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牛表示拒绝,他还是更想坚守在田地里。
至于时千,他又长高了,还长了小两百斤。
王思安调配的伙食太好,有点儿圆润。
体型再次增长后,连王思安养的最大的马儿,见了时千都不敢乱喷气。
时千估计对方在喊大哥,但他听不懂马语。
遗憾。
紧接而来的秋收,时千下地积极不少,把干活当做健身,成功锻炼出健康漂亮的体型。
今年王安磊的稻种研究还在继续,但产量没有得到再次上升,还略有回落。
初步判断,是因为被虫害波及,幸好处理得及时,且处理成效明显,并且稻种抗病性表现不错。
证据为附近生产队受到虫害的影响更大,直接影响到了收成。
以至原本丰收的喜悦,都没在这个秋季出现。
匆匆忙完秋收,渡过天气最好的一段时间,气温开始降低时,陈牛已经可以流畅地看外文资料。
等考完第二次期末考试,重新搭乘火车,辗转着回到胜利村。
差不多一年不见,一人一牛一到村口,就有不少人呼喊他们的名字。
等声音一传开,不断有人涌到村口来,甚至堵住了路。
“陈牛,学校里不错吧?看你信里说都好,别是只说好的,不说坏的。”
“牵牛花可是又长了!这个儿,城里牛都比不过吧。”
“人家城里哪来的牛?你个傻人。”
陈牛身上和手里的东西已经被乡亲们热情接手了,他笑着道:“没说假的,我在学校都好。”
“城里头也有牛,我们学校里就有老师专门养,还教人怎么养呢。”陈牛摸摸牵牛花的背,“不过的确没有我们牵牛花漂亮,也没这么高大。牵牛花比马儿还更有精气神!”
时千在一旁点头,表示陈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等徐有光、徐爱刚父子两赶到,更为热闹。
徐有光看人,徐爱刚更看重时千,那目光看得时千好想逃跑。
想了想,徐爱刚打不过他,这才稳住。
“哞哞。”
刚回来第一天,你不要不礼貌哦。
徐爱刚显然也知道牵牛花在想什么,他笑着道:“我可没想那个,你别乱想,就是觉得你长得也太好了。”
“陈牛给我捎回来的办法挺好用的,我喂养的牛也长得不错,本来还想着应该差不了你太多。”
“今儿见了你,就知道,果然不如人家有文化的。”
时千又摇头:“哞哞。”
我不一样。
他可是开挂的,怎么能用来和正常牛对比,那不公平。
知道徐爱刚不那么想,时千就热情地上去拱了他两下。
久不见,还怪想的。
陈牛被拉去谈话,时千反而比较自由,胜利村的村民们喜爱他,也只是把他当做小孩一样的存在,只这个小孩特别大只,所以他拥有自由的时间和空间可以到处溜达。
时千在村里走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就会先叫一声:“哞哞——”
然后探出头,和老朋友惊喜会面。
“牵牛花!”
“哞——。”
是我啊。
打个招呼,又往下一处去。
时千发现有的人没什么变化,有的人则好像老了;倒是那些孩子们,仿佛一下长大了不少,有的看着他都得过一会,才喊出牵牛花的名字。
转完了村子,时千顺着小路,往后面的墓山走。
他一路往上,迎着北风,找到熟悉的地方。
“哞——”低吟声流淌在风里。
奶奶,我们回来了,陈牛被拉着说话,一下跑不出来,我腿长又多,跑得快。
今年过得很好,一切顺利,我们都长胖了。
陈牛没长高,但我长了。
不过陈牛读书好厉害,考了两个第一名,将来工作肯定不用愁。
外面也很好,将来一切都会更好……
时千说了会,就见陈牛顺着找了上来。
“就知道你在这儿。”
时千得意:“哞哞。”
被我抢先了吧。
回乡的整个冬日,陈牛也没闲下来,跑了附近的小技术所,想着办法教给徐有光找来的青年男女一些增产知识。
时千顺带着,也学了好些。
但没上手操作的机会,边学边忘,最后只记得一些最简单的土办法。
过完春节,便是归校的日子。
一人一牛重新回到南农,继续学习生涯。
***
五月。
王安磊急匆匆地赶到南农,找到陈牛:“虫害你知道吗?调动大家去帮忙,我带两个人,你去不去?”
陈牛低头看着他,直接道:“虫害我知道。你这么干,小心手下人私底下骂你乱搞。”
实际上,陈牛不算农科所的人,只是去帮忙的。
“唉,我这不是瞅着你是个好苗子么,想好好培养你。”王安磊叹气道。
“别这么干。”本来还想瞒一下的陈牛老实交代,“而且我这回有学校老师带,不用你这么操心。”
“你不早说?逗我呢。”
王安磊无语,朝这小子翻个白眼。
陈牛笑:“你们逗我的时候还少啊。”论谁经常被逗,都能得到成长。
随即他又正色道:“知道你对我好,但不要偏私我。闹得人心不服的,你怎么带队伍?”
“知道了,知道了。你啰嗦什么?”
“你当我还能比你傻啊?我本来准备带一个,升另一个,两边不亏,现在可没法弄了。”
王安磊抬头瞪着陈牛,感觉很费脖子,瞪了两眼就放下,“那我可走了,早知道不跑这趟。”
他匆匆而来,又踩着叮叮当当响的自行车匆匆忙忙往回跑。
“唉!你吃个饭再走啊?”陈牛在后面喊,都没能喊住人。
陈牛从带队的老师那儿知道消息早,时千就是那种知道消息晚的,还是从陈牛嘴里听来的。
“哞哞?”
你明天就出去?
“哞哞?哞哞哞。”
还不带我?
你想都别想。
时千摇头,表示自己不乐意。
陈牛解释道:“去老远的地方,车上可没有位置带你,牵牛花你乖乖在学校待着呗。我跟王老师那边说一声,让他照顾好你,有事你就跟他说。”
时千再次摇头。
“还离不得我了啊。”陈牛坐下来笑,麦色的面庞上凤眼笑得带上柔色。
可惜时千不吃这招“美男”计:“哞哞。”
我自己有办法。
也心机地没把这话写出来,给陈牛看到。
第二天,陈牛收拾好,随队离开,坐上学校借来的大车。除开陈牛这样特别优异的大二学生,车里更多的是老师们。
时千看着他上车,然后一扭头,找到队伍最前面的车。
那是一辆带车斗的轿车,有些像时千去迎新那次的车,上面坐着一位副校长,可见这次事态的严重。
车停在校门口,马上要出发。
不巧的是,这位时千也熟。
时千走到窗户边,眨巴眨巴大眼睛:“哞哞。”
叔叔,带我走。
第120章 120 自家的田 年代牛牛
被好叔叔带上的时千, 惊掉了陈牛的眼。
直到司机催他:“唉,那位年轻老师还是同学,你坐好啊, 别站着, 车要开了。”
“好, 就坐好。”
陈牛应了声,眼睛还在牵牛花身上。
时千正好回头,扬扬下巴。
隔着玻璃, 明知道听不见, 陈牛还是喊了句:“趴好!”
站那么高, 小心掉下来。
喊完了, 陈牛又打手势。
时千看见手势动作, 乖乖卧到。要是开快了,他还真有可能会掉下去。
出发得匆忙,时千都没带上多少口粮。趁着中途休息,陈牛操着借来的镰刀,跑到路边的山上割草去。
众人见了直笑, 但帮忙的也多, 不一会,草堆了许多, 够时千临时啃个一路。
最后车开到路况最差的一截, 时千就卧在青草上,拯救了摇晃中的自己。
总共花费了一个白天,天色黝黑时赶到目的地。
由于天色不好,众人借着手电的光,往附近的农科所落脚点走去。
时千跟陈牛走在队伍最后面。
从看到人后,时千就在无数人的面上看出几分凝重来, 心道情况只怕不容乐观。
刚安置好,又出了门,连夜打着手电,查看稻田里的状况。
下田之后,连南农队伍里的老师们面色也变得沉重起来,原本两边的眉头更是快皱到一起去。
“情形不太好,别的区域也这样?还是单这一块片区。”
“有不同的情况吧?电话里说虫害传播区域很广,十来万亩,八成不止这一个样。”
“有轻有重,尝试了些法子,控制不住。”
“这边情况严重些,所以定点在这边搞。但防治得快啊,传播面积太大,怕治不住,更怕继续扩大。”
前面的人在交待和商量着情况,时千偏头,看向陈牛。
高大的青年蹲了下来,没分到手电,陈牛就用手揪了几把稻穗和稻叶,准备带回去再查看。
回到休息的地方,七八个人挤一屋。
陈牛就对着灯光,把稻穗、叶掏出来,跟大家一起研究。
众人商议着,列举、又不断推翻一些治虫害的办法。先来的队伍尝试过不少办法,效果很有限,最后只能在发愁中睡下。
但这第一夜,就不太安宁。
扛不住压力的几个生产队分队长,苦着脸来到农科所这边。
“这一天天的,到底怎么办啊?那些虫子怎么还没管住,你们不是科学家么?”
“下面的人天天问,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吧?那大家伙拿什么交公粮,拿什么吃?”
聚集了周边所有农业水稻方面人才的大队伍也为难,搞试种研究,就是会遇到各种意外情况。不然也不必试种了,直接推广就行。
何况这种意外情况,纯属摸着石头过河,哪里给得出准话。
“我们请来了其他的同志,一定尽力解决。”
“你们先回去,明天,明天就试新法子!”
“虫害传播范围虽然大,但只要控制住,就能尽可能减少损失。回头你们这块儿,完全能从其他地方调粮;交公粮也不怕,算特例的。”
好说歹说,终于把人送走。
时千耳力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同时心里的忧虑更多一点。
只希望,明天就能想到解决办法吧。
印象里的难关,应该都能渡过?关关难过关关过嘛。时千给自己喝一碗自强鸡汤,睡到半夜,爬起来吸收月华。
大半夜的,居然还有人未眠,还不止一个。
时千循着灯光,来到窗户边。
里头的人听到动静,问:“谁?”
时千回应:“哞哞。”
不是人,是牛。
窗户被推开,露出一张瘦瘦的脸来,望见时千,眼睛中露出几分狡黠:“是牛啊,你叫牵牛花是不是?刚刚还提到你呢。”
“我们说正事,你可别乱跑。”
说完话,陈牛时常惦记的这位圆专家转过头,看向南农的老师:“你们可快管管,别吃错了东西。”
“老师!你放心。”王安磊从角落里冒出头,“牵牛花从来不乱吃东西的。它可聪明了,在我那儿天天玩,就没见它乱吃过东西。倒是屋子里我们吃的,被它吃了个遍!”
“它喜欢晒月亮,看日出,应该是晚上出来晒月亮的。”
南农的老师也知道这事:“牵牛花是有这个爱好。”
时千乖巧点头。
“那行,我们接着看看,还能尝试什么办法吧?”圆专家再看两眼时千,转过身,又认真商议起来。
灯火如豆,但却让今夜的月亮都渺小了几分。
时千把头虚虚放在窗户上,光明正大地偷听。
不多时,他的身边又多出来一个陈牛。
半夜里有些不安心,忽地想起牵牛花爱晒月亮的习惯,陈牛直接醒了,跑出来找牛。
他面色认真地听着,倒比时千更认真些。
因为时千有的听不懂,听着听着就有些晕。
而陈牛致力于此道,又在持续不断地学习,加上性子有几分倔,听不懂也强行记着。持续不断地学习,也让他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
月上中天,很可能第二天的凌晨都到来后,屋子里的人才散了。
陈牛拖着牛:“牵牛花,回去睡。”
“哞哞。”
知道了。
时千真给他们说困了,回了简单的屋子里,倒头又睡了一觉。
大清早,时千这个觉少的生物正看着日出,就有人爬了起来。
不多时,脚步声匆匆忙忙地响起,人群忙碌起来。
时千就待到一旁的地方,自己吃草去,免得挡着路。
塞几口早饭,小批小批的队伍出发,开始深入了解情况。
时千一直跟着陈牛,不过他四个胃,饿得快,经常要消失跑到别的地方找吃的。
可即便没有跟完全程,随着各种方法一个个失败、虫害传播的范围扩大、且无法控制,时千也知道情况大大不妙。
半个月后,绝望开始蔓延。
只能通过硬性隔绝,大量清除过渡稻田。但随后一场大的风雨来临,又将控制住的局势再度破坏。
再来一次,牺牲更大。
陈牛整日里奔走在干活和指导村民干活的一线,晒得乌漆麻黑,整个人也沧桑了些。
连年轻人都疲倦外露,上年纪的更是劳累,有些便因为劳心劳力倒下。
但绕是病了,也要撑着起来,想要再尽尽心力。
时千这个夜猫子,看到过好几次灯火彻夜,那代表有人彻夜难眠。
受虫害破坏严重区域的水稻,最终只能全部放弃。
绝望的氛围,以时千等人暂在的农科所为中心圈散开。
无法否认的事实,这一片几十万亩,很可能颗粒无收。
南农和其他的队伍,在颓败和难过中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但第一夜的波澜,就注定了离开时也不会平静。
农科所门口被围堵了,群情激愤,认为就不该试种,不然至少也不会颗粒无收。
“几十万亩啊,几十万亩……”
“全部完了,今年都白干了。”
“你们说怎么办?你们都是搞研究的,怎么就研究出这么不好的种子?”
声音很多,嘈杂中,连时千都有很多听不清。
但他一双大大的眼睛,能看到无数伤心人的通红的眼眶,和害怕又恐惧的神情。他似乎能从那些沧桑的面庞上,穿过时间门的枷锁,直通到十几年前,那时人们便如此恐惧。
在他们的身后,是风吹过的矮浪,低矮的绿意中掺杂着枯黄,希望被覆灭。
时千没吭声,心情沉重。
又一阵情绪激动后,几块土块不知道被谁捡起来,又朝着农科所砸过来。
没有人还手,只有人倒霉地挨了一下砸。
很快,激化被安抚下来,领导承诺——绝对不会让试种地区每一个人饿到,也答应明年不种新种子水稻了。
不种新种子这话,叫农科所里所有人神情一黯。
等疏散群众,挨砸的一位老师一手抱着行李,一手捂着脸上的伤口,气得跑上车。
然后在车里哭得很大声:“我不干了!还不如回老家去。”
“别讲气话,会好的。”
“搞研究,有成功就有失败。你看那些搞这个弹那个弹的,不都是搞出来了,咱们农业的绝对不能差啊!”
“就是,哭归哭,坚强一点。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们嘛。”
“别说了,我也想哭,这搞得,又不是我们想让试种不行的。”
“平心而论,你父母哥姐种的田地这样,你急不急?互相谅解吧。”
车里众人互相安慰,倒也不算难过。
还有人在车下,并没有上车。
时千随着陈牛回头的视线转身,看到了蹲在矮缩稻株旁的两道身影。
一道是王安磊,另一道是圆专家。
王安磊口称“老师”,是因为跟圆专家学过东西,他手头的稻种,论起来也是如此。
两人说了两句,王安磊便扶着人站了起来。
时千蹭一下陈牛:“哞哞。”
你怎么不去?
陈牛现在能够猜到牵牛花许多话,他回答道:“我没有王哥会说,而且圆老师也不一定记得我。”
时千:“哞哞。”
别谦虚,已经因为我认识你了。
***
回到南农后,一下从极度忙碌过渡到平静学习。许是见证了一场大失败,陈牛学习都有些晃神。
王安磊又找了过来:“你们忘了,所里自家的田了嘛!”目光又转向时千,“牵牛花,快来帮帮我啊。”
时千:……
还真忘了自家的田。
等等、那不是我家的田!
最后时千又转念一想,算了,都是田。
能丰收的田,就是最好的田。时千不想再看到颗粒无收的恐怖场景了。
第121章 121 给牛吃肉 年代牛牛
王安磊喊得急, 但活干了一两天就差不多了。
忙完了,一道外出的三人一牛,蹲在自家农科所前面的田边, 看着生长正常的稻田, 试图治愈心内受到的创伤。
王安磊“啧”一声,同情地感慨道:“也不怪那些种地的同志情绪激动, 换成我这些田遭殃,我怕是要疯了。”
辛辛苦苦伺候的,一朝全毁了, 实在承受不住。
陈牛蹲着也能看到水稻上方,他眼中是交错的青蓝两色, 空中漾着光,使得他眼前景象有种梦幻般的美丽。
他开口道:“去年我们这不是也虫害,我看还得小心。”
剩下那位心头一梗,不理解陈牛为什么那么招王安磊喜欢。
其实王安磊也心梗, 陈牛这不会说话的毛病现在少了很多,但照样时不时冒出来。
可王安磊理智地想想,就能清楚陈牛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谁叫真有那个倒霉的可能呢。王安磊忍了不舒服的心梗感受, 点点头, “是得小心。”
时千躺在一边, 听他们聊了没几句,一下又开始紧张担忧,就好像后遗症。
听了一阵, 感觉都是负能量,他干脆出声打断他们:“哞——。”
你们别瞎想了。
三人转过头,一齐看向最旁边的时千。
陈牛问:“牵牛花,怎么了?”
时千站起来, 走到三人身后,一人给一蹄子,都给踢到田里去。
“哞哞。”
别瞎想了,干活去吧!
陈牛习惯了,“刹车”刹得住,只有手撑了满手泥。
王安磊跟另一位同志滚进了田里,两人都成了半泥猴。
王安磊身体小,重量轻,倒没压坏水稻。另一个则是压到了好几株。
虽然还能扶起来,可还是看得王安磊着急,爬起来追着时千跑。
“牵牛花,你给我站住!原地站着挨揍!”
时千才不听,四条腿跑得飞快。
“哞哞。”
我这是在“治愈”你,你懂不懂?
“哞哞哞——”
心理创伤,很严重的!
王安磊有没有被治愈,时千不知道,但另外两个不厚道的笑声,他是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都算一下“治愈”了两个吧。到处乱跑的时千如此安慰自己,带着王安磊在农科所溜圈。
虽说王安磊在农科所待的年份绝对比时千久,但耐不住时千是头闲牛啊,他到处溜达,角角落落都熟得很,愣是给王安磊带着溜了整个所两圈。
当王安磊明白过来,所有人都看过他的“泥猴”模样了,偷笑的远不止一个两个。
他的形象啊……
毁于一旦。
时千看他跑累了,堂而皇之地跑到外面,自己加餐,又给王安磊气了一回。
王安磊气鼓鼓地看着牛跑远,正大口喘气,陈牛就上来拍拍他的肩:“现在心情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