去城里不成,又没有人家的城里户口。
但随后,村里人又发现陈牛想教牵牛花学习,对此,大家乐呵乐呵地笑得很大声,偶尔开玩笑喊陈牛陈老师。
陈牛松口气,他本来觉得有些尴尬,并不想自己在村里看起来太“奇怪”,但别人没他想的那么在意。
每天都有新的“新闻”。
这样的感受,同样发生在林南音身上。
随着时日过去,她又住在支书家,渐渐地把那个晚上的事情淡忘。
好些细节,她开始想不起来。只模糊地记得,当时害怕的心情,但她睡觉时看着窗外,已经不会恐惧得发抖了。
尤其她本来担心的传言,和别人的目光,似乎也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可怕。
不过即便她有了新的朋友,也好像还是跟大多数人“不合”。
她并不会和大家产生矛盾,并且这种“不合”,她在城里也一样能感知到。
她可能单纯地不爱说话,不爱跟很多人来往,也因此而恐惧着“热闹”,更愿意读书看报,沉迷另一个世界之中。
这一天,林南音又收到了家里的回信。
因为她之前的关注,家里人给她送来了一份报纸,上面刊载的是杂交水稻试验丰收的消息。
林南音把报纸带上,跟上徐果子往外走。
徐果子当然是要去找解国安,而林南音则是把报纸……交给了小黄牛。
时千把报纸带给陈牛。
“哞哞。”
兄弟,我觉得你凉了。
第97章 97 犁地上报
陈牛接了报纸, 根本没看“送信使者”时千沉重的神色,面上飞扬起高兴的单纯神采。
他朝林南音那边望去,笑得傻乎乎。
林南音只得努力挤出一个笑, 笑笑,然后赶紧转过头。
愣头青并不会再谢谢人家,来往一二,陈牛直接翻开报纸, 看了起来。
报纸是半张,裁剪得整整齐齐。
陈牛的目标从醒目的标题上扫过,落到丰收一行, 眉目间被喜色充斥。
他沉迷地往下看下去, 注意力都集中在报纸上的小方块字上。
然后惊喜又大声地道:“增产百分之二十!”
“平均亩产达到了五百多公斤!”
今年胜利村的亩产还没核算, 但去年不过才四百出头, 而文章上记载, 最高亩产甚至达到了六百多。
这要换了种子, 岂不是两亩田,就能种出三亩田的产量来。
放到整个大队,产量直接涨一半!
陈牛这话,也听得徐果子心内震惊, 挤了过来。
“能有那么多?骗人的吧。”
“不会又是放——”徐果子捂住嘴, 没把剩下半句说出来。
林南音回答她:“应该是真的,今年的推广面积很大, 很难作假。”
“而且这个有科学依据。”
解国安忙着教书,倒对粮食的亩产没有太多概念, 表情微微迷茫。
时千看着,四人中只有陈牛最为振奋。
但想想他的经历,也能理解。
这四人里, 只有陈牛吃苦最多。他二十出头,但已经算得上是种田的老把式了。
陈牛恋恋不舍地看着报纸上的字,想着那是什么样的种子,能不能发到他们这来。
“那明年,是不是还要继续推广?”陈牛问,“我们这儿会有这种种子的吧。”
“迟早会的吧,好种子当然会继续推广。”林南音点点头。
种子好了,种出来的粮食多,至少也能多吃几顿扎实的干饭,不用春天野菜,秋天红薯南瓜,林南音都吃得有些受不了了。
陈牛看她终于主动走近一些,偏过头询问:“林知青,我能拿着这份报纸回去再看看么。”
徐果子睨他一眼,笑着问:“真看报纸啊?”
时千:“哞哞。”
不用怀疑,他真看报纸。
林南音点头同意,她过来本来就是为了把报纸捎带给陈牛的。
她开口道:“送给你。”
陈牛就像得了宝,望了林南音好几眼,才憋出一句:“谢谢你,林知青。”
林南音再不好意思笑笑,感觉任务完成,先一步回去。
留下陈牛,被徐果子嫌弃:“你怎么那么呆啊?不会多说两句。”
“那我要说什么?”陈牛表示他也很苦恼。
见着林南音,他的嘴更笨了,生怕自己说错话。
而且他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配不上人家。
林南音虽然下乡了,但家里人都是城里的,看她往常的日子,也比村里人好过不少。
在陈牛看来,林南音有文化,长得也好看,性格也好,简直不要再完美。
徐果子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看向解国安:“解老师?”
解国安脸微红:“咳咳,我也不是很懂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陈牛:……
他觉得林知青不是很想搭理他,少说话,好像……更好。
反正一开始,林南音对他的排斥很明显。当然,对其他献殷勤的人,更是如此。
但这肯定不能怪林知青,是他们太烦。有个人还试图死皮赖脸缠林知青,陈牛夜里给人套麻袋,不留痕迹地揍了人一顿,那人才怕了。
现在的情况则不一样,林知青都给他带报纸了。至少也算不讨厌他了。
陈牛看他们也没什么好主意,果断丢下这对有对象的男女,带上小牛回家学习去。
抽空,陈牛把报纸上部分内容手写摘抄下来。
他想到徐果子的不敢置信,自己回想也觉得惊奇,于是又搜索报纸上的信息,慢慢地写了一封长信。
然后托出门的徐爱刚,帮忙买来两套邮票。
时千看着信寄出去,心想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收信人收到。因为地址写的太过简单、笼统。
正当他畅想,又得到新的任务。
“牵牛花,等会上工的时候,你帮我把剩下的邮票送去给林知青吧。”
陈牛给小牛背上一个布包,又把邮票和一张纸条放进去。
时千:“哞哞。”
给跑腿费吗?
陈牛听不懂,但他对小牛愈发熟了,知道让懒牛干活是要交换条件的,许诺道:“改天带你去山上。”
那差不多。
时千再次做了信使,溜达到林知青干活的地里。
“哞哞。”
是我来了。
“牵牛花。”林南音站起来,擦擦额头上的汗,眼睛笑得弯起来。
对待小动物时千,林南音热情自在许多。
“哞哞。”
有东西给你。
时千侧过身子,把布包朝向林南音。
林南音迟疑了下,擦擦手,翻开布包,看到里面的邮票和纸条。
纸条上只有简短的话,字体板正得像是她小学时的字迹。
感谢她赠送的报纸,所以回赠她用得上的邮票。
邮票几分钱一枚,这一套四枚,倒是不贵。
林南音把邮票收好,从兜里取出一颗奶糖来,剥开了喂给小牛:“辛苦牵牛花了,给你糖吃。”
时千来者不拒。
而林南音想了想,又往布袋里放了两颗奶糖。
时千微惊。
难道陈牛的咸鱼法也有用吗?
还是林南音这样的疑似社恐,更能接受这样没有动静的“追求”。
又或者只是客气。
爱情真是件复杂的事。时千望向林南音,询问道:“哞哞?”
这是给谁的啊?你吱个声。
林南音觉得牵牛花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一样,她不由得多说了句,像是在解释。
“给陈奶奶尝尝。”
时千听出言下之意——一家子,时千和老太太都有了,总不好没有陈牛的。
但这话的实际意思,就是有陈牛的一份。
有来有往。
时千“哞哞”叫一声,八卦地冲了回去,给陈牛带去奶糖。
得了奶糖,陈牛回头就带时千上山,寻摸了山上的果子。
不过再一次送东西没得到回礼,倒是陈牛去问问题,被林南音教懵了,又收获了两本书。
等陈牛请教回来,学习变得更刻苦。
时千都被迫加速学习俄文,已经记住了不少俄语单词。
陈牛甚至试图,用俄语解释俄语的方式,来给时千上课。
时千:……
你清醒一点,我是个新手啊!
半个月后,陈牛啃下了自己的笔记。开始翻开最开始的那本农学书,看得惊叹连连。
“嫁接,我以前好像听说过一次,但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还是陈牛第一次当劳模那年,跟着徐有光出去开会。
“专业名词好多,这句又翻译不过来。”陈牛痛苦地抓着脑袋,眉头皱起来。
时千看着那些自己学过的内容,帮着陈牛连蒙带猜,然后又把高中课本“不小心”翻出来,示意他有些东西可以去课本上学,忽悠陈牛自主学习。
效果很好,陈牛学了三天,都忘了给时千上课了,连上工前的动员都不认真听。
然后被张佩月敲了门:“陈牛。”
“奶?”陈牛合上书,“怎么了?”
老太太主动找,这可是稀罕事。
张佩月道:“你绳子准备好了么,回头要去犁地了。”
穿鼻绳能让牛听话,但太痛了。但即便不穿鼻绳和鼻环,想要去犁地,都是需要套绳子的,不然怎么拉动沉重的犁头。
“套绳我把大黄的弄小了,能给牵牛花用。”
不过陈牛有些忧虑:“奶奶,真要让牵牛花去犁地?”
“要。”张佩月望向刚刚同样在看书的小牛,“他在别人眼里到底是头牛,自然要会干牛干的活。”
这事谈过,时千没有意见。
伴随着冬天的到来,他势必需要吃更多草,来囤积长大需要的能量。
陈牛又忙,没有工夫到处捞草,到了冬天,时千就需要生产队的集体草了。不干活,队里可不会给你白发草。
倒是陈牛觉得不忍心:“牵牛花还小呢。”
他最近跟时千混得久,关系处得自然更好。
随着相处,时千的一些性格——比如懒惰咸鱼、贪吃馋嘴,也就暴露得很彻底。
陈牛很清楚地知道,这头小牛有些好逸恶劳。
而犁田可是重活。
等陈牛把他的担忧说出来,被时千踢了一脚屁股。
“哞哞。”
看不起谁呢。
都答应了事,时千自然不会食言。
改天,时千就拖着犁,来到了地里。
旁边地里是徐爱刚,正拉着另外一头壮实小牛教犁地。老牛由其他人驱使,正有效率地干活,而几头小牛则开始了学习之路。
分给时千的任务不重。
第一年,主要是训练牛的服从性。得让小牛们开始“吃苦”,知道牛生需要辛苦犁田这么一件事,再学点技术就行了。
徐爱刚手里的小牛不太听话。
时千到的时候,小牛哥正鼻子喷气,用大眼睛瞪着徐爱刚。
心里估计在琢磨,今天这个人怎么如此狠心。
徐爱刚就拉着小牛,踩进地里,艰难又缓慢地开始训牛犁地之路。
得让小牛学会走直路,再学会转弯。
一人在前面,一人在后面。
老练的老牛,简单的工作甚至只需要一个人就行了。
看陈牛一个人牵着牛,累出一身汗的徐爱刚问道:“陈牛,你不用再叫个人吗?”
陈牛:“不用。”
他家的牵牛花,可是算术学到了三年级的神童牛。
陈牛很有自信,但时千看不惯他嘚瑟的脸。
加上跟徐爱刚也混熟了,实在不忍心徐爱刚因为对比落差太难过。
于是时千一鼓作气,给陈牛犁了个五角星出来。
还挺有难度,一笔划成的五角星不是很整齐。显得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巧合一样。
时千力气大,拖着重犁也不觉得费劲。所以地犁得很深,翻出来的土痕迹明显。
徐爱刚在一边笑死:“陈牛,你倒是用力气,管住牵牛花啊!看看你犁的什么玩意儿?”
旁边的路上,年轻记者兴奋地举起相机,当着徐有光的面,把五角星地拍了下来。
徐有光看看乐呵的傻大儿,嫌弃地想:
你知道个什么玩意儿。
他转头对着年轻记者道:“记者同志,你今天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牵牛花正学犁地,忙着呢。”
记者同志都兴奋得不像话了,放下相机道:“没事儿,我尽量不耽误同志们干活。看来小牛也受到了组织的良好熏陶!这太神奇了,一定要上报!”
接着地里的人,也发现了路边的徐有光和记者。
两分钟后,时千知道自己的上报照背景——竟然是为了逗陈牛,犁地犁出的歪五角星。
再看看旁边依然一身倔骨,不肯干活的小牛哥。
时千:……
牛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卷的。
第98章 98 牛牛放牛
“大家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不用管我。”
年轻的记者同志看大家干活都停了下来,觉得自己耽误了生产。
徐有光立马去赶人,走前交待陈牛好好回答问题。
时千听着,“好好”两个字, 是加重了音的。
等到大家都散去, 记者同志才道:“陈牛同志, 不好意思,我恐怕得耽搁你一小会。”
“没事。”陈牛摇头。
但心中有些紧张, 就摸了摸时千的头。
时千一晃脑袋:“哞哞。”
不是采访我么。
记者同志还在为五角星而震惊,询问陈牛:“陈牛同志,你平常做些什么呢?让牵牛花都将五角星刻画在心间。”
陈牛:……
几乎都没骗过人的实诚小伙,只能艰涩地开始现编。
“可能是在家里看到过,所以留下了印象。”
具体哪个地方,你回头听我奶给你编吧。
记者同志有些失落, 还以为更有“故事性”呢。
不过事情本身就够神奇,让年轻记者有激情地问起其他事情,试图还原事件最本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