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想当初你小子纯情的时候可也整过这么一段儿。”他呷了口酒“就是那什么上天啦、机会啦、一万年啦,你别是动了心了吧。”
“我操!今儿一小子惹得我不爽,太宁!”
“新找得?”
“瞎掰!就他妈一个小乞丐跟我这儿撮火儿,二的不行,服个软儿能死人啊,别让我再碰见他。”是啊,甭让我再碰见他,见一次挤兑一次。
“流氓本色啊你。为你的流氓行径,喝一个!”
“喝一个!”
得,这贵族酒让我们喝成了二锅头。
我笑,我动心?我有心吗我?那东西早八辈子就没了,那地间儿满满儿的都是欲望,又空空的不知道再往里头填点儿什么好。我这些个年,得到的都是等价交换来的,我没亏,别人儿也没亏。知道什么最安全吗?平衡,平衡最安全。一有了心,就想要得更多,一想要得更多这天平上的小砝码儿就不够使唤的了。一头儿轻一头儿重,迟早得摔个仰八叉,我没那贱筋找摔玩儿。我是一商人,我懂的怎么交易让俩人儿都舒服。我后来回忆起过这天单超这王八羔子的话和那眼神儿,才知道这厮怎么这么了解我。唉~~那时候的我连自己都看不透又怎么看的透别人?当然,这是后话。
这天晚上我们喝酒喝得很嚣张,两个高大俊朗的大男人在酒吧一隅豪饮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招人儿。期间,几次男男女女的什么人过来搭讪都被我推掉了。碰见狂蜂我对他说哥们儿我是个直的,只操女的。碰见浪蝶我就明着告诉她美女我是个弯的,对女的不行,要不姐姐你努努力插我?单超笑得乱没形象一把,他打着酒嗝说,杜……晃,你他妈真不是玩意儿了个得!
这酒啊,怎么越喝越精神,我连一醉都难买。哦……对了,这酒我没花钱。这脑子啊怎么也喝不迷糊,那个清楚啊。清楚的让那张秀气的小脸儿明明白白的晃啊晃的。清楚的让我看到了自己个儿心窝儿里有个无底洞,那个伟大啊。清楚的让我大半夜走在街上,竟然一拐弯儿就看到了那个让我熟悉、让我别扭的羸弱身影。哦,看来我是真醉了。嘿嘿,不花钱也能买醉不是?
我加紧几步,本能的用大手一抄,不等那个身子醒过味儿来就一把把他抵在墙上。显然,那身子的主人惊的失了神,连反抗都不会了。我心里说,那个小嘎巴豆子怕是在现实里一辈子也没这么顺吧。我把他的两只胳膊向上一提,一只手紧紧扣住他两个细细的手腕儿,他现在就像一个投降的俘虏。我笑,微光下低头凝视他的脸。苍白的脸色,幽黑的眸子,红嫩的唇,有些懵懂的神情。突地一股欲火从下腹部窜上来,我顿觉干渴。我又笑,这春梦的感觉还不是一般的逼真。我是不是欲求不满?难道大老爷们儿也有生理期?也好,就拿你小子凑合着灭火吧。我狠狠的吻下去,用我的齿撅住他的唇,那种柔软的触感刺激的我再也放不开的恣意啃咬。他有些吃痛得微张了嘴,我哪里肯放过,顺势溜如他的口内,品尝着他的味道,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我吞咽着他的津液,沾染了红酒的微香。许久,我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松开了他。夜色下的小脸儿憋的微红,我的手下意识的收回。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操,一个一米七多的大小伙子就这么在我脚边儿立趴了。夜风来得挺及时,凉意让我的酒完全醒了。他妈的,梦个屁!小嘎巴豆儿让我给吻晕菜了。
(四)
“嘿!嘿!醒醒!醒醒!”我心里那是一个窝火,我吻功有那么差吗?想我也是阅人无数,只有把别人弄得舒服的哼哼的份儿,小丫挺的毁我是不是。我越想越气儿不顺,拍着他脸蛋儿的手劲儿又加了几分力道,反正是让我拍的从原来的鱼肚白变成朝霞一片了。
那小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有点儿晕呼:“哥……”
我操!这什么状况?!
我沉着脸,低吼了一声:“你丫再装蒜,我给你作人工呼吸。”
也不知道是我那几巴掌起了作用还是我这句话的威慑力,那小子倏的睁大眼睛,我看这次他是真醒清明了。谁知道他下一个动作又差点儿让我吐血 —— 一蹦三米远,跟防狼似的防着我。
“王八蛋!死变态!你他妈离我远点儿!”他使劲儿的用手背蹭着嘴,就像沾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真伤我自尊。
“李小全儿!”我突然叫了他一声。
“啊?”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你还真叫这名儿呀!唉你爸你妈怎么给你起这么个俗名儿?整的跟旧社会长工他儿子似的。”我故意寒碜他。
“你……我不叫李小全儿!”
“那你应什么应?缺心眼儿啊。”其实我刚拍醒他的时候顺便瞄了他裤兜儿钱包第二层里装的通讯小册子的第一页右下角儿的署名一眼。(月某人:鬼才信你这是顺便!)
“你才缺心眼儿!你不光欺负人,还变态耍流氓!你耗子都不如你!”你说这人长得干干净净的怎么这嘴跟吃了屎似的?
“少他妈往这儿喷粪!说!大半夜的跟这儿晃什么晃?是你来的地儿吗?”
“你哪棵葱啊?干你屁事儿,管的着吗你?”
“找抽那!”我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搡在地上,这小嘎巴豆儿还真能激人火儿。
“你干吗?你离我远点儿!你再那样儿我叫警察了!”他一点儿点儿往后措,一只手还捂住了嘴。
看他那个慌张样儿,逗死我了,连叫警察这烂台词儿都搬出来了,我心情大好。
“怎么着?三贞九烈还?你叫吧。我看这片儿的李警是抓你还是抓我。”
那小子听了我的话一愣,满脸都是一副“你们狼狈为奸”。
“我今儿跟你这么说吧。就算爷爷我自愿进局子,知道给我定个什么罪过儿吗?青春期性教育!外带发奖金送锦旗你信不信。”我不把你个小屁孩儿震住!
“李小全儿!”我得把他给喊服喽。
“……”还宁!
“李小全儿?!”
“干吗?你个耗子都……”
“耗子都不如是不?”
“谁说的?你别侮辱耗子了。”
“你……”我看着他鬼笑的眉飞色舞的小脸儿狂压住心中的怒火,“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听见没。”
“哼!”他冷不丁儿从地上站起来,站不稳似的往前栽,一把揪住了我的前襟。
“你贫血?”我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李小全儿横了我一眼:“我困!”他立马儿松了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我没接他话茬,只是盯着他问我想知道的事儿:“大半夜的你在这儿瞎混那。”我知道我没立场问他什么,就补了一句“你好歹给我公司送水,你要是犯了事儿传出去我那儿也不好听。”
“我回家,这儿抄近儿。”
“扯那?几点了?半夜一点了你回家?!没爹妈管是不是!学什么不好学当混混。”
“谁学你来着。”
“我给你一嘴巴!”我扬起了手,想招呼上去,可见他又咬紧了嘴唇。
“我就是没爹妈管怎么着,你觉得好你也尝尝!我下班儿走道儿招你惹你了?我上班上到半夜碍你什么事儿了?我抄近儿回家这次也没挡你道儿吧?我挺困挺饿的倒霉催的还跟你这儿耗着?你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我惹不起你,我倒邪霉行不行?你缺德不要脸的陷害我丢了工作我认了成不成?给你个死变态的!”
李小全儿连珠炮儿似的与其说在骂我倒不如说是在发泄,我听着听着心里就有点儿不是味儿了。就见他从上衣兜里翻吃了半天掏出了个皱皱巴巴的东西一下子甩在我脸上,飘到地上。我拾起那张带着点儿体温的纸片儿,看清了是一张一百元的票子。我捏着钱有点儿哭笑不得,我像是那么缺钱的主儿吗。再说,你他妈小乞丐一个就这一张破纸儿还学人家用钱砸人。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都是葛朗台式儿的,一分钱不嫌少一万块钱不嫌多。这就算白天的水钱,刚才你那样儿我个大男的也不在乎,我跟你清了。”这小子还挺能自作主张。
“行,我收起来了。”他眼巴巴的看着我慢慢的把钱折起来塞进衣兜里,那个痛心疾首劲儿,弄得跟遗体告别似的。我笑,你个小财迷我看你衬几个一百。
“你忙,我走了先。”他扭头儿就走,还不忘敬我一句“好好做人哈。”
“李小全儿,你别以为这条街太平,以后给我少走!”我没骗他,这儿是圈儿里有了名儿的钓鱼的地儿。就他这样的,那不来几个吃几个。
那小子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知道知道,碰见你我就知道了,狼窝。”
你妈的会说人话吗。你跟我清,我可不想跟你有完。我摆弄着手里那张银行卡,心想我就不信你不来找我。(月某人:汗~~杜晃,恶趣味啊!)
(五)
遇见李小全儿这么个主儿算是我流年不利,每次我都摩拳擦掌的摆好了看笑话的高姿态,可他却又没什么动静了。这次也一样,我顺了他的银行卡,跟抱住一根儿救命稻草似的,那是一激动人心,见天儿盼着他来找我碴儿,连“骂全儿战略白皮书”都拟好中英文对照版了。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过去了,小子连个屁都不敢放,整的我从兴奋到失望再到心闹。你想想你处心积虑的变着法儿的琢磨着涮个人,到头来却发现自作多情没人配合剃头挑子一头热,兴味索然无聊透顶要多没劲有多没劲,我真憋屈的横蹦,我就跟个丢了玩具的小屁孩没啥差别。(月某人:杜晃,无聊的贱人啊。)
单超见我一副没精打采的丧气样儿说你要是那个做多了,来点汇仁肾宝他好你也好。我说你放屁我如狼似虎“精”力充沛,要来也得给你来点儿月月舒。不过,单超瞎配食的话倒是提了我个醒儿,不知不觉的我弟闲了小半个月了,算算自从那小子别扭我开始我就没再招小男孩儿。我笑,我他妈为了整治个不懂事儿的小鸡巴崽儿至于堕落成这样吗我。我说单超你跟老黑、大耳朵他们打个招呼我今儿不跟你们搓麻了。单超说杜晃你还年轻,要广积粮保存战斗力,还有好几十年的性福人生那。我说您甭费心我神枪手弹无虚发火力强劲,你们搓麻我练枪去了,拜拜了您那。
我大中午的就给我相好儿挂电话说我想你了,陪陪我来吧,我都快暴了。
我相好儿说,你臊不臊大白天的就这么饥渴。
我给他耍二皮脸,我这不是都给你攒着呢嘛,换别人儿谁能比我让你爽?
他说,讨厌,种马呀你!
我欲擒故纵,要不我挂了啊,你忙你的。
他着急了,你这人成心是不是?谁说我忙了?
不忙是吧,两点明泰酒店见,我得让你忙忙。
去你的,腻歪人!
我心满意足的按下电话的结束通话键,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点半整。我盘算着花十分钟开车到明泰,开了房再洗个澡正好两点。我车开在三环上,现在是初夏时节,这个点儿当街太阳已经称得上毒了,空气燥么的慌。北京这破地儿我算是服了,冬天大风恨不能把人吹透了,我记得当初有一次等公交,往街边儿那么一站,那风灌的叫一个厉害,后来我就打死也不坐公交了。今年更邪性,我没见过这么长的冬天,都四月初了我还捂着一层毛衣。我记得原来小学的时候,四月四号清明节那天一大早就穿着一层白衬衫兰裤子戴着小白花列队去烈士陵园扫墓。要搁今年,穿成那样儿得冻死我。现在倒好,五月刚到个中旬天就这么燥热,这要是到了夏天正日子指不定得热死几口子。我看看旁边那些同行的车,有的已经门窗紧闭了,估计是开空调了。这时候,一辆公交溜着我的边儿开过去了,我心想你个大轿子开的还挺快。几路啊这是?我这一抬眼儿不要紧,几路车没看清楚,倒蹭的瞅见个人影儿立在窗边儿像极了李小全儿。我操哪有这么巧,幻觉绝对是幻觉。那个祸害的事儿我今儿还是少过脑子,省的我待会儿不举喽。我一踩油门儿,奔明泰去了。
我进了明泰的泊车场还没停稳手机就震动了,是一短信,我相好儿来的,“8102房。”靠!比我还急。我喜欢,够直接好办事儿。我把那小子压在床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积的太久了。他乖巧的含我那个的时候我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忘情的往里送,他的嘴被我塞的肿胀,眼睛也难过的流泪,可我停不下来。我急于想抓住点儿什么把自己填满,哪怕是单纯的泄欲。我从开始就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粗鲁的动作着,射过之后的欲望又迫不及待的鼓胀起来。不等他麻木的嘴巴喘过气儿来,我用力分开他的腿,就着体液的润滑挺了进去。我要了他一次又一次,他最后连引以为豪的叫床声都发不出来了,只是间或吐出几个音节:“饶……饶了……我……”情欲渐渐退去之后,我翻身去了浴室,我清洗着身上不知是谁的体液,那粘糊糊的触感让我前所未有的厌恶。我望着镜子里出现的那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男人,自我厌恶的空虚感一个劲儿的往上冒。我隐约感到自己内心好像潜伏着一种拦也烂不住的渴望,渴望厌弃那种肮脏的玩意儿,渴望一个干干净净的东西。我使劲儿搓着身体。没有用饭店的浴液,那种味儿留在身上只能提醒我周身的龌龊。
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了,刚到大堂就远远的看见一路人。我收住了脚步拐进大堂左手的酒吧区,想等他们先过去。那路人算的上是熟人儿,不过是我不想打交道的那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我下流但不卑鄙,我无耻但不小人。对方正是那种五毒俱全的没品角色,我不是惹不起他们,而是从心眼儿里觉得没必要和这些人掺和,我是个有原则的无赖。打头儿的那个叫韩在,他老子是个部长级的人物,这丫长的确实有些料儿,就是没他老子罩着估计凭那皮相儿当个鸭榜个姐儿什么的也能活得挺滋润,我真是夸他那。这家伙在外边儿嚣张久已,他那些个为非作歹的事迹和我有一拼,这方面我俩够的上英雄惜英雄了。我和他认识,勉强算的上熟人儿,因为在我老子和他老子的饭局上我俩常照面儿。不过,我明显感到我和这人不对频道,有时候波长太相似的人会同体排斥。我对和我不感冒的人建立睦邻友好关系没多大兴趣,也因此我和韩在这类型的人接触起来都是面儿上的事儿。我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老盯着一个人看肯定得被别人瞅见,我信这个。五分钟过去了,我直觉旁边的大堂没有人经过,就抬头往韩在那边儿望去。
我这一惊可吃的不小,世界啊,你他妈就是一村儿,李小全儿啊你他妈又进村儿了。我看见李小全儿就在不远处,完全在我视线所及范围内,又让我给碰见了。等等,这什么阵势儿?我瞧见小嘎巴豆儿撺嗒着揪住韩在的衣服,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不过,不像是在动粗。韩在一把扯开他理也不理的往前迈步,他们离我更近了,我侧了侧头,省得看见了都下不了台。“学会蹲点儿了你!欠揍是不是?”韩在又被他拦住了,给旁边儿跟班儿的递了个眼色。一个留平头的汉子两下就把李小全儿拎起来了,往后一丢就跟丢垃圾似的把他丢开了。李小全儿赶着爬起来,紧跟了两步,又扒住了韩在的袖子,仰起小脸儿,祈求似的看着他。我听见他抽抽哒哒的说:“求你……就看一眼……一眼就救人了……”我心里有点儿犯堵,不管是为什么你小子至于这么贱声贱气儿的跟个弃妇似的求人家看你吗?我这儿上赶着招白你你都不上门儿。我操,我争的个什么劲儿。韩在这次下了个狠手儿,一个大嘴巴把李小全儿扇了个正着,他好像愣了一下,用眼神儿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