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问陈牛外,记者同志还强调, 稍后会询问其他人,要说真话。
陈牛毫不犹豫地点头。
假话,他也不太会啊。
他以前每次一撒谎,都能叫老太太看破。
从此就养成了不说假话,顶多心虚糊弄的“好习惯”。
他们一来一回地回答问题,还都是——你家牛怎么这么牛, 我家牛就是牛如此循环。
时千听得不好意思,扭头去看旁边徐爱刚训小牛哥。
小牛哥是头水牛,身板已经不小了, 脾气也不小。
实在没办法,徐爱刚跟另一个老把式,动用鞭子,威吓着小牛哥往前走,歪歪扭扭地犁地。
记者同志一看:“牵牛花是不是也想犁地了!”
“哎呀,一问起来我就忘了时间,不能耽误你们干活,这下还是耽误了。陈牛同志,你先带着我们的牛同志犁地吧。”
时千:……
我不想,别胡说。
但还要吃队里的草,小黄牛只能勤勤恳恳干活了。
陈牛如释重负,拉上小牛犁地去。
牛在前头,陈牛拉着绳子,手上一抖:“直走。”
时千不敢再玩什么花活了,拖动身后的犁头,一步步直直地往前。
就是……走得有点快。
陈牛立马提醒:“慢点、慢点来!可不是一下的功夫。”
“哞哞。”
好的,多谢提醒。
时千又放慢脚步,溜溜哒哒地往前走。
记者同志看这边上了正轨,又来到旁边徐爱刚两人身边。
“两位同志,你们也是教小牛犁地吗?”
“为什么你们这边需要两个人?那边只需要一个人。”
徐爱刚叹气:“牵牛花乖顺聪明,又听话。”
无辜被牵连的小牛哥发出“哞——”的一声,气冲周边一亩地。
徐爱刚赶紧安抚:“我们水哥也是很不错的,力气大,胚子可好了。”
时千把“水哥”的名字记住,下回去牛棚转,这就是“熟悉”牛了。
时间在时千摸鱼但还是很快的犁地中,爬到十一点。中间陈牛还休息了几次。
提前完工,陈牛带着小牛回家,身边跟着好像看啥都很感兴趣的记者。
把人托付给老太太,陈牛才松口气,解开套在时千身上的绳子。
时千一看自己下了地的腿,再一看陈牛的,拱着他一块儿去洗脚。
压水井,井水冬暖夏凉。
陈牛先压出来一点,等凉水劲过去,就是暖和的地下水。
一人一牛在洗腿上的泥巴,老太太坐在堂屋里,拿出来一枚褪色的旧五角星。
等时千洗完了,想去听听采访,听到张佩月口中“故事”的最后几句——
“我有时候跟孩子讲起来以前的事,牵牛花就在一边听得特别认真,就好像真的能听懂一样。”
“我说到忍不住落泪时,牵牛花还会走到我身边安慰我。”说到这里,张佩月擦擦感动的泪水,目光看向门外。
走在前面的时千回头看陈牛。
“哞哞。”
你还不学学。
听听咱奶奶编的,多有故事性、多有感情。
陈牛心里只有三个字:学不会。
年轻记者转头看过来,提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行速写,显然是又有了创作灵感。
时千觉得对方写的,可能跟事实不太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记者同志从张佩月这里问到大牛、小牛的传承故事,又去采访其他人,看这认真的势头,上报那是妥妥的。
***
打记者同志来过后,时千从“名牛”,变成大“名牛”。
比如以前,胜利村的娃娃会听到——你看那谁家的谁,再看看你自己。
现在都换成了——
“你看看牵牛花,都能上报了,你个蠢蛋蛋,连一头牛都不如!”
路过人家屋边,时千听到这话,很嫌弃地加快脚步。
什么叫“连我都不如”?
可恶,考虑过牛的心情吗。
这时候,陈牛的直言直语也会出现:“他们家的蛋蛋,听说今年又考了一个零蛋回家,怎么可能有牵牛花你聪明。”
时千:……
被安慰了,但好像又没有被安慰到。
可怜的蛋蛋,下回考试让我帮你写试卷得了。
假如你们老师允许你考试带牛的话。
忙完犁地,又有新的活。
对时千来说,都挺新鲜。但最放纵的日子,应该是上山砍柴的时候。
到了山上,陈牛总能弄到一些新鲜玩意儿,零嘴就有了。
没吃完的,就让时千背在身上。
等他溜达一圈下来,就能顺带把自己人投喂了。
比起干农活来说,每天出门走上几个小时砍柴,等砍完柴再背着柴火走回去,对林南音来说,后者更痛苦。
她垫着东西,肩膀还是磨破了。最重要的是,没常年经受过沉重负荷的肩膀不能适应长途负重。
砍了三天柴后,时千就发现她肩膀不对,猜到原因。
到了下午时分,陈牛就挑着满满当当一挑大柴过来了。
林南音算算日子。
没到十天啊。
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陈牛同志。”
“我来帮你挑柴。”陈牛简洁道,并且看了一眼牵牛花。
时千赶紧扭头。
别出卖我,OK?
我只是一头普通的小黄牛。
陈牛就只能自己上了,不想林知青居然也没逞强非要拒绝他。只是路上问他最近是不是在看高中的书,她高中的理化生都学得还可以。
说到学习的事上,共同话题就有了。
陈牛多担了林南音一半的柴,也不觉得很沉重。
甚至,时千看他走路都有点飘。
再听到两人热议学习,最近学到算术四年级的时千想叹气。
他也想复习理化生了,不想再做小学生的题。
要不,再学快一点?
又怕速度太快。
吓到人。
除开辛苦的忙碌外,时千还非常勤奋地动起脑筋,琢磨起改造一下以前在修真界会的功法,试图修炼。
最后折腾一圈,只有在看日出时能成功收获一丝丝极其细微、几乎感知不到的灵气。
积攒上一年半载,可能都顶不上他以前随便一修炼。
区别如此大,已经不在天赋了,纯粹是因为环境不同。
不过就算只有一丝丝,时千还是坚持了下来,反正他晚睡早起,时刻都在吃草的路上。
看日出,顺带的事。
另一边,陈牛的确因为牵牛花太过“神童”,感受到了压力。
他是当老师的,小学的知识这么快就要被学完了,初中的……会不会也挺不了多久。
高中的,他自己还不会多少呢。
必须学,还得加紧快点学。
于是陈牛也顾不得自己没收到任何回信的失落,整个人投入了魅力无穷的学习中。
学习多好啊,跟林知青都有共同话题了,还能教“祖宗”,陈牛由衷地觉得学习是件很快乐的事。
以至于,他换班徐爱刚出去放牛,直接让时千看牛,他自个儿抱着一本书啃了起来。
带的是生物书,陈牛边看边口中诵读。
时千:“哞哞。”
加油,兄弟,今天的牛我帮你放了。
时千已经弄明白,这些牛怕他是因为他“龙牛”的气质。
随着他的顿顿狂吃,除开身板日益可见地长大外,他的角也长出一截来。
顶端是很柔和的浅棕黄色,过渡到后面的米色,两只角往外和上方蔓延。这会儿也还是嫩角,看起来比身型小一圈,还算可爱。
时千偷偷往小湖边看了两眼,又把乱走的几头牛往中心圈赶赶。
牛带着牛往前走,留下陈牛蹲在那儿背书,嘀嘀咕咕的。
背山坡,一个小娃娃领着“大哥”,和大哥的其他小弟小妹们正靠近。
“真有鬼啊?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骗你干嘛,我家后山再往后两座不就是坟山了么。”
离得近了,这些小孩也不敢再出声,支棱起耳朵,听着那些听不懂的话,加上又不是完全能听清,越听越心慌。
几个小孩对对眼色,有些想要退缩。
“大哥”轻哼一声,勇敢冲锋,可惜腿软了,哗啦一下滚了下去。
上面的人滚下来,砸到下面的,滚成一串儿,吱吱哇哇地大呼小叫。
陈牛听到叫声,终于回神,站起来一看,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到了坡下的时千听着那一声声“鬼啊”,笑出牛叫。
“哞哞——”
只可惜也惊动了其他人。事了,陈牛让牛放牛的事情,算是暴露了。
他坐在徐有光对面,耷拉着脑袋,接受批评教育。
而时千溜达到牛棚,逗毛绒绒的大眼睛小牛犊玩。
虽然放牛他也参与了,但挨批的事——
跟牛牛没有关系。
第99章 99 徐解结婚
陈牛挨完训, 又是一条好汉。
青年粗粝的手里抓着本书,另一手跟徐有光挥挥:“叔, 我先去找牵牛花了。”
“用得着你找, 不是回去了,就是在爱刚那儿。”
徐有光心里有数得很,那小牛精乖得很。
还越来越聪明了, 跟成精了有得一拼。
再看向陈牛的背影,徐有光砸吧砸吧:“倒是你自个,像是傻了一样。”
徐有光低声嘀咕:“看那么多书干嘛,人城里的姑娘可不一样。爹妈上心着呢,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回城了。”
近些年回城松动了些, 知青的回城的案例愈发地多。
像那些知青多的生产队里, 可整出不少笑话和新闻, 更有抛儿弃女的,可怕得很。
看林南音家里的来信频率, 徐有光就知道林家不会舍得这么一个宝贝姑娘在乡下待一辈子。
所以陈牛的“学习痴迷”,徐有光是看了都不知道怎么说, 只好寻个由头训两句。
奈何话不说明白,人听不懂。
“白瞎我一番口水, 懒得管了。”徐有光心想自己又不是媒婆, 懒得操这份心。
转头又想起来自己原本是为了别的事, 找上陈牛的,结果被放牛的事一闹腾又给忘了,只能明儿再说了。
***
离开的陈牛径直找到牛棚, 抓到正玩得开心的时千。
“牵牛花,回家了。”
“哞哞。”
知道了。
时千蹭蹭小牛犊,从栅栏里溜出来。
眼风一动, 指使陈牛关上门。
徐爱刚正在查看别的牛的情况,招呼道:“陈牛,明天来帮我修个牛蹄啊!”
“修牛蹄?行啊。”陈牛爽快地点头。
他在牛棚帮忙,照样也能拿工分,不比做别的亏。
时千很好奇,看向自己的蹄子:“哞哞?”
给我修不?
陈牛一看就知道这是又“馋”上新鲜事了,他道:“你不修,你的蹄子才长出来多少。”
“哞哞。”
那我看看呗。
时千心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以前还不止看过修牛蹄,还看过修马蹄、修骡子蹄、驴蹄等等,见识丰富着呢。
“那明儿见,爱刚哥,我跟牵牛花先走了。”
“成,你回去,我这儿忙得过来。”
时千光听到声,但没看到人影,可见徐爱刚蹲着忙活得认真,没空目送他们离开。
一路上,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起渺渺的炊烟。
其中就有一抹,属于他们。
时千靠近了,先闻到熟悉的红薯饭的味道。
虽然刚刚分了粮食,但有些节俭的农户在不累的时候,还是会偏向于吃点稀的。多攒点粮食放心,或者为了回头卖掉粮食、换掉别的必需品。
可惜这会儿“剪刀差”,农产品廉上加廉。
攒也攒不了多少,顶多也就凑合着过好日常而已。
陈家,张佩月还是更倾向于把自家几张嘴先填饱了。反正算着日子能过下去,那就不慌。
稀奇的是,今天家里竟然有人。往常张佩月认识的老姐妹也不会往家来,因为张佩月不喜欢家里来人,也不喜欢去别人家里。
时千听到老太太说——“留着吃了再走吧。”
“伯娘,不留了,我走了。”
瘦条条的中年女人摇头,像根营养不良又强行抽条了的白菜条条。
陈牛听到这声音,出声喊道:“是二婶娘?”
“唉。”屋子里陈二军的老婆——杜春,闻声扭头看向厨房门口的方向,“牛儿啊,你回来了。”
时千:……
时千对着陈牛眨眨眼。
心想:差点又以为叫我。
陈牛则有些窘迫,这小名又不是他想起的。他小时候,可没牵牛花那么挑,还嫌弃小黄这种名字不好听,叫他牛儿,也没觉得有什么。
何况自古就有贱名更容易养活的说法。
在时千打趣的目光中,陈牛道:“二婶娘,你留家吃饭呗。”
“不吃不吃。”
里面的杜春逃似的跑出来,面色蜡黄中透着白,“我哪里还好意思吃饭。”
显然是为着陈二军做过的事,觉得不好意思。
但陈牛不认为两人瓜葛很多,他这二婶娘,哪里管得住陈二军一个大男人。
可他是个年轻小伙,也不好拉扯杜春,只能给时千抛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拖延时间地问道:“二婶娘,你来这趟是为着什么事儿?”
时千拒绝:“哞哞。”
不干。
时千看杜春不太乐意的样子,不想强人所难。
他溜达进屋子,找老太太吃今天的红薯去。
外头,杜春简单道:“来告诉你们,那个姓项的要吃花生米儿,二军则是劳改一年半。”
“吃花生米?”陈牛没想到结案结果如此严厉。
杜春点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这个结果了。支书跟我说的。”
“我就来告诉你们这个,说完我得回去吃饭了。你奶做好饭菜了,挺香的,疼你,牛儿你多吃点。”杜春笑笑,局促地快步离开。
她的快步不同于陈牛的稳健有力,显得有些漂浮。
陈牛不放心地送她到门口:“那你走慢点,不着急的,婶娘!”
“唉。知道了。”
又是颇为殷勤的应声,只是人却走得很快。
等到杜春不见人影了,陈牛又远远看到走过来的徐果子跟解国安。
看两人正是朝着自家来的,陈牛站在门口等着。
“稀客啊,怎么特意上我家门来了?”陈牛调侃徐果子一句,又看向解国安:“解老师好。”
徐果子请哼一声:“我可是一回来就过来了,家里都没进去呢。”
“想不想看,天大的好东西!”
“能是什么好东西?”陈牛觉得徐果子卖关子,催道,“快告诉我吧,不然今儿不放解老师回去睡觉。”
“好你个陈牛!亏得国安天天教你做题,都快没空搭理我了,你就这么对他啊。”
“这个给你。”
徐果子把一张报纸塞在陈牛,拉着在一旁笑的解国安跑了,好像真怕陈牛把人留下。
陈牛笑笑,他就知道徐果子最吃这招。
他追问一句:“你不是有林知青陪么?”
走出一截的徐果子回头:“南音正在家看家信呢,没空陪我啊!”
陈牛摸摸鼻子:“慢走,不送。”
他低头打开徐果子神秘兮兮塞来的报纸,看上面写了什么。
一打开,赫然看到一行黑色的大字。
——【人民的好同志——“牵牛花”!】。
文章以笔者的视角切入,先从那个震撼的五角星开始讲起,又到小牛受到了什么样的熏陶,从而拉开一个初始小故事。
再写道:“牵牛花”跟我们,更是早有渊源。
以朴实的口吻,向人民轻柔询问,是否记得多年前感动了无数人的那条大黄牛。
含着激情和感动的文字,那些情绪也从字里行间流泻。
照片居然有两张,一张是五角星,另一张是时千的“单牛图”。
陈牛哪怕知道其中有些事,另有隐情,也为文章里时千机智地找到凶手——赵康而激动;更为小牛带来偷粮贼的消息,解开奶奶多年心结,让自己恢复记忆而赶感激不已。
别人眼中的故事,却是他的真实经历。
“还不进来?”张佩月的声音响起。
“奶!是写牵牛花的文章,上报了,我读给你听听。”
时千:“哞!”
不要。
时千很抗拒,但陈牛很积极,何况张佩月也想听。
时千就只能被迫,听陈牛大声朗诵好同志牵牛花的故事。
长高一截的小牛把头靠在老太太的肩膀上。
为什么画个五角星,就要承受这种社死的痛苦?
不对,还可以滚出去啃草。
时千丢下快乐又满足的祖孙两,出去做自己的草桶,认真干饭。
只要他不听,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结果第二天一早,徐有光早半个小时对着喇叭喊,召集大家上工。
然后他也掏出来一份报纸,还用比陈牛更本地的“话”,大声读那篇上报文章。
徐有光一开口,人群里响起喊“牵牛花”的声音。
小黄牛矫健的步伐,迟疑地后退了一步。
时千好后悔,蹭什么照片啊。
占便宜的下场,就是被记到很多年后。
在徐有光欢快激昂的喇叭声里,一头原本能一口气干上一亩地的小黄牛,目光逐渐失去神采。
等徐有光念完了,时千用大眼睛瞪他:“哞哞。”
念那么大声干什么?
你自己没有文章的吗?
改天念你自己的去。
徐有光乐呵呵地:“牵牛花也知道这是在说你呢,小同志,今后可得好好干活,要对得起组织对你的信任。”
时千挤出人群,提起蹄子再徐有光喊开工敲的锣鼓上一提。
“铛铛——”
别说了,干活吧!
锣声传开。徐有光赶鸭子上架,瞪着小牛,拉长了嗓门:“上工咯!”
年前最后的忙碌正式开始。
因为犁地表现优秀,时千也被分到了犁田的活。
他年纪小,允许歇歇干干。陈牛倒是搭着他,得了些空闲休息,能够偷偷看会书。
时千干一会,就老老实实反刍吃草,提供体力。
徐爱刚一度觉得很邪门,明明水哥已经学会走直线,转弯也学得很好,干活也力气大认真,但怎么……总是那么容易被牵牛花追上呢?
他琢磨来、琢磨去,发现牵牛花……居然在浑水摸鱼,干活懈怠。
可看着小牛吃草都忙不赢的劲,徐爱刚又不忍心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包括自己考核严苛的老爹。
干活的日子更为枯燥乏味,但好像过得特别快。
一不留神,就到了队里上交任务猪的日子。
白、黑,花白的猪被从猪圈里赶了出来,上称后,由卡车统一运输离开。辛辛苦苦养的猪,大概还能剩下几头来。
接着就是全村放假,杀猪分血分肉的日子。
这话儿——还是陈牛干的。
撇开别的不说,陈牛在村里绝对是能干小伙。
而时千实在听不得二师兄的嚎叫,溜去了大厨房。
从前吃大锅饭,为了做饭方便,胜利村也建造了一个大厨房。现在一般就用来办些白喜事。
杀猪也是喜事,从沸腾的猪血、到猪肉,猪尾巴等位置,无不都是珍贵的肉。
家家户户带上碗,肉一装,先小心送回家,再回头来吃大锅菜——杀猪饭。
这天,即便是最穷的家里。徐有光都会按照工分划拨一块肉,让大家都能尝尝肉味。
分完了,徐有光又报出好消息。
接下来不久,徐果子要跟解国安年前结婚了,会办酒席。
这样的喜事,一时更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