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小牛在,陈牛觉得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时千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超级好用的“工具牛”,爽快地点点头,甚至还觉得陈牛这小伙十分靠谱贴心。
“哞哞。”
可以,我们拉奶奶一块儿出来看看。
回到家里,说了不留饭的老太太还是给留了几个烤红薯。
陈牛从灰堆里扒拉出来,扒了皮,给看得嘴馋的时千也喂了一个。
时千几口一个,觉得烤红薯果然好吃。
又香又甜。
于是又抢了陈牛一口。
一口也就半个而已,时千口下很留情。
吃完了,时千也赶紧跑,跟老太太一块儿晒太阳。
张佩月咬断线,绞紧最后一个线头,摸摸小牛脑袋:“来,起来,穿穿新衣服。”
“哞哞。”
终于好了!
时千弹射而起,速度飞快地站起来。
陈牛在一旁瞅着,有点羡慕:“奶,我也想要新衣服。”
“布票不够。”张佩月给小牛从背上套上衣服,再伸到下面扣上盘扣,打量着陈牛的大个头有些嫌弃,“你也太费料子了。”
这时候可不兴长太高,做衣服费布料。别人一身,你一件,多浪费。
陈牛摸摸自己脑袋:“长得高,这也不怪我啊。”
时千穿好衣服,特意凑到陈牛身边转上两圈。
等到老太太转头进了屋,嘚瑟的时千就被陈牛按住扒了衣服。
时千好笑地看着陈牛当背心套上,然后“哞哞”一声,示意他回头。
陈牛转头,就对上张佩月像是看“二傻子”的目光。
然后老太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要不你去找人换点布票,给你做件。”也不至于跟小牛抢件旧衣服凑的牛衣。
就想玩玩的陈牛:……
这下误会深了。
“不用不用,够穿就行。”
他还开窍地问:“奶,你要做衣服吗?给你自己做一件。”
换作老太太,衣服就不用陈牛那么多布料了,说不定家里攒的就够。
老太太摇摇头:“我不用。一把年纪,有的穿就行。”
时千:“哞哞。”
再过一两年就好了。
再过一两年,国家开放起来,各种生产资料的产能都会跟着上去。到时候别说一人一件,一人几身都不成问题。
陈牛也道:“奶,老人家也有穿新衣服的权利。你穿出去,回头叫人家都羡慕你!”
“攒着吧,回头给你做身,也不至于抢牵牛花的。”张佩月摇摇头。
陈牛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小牛衣服的,赶紧扒拉下来。
时千被衣服罩了一脸。
听到老太太调侃陈牛——“穿出去齐整些,看能不能带个小姑娘回来。”
等时千晃开衣服挣扎出来,还能看到陈牛的大红脸。
时千看着陈牛:“哞哞。”
你说话啊。
陈牛:“你也笑话我?刚刚是不是故意等着我的,你个小坏蛋,今天多学半个小时俄语!”
时千:?
“哞哞。”
再见。
时千扭头就走。
他不懂,为什么一头中华小黄牛,还要学习外语。
答案是——陈牛用来欺负偏科牛的。
多门功课,只有俄语这一门能难住小牛,他只能从此获得一些学习能力上的安慰。
第二天,陈牛给小牛套了辆板车,拉上老太太出门去。
一到街上,时千又被围观。
原来昨天的事儿传得更广了,好些人就凑近了看个热闹。
给张佩月一种——她不是出来逛集的,而是出来给人看的。
不过老太太心理素质过硬,这样也淡定地逛了一圈,还买了些吃食回去,晚上过年给陈牛开眼界吃了道新鲜菜。
过完简单的年,就是新的忙碌,很快生产队又开工了。
感谢的人找了上门,送来好些好东西。
布料就有了。
老太太裁了布料,准备如约给陈牛做一件外衣。
但陈牛也想让老太太穿上新衣服,于是试图暗中学习,发现不太可能学会后,又转而请了二婶娘杜春帮忙。
除此之外,村里开始传时千上辈子是手下好多人头的大捕头出身,专克坏人,所以才跟公安局特有缘分。
还有断腿传闻也踩实了,真有一个倒霉蛋被时千踹断了腿。
以至于附近村里现在都吓唬小孩——再不听话叫牵牛花来踹你两脚。
现在时千走出门,那可真是十里八村的一霸,无人敢惹。连徐爱刚都只敢笑,不敢随意上手来摸时千的脑袋。
时千对此毫不在意,只想给人渣再来两脚。
不过随着农耕开始,出门的机会很少,平常只能干干活,再吓唬吓唬小孩玩。
而今年老太太没再执着挣工分,只干些最轻省的活。
不过她的身体好像变得更虚弱了,时常睡很久,给陈牛的衣服做得很慢。
春雨降下来的第一个晚上,时千半夜里醒过来反刍,意外听到雨声里东西摔落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对面屋子传来的人摔倒的声音。
时千:“哞——!”
奶奶,你没事吧?!
小黄牛从房间冲出了门,又意识到自己不方便,转身准备叫上陈牛。
不需要他多言,陈牛已经被吵醒了。
再看着黯淡光线里,小牛眼睛里的紧张,陈牛赤着脚就往老太太的屋子跑。
“奶奶?奶?!你应我一声。”
在陈牛的喊声里,屋子先响起老太太张佩月的咳嗽声,而后是时千他们一贯熟悉的回应:“没事。”
但声音明显很虚弱。
顾不得有事没事了,陈牛直接说了一声,进了老太太的屋。
时千紧跟其后,看到拉亮灯后,跌坐下来靠在床边的老太太。
因为已经歇下了,老太太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线衣线裤,也就是一套里衣。
衣服上面是时千熟悉的补丁,这时候,几乎人人衣服都打着补丁。
尤为显眼的,是老太太磕破了的额角,已经被血染红了。
她干瘦的手捂着大流血的地方,虚弱地闭着眼睛。
这还能说自己没事儿?
时千看着急得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陈牛也是吓傻眼:“奶! ”
然后一转头,急吼吼地抓了灶下灰,给老太太糊在伤口上止血。
时千看着快速止血的灰,心里头还是很不放心,蹄子踩到老太太手腕穴位上,把体内好不容易攒的那点灵力都灌过去。
暂时处理完,陈牛把老太太抱到床上去,还是对那么严重的伤发怵。
他叮嘱一句,跑出去找隔壁村的村医。
时千点点头,转过头来,大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张佩月。
老太太缓了会,睁开了眼,手指着地上一角:“捡起来,塞我、被窝里,咳咳——”
时千看过去,是个发黄发旧的老本子,像本旧书
摊开的本子躺在踩实的泥土地上,黄得颜色快跟地面一样了,估计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上面有什么,让老太太倒下了还记着。
时千“哞”一声,瞪着老太太,警告她别乱动,才凑近去捡本子。
挨近了,看得见上面漂亮的簪花小楷,以及本子缝隙中间夹着的干枯花瓣。
字体是老式的竖体,还是从右到左的顺序,看得时千转换了一下脑子才跟上眼睛的阅读。
上面写着——【今日乔哥与我簪花,朝颜甚美。姊妹皆有,我夜偷之。】
再起一行。
——【花有重开日,何日再见乔哥?相逢拌酩酊,何必备芳鲜。阿娘教我的菜都已学会了,定然好吃。】
两行浅一些的字迹后,是更深、也宽上许多的墨迹,像是后面补的。
字迹歪歪斜斜,但看得出来十分用力。
——【花无重开日……】
只五个字。
时千下意识就看完了,然后抬头看向糊了半脸灶下灰和血的老太太。
张佩月叹气一声,又咳两声,无奈道:“还看?”
时千:“哞哞。”
原来你暗恋人家乔哥啊。
牵牛花,文雅的叫法可不就是朝颜。再细看那干花,的确是朵干喇叭花。
也怪不得,老太太对他青眼相待。
但不管为了什么,对时千来说,这是个好老太太。
他叼起来老旧的本子,帮着塞进老太太的被窝里。不过塞在脚那边,免得老太太乱动,伸手去拿。
张佩月动了动脚,碰触到本子,虚弱地躺着。
她声音浅浅的说:“听说有地府,人死了就去那儿。”
吓得时千赶紧扒拉出一个晚字。
“哞哞。”
奶奶,你坚强啊!这时间上差太多,咱去得太晚,也赶不上趟的。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个字,明白了意思。
又笑又咳嗽,抖下一抹灰。
急得时千伸出蹄子按住她的被子,满脸正经地瞪老太太:“哞哞。”
你别笑了,我害怕。
张佩月就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平缓好呼吸,然后伸出脏了的手摸摸小牛的脑袋。
“放心,奶奶不寻死,生死有命呢。牵牛花,你别怕。”
“你说不定是他送来的,想到这个,咳咳,奶奶就高兴。”
“不然,你说——怎么那么巧。”
时千也觉得巧,他蹭蹭老太太的手,点头正经道:“哞哞。”
九成是。
第102章 102 我来看你
“止血是止住了, 其他的……”村医有些拿不定,“得再看看。”
“血实在流得太凶了,又伤在脑袋上。还好你们发现得早, 再晚点可就更悬乎了。”
“我先开个方子, 熬点喝喝看。”
在一人一牛眼巴巴的目光中,半夜里被喊出被窝的村医皱着眉头,斟酌着写下一个方子。
来时村医背了个箱子,眼下就从箱子里拿出一份药材来。
又问了陈牛,加了两味家里有的。
弄好药,村医叮嘱道:“不用送我。陈牛啊,你晚上就在你奶这屋子打个地铺吧,得看着。”
“要是发热严重, 得往医院送,那边有西药。还得小心着,别颠着, 再出血。”
重新清理过伤口后,老太太已经闭上眼睛, 昏睡了过去。
陈牛看着昏黄灯光下,依然脸色发白的老太太, 点点头:“大半夜的,实在劳累您了。”
陈牛还是客气地把人送到门口, 再转头生火煮药。
时千趴在屋子里, 看着沉睡的张佩月,耳畔是老太太还算平静的呼吸声。
呼吸没有变急促,说明暂时没有问题。
时千盯了会,陈牛又不放心地走了进来。
时千看他眼眶隐隐发红,脑袋看看外面, 示意道:“哞哞——”
你看着药,这边有我呢。
陈牛摸摸小牛脑袋,然后眼睛望向躺着的老太太,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千只能蹭蹭他的手,给他一点安慰。
原剧情中,陈牛在上一个冬天离世,张佩月则因为孙子被流放劳改,加上本身身体不好,同样在冬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现在,不已经是春天了吗?
时千以为,他改变了“剧情”的。
抓到真凶赵康,让林南音安全,可以安稳地走向她的未来。
同样也改变了陈家,让陈牛得证清白,不用蒙冤远离家。那么按理来说老太太没有了伤心事,也有人照顾,自然也不会出事。
不成想,意外姗姗来迟,却没放弃。
时千回想他所知的陈牛的人生,只觉得苦味从口中泛开。
这个家,去年刚还清了债务,才刚刚有了好转。
陈牛看了几眼,手上用了点力气:“牵牛花,你看好奶奶,我去看药。有事就立马叫我,跟刚刚叫醒我一样,知道了吗?”
“哞。”
知道了。
时千认真地点点头。
陈牛又回去盯着药,反反复复,不耐其烦地来回,想要两边顾全。
他也的确盯好了两边。
药很快好了,陈牛叫醒老太太喝药。
张佩月半眯着眼,也没出声,像是有些迷糊。
时千看着,喝药的全程老太太就没怎么清醒,只是乖乖地喝了药,然后又睡了过去,连漱口都不用。或许只是她没了那个气力。
看着老太太喝了药,陈牛面上松口气。
收拾收拾,把时千的垫子拖到这边屋里,一人一牛挤着在老太太屋子打地铺。
时千没睡着。
他一天只需要睡一小会就行了,上半夜睡过了,也不算熬夜。
但他发现陈牛也没睡着。
下半夜,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张佩月开始发热。
首先是变化的呼吸,吸引了时千的注意。
时千也躺着,见状轻踹一下陈牛:“哞哞。”
看看奶奶!
于是没睡着的陈牛立马翻身起来。
一摸,手心能感知到的热度明显不正常。
“发热了。”陈牛吐出沉重的三个字,很快做下决定,“我去叫人,借手电筒,我们去医院。”
有了照明的,才能平稳地赶往医院。
除此之外,最好能带上开条子盖章的徐有光,这样可以直接住院买药。
陈牛转身出了门,时千就负责看着老太太。
要是再有意外,他处理不来,就呼唤邻居帮把手。
倒是再没别的意外,只是老太太面上也开始跟着发红发热,看得时千焦心。
很快,陈牛带着借来的两个手电,跟徐有光夫妇一起来到家里。跟着一块赶来的,还有徐果子和林南音。
众人把车套好,棉被裹好老太太,小心地往外搬送。
徐有光打着手电,看看最近壮实很多的时千,有些不放心:“不是要稳当么,要不拉头老牛来,路走得熟些。”
陈牛却更信任自家小牛:“叔,你放心,没有比牵牛花更稳当的。”
“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徐有光交待一句,让老妻带着两个姑娘回家去,自己跟上牛车。
徐果子跟林南音追在后头。
“爸,要不我也去?给你们跑个腿。”
林南音则道:“我会一点医!能照看得好点。”
陈牛听到“会医”,回转过头,看着林南音道:“那麻烦你了,林知青。”
“不麻烦,应该的。”
林南音凭借自己的本事,跟上了队伍。
除了躺着的张佩月,和半抱着她的林南音,陈牛和徐有光都靠腿跟着牛车。
时千视力好,专心走得更稳当些。
他走得平稳又快,还会帮着车轮规避开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
徐有光看着直点头,心道怪不得陈牛坚持要用小黄牛拉车。但这时候了,他也没多说什么。
一路来到医院,时千看着陈牛在林南音指挥下,和徐有光抱了老太太走进县医院。
站在医院外头,时千竟然有些胆怯。
他深呼吸两口气,才自己解了绳子,哒哒地跟上。
深夜里县医院没有多少人,倒也没人拦着,让时千顺利地跟上陈牛等人。
医生看过伤,打了针,安排老太太住下。
将张佩月安置好,陈牛守着人。
徐有光悄悄把林南音拉到屋外,时千见状看一眼陈牛,也悄悄跟上。
和时千想的一样,徐有光问的果然是医生的处理怎么样,还有老太太的情况到底多严重。
林南音道:“药就这些药,我也就只能这么处理。我看着陈大奶奶倒不是失血太多,是伤的位置不太好,具体的得看后面的情况。”
总结:林南音也说不好。
时千听得耷拉下脑袋,走回陈牛身边。
陈牛看一眼门外,也知道那隐约的声音是在谈论什么,只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听。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剩下的,似乎又是“命”那一套,人在其中,显得格外无能为力。
陈牛抱着牵牛花的脖子,趴在时千身上。
时千觉得他像个小孩,找不到依靠了。
但现实的无奈是,时千也不好多呆。没一会,巡夜的人发现时千,于是时千就只能跟着徐有光先回去了。
他只是一头牛,不适合出现在病人待的病房。
不过林南音坚持留了下来,还是用的她懂医的理由。
徐有光没说什么,看看两个年轻人,给陈牛塞了一把钱票。
“牵牛花我放爱刚那儿,保管饿不着,照看好。你好好照看陈大婶子,我明儿还来,队里那边的假我也给你请上,都没事。”
“谢谢叔。”
陈牛抓着钱和票,看看道:“我身上有带钱的。”
“拿着,借你用,回头还我就是。”
徐有光不乐意多说废话,推拒了陈牛,招呼懂事的小黄牛一道回去。
到了外头,徐有光看着主动套车的小牛,忍不住道:“你是成精了哦,乖乖。”
“比你妈还聪明,都不知道陈家怎么喂的。”
徐有光看大儿子养了很多牛,也有聪明机灵的,但再没有比陈家的更聪明。
时千对这些都提不起劲,他都不想回去。
还是徐有光劝了几句,才闷头拉着徐有光回胜利村。
要是时千在,的确连吃喝拉撒都麻烦,现在城里可没人养什么牛。
时千闷头走路,下意识就走回了家门口。
徐有光无奈道:“一愣神,你给我带你家来了。”
时千叫出声:“哞哞。”
我当然回我家了。
难不成还要下意识走到你家去,那就有问题了。
在徐有光拉动绳子驱使下,时千转过身,把徐有光拉去牛棚。
徐爱刚就住在牛棚,徐有光把儿子叫醒,牛交给他,简单说上两句回家去。
徐爱刚还睡得迷糊呢,听到张佩月摔着头才清醒,当下摸摸时千的牛:“没事儿,你奶奶肯定没事,牵牛花你就先乖乖待我这。”
“哞——”
打扰了。
虽然时千还是想回去,可他也知道这时候少一事是一事。
不过——跟牛牛们睡是不可以的,时千霸道地在徐爱刚的草屋里挤了块地方,趴着老实休息。
第一天,时千听徐爱刚说,张佩月好些老姐妹一块儿去看了她。
但消息不是好消息,似乎人还在发热。
第三天,时千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他溜出了牛棚,跟上了去县城的徐有光。
徐有光把牛牵回牛棚:“徐爱刚,你怎么看的牛?!我可是跟人陈牛打了包票的。”
时千从鼻子里喷气:“噗——”
要不是怕你们找不着牛着急,我可就自己走了。
时千干脆一挣,自己溜达着往县城走。
徐有光也顾不得训儿子了,跟上快走的小牛。
徐爱刚特意躲了会才冒头,他看着老父亲快步追牛的身影,砸吧了下嘴,反过来吐槽:“你这也不是管不住么,还说我。”
时千自是不知道这些父子局的心机,他带路,一溜烟地往县医院跑,一个路口都不带走错的。
身后,徐有光已经快把眼睛瞪出来了。
但走过一遍的路,真认路好像也只是稀奇,没到离谱的份上。
只不过这种事发生在动物身上,才显得格外神奇,仿若奇迹。
徐有光一边看,一边想,心内渐渐触动无比。
他甚至有了不详的预感,觉得这仿佛是什么征兆。
时千要是知道能想得这么歪,高低得给他半脚。
这只是正常表现。
到了医院,时千牛牛祟祟地避开医护人员,成功偷渡到病房门口。
小黄牛从病房探头,对上醒来的老太太的眼睛。
就好像知道有人会来一样,老太太提前朝这边看了过来。
时千见人醒了,貌似精神头还行,振奋道:“哞哞!”
奶奶,我来看你了。
徐有光后一步跟上,嗓门洪亮:“婶子醒了就好,我可算能放心了。”
下一秒,因为声音暴露的时千惨遭被发现,徐有光也惨遭被指责——
“唉!这位同志,你怎么把牛也带进病房来了?!不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