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作者:顾徕一  录入:06-07

  清冷,高洁,只可远观的一张脸,她在旁边写了行小字——“禁欲主义沈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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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沈含烟作为压轴演讲完了,今天的学术会也差不多完了。
  沈含烟抱着演讲稿往外走的时候,一堆人围到沈含烟身边。沈含烟回答提问时耐心但仍是一脸清冷,季童站在人群最外围背靠着走廊,都能闻到沈含烟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香水味。
  她一点不着急。
  她知道无论多少人围着沈含烟,甚至有女生让沈含烟给她签个名,沈含烟一脸淡淡的说学术圈不搞娱乐圈那套拒绝了,当人群散去以后,沈含烟总会走到她身边。
  沈含烟:“等急了吗?”
  季童笑着摇头:“一点也不。”
  空气里已经有了春天的味道,诸神降临的黄昏将至未至,天边的云层在向红粉火烧云的色调过渡,风吹着树叶哗啦啦的摇。
  一同被吹动的还有沈含烟的衬衫领子,露出洁白修长的脖子。
  季童小声说:“我没等急,但我想上厕所。”
  沈含烟的脸一下被天边的火烧云映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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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童牵着沈含烟的手钻进洗手间,反手锁了门。这时参加学术会的人已经散场的差不多了,整栋建筑很安静,只有远处一栋大座钟雄浑的敲响。
  季童听着那嗡嗡回响的钟声想:六点了。
  昼夜交替的时刻,最显暧昧。
  沈含烟站在镜子前,镜子里映出沈含烟的一张脸还是那么清冷。季童站在她身侧,开始缓缓解开她的衬衫扣子。
  露出一段墨色蕾丝的肩带,因为季童做白衬衫的料子选得好,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接着,季童让那套黑色连体衣完整的露了出来——加上这个,才是她给沈含烟所设计衣服的完整版本。
  面对所有人时,是严肃清冷只可仰望的沈教授。
  而面对她时,是默许纵容任她采撷的沈含烟。
  所有繁复的花纹都为那延绵的镂空服务,沈含烟冷白的肌肤透出来,很快又因季童泛起嫣粉。
  那是只季童一个人能窥得的一面,全会场里那么多人,只有她知道沈含烟端庄的外表下藏着什么。
  刚才沈含烟演讲时,越过人群看向她,季童挑唇一笑,两人都知道会后的洗手间里会发生什么。
  好在沈含烟对演讲稿太熟了,季童这个小小的狡黠的笑并不足以打乱她,甚至她脸上的表情愈加清冷,只是耳朵尖一点不易察觉的微红。
  季童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直到这时她终于可以抱着沈含烟,吮吻、拆解她精心设计的每一处心机。
  沈含烟扶着盥洗台,清秀的眉头紧紧蹙起。
  季童附到她耳边:“沈教授,我也想要你签名。”
  沈含烟微抬眼皮,沁着湿软水光的眸子睨她一眼。
  沈含烟是很少发出声音的,先是抿着唇隐忍,此时低头咬在季童脖子上,一枚暧昧的红痕是她给季童的特殊“签名”。
  而此时她秀发微乱,向后仰头,红唇微张急促吐着清新的气息。
  季童再次凑到她耳边:“沈教授,还有人知道你现在的这副样子吗?”
  当然不可能有人知道了,这是季童一辈子的独家私藏。
  第二天她开完会后,她在办公室回忆着沈含烟的那副样子,仍觉得晚上回去要好好洗一洗内裤,她翻出昨天素描沈含烟的那张小纸片。
  又找了只铅笔,在“禁欲主义沈教授”旁边,画下了皱眉、张嘴、舌头微微勾起的沈含烟。
  那极致的反差足以让季童一秒沦陷。
  她抓着包出去叫了小米一声:“沈教授有份教材忘了带,我去送一趟,下午的会延迟一个小时。”
  ******
  晚上两人挤在卧室的床上。
  沈含烟躺着,季童跪着仔细看了看:“好像真的有点肿了。”
  她心虚的拿起床头柜上一只药膏:“我帮你上药。”
  沈含烟垂眸睨她一眼:“小孩子,没节制。”
  季童小心翼翼用棉签沾了药涂上去,沈含烟动了动。
  季童:“不舒服?”
  沈含烟皱着眉点点头。
  季童想了想:“要不别用棉签了,用手吧,我洗干净了。”
  她又用手指沾了药涂上去。
  触感真奇妙,而且对她手指有着特殊的感应。
  季童手指滞了滞。
  沈含烟严肃的叫她:“季童。”
  季童垂头丧气:“我知道我知道。”
  在消肿之前不可以,自己种下的苦果要自己尝。
  ******
  某天早上季童去上班时,又看到自己桌上有份三明治。
  她把小米叫进来把三明治抛给小米:“你的。”
  小米:“什么我的,这是小可给你买的。”
  小可是季童刚招的秘书,刚刚大学毕业,据说在公司里很受欢迎,气质干净而清冷,有点像年轻版本的沈含烟。
  她做事手脚利落,话也不多,唯一超出安排的部分,就是每天早上会给季童买一份早饭。
  季童:“她拍马屁的方式不太对,我每天都给沈教授做了早饭一起吃完才来公司的。”
  小米:“怕不是拍马屁,是喜欢你。”
  季童差点没被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给呛死,晃晃自己的手:“我手上这么大婚戒她看不到啊?”
  小米:“爱情和道德无关。”
  季童“哈”一声。
  这话也没错,她在以为沈含烟要变她“小妈”的时候,也从没一秒停止过爱沈含烟。
  但那是沈含烟啊。
  只有沈含烟是一切原则的例外。
  季童:“那我怎么办呢?”
  小米:“不如让沈教授来公司一趟,其他人不就知难而退了吗?”
  季童睨着她:“你是自己想见沈教授了吧?见又怎么样,你每次都不好意思和她说话。”
  小米:“我就看看也好呀!最近我生活中美女含量严重不足,愁死我了。”
  晚上季童回家给沈含烟涂药的时候:“好像快好了。”
  沈含烟:“嗯。”
  季童心想你嗯什么嗯啊,两条光洁修长的腿就那样拱起踩在床上,头慵慵懒懒转向一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吗?
  季童把药膏收好蹭到沈含烟身边:“明天可不可以来我公司一趟?”
  沈含烟等药干的差不多了,坐起来穿好衣服:“什么事?”
  季童跟着爬起来:“我们公司好像有小姑娘喜欢我。”
  沈含烟:“你也喜欢她?”
  季童:“怎么可能!”
  沈含烟一脸事情已经了结的样子:“那我去你公司干嘛?”
  季童:“你不该出现去震慑一下么!”
  沈含烟:“我很忙。”
  她真的很忙,穿着睡衣也在看学术论文。
  季童气闷闷把被子甩在沈含烟身上给她搭着,这人是不知道她们好多天都没那个了么?怎么可以露着那么诱人的锁骨和沟壑看学术论文呢?
  这不是把蛋糕摆在人眼前又不让吃么?!
  季童对毫无自觉的沈含烟生起了闷气,背对沈含烟躺下就睡了,更气的是她觉得沈含烟一点不在乎她!
  要是被她知道K大有人喜欢沈含烟,她恨不得班都不上了,扎个帐篷就住在沈含烟办公室,直到无情掐灭任何一点危险的小火苗。
  第二天季童上班的时候,不停往公司门口瞟。
  小米悄声问:“你是不是跟沈教授说小可喜欢你的事了?沈教授要来?”
  季童:“她那么忙她哪儿会来。”
  小米:“沈教授那么喜欢你,她就算嘴上说不来,其实还是会来的。”
  其实季童心里也这么想的,所以不停往门口瞟。
  结果眼睛都快瞟斜了,沈含烟还是没来。
  并且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沈含烟都没来。
  第四天季童彻底放弃,开会时都变得蔫头搭脑。
  没想到一出会议室,就看到沈含烟拎着一个纸袋站在那里,季童眉开眼笑的跑过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小米进去通知我?”
  沈含烟:“我今天不赶时间。”
  小可也看到沈含烟了,路过沈含烟身边的时候点了一下头,沈含烟也冲她点了一下头:“这是我自己做的小蛋糕,麻烦你拿去给大家分了吧。”
  其实这时有很多人躲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后偷看:“那是沈含烟?”“之前海报上最年轻的那个化学教授沈含烟?”“小季总的夫人是沈含烟?”
  其实季童办公桌上放着无数张沈含烟的照片,电脑屏保也是沈含烟,可不是每个员工都能进她办公室看到的,她又不能拿个大喇叭去公司喊“我老婆是沈含烟”!
  太炫耀了一点。
  所以这时,无论季童多舍不得把沈含烟做的小蛋糕分给别人吃,还是看着小可把蛋糕拿去分了。
  有胆大的人喊:“谢谢总裁夫人!”
  季童得意的想要尖叫。
  表面却只能装酷摆出总裁脸:“吃完回去工作。”
  她迫不及待拉着沈含烟钻进自己办公室,又把隔帘全部拉起来:“既然要来,为什么今天才来?”
  沈含烟淡淡的说:“因为今天才消肿。”
  季童一愣。
  一脸清冷的沈教授,手指伸向自己的衬衫纽扣。
  她居然穿着季童给她做的那件黑色蕾丝连体衣。
  而那宽大的沙发显然提供了许多方便,让好多天没有过的季童停不下来。
  她能看到没拉到底的隔帘下透出员工走来走去的脚,这样的刺激无疑加重了沈含烟的敏感。
  她感受着沈含烟将她紧密的包裹,喜悦着平时冷硬的沈教授变得又暖又软:“以后经常来我公司探班好吗,沈教授?”
 
 
第97章 
  季童送走沈含烟以后,往办公室走时脸还是红的。
  她没想到小可站在她办公室门口等她,叫了一声:“小季总。”
  季童看着她。
  小可好像鼓足了勇气:“我知道我比不上沈教授。”
  季童点头:“对,你的确比不上她。”
  这话有点伤人,但这就是季童心里的实话。
  小可低下头:“可沈教授已经不在了。”
  季童默默无言。
  小可:“很多人都说我像她,小季总,这是你招我进来的理由么?”她看着季童:“我不介意。”
  季童缓缓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招你进来的。我招你是因为你专业对口,简历漂亮,人看起来也挺有脑子,你进公司一段时间的表现,证明我没看错。”
  “至于你像她这件事。”季童笑了笑:“像又怎么样呢?你又不是她。”
  小可:“你才二十五岁,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自己一个人么?”
  季童认真点点头:“你没说错,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这时小米匆匆跑过来,她来找季童签字刚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猛拉一把小可,压低声音喝问:“你是不是疯了?”
  小可低着头不说话,直接被她拉走了。
  她深呼吸了两下,才又敲了敲季童办公室的门。
  季童:“进。”
  小米走进去:“我没想到她敢跟你说这些,要不直接赔三个月工资让她走人?”
  季童:“没必要。”
  她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眼泪已经没自动涌出来了,我是不是进步了不少?”
  小米心里一酸。
  季童笑笑,可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你去工作吧,我没事。”
  小米不得不走出办公室给季童带上门,事实上从某一天开始,季童就再也不会真正的笑了,这不是她说几句话能劝好的。
  从哪一天开始呢。
  从沈含烟再也没能活着从手术台下来的那天开始。
  ******
  季童知道那项手术风险性极高,可她心里总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医生走出手术室,扯下口罩对她叹了口气。
  如果季童的身体是个容器,那一刻她的灵魂变成了泼洒的水,一滴不剩。
  她没有办法立刻回到邶城,在医院不远处租了个房子住了一年。
  那房子她租的很大,想象着要是沈含烟从手术台平安下来了,她要每周几次陪沈含烟去做复健的话,她就会给沈含烟租一个这样的房子。
  阳台很大,阳光很好,沈含烟的白衬衫会挂在这里,旁边是她印着只兔子傻乎乎的家居服。
  如果沈含烟能从手术台下来,到现在,化疗早该结束了。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蜀城的夏天和邶城很不一样,没有过分的热,一切都是脆爽爽的,枝头缀着旺盛的绿意。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一切都展现着蓬勃的生命力又怎么样呢。
  沈含烟已经死了。

  季童独自游荡在街上像一抹游魂,可她连魂魄都像被岁月的虫蛀出了无数的洞,细细密密连成一片无法修补,夏天暖暖的风一吹,湮灭成灰。
  捧都捧不起来。
  她不小心撞到一个路人身上,下意识说一句:“对不起。”
  抬头一看,这不是她说等沈含烟病好以后,要和沈含烟一起来吃的那家三嫂子火锅店么?
  她双眼失神的飘了进去,毛肚鸭肠酥肉冰粉红糖糍粑,按两个人吃的分量七七八八点了一堆,机械的烫熟了不停往嘴里塞。
  塞到腮帮子鼓起了好大两团,为什么喉头哽着,就是咽不下去。
  她不得不叫了几听啤酒来送这些菜,扯开啤酒拉环时“嘶啦”一声。
  季童看着套在她手指上的啤酒拉环发愣。
  她伸手把拉环从食指换到中指上,往下滑,箍着她手指好像一枚戒指。
  她忽然想,要是沈含烟好起来了,送她这样一枚啤酒拉环当钻戒,她应该也会心满意足到想哭吧。
  她真的在人潮汹涌的火锅店里放声大哭。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朝她这边看过来。
  可她就是哭得停不下来,这是沈含烟死后她第一次哭,好像一直堵在身体里的某个阀门被打开了。
  老板娘匆匆赶过来:“妹妹你怎么了?你哭成这样应该不是我家火锅有什么问题吧?”
  季童还在痛哭,眼泪鼻涕在脸上混作一团。
  老板娘:“无论你因为什么,我给你免单好么?”
  季童哭着摇头:“不要,我有钱。”
  我有很多很多钱。
  很多很多沈含烟死前费尽心思留给我的钱。
  她哭得更大声了。
  老板娘不知怎么才能劝住她,也很有人情味的并没把她赶出去,最后索性在她桌边坐下,一杯一杯陪她喝酒。
  这位老板娘又有怎样只能溺死在酒里的伤心事呢,季童不知道。
  也许每个看上去躯壳还完整的人,灵魂早已碎成了一片一片。别人看不出来,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哪怕一走路,都能听到灵魂碎片在体内撞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等季童终于不哭了,红着鼻子结了账。
  老板娘:“妹妹不是蜀城人吧?下次再来,还来大姐这里吃火锅。”
  季童心想,她这一辈子应该都再没来蜀城的勇气了。
  后来,她带着沈含烟的骨灰飞回邶城,三个小时的旅程,她一路都在想她如何才能活下去。
  她唯一能想出的办法就是,假装沈含烟还在。
  假装沈含烟从手术台下来,在病房里醒来,看着她虚弱却肯定的说:“以后,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我不会再走了。”
  就算实际情况里沈含烟应该进ICU那又怎么样呢?这是她的想象,她就是要沈含烟在她身边醒来。
  她在飞机上全程闭着眼,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哭,可眼泪失重一样,不停往外涌。
  回邶城后,她买了一栋别墅,装修成沈含烟喜欢的样子,采光最好的一间留作沈含烟的书房,推窗就能看见楼下花园里的大片蔷薇。
  她从不让家政阿姨进去,每天自己进去把浮尘擦掉,干净到好像每天有人在用这书房的样子。
  她一个人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越洋飞去拉市,因为她早就想好了,等沈含烟病好以后,她要和沈含烟到这里结婚。
  她一个人坐在异国街头,买了两个冰淇淋,舔了一口坐到冰淇淋都化掉,又点了一杯热红茶,抿了一口坐到红茶都凉掉。
  眼前有扮成搞笑小丑的行为艺人,耳畔有轻轻拂过的风。
  这一切本该多么快乐啊,沈含烟。
  如果你在这里。
  可我的世界,以后再没如果了。
  季童只能对着风微扬起手,看着风从她指缝间吹过。
  凉凉的,多像沈含烟的手。
  第二天,季童带着她毕设所做的那条白裙子去了克县的婚介所,出租车司机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看季童一身白衣白裤的问她:“去结婚?”
  季童点头。
  司机:“怎么一个人?”
  季童:“她从别的地方过来,在门口等我。”
  她一时兴起,把用防尘袋套好的白裙子拉开给司机看:“她待会儿就要穿这条白裙子跟我结婚。”
  司机趁红灯时扭头看了一眼:“能驾驭一条这样裙子的女人,一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季童微笑:“对,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司机:“你真幸运。”
  她把脖子上一条项链摘下来递给季童,是一枚旧银币:“把这送给那位美丽的小姐吧。一点新、一点旧、一点借来一点蓝,这是我们结婚的传统,希望我的旧银币继续带给你们好运。”
  季童:“不不,这太贵重了。”
  司机笑:“这不值钱,只是有些年头了,今天我女儿就要带着我外孙女搬回家跟我住了,我想把我的快乐传递出去。”
  季童这才郑重收下。
  道谢下车,她站在婚介所门口,身边路过的都是幸福的新人,她本该是她们之中的一份子,笑得肆无忌惮,而现在她拎着一条白裙一个人站在这里,整张脸都是木的。
  她以为失去沈含烟后她会日夜痛哭,事实上不是,她除了在蜀城的火锅店和回邶城的飞机上大哭一场,其余时间她不会哭也不会笑。
  “季童?”一个无比惊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季童木然回头,居然看到了莫春丽。
  莫春丽:“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童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干什么,就来看看。”
  莫春丽:“我和Lily陪一对朋友来结婚,Lily陪她们在那边排队。”她小心观察着季童的脸色:“我听说了,节哀顺变。”
  季童脸上笑不出来,可她心里是觉得有点好笑的。
  节哀顺变?对有些人来说,哀可节,变可顺,时间一久,日子照样过下去。
  可莫春丽不知道的是,从沈含烟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她的生命也宣告终结,从此她只是沈含烟的半边魂魄,替沈含烟残存在这世间游荡。
  这时Lily和那对新婚的朋友过来了,莫春丽给她们介绍了一下:“这是我朋友,季童。”
  那对新人之一看季童一身白衣白裤,快乐的问:“你也是来结婚的么?”
  莫春丽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季童拎着白裙子转身就走,莫春丽在身后叫了两声,她头都没回。
  巨大的厄运让她变成了一个恶毒的人,她气愤愤的走着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了她,内心诅咒着一切新人不得善终,离婚收场。
  她有资格变成一个恶毒的人吧?凭什么别人都能过得好,而她要失去沈含烟。
  她愿意用一切去换沈含烟回来——钱,公司,前途,天赋,或者把她下半辈子生命分给沈含烟一半。
  她什么都愿意,可沈含烟在哪呢?
  眼前是明晃晃的太阳,轻飘飘的风,可就是没有沈含烟。
  季童终于在异国街头蹲下来,抱着白裙子和自己的膝盖痛哭不止,哭到路人纷纷围上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好心的老太太把她扶到路边花坛坐下,她依然哭得停不下来。
  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永失吾爱。
  从此天地间,没有更大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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