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了手到餐桌边,沈含烟看了一下:“我回锅煎一下吧。”
一大盘金灿灿的煎饺被端上来的时候,季童:“呃。”
沈含烟:“怎么?”
季童摇摇头。
没怎么,只是饺子的面皮变成一片金黄,她在饺子上做的那个小月亮记号就找不到了。
沈含烟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醋:“没关系。”
季童:“嗯?”啊沈含烟包的饺子真好吃。
沈含烟:“我吃不到你包硬币的那个饺子也没关系,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沈含烟像她全能的神,什么都知道。
但季童还是在那盘煎饺里偷偷翻找,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是想把那个饺子夹给沈含烟,如果她们两个幸运的人还能再有额外的一点幸运,她希望那都是沈含烟的。
可她没有找到。
心里有点小遗憾。
直到沈含烟咬开一个饺子后顿了一下,秀美的唇间吐出一枚硬币,季童一下子快乐起来。
看哪沈含烟!神也觉得我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更幸运的人!
我不能再要任何多一点的幸运了,那样就太贪心了,所以还剩的这点幸运,神还是帮我分配到了你头上。
也许你觉得你闯过了鬼门关已经足够幸运了,那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
我有了你就幸运到,连神都觉得我是最幸运的人。
沈含烟倒了两杯红酒,季童赶紧交代:“你少喝一点。”
沈含烟本来也没打算倒多少,咖啡和红酒,她到现在也不怎么喝得懂。
她举起酒杯跟季童碰了一下,带着点温柔的笑意看着季童,轻松而又郑重的再对她说了一次:“童童,新年快乐。”
季童晃着酒杯摇摇头:“沈含烟,我就不祝你新年快乐。”
以年为单位对你送祝福,太浪费了吧,好像一次空口吃一公斤鱼子酱囫囵吞下。
我要把这些掰开了揉碎了,每一天都赖在你身边,祝你的每一天都快乐。
******
这顿饺子后没两天,季童给季唯民打了个电话:“一起吃顿饭么?”
季唯民颇有些受宠若惊:“好。”
挂了电话,她叫秘书:“帮我订一下餐厅,家宴。”
秘书问:“是和季先生一起么?”
季童笑:“是。”
秘书:“那就订季先生以前最喜欢的餐厅?”
季童:“好。”
秘书走后,季童转了转那张十几万的总裁椅——这椅子之前是属于季唯民的。
“季先生”,这实在是个值得玩味的称呼。
随着季童在公司的地位越发稳固,所有人对季唯民的称呼由先前的“季总”变成了“季先生”。
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疆域,现在这里能被称为“总”的只有一人,便是虽然年轻、却杀伐果决的小季总。
季童并不贪婪,却工作勤勉,她想将公司牢牢把持在自己手里,因为她知道了钱的重要,并非因为她被诬陷剽窃那事,而是因为沈含烟生病。
沈含烟那么缜密的人,其实不需要季童给她兜底,但季童还是希望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随时准备着对沈含烟说一声“有我在”。
沈含烟教会了她那么多事,她早已不是只能怯生生躲在沈含烟身后的小兔子了。
家宴那天,季童一个人先去赴宴。
其实季童跟季唯民都有大半年没见了,她推门进去。
季唯民居然拿着一个拨浪鼓在逗汪晨怀里的小宝宝,在彻底放弃了斗志以后他整个人老得很快,头发也不染了,鬓角透出一点点星白,若这样的他再去勾搭年轻女孩,只怕不会受到任何追捧了。
天哪拨浪鼓,季童心想:这不是季唯民那个年代的玩具么?
现在季唯民像个她想象中的慈祥父亲一样在她眼前,但不是对她,是对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季童不禁怀疑——当她躺在婴儿车里的时候,季唯民可曾有一次对她摇过拨浪鼓么?
多半是没有的。
不过季童现在也并没觉得多遗憾了,这个想法只在她心里闪了一下,就飞快的滑了过去。
季唯民直起腰:“今天约我吃饭,是有什么事要谈么?”
“等会儿再说。”季童看看手腕上精致的表:“还有个人要来。”
季唯民:“是男朋友么?”
他早就听人说,小季总过完年回公司以后,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素金指环还多了枚钻指,一副已经结婚了的样子。
季唯民心想她结哪门子婚呢?都没听说她拿户口本。多半是交了男朋友吧,年轻人谈恋爱都是这么上头,一副随时要跟对方走入婚姻殿堂天长地久的样子,殊不知激情是很短暂的,随时会像潮水一样退去,然后新的浪潮再起,让你奔向下一个目标。
他年轻时就是这样。
季童淡淡的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季唯民又重新去逗汪晨怀里的小宝宝,季童心想:季唯民真的老了,年轻时毫不在意家的温情,现在却依恋成这副模样了。
季童叫汪晨:“孩子我帮你抱会儿吧。”
季唯民:“还是……”
他知道汪晨对季童一直忌惮,本想出声帮汪晨拒绝,没想到汪晨顺从的把孩子递了过去。
汪晨这么听季童的话?为什么?
季唯民还来不及细想,忽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季唯民惊呆了:“含烟?”
沈含烟淡定的说:“我来找童童。”
称呼她为“童童”。
并且,沈含烟撩了一下头发,手指上跟季童同款的素金戒指还有一枚钻戒露出来。
季唯民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季童把孩子还给汪晨,走过去握住沈含烟的手:“我不是谈恋爱了,我是结婚了。”
季唯民:“含烟,你……”
季童:“季唯民,你对着你女儿的老婆叫这么亲,不合适吧?以后连名带姓的叫,或者再客气一点,叫沈教授。”
她牵着沈含烟到餐桌边坐下,热菜还没上,她选了块芥末鸭掌给沈含烟吃,还在一边很关切的问:“辣么?”又给沈含烟倒了杯茶。
沈含烟:“还好。”
季唯民注视着沈含烟。
不得不说沈含烟病愈后更容光焕发了,整个人都在发光。她脱了大衣,一条浅卡其马掌花纹的丝质围巾,松松围在黑色高领羊绒毛衣上,优雅好看到不行。
季童却叫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季唯民不得不看向季童。
季童:“我从十八岁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开始,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沈含烟那张无比清冷的脸十分罕见的笑了一下,季唯民看得有点晃神。
季童走过去给季唯民敬酒,拍拍季唯民的肩,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别多想了,姐姐有哪怕任何一次为你这样笑过么?”
她敬完酒走回座位,这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热菜了,她夹了块大骨头,把连着骨头最好吃的那部分肉一点点剔下来,又夹到沈含烟碗里。
沈含烟吃喝如常,季唯民一直盯着她。
季童用筷子敲敲自己的碗沿:“季唯民,你再不吃你自己碗里的排骨,就要凉了。”
“你盯着我碗里的,我可不会给你。”
季唯民一下子看向季童,季童已经没看他了,啃着一块排骨,跟沈含烟絮絮聊着公司的一些事。
季唯民这种老狐狸,只要一听这些细节,就知道现在季童对公司的掌权有多彻底。
这时季童忽然转头对他笑了一下,嘴里还啃着排骨双眼眯着,那样的神情一下子让季唯民想起沈含烟给他看过的那部动物纪录片,年轻的狮王对年老退位的狮王竖起了鬃毛。
季唯民默默夹起自己碗里的排骨吃了下去。
季童已经提醒的够明白了,而他居然发现,他现在对这个曾经小兔子一样的女儿,微微有些惧意了。
季童看着他“听话”的吃下了排骨,再次开口:“今天,汪晨有件事要跟你说。”
第95章
季唯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汪晨有事跟他说,不是他先知道而是季童先知道?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去看汪晨,还是继续看着季童。
直到汪晨在他旁边清了清嗓子:“唯民,我的确有事要跟你说。”
这时,汪晨怀中的小宝宝对桌上的一盘虾起了极大兴趣,伸着小手在空中抓两下,见汪晨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咿咿呀呀的哭起来。
季唯民马上去逗她:“Cindy,怎么不高兴啦?想要什么,爸爸给你。”
季童笑了一声。
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季唯民从未扮演过一个合格父亲的角色。这会儿对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自称“爸爸”倒是很顺口。
沈含烟在桌下捏了捏季童的手指,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汪晨开口:“唯民。”
“我要跟你离婚。”
季唯民逗弄宝宝小脸的手指僵在原处,顿了下,直起身子:“你说什么?”
“别在季童面前胡说八道。”季唯民伸手想把宝宝抱过来:“要闹情绪,回家再闹。”
汪晨不给他:“我没闹情绪,我确实决定跟你离婚。”
季唯民大概终于感受到这事的严重性了:“为什么?”
汪晨没说话,反而是季童笑着重复了遍:“为什么?”
季唯民不得不看向季童,两鬓星白的面孔露出一种少见的迷茫,好似期许着有一个相熟的、能够信赖的人来给他答案。
而此时眼前女儿的脸,并不见温情脉脉,却颇有些玩味:“大概因为你已经老了,而汪晨尚且年轻?你往人生卷轴的末端走,而汪晨还有大片空白等着她去挥洒?”
“简而言之,你不再能满足她了。”
季唯民盯着汪晨:“到了现在,你觉得我不能满足你了?”
“在Cindy最难带的这一年多里,是谁陪着你早起晚睡的照顾她?”
汪晨摇摇头:“唯民,老实讲,这一年多来Cindy带给你的,比你带给她的多。”
是啊,过去一年多季唯民刚被夺权,一向忙碌的生活陡然闲下来,失去了一大群围着他打转的人,也失去了在异性中备受追捧的资格,他心态落寞,迅速老去,其间的落差,大概唯有一个崭新的生命给了他些许安慰。
季童心想,这就是她残忍的地方了。
她不愿再掩饰自己对季唯民的恨和怨了,就像她对奚玉也是抱着同样心态。若不是季唯民和奚玉这样的父母,若不是她和沈含烟童年获得的爱如此贫瘠,或许她们不会以一种近乎惨烈和决绝的方式,为了得到爱,而走过这么大一圈弯路。
若她真是像小白兔一样柔和的人,她或许会在汪晨来找她谈条件的时候,直接让汪晨离开季唯民。
但她不要,她要汪晨在季唯民身边多留一段时间,留到季唯民充分体验到家的温暖,充分体验到一个新生命带来的希冀和满足,再让汪晨带着孩子一走了之。
这时的季唯民一个人坐在那爬满常春藤枯枝的三层老宅里,才懂一夜夜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孤独,是何等可怕。
季唯民应该是慌张的,因为他撕开了一向儒雅的面具,看着汪晨有些咬牙切齿:“你跟我离婚,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季童:“她不需要你的钱。”
季唯民再次猛一下转头看着季童。
季童还是那般笑着,怯懦小兔子般的神色早已在她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淡然。隐隐约约的,季唯民咂摸出这件事的真相了。
他正要开口,却被季童抢了先:“汪晨带着孩子走了,你总归还可以一个人在老宅住得舒舒服服。”
“你知道现在司机和家政的薪水都涨价了么?还有你上次摔伤后,留下永远的旧伤,每个月一次需要专业人员上门理疗,也挺贵的。”
“不过。”季童看着他笑:“你不用担心这些钱,我来给。”
季唯民彻底明白了,没有把个人资产和公司切割干净,是他走得最错的一步棋。
现在,他想保有体面的老年生活,就必须接受季童施予他的惩罚——永恒的困在陈旧的老宅里,在蔷薇的枯枝和灰尘的掩埋下,没有事业,没有女人,没有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只有静到让人受不了的夜,和没有尽头的孤独。
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该反驳的,该据理力争的,可季童那样的笑却又让他明白,被赶下王座的老狮王,早已失去了谈判的资本。
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低低的开口:“谢谢。”
季童低头一笑,抚了抚沈含烟的手。
过往不可追,恨意了结,接下来的人生,就只剩纵情去爱吧。
******
因为今天家宴喝了一点酒,季童没开车,她牵着沈含烟的手在马路边等车,突然晃晃沈含烟的手:“看!下雪了。”
今年邶城冬天奇怪的很,一直没下雪,居然到了春节以后才下起第一场雪。
季童眼尖,看到路边骑来一辆卖糖葫芦的小车:“沈教授,给我买一串吧。”
沈含烟:“小季总连买糖葫芦的钱都没有么?”
季童居然厚脸皮的说:“对,没有,我所有的钱都要留给我老婆。”
沈含烟没绷住笑了,牵着季童的手走过去,不用问季童想吃什么,就直接帮她拿了串草莓的。
季童举着那串糖葫芦笑啊笑,心里已经开始甜了。
她牵着沈含烟的手走到路边一张长椅边:“反正这个点不好打车,吃完再走吧。”
沈含烟和她一起坐在长椅上,她又问:“冷不冷?”单手把自己的围巾解开,围在沈含烟的脖子上。
季童:“沈含烟我有点不高兴。”
沈含烟:“怎么?”
季童气闷闷咬了一口糖葫芦:“为什么你围我的围巾比我还好看呢?”
沈含烟又笑了。
季童咬着糖葫芦,听那糖渣的声音在她牙齿间脆脆的:“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吗?我想吃烤白薯,你还真带我找到了一个小摊,也和糖葫芦一样用这种小车拖着,你还去帮我追车了。”
沈含烟到现在还有点遗憾:“可惜还是没买到。”
季童:“没关系的沈含烟,十八岁没买到,还有二十八岁、三十八岁,一直到一百零八岁,还有很多很多次机会的。”
沈含烟笑:“你要活成老妖怪么?”
季童居然认真点点头:“真的,跟你在一起我就舍不得死了,除非有人跟我保证,凭我的纹身,下辈子一定还能跟你在一起。”
她咬着糖葫芦眼神怔怔的看着前方,有点懊恼:“那时候你帮我追烤白薯的车,明明摔倒了啊。”
“要是我再聪明一点,就能早点发现你生病了。”
沈含烟捏住她指尖:“不是的季童,你最后找到了我,就已经够聪明了。”
季童想:其实她不是够聪明,她是够蠢。
对待沈含烟,她就是有那么股蠢蠢的轴劲。
如果找不到沈含烟,她就一间一间病房的去翻,天涯海角的去找。
只要她不放弃,总有被她找到的一天。
她反握住沈含烟的指尖:“其实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烤白薯也不是糖葫芦。”
沈含烟很柔和的看着她,路灯的灯光掉在沈含烟眸子里,然后那双美丽的瞳孔缓缓靠近,沈含烟吻在了季童的唇角,把她唇角沾的一点糖渣舔进了自己嘴里。
就当沈含烟打算后退的时候,季童拖住了她,把自己舌头挤进了她嘴里。
她俩在漫天飞雪中接吻,纷纷扬扬的白雪经过暖黄路灯的过滤,掉在她俩头上。
季童想: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以这样的方式跟沈含烟一夜到白头了。
她贪婪的吻着沈含烟,她可以真正的和沈含烟慢慢到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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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打车回了家,洗了澡回到暖和的卧室里,窗外的雪还在细细密密的下着。
沈含烟跪坐在床上,抱着季童坐在她腿上,她的眼神和吻是温存的,但她的进攻却又是毫不留情面的。
季童实在难耐,一开始她想去咬沈含烟白皙的肩头,后来她又开始哭。
哭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沈含烟又要换床单。
闻着散发洗衣液清新味道的干净床单,季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沉沉睡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在被子里摸索到沈含烟的手。
也许她睡的太早又太沉,睡到半夜她竟然醒了过来。
她不知那时是几点,只知道窗外夜色如墨,雪粒噼噼啪啪打在她们卧室的窗户上,沈含烟和她躺在一张被子里,两人都没穿睡衣,小腿缠着小腿好丝滑。
季童眨了眨眼,怕吵醒沈含烟,一动也不敢动。
她在等自己的双眼渐渐适应黑暗,就能看清沈含烟的睡颜了。
鼻子那么挺,下颌线那么好看,连呼吸频率都透着优美的频率。
季童觉得她这样侧躺着、看沈含烟的睡颜都能看一夜。
可发现沈含烟睡得很熟不会被她吵醒后,她悄悄从床上起来溜到客厅,她要做另一件事。
她的笔记本电脑顺手放在餐桌上充电,她溜过去蜷在餐椅上,也没开灯,就借着电脑屏幕的一点光噼里啪啦打字。
她得趁沈含烟睡觉的时候查查,为什么沈含烟对她能做到的事,她对沈含烟就做不到呢?
沈含烟教了她那么多事,怎么偏偏就这件事不教她呢?她也想让沈含烟换床单啊。
不过网上还真有挺多教学贴的,季童看得专注,以至于一个水杯放在笔记本电脑边时她都没察觉,直到沈含烟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你在看什么?”
她吓得直接一下子把电脑屏幕扣上了:“你怎么起来了?”
沈含烟淡淡的说:“渴了。”她问季童:“你不渴么?”
沈含烟一说季童才发现自己渴得要死,端起沈含烟放在她电脑边的水杯咕嘟咕嘟全喝完了,然后小声说:“我我处理点工作,你先去睡吧我马上就来。”
沈含烟:“客户大半夜找你啊?”
季童:“就是,客户真烦。”
沈含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季童一张粉白的脸在黑暗中变得通红,沈含烟道行那么高,她根本看不出沈含烟有没有逮到她。
而且是她太笨了还是怎么着?那些教学贴她怎么有点没看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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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童进公司的时候,小米溜进她办公室,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季童姐,情人节快乐!”
季童这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
跟沈含烟一起的日子太快乐也太满了,每天都比情人节还要棒,以至于真正的情人节来临时她反而忘了。
她晃着巧克力问小米:“你怎么能送我巧克力呢?难道你爱上我了?”
小米笑嘻嘻:“我爱上你的话,季度奖金能多给我发一点么?”
季童摇摇头:“没可能,我现在是斤斤计较的黑心商人,多赚的每一分钱都要给我家沈教授。”
小米:“那我就不爱你!”
她告诉季童:“现在巧克力都变成情人节的交际品了,真送情人的话谁还送巧克力啊?”
季童:“那送什么?”
小米:“什么有排面送什么呗。”
季童想了想:“把下午的会往前挪一下,我要提前下班。”
小米一脸‘我懂’:“嘻嘻小季总,好的小季总。”
季童下班先去了趟花店:“这个点想订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话,还订得到么?”
花店小妹:“可以。”
季童:“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呢?”
花店小妹:“那就来不及了,需要提前预订。”
季童语带遗憾:“好吧。”
她坐在一边,看花店小妹发动了所有人来帮她包玫瑰的时候想:天哪季童,亏你还是个学艺术的。
以前她自诩为一个多少有点格调的人,可她现在只想为沈含烟做一切俗到掉渣的事,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