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又感受到了那阵清风。
她不由伸出另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仔细地感受着每一下的心跳。
视线变黑,很容易让人的思维沉下,想起回忆中的旧事。
尤听最先想起的, 是那场充满无声硝烟的宴会。
她第一次见到白念昭。
小姑娘抬起头, 无助又柔弱,一双清凌凌的眼如林中幼鹿。
在对上自己目光的时候, 又乍然燃起点点希望的火焰。
那一刻,尤听觉得她仿佛看见的是只受伤的小兽,只能躲在角落里孤独地舔舐伤口。
尤听比白念昭更清楚她的命运, 所以, 她知道这只可怜的小兔子会从白家被送到尤家, 如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知道白念昭会继续被尤家人所排斥欺辱,知道尤傲风会故意想方设法地折磨她, 将自己受伤和被白家羞辱的怨气,都转化在白念昭身上。
她知道白念昭会变得伤痕累累身心俱疲, 却又不得不始终依附于伤害过她无数次的尤傲风。
这就是作者给白念昭的设定。
男主轻飘飘地表示都是误会,仿佛这样就可以抹去过去的一切伤害。
而那只小兔子,则像个斯德哥尔摩患者,扭曲地依赖着曾经的施暴者。
彻底成为了被驯服的笼中之鸟。
这样的人生太悲哀了,所以那时,尤听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将白念昭护在身后。
最开始做任务时,尤听只将人当做是个任务对象。
可白念昭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用自己的方法,一步步,笨拙却又真挚地向着尤听展示她的真心。
面对这样纯粹的喜欢,尤听的第一反应是退缩。
她丧失了记忆,但她直觉自己应该没有碰触过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
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质,让尤听习惯性地选择踟蹰不前。
她不希望白念昭伤心。
但更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
陌生而不明的情愫,让尤听在面对白念昭时颇有几分束手无策。
她希望将人赶走,远远地帮助白念昭就好。
但偏偏小兔子自己三番两次地跑到面前,对着她可怜兮兮地扑闪着眼睛。
郁气便怎么也发不出来。
尤听,总是对白念昭心软的。
长睫微微轻颤了几下,脑海里有一幕幕的画面如走马观花一般地轮转而过。
那些她以为早就忘记或者记不清的琐碎小事,如今看来却依旧清晰可闻。
最后停留在白念昭大晚上跑来的那夜,她拉着自己的衣角,泛着水色的眼里尽是破碎的绝望。
“姐姐,”她语带祈求,“别不要我。”
尤听缓缓睁开眼,极轻地叹了口气。
那时她就应该有所感悟,其实不知不觉间,她早就丢不下这只小兔子了。
视线下落在被风吹起的纸页上,她探出指尖,再次点在“喜欢”两个字上。
忽然扬了扬红唇。
好吧,她承认。
她好像,是有些喜欢白念昭。
……
……
自从那天尤傲风跑到公司楼下,反而闹出了场笑话后,尤听就一直没再听过这对父子的消息。
这天,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竟然是尤父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半晌都没说话,直到尤听忍无可忍:“没事我就挂了。”
尤父才出声:“等等。”
他叹息,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
“这些日子,其实我想了很多。”
“你小时候其实很喜欢跟在我身后跑,叫我爸爸。”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这些破事忙得焦虑难眠,但恰恰相反这些天来,他都睡得极沉
甚至做起了梦。
梦里,是很多很多年前。
都是些细碎的小事。
有小山村里就读过的破旧学校,有跑了好远的路才拿到的红色录取通知书。
还有第一次坐上长途火车,去往陌生城市的车票。
工作后得到的第一次奖金,谈业务时的第一个客户。
他甚至,还梦见了他和严婳的婚礼。
明明是件喜事,他却像个按部就班的机器人,脸上挂着强装出来的微笑。
旁边的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脸模糊在刺目的光影之中,看不清晰。
他只听见女人温柔清婉的嗓音响起,一字字念完了誓言,含笑着说:“我愿意。”
他心头莫名地堵。
梦境最后,是医院——他最后一次见到严婳的地方。
旁边的护士抱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
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被用张窄窄的病床推出,盖上了一袭白布,结束了这短暂的一生。
在那梦中,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严婳的脸。
那些年里,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宋知秋,确实不曾好好地看过身边的严婳。
而醒后,唯余一抹怅然。
夜深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见君。(注)
尤听神色淡淡地听着,一言不发。
尤父像是还想说什么,又被尤听的冷漠态度刺到,最终只是苦笑了声:“算了,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就是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会搞成这样。”
喜欢他的人早早逝世,他喜欢的人锒铛入狱,最疼爱的儿子双腿残疾。
以前最听话的女儿,却早就和自己离心。
到了现在一把年纪,前半辈子仿佛黄粱一梦,待下去惹人笑话,只能选择出国。
“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准备带着小风出国了,航班马上就飞。”
尤听“嗯”了声,“知道了。”
尤父犹豫着,说:“如果以后……”
尤听直接道:“没有以后。”
电话那边寂静了一段时间,尤父呐呐地应声:“好,那就这样吧。”
尤听也道:“就这样吧。”
手机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仿若一把无形的剪子,剪断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通电话以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尤父也许是后悔了,也许并没有,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真正的尤大小姐不在乎。
尤听也不在乎。
曾经可能会在乎的严婳,也早就弥散于这天地之间。
她将公司的事情忙完以后,打算开车去培训班。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忽然想见见白念昭。
看见尤听的时候,白念昭眼里顿时闪过惊喜。
她快步小跑过来,甜声喊:“姐姐!”
尤听靠着车门,直起身,对她弯了弯唇角。
下一瞬,她朝着白念昭伸出了一只手。
白念昭不解其意,疑惑地歪了歪头。
尤听笑了。
她眉尖轻扬,“怎么,不想牵吗?”
白念昭愣了愣,不敢置信又难藏欢喜地将自己的手,放进尤听的手心中。
手指被人握紧,穿过指缝间相扣在一起。
她们没上车,而是沿着街道一直向前走。
微风吹拂,叶片簌簌。
马路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过客匆匆。
分明行走在喧嚣的人世间,一颗心却蓦地沉静下来。
白念昭问:“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尤听回答:“随便走走。”
她顿了顿,偏头看向白念昭,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戏谑笑意。
“小朋友,要和姐姐约会吗?”
白念昭脑子一懵。
她像是突然丧失了语言功能,只知道慌乱地眨着眼,盯着尤听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既然不要的话,那就算了。”尤听作势要松手。
白念昭宕机的理智终于回归,她连忙一把勾住尤听的手。
“要的要的!”小孩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眼里亮晶晶的。
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尾巴在欢快地摇晃。
尤听忍不住轻轻勾唇,呵笑一声:“笨蛋。”
白念昭才不管。
笨就笨吧,只要姐姐不讨厌就好!
-
确定了关系,小兔子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平日里总像只小尾巴似的,尤听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但也不会给尤听添麻烦,通常都是自己找个位置缩着,拿着课本资料复习着。
尤听抬眸看去的时候,她就会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傻乎乎的。
喜欢一个人,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和她有更多的接触。
尤听觉得白念昭最近变得有点奇奇怪怪的。
具体表现在,晚上回家后,白念昭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赖在尤听的房间。
洗着洗着澡突然说没水了,头发半湿,裹着浴巾就跑来借尤听的洗浴间。
最近好像变得对睡裙格外情有独钟,每晚都换着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单薄睡裙,在尤听的房门口晃悠,还一脸羞涩地问她好不好看。
尤听觉得这样子下去不行,于是在某天夜里,将小脸羞红的白念昭拎进了房里。
在小兔子忐忑紧张又隐隐期待的眼神里,尤听翻开柜子拿出了——
一沓复习题库资料?
白念昭:?
“成人高考的时间就快到了,”尤听一脸正色,“既然你晚上睡不着觉,那就好好复习。”
她将资料推到白念昭面前,微微一笑:“放心,我会陪你的。”
白念昭僵硬地回答:“……谢谢姐姐。”
-
日历被划下一天又一天,日月轮转,秋天悄无声息地来了。
考试的日子也终于来临。
京市的深秋有些冷。
白念昭怕冷体质,早早就裹上了围巾,只露出小半张精巧的脸。
尤听将考试需要的文具递给她,温声嘱咐着一些注意事项。
白念昭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几下头,活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尤听突然笑了下。
她朝人招了招手,白念昭顺从地俯身贴过来。
尤听抬手捧着白念昭的脸颊,低头猝不及防地在人唇角轻轻贴了一下。
她促狭地笑:“Lucky kiss.”
轻飘飘的一吻,蜻蜓点水似的,却依然如同满天烟花同时在白念昭的脑海中炸开。
尤听催促:“快去吧,好好考。”
白念昭晕晕乎乎地“哦”了声,走向考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端。
她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又跑了回来。
仰头看着尤听,害羞地小声问:“姐姐,考完以后……还能再亲一下吗?”
尤听眯起眼,轻笑:“看你表现。”
小姑娘顿时握起拳,踌躇满志的模样:“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然后冲她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进了考场。
尤听失笑。
她抬手,指腹抹过唇瓣,喉间溢出声低笑。
好像,感觉还不错。
……
……
成绩出来的那天,尤听本来想为白念昭举办个盛大的庆功宴。
但小姑娘拒绝了。
白念昭抱着她的手臂,笑容甜蜜:“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只想和姐姐一起度过。”
左右她是主角,尤听便点头答应。
这晚,给别墅的其他佣人都放假了后,白念昭兴冲冲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她撑着头,满眼期待地问尤听:“姐姐喜欢吗?”
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学了好长时间的。”
尤听很给面子,每样菜都尝了尝,颇为惊喜地轻挑眉梢。
她笑着:“很好吃。”
小兔子仿佛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胡萝卜,一下子笑眯起了眼。
她又不知从哪里找了几瓶酒,给两人都灌上。
“姐姐,干杯!”
尤听略犹豫了下,接过来和白念昭碰了下杯。
清脆的一声。
这顿饭吃到最后,菜没怎么吃,酒倒是喝了不少。
洗漱了下后,尤听揉了揉额心,微微晕眩。
而白念昭已经彻底眼神迷蒙,脸色酡红,显然是醉了。
尤听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想扶白念昭回房休息。
小兔子却突然抱住了她的腰。
“姐姐,”她含糊不清地问,“你,你醉了吗?”
尤听嘴上敷衍着:“醉了。”
“好,好耶,”白念昭艰难地攀着她站起来,对尤听露出个傻笑,“终于醉啦。”
尤听来了兴趣,问:“醉了又如何?”
白念昭眨着湿润而迷糊的眼眸看她半晌,忽然踮起脚,亲在尤听的唇角。
她低声,“醉了……就可以亲亲我啦。”
尤听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这小孩饭没怎么吃,一直在劝酒。
清冽的酒气伴着微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边。
她听见小兔子软绵绵的声音,竭力压下羞意的引诱:
“姐姐……要我好不好?”
分明是深秋,身体却起了莫名的燥意。
尤听垂眸看她,墨眸似乎更深了几分,低声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
小兔子不知死活,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全然不知,害羞又坚定地点着头。
她小小声:“我喜欢姐姐……特别喜欢。”
仿佛怕尤听拒绝,白念昭勾着尤听的脖颈,试探地又在尤听的唇角亲了亲。
“笨蛋。”
尤听抬手抚着白念昭的后脑,“接吻不是这么接的。”
柔软的唇压着唇,她从唇角开始轻轻地吸吮。
舌尖分开唇瓣,微尖的牙齿舔咬着软甜的猎物。
鼻尖相触,交换着每一下灼热的呼吸。
红唇被染得湿润,在微黄的光线中呈现出色气的水泽。
尤听的吻就如她这个人,带着极强的进攻性。
将白念昭逼得步步后退,只能像个溺水之人,紧紧地勾住尤听的脖颈。
呼吸纷乱,脚步也跟着错乱。
跌跌撞撞地移到床边,如沉入深海般地一同跌落。
吻被短暂地打断。
白念昭本就已经迷蒙的眼睛,更加朦胧了几分。
终于再次获得了呼吸的机会,她贪心地大口大口喘息着。
无法遮挡的白皙的肌肤泛上寸寸薄红,清晰地暴露在尤听眼中。
房里只开了一盏灯,算不上多亮堂。
忽明忽暗的光线将气氛都勾勒得粘连起来。
床上的人影再次交叠在一起。
细细的啄吻落在白念昭的肩颈侧,尤听的另一只手抵着人的后腰而下。
白念昭今天穿的是条连衣裙,后背用丝带系着漂亮的蝴蝶结,像个被包装好的礼物。
轻轻一解,光滑的肌肤便映入眼帘。
纤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扣子,瓷白的绵软跟着弹了出来。
窗外的云层层叠叠地遮住了月亮,裙摆也遮住了修长的指尖。
白念昭从唇间溢出声意味不明的轻呼,又在尤听的吻中吞了下去。
酒精让神思变得缓慢,眼前的世界好像也跟着动荡。
她只能用力抓着尤听,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身体像是落入了深海,被温暖和湿润所包裹。
潮水激流,时而缓又时而急。
风起,水波摇动她便也只能跟着一起晃动。
水草缠住了双腿,蔓延而上。
草叶和肌肤相贴,恍惚像是要缠进身体深处,带来阵阵痒和酥麻感。
溪流撞上礁石,激起的水声落在白念昭的耳畔。
她另一只手不禁抓紧了床单,难以承受般地弓起身。
“姐姐……”她失神地喊。
她咬着尤听的肩头,气息不稳地说:“姐姐,我好喜欢你。”
尤听伸出手,分开她紧绷的手指,亲密地扣在一起。
她的吻落在白念昭的锁骨处。
唇角轻扬,低语呢喃:“我也是。”
“我的心,同你一样。”
墨色的长眸中沾了同样的情意,眼尾泛着抹绮丽的桃红。
深海中微蓝光芒似隐似现,白念昭撞进对方的眼里,不由自主地再次沉浸于其中。
灼烫的呼吸,相触的肌肤,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分不清是谁的。
只知道在这一刻,她们终于无限接近,属于自己,也属于对方。
……
……
白念昭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学的是自己喜欢的专业。
因为两地相隔,在这几年间,她和尤听聚少离多。
但每日闲暇时候,都会打通长长的电话粥,事无巨细地分享着生活里的琐事。
纵使是这样,两人依旧乐此不彼。
几年后,白念昭毕业了,果断选择回来帮尤听拓展海外的业务。
尤听抱臂含笑看着。
当初草木皆兵的小兔子,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不再是属于某人的依附而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白念昭的变化似乎很大。
面对客户时,不再紧张失措,可以露出标志的微笑,不急不缓地讲着一口流利的外语。
但不变的是,看见尤听时,她眼中流露出的自然而然的欢喜。
“姐姐!”她还是一样地黏着尤听,委屈巴巴控诉着,“你今早上走的时候都没有亲我。”
尤听勾住她的手指,压在白念昭耳边暗示性地低笑。
“回家补你。”
小姑娘的耳尖霎时漫上了浅红,强装镇定地回勾着尤听的指尖,“一言为定。”
尤听低下头,拿出一枚戒指戴在白念昭的手指上。
对上白念昭惊喜的目光,她微笑:“一言为定。”
余生漫漫,她们之间,还来日方长。
【end】
第25章 情人节番外
星夜明暗, 皎洁的月挂在树梢枝头。
京市的空气中还有未散去的寒凉,但街上却热闹得很。
通明的灯火将整片天地映得宛若白昼,路边随便抬头就能看见亲密依偎的情侣。
卖花的人格外得多。
有个背后绑着发光蝴蝶翅膀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尤听面前。
她仰头, 举起手里的玫瑰花束, 期待地说:“情人节到了, 漂亮姐姐, 买朵花吧!”
尤听伸手, 从她怀中挑了一束, 然后转账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高兴地冲她挥挥手,“谢谢漂亮姐姐,情人节快乐!”
远处的高楼大厦有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在闪烁,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散发着甜蜜气息的宣传片。
尤听捏着那根玫瑰花把玩,漫不经心地想着,情人节啊……
这是她和白念昭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 按理来说, 应该好好庆祝才对。
但是——
尤听颇郁闷地扯下一片花瓣,小兔子居然放了她鸽子。
临走前, 白念昭一手拎着行李箱,另一手拉着她的衣角无辜地眨了眨眼。
“抱歉啦姐姐,我也不想的。但是你也知道, 这次的客户对公司特别重要。”
老婆太上进, 她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还能把人堵在家里吗。
这事尤听做不出,所以她当时只是面色淡淡地点头:“好。”
白念昭反而不高兴了, 嘟起嘴:“姐姐怎么这么冷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呀。”
尤听:“?”
“姐姐不想我, 我可是会很想姐姐的。”白念昭故作委屈地说。
尤听气笑了。
这人,走都要走了,还要来招她。
小没良心的这时候应该在大洋彼岸,晒着太阳看着大海,哪里还能想得起她来。
尤听一路握着那株娇艳的玫瑰花回家,随手插到了花瓶当中。
她觉得今日实在是无聊得紧,随手将长发在脑后盘了圈,拿起睡衣准备去洗漱。
无所谓,不就是个情人节么
不过就不过。
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淋浴间淅淅沥沥的水声,遮住了房间里窸窣的声响。
等尤听洗完澡出来,将门打开后,脚步忽然顿了下。
原本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多出了个大箱子。
做成礼盒状,红色的盒身用丝绒绑带系着,一副亟待被人拆开的样子。
尤听诧异地挑了下眉,目光落在礼盒上的贴纸。
心形的纸上,写着白念昭的字迹:
“姐姐,情人节快乐!”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扯了下嘴角。
好吧,还不算太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