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瞪大眼:“哞哞。”
同志,你别歧视牛啊!
第103章 103 陈牛挨刀
徐有光试图解释:“不是我带进来的, 是它带我进来的。”
“小同志你看,它走前头的嘛!”
时千:……
不错,很“真实”的理由。
但是人类不相信啊。
“怎么可能?你还狡辩。”护士姑娘对徐有光印象更差了, 横眉相对。
争执声将起,时千又看到一个眼熟的小姑娘。正是他跟陈牛那天救下的姐妹花中的一个。
时千一扭头, 跑到小姑娘身边,试图刷脸:“哞哞?”
还记得我吗?
快来帮我说说话。
穿着工作服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叫一声牵牛花,而后喊住同事:“李姐,我认识我认识,我来处理吧。”
“是那头牛啊。”护士姑娘见同事反应,也认出来时千, 迟疑道, “那要是弄脏了病房, 你可得负责清理。”
“我负责到底,李姐你放心。”
有了认识的人,又跟同病房的人说好了, 时千终于成功踏进病房。
时千走到床边,都不用仰头,微微低头跟老太太说话:“哞——”
奶奶, 你好点了吗?
张佩月面上挤出一抹笑,只是忍不住咳:“咳、咳咳——, 没什么事儿, 就是头晕。”
时千不太相信这话,转头去看陈牛和林南音的神色。
陈牛面色乍一看很平静,但就是不见轻松,所以时千心里也轻松不起来。
再看林南音, 她也挤出一个笑,只是掩不住眉间的愁绪。
于是时千含着不满的眼神看向老太太:“哞哞。”
大骗子。
年岁不小的骗子老太太笑笑,还想伸手摸摸好像突然就高大很多的小黄牛的脑袋。
可惜手抬起来一点儿,又因为没力气,只能放下。
“哞——”
还是陈牛你来说吧。
时千又走到陈牛身边,想听听到底怎么样。即便不是个好结果,他也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徐有光接了小牛的班,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开始关怀老太太,让她放心家里。
时千一拱陈牛,让他说话。
见这家伙张口没声,又眼巴巴地望向林南音。
林南音跟牵牛花相处多了,总觉得它能理解很多事,经常会露出非常拟人的一面。
所以她看到牵牛花的眼神,心中动容,就伸手摸摸小牛的头。
“陈奶奶昨天醒的,针是打了,热退了,就是老是头晕,没食欲,吃不下东西。”
人脑伤在里面,有时候脑袋开个口、甚至穿个洞都能幸运地没事;但有时候一个不大的伤口,又有可能导致大问题。
仅从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药物和各种器械都很粗糙。
林南音对于这种不甚明朗的情况,很是头疼,忍不住忧心忡忡。
陈牛听到这,“嗯”了一声。
时千的忧心落到实处,扭头却跟徐有光一样,在老太太面前保持了比较好的精神面貌,保持他一般在张佩月面前的活泼。
他挤挤徐有光,这样就能有地方趴下来。
趴在一边,这样老太太平挪手就能够摸到时千的脑袋。
张佩月看着心情好了点,听徐有光说了会,还问他,时千是不是自己要过来的。
徐有光便点头:“是啊,本来我把牵牛花放爱刚那儿。哪晓得今天刚出门,就撞见偷溜出来的牵牛花,就等在出村的路口呢。”
“后来看到我,像是想起来路,一路自己走了过来。可真是它带我来的,我可没骗人!”
他不知道,那是时千守株待“兔”。
昨天时千就听到徐有光念叨,今儿要来县医院。不想徐家人操心牛丢了,才特意等候。
徐有光又笑着说起,方才时千偷偷摸摸避过医护的举动。
说到这,徐有光又周到地替陈家人谢过帮忙的小姑娘。
站在一旁的小姑娘摇摇头,反过来感谢陈牛跟时千。
时千注意到,小姑娘似乎还瞄陈牛,可惜陈牛没有任何反应。
他转头,用清澈的大眼睛对着老太太眨眨眼。
张佩月就笑,偷偷点点头。
不用辛苦说话,聪明人和聪明牛牛可以用眼神沟通。
陈牛这个技能没点亮,只能化身倒水工,然后跟小姑娘解释,他家的牛不会乱来,平常训练过的。
小姑娘也松口气,正常地去工作。
说了会话,张佩月又困了,睡下。
徐有光有事要忙,先离开,说好下午来接时千一块回去。
等到中午醒来,时千可算是知道老太太没胃口有多严重。
东西沾到嘴巴,似乎就能让她反胃,整个人完全没有食欲。
只能勉强喝点糖水。
可顿顿糖水,人又怎么撑得住。
老太太虽然难受,也知道这样不好,勉强喝了吐,吃了半碗白粥。
但一转头,连那点糖水都带着吐了出来,看着模样格外虚弱可怜。
县医院的医生都担心,特意找了家属陈牛说这事,不是长久之计,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陈牛点点头,觉得不是办法,又问医生:“大夫,我要是把我奶送到市里医院,人家的药能让我奶奶更好一点,吃得下东西吗?”
医生看向陈牛:“市里医院?那可能开销不小。”
“那没事。”陈牛想到牵牛花拿出来的那个金碗,心中有些底气,“麻烦大夫了,我就想知道有没有更好的药。”
“没事儿,我去帮你问问。你有这个孝心,挺好的。”
医生脾气很好地去帮忙找人询问。
陈牛谢过医生,转头又厚着脸皮找林南音询问,能不能帮他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好药。
据他所知,林南音家里人有在医院的。
虽然在北京,隔得远,但也是他能接触到的和医生最近的人。
他问话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咬咬牙将话都说出了口。
这时候,在喜欢的姑娘面前的面子,于他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有更重要的,想要呵护和留住。
林南音挠挠头:“我其实打了电话,我妈说能找她同学问问。她同学在省医院,然后她同学的徒弟有在市医院的,就是中间隔的人多,还没给我回电话。”
陈牛一愣。
他没想到,林南音已经问过了。
他眨眨眼,别过头,有些哽咽:“林知青,谢、谢谢你。”
“你真是个好人。”
林南音就道:“你也是个好人。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嘛。”
对于陈牛的帮助,林南音也记在心上。她已经在医院待了两天了,这对于她来说,是很出格的决定。
但她想到陈牛给予她的种种沉默又贴心的帮助,尤其是赵康那件事,就觉得自己应该做更多。
如果没有陈牛的坚持,牵牛花的意外举动,谁能想到那是治安队长监守自盗呢。
那她将会生活在恐惧之中,根本无法安心生活。
陈牛摇头:“我那不算什么,你对我的帮助太大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那么多照看人的细节。”
然后两个都不是很会说的人开始循环感激。
直到林南音因尴尬中止,提出回病房。
陈牛踏进病房时,趴在病床边的时千抖了两下耳朵。
他发誓,他不是有意偷听的。
只是耳朵真的太好,安静环境下,完全忽略不了一墙之隔的小声谈话。
为了掩盖自己能听到,时千等了会,才拉了陈牛去找厕所。
林南音留着照看老太太,也就不知道,时千又取出两个金碗镇住了陈牛。
“哞哞。”
拿去换钱用吧。
陈牛还想接着给张佩月治病,自然需要更多的钱。
回去拿金碗什么的,时千觉得浪费时间,干脆再给陈牛两个。
陈牛赶紧把两个金灿灿的碗收好,目光惊诧又感动地看着小牛。
这肯定是牵牛花私藏的家底。
却愿意拿出来给老太太治病,可见老太太的心意没白费,也可见牵牛花的良善。
牵牛花都没考虑过,他会不会见财起意。
陈牛深觉自己不幸的同时,又感慨自己太幸运。
有徐有光等乡亲的关怀和帮助,又有林南音的默默付出,更有牵牛花全力的支持……
“牵牛花,这些算我借你的。”陈牛半蹲下来,抱住时千的脖子说,“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陈牛纯朴地想,以后就得给牵牛花真祖宗的待遇。
多惯着他些,对他更好。
时千蹭他一下:“哞哞。”
好了好了,别肉麻了,忙去吧。
别的事,时千也出不了什么力气,只有这么几个金碗还能起到用场。
真是万幸,他还有金碗,能够换钱给老太太看看病。
紧接着,是医生和林南音两边都得了消息——市医院应该有更好的药。
林南音这边,还联系上一个医生。
具体了解后,知道药是进口的。价格太贵,效果也不保证有用。
出于各方面考虑,陈牛可以把张佩月留在县医院,同时自己出发,去市医院取药,再带回来。老太太可能禁不起路途的颠簸,最好等着药来。
于是从没去过市里的陈牛,就带着两只金碗去了市里。
到了市里,陈牛得先去黑市换钱。
在本县黑市卖的话,容易被人摸到根底,出现大后患。而在外面的黑市,人生地不熟,同样也不安全。
陈牛出发得急,没赶上徐有光给他送大家凑的钱。也只有林南音,因为距离近,把自己身上的钱都塞给了陈牛。
可细算来,钱还是不够的。
林南音不知道陈牛怎么弄钱,她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开口是借钱的事。
电话那头,林南音的妈妈不解地问:“还借钱,借那么多?那人跟你什么关系。”
“妈,人家也帮了我,多大的忙呢。”
“是你对象?你老实说,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人好就行。”
林南音都想钻进电话线里去了:“妈,真不是。就是一个,很好的同志。我求求你了,妈妈,人家很照顾我的。”
电话那头又问了几句,最后道:“南音,家里能借你一半。但你要做好钱打水漂的准备,据我了解,那种进口药的临床效果只能延续一段时间,甚至根本没用。”
“妈,我开口就是考虑好了,谢谢你的支持。”
林南音借到钱,转头拍脑袋。
她不知道怎么联系上陈牛了。
又厚着脸皮,做好心理准备,打电话去市医院,麻烦那位她妈妈同学的徒弟。
那头倒是痛快:“那个小伙子啊,已经拿到药走了。就是好像受了伤,先去包了一大卷绷带,再过来拿药的。”
林南音脑补了一圈,梦里梦见一些血糊糊的东西。
第一天有些焦虑,趁着徐有光带着时千来,抱着听不懂的小牛宣泄了一下。
完全听得懂的时千:啊啊啊!
焦虑的队伍,加他一个。
尤其时千还猜得到,陈牛铁定是去卖金碗了,担心更明确。
陈牛应该不会在黑市挨砍了吧?
第一天,当陈牛裹着绷带,揣着钱票回来时,时千的怀疑达到顶峰。
给老太太用了药,等效果时,时千偷偷划拉一个“抢黑市”。
林南音休息去了,另一床的病人出了院。
陈牛一看老太太还睡着,点点头。
他遇到强抢,没办法干脆来了一出黑吃黑,把黑市的人反抢了。
代价是负伤了,但金碗还在,还收获了很多钱票。
收回金碗的时千:……
你们猛男队的,好强。
第104章 104 不成熟的
时千的大脑, 在感慨中自动回忆起一些被陈牛锁脖的回忆。
陈牛一直是个猛男啊!
只是他日常表现出来的纯朴和憨直,让时千忘了这家伙的身手。
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时千看着陈牛, 总觉得小伙子也有些秘密。
陈牛却没注意小牛,他盯着老太太看着。似乎这样能加快时间的流逝,能让张佩月一下好起来。
然而他的注视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张佩月用药后醒来,身体情况有好转,但有限。
她多少能吃下一些东西, 但依然很虚弱。
时千成功用“隔墙有耳”的技能, 蹭到医生对陈牛交待病情, 知道进口药不能说没用,至少把老太太从命悬一线,拉回到命如薄纸的程度;但要说有用到立马病好,那距离太远了。
陈牛追问:“医生,能接着多用点药吗?多用点会不会好。”
“可以把你带回来的药用完, 但效果估计也就这样了。老太太这个情况,是当初亏空得太厉害,身体太差了。”
亏空得厉害?
陈牛回想起那段挨饿的日子。
差点把自己饿死,能不亏空身体么。
村里头,也不是没有更年轻的人死去,都说是身体差。以往陈牛觉得那种生命逝去的感觉,令人伤感, 此时却感知到身临其境的苦痛和酸涩。
他一只手捂住脸, 试图遮挡住面上的痛苦。
时千也转过身,不愿意再听下去。
他在病房外趴着,不敢进病房,因为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 反而让张佩月知道不好的消息,影响到心情。
等陈牛回来,蹲在一边的多了一个。
时千把脑袋往陈牛身边挨挨,看到他发红的眼眶。
时千小声:“哞……”
我也想哭。
然后就有大颗的泪珠子,从时千的大眼睛里滴落,滚出来。
陈牛看得怔住,泛红的眼眶也泛起湿意。
他伸出手,去擦时千脸上的泪。
“你知道了。”
陈牛的声音也很低,像是感慨,又像是跟自己呢喃对话。
情绪一下没绷住,陈牛抱着牛也流下泪。
林南音听到憋着哭的动静,出门看到这一幕,心里头滋味难言。
她擦擦眼角,想到自己看过的那许多书,实在是太浅显了,以至于看似知道很多东西,此时却无能为力。
她忽地生出强烈的深造学习的念头,不想……这样一直接受改造了。
她不想一直在胜利村种田种地。
投身于粮食生产的一线,固然是光荣的,但她明显不擅长农事。
林南音想了很多事,坚持到了陈牛休息好,来换班照看老太太。
而后林南音又去给远方的妈妈打了电话。
她说钱用不上了,陈牛想办法弄到了钱;也说起自己此时的痛苦和想法。
林妈妈听了,沉默后也只能无力安慰:“南音,继续学习吧。我们有书,就可以继续学习,像你一直做的那样,坚持学习吧。”
“你看我们的国家,它其实需要很多有知识的人,来让整个社会变得更好。”
“再等等吧,妈妈相信一切会好的。”
***
张佩月又住了两天院,吃着苦药,还在头上和半失去感觉的腿上,扎了长长短短的针。
又是一个第三天,老太太不乐意在医院待了。
张佩月半靠在病房的枕头上,主动开口:“带我回去吧。”
她看向陈牛,陈牛低下头。
她又看向时千。
时千没有低头挪开视线,“哞哞”叫了声。
但是太呆愣了,张佩月愣是没猜出是什么意思。再一想,大抵还是不肯答应她的要求。
张佩月叹口气:“大夫不是说了,回去好好吃药,隔三天来扎针,一样的么。”
她的咳嗽倒是止住了。是这两天,林南音跟医生一起商量出来的新方子,效果挺好。
让人担心的食欲,也恢复了一些,不至于叫人特别担心。
但陈牛是贴身照顾的,时千也仔细,哪里不知道头晕的毛病和老太太的腿半失去知觉的事。张佩月的身体,大隐患就没消失。
担心让陈牛不愿意离开医院,即便这里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他害怕再来一丁点的意外,后果他觉得自己无法承担。
时千也是一样的怂,怕。
他甚至想过,把张佩月带到市医院、省医院去看看。
要不是医生说不能颠簸、劳累,现在的交通也特别不方便,只怕跟陈牛已经付诸行动了。
面对两个不听话的孙子,张佩月又知道两小最近的压力和难过,到底不忍心做些激烈的反抗。
只是心里头有了念想,病痛也实在难熬,老太太忍不住叹气,情绪也变得沉闷。
第四天,陈牛还是点头同意了,带着老太太回他们的家。
只要老太太高兴就好。
当天是徐爱刚送时千来的,时千身上套着村里最稳当的板车。
离开医院,张佩月面上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些。
待在医院,其实病人的压力也不小,还不如叫她回家去,在熟悉的地方更为心安。
至于其他的,努力过就好了。
活到这把年岁,张佩月想得很开。
她不随意对待生命,也不作出难舍难分的模样。诚如她对时千说的,生死有命。人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没有办法。
徐爱刚想跟陈牛抢驱车的活,觉得自己才是胜利村第一牛把式。
陈牛直接让给他,让徐爱刚体会了一把“毫无用处”的感受。
时千:……
你眼神又没我的好。
进村后,路上遇到不少打招呼的人,都关心地问张佩月怎么样了。
张佩月笑笑:“还行,这不是回来了。”
“年纪大了,就是病痛多。”
一路安稳地到了家,时千拉的车上多了好些鸡蛋,还有些小鱼、红枣等补身体的东西。
陈牛的二堂婶杜春来帮着生火,给老太太熬点红枣粥。因为陈牛买到了面粉,还能做点软和的馒头。
陈牛则去收拾老太太的屋子。
有钱有票的好处,就是可以给老太太屋里的东西置换一套更好的。
新棉被、稀罕的暖瓶、搪瓷杯子……都是崭新的。
时千嘛,则给无聊的老太太陪玩。
收拾屋子有灰尘,陈牛没让老太太进屋,眼下老太太正坐在陈牛床上。
时千叼来一本杂书:“哞哞。”
奶奶,看书吗?
这本书可是稀罕物,找解国安借的,听说是外头流行的。当然,是时千让陈牛找解老师借的,他自个想看。
学习学习,怎么能少得了课外读物呢。
老太太手上有了点力气,也正无聊,翻开书来。
但书一翻开,老太太就想起来道:“牵牛花,你快去看看,我的本子还在被窝里。”
时千都忘了,还是听到被窝才想起来老太太夹着干花的那个本子。
“哞哞。”
你别急,我去看看。
说来也巧。
陈牛把老太太的旧本子从被子里抖了出来,翻滚摊开在地上,掀开的那页正好是夹着干花的那一页。也就是时千看到的那一页。
于是乎,时千跑进老太太屋子时,就看到了盯着本子沉默的陈牛。
时千凑近,瞟到干花。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哞哞。”
别看了,不礼貌。
时千伸出蹄子,帮老太太保护一下**。
陈牛也就看了这一页,顺从小牛的动作把本子合上。
只是看向时千的眼神,透着些不寻常。
时千还未曾发现,他叼上本子,送回去给老太太。
陈牛没说什么,闷头继续收拾屋子,给老太太换上他能买到的所有好东西。
忙活完,他又去抱了老太太到这边屋里休息。
时千没说陈牛看到了内容,张佩月也就把本子塞在枕头下,安心躺下休息。
她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享受。
这样孩子们心里舒坦,她也舒坦。
陈牛又出去熬药,回答二婶娘杜春关于老太太和医院的事。
只是他心神是飘忽的,一直想——原来他严肃聪敏的奶奶,当年居然也是会夜里偷姐妹们花的活泼小姑娘。
夜偷之三个字,盘旋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原来她也有那样的青春时光,不仅仅是旁人口里那个,混子好运捡到的倒霉断腿女人。
陈牛知道,自己爷爷在老一辈口中就是个混子。当年跑去外地拉车,三年没攒到两块钱。最后别的同乡因为动|乱死了,而他好运气地带了个女人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