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刺青

陈诚打断姚小斌的话：“要是不方便就算了……”z
他心里嘀咕，原来姚小斌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再好的朋友在涉及到钱方面得慎之又慎。
姚小斌继续说下去：“其实买房的钱我是不够的，要向爸妈借。你要急用钱的话，先借给你用吧，我也懒得跟爸妈提钱这回事了。只是不多，你借多少？”
先把为难的话说出来，会不会是客套的暗示？陈诚不想强人所难。
“和朋友合伙做生意，我还差几千块。家里反对又没法向家里要……你要用钱就算了吧，我再找其他人……”
姚小斌将手中进修考试的辅导书放到面前的书桌上，转头看坐在自己床上的陈诚。
“你做生意我支持你，等你赚了钱分红给我。”y
“哈哈……”陈诚笑说：“只有你认为我会赚，其他人，包括我老爸老妈都认为我这种凡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做生意简直不可靠，赔多赚少。”
他笑着倒在姚小斌床上，不客气地蹬掉拖鞋，将脚也缩上去，两腿支起交叉架在床上。
“你这样说是借钱，还是怕别人把钱借给你。我对你有信心。”
陈诚斜着眼看他：“你就不怕我真赔了，还不起你的钱。”
姚小斌走过去，手搭在陈诚的腿上，“不怕。大不了拉你去买肉，听说现在牛郎很吃香。”
姚小斌很难得开了个玩笑，陈诚还手在他腿上掐一把，“我的肉又老又厚，估计没人要，没准还得倒贴，同样亏本呀。不如……”
他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你去，一定赚大钱，客户多得用火车皮拉……”
“什么呀……”姚小斌推陈诚一把。b
陈诚乘机抓住姚小斌的手腕，“先检验一下货色就知道。”说着手就往姚小斌针织线衫里转。
姚小斌忙护住线衫下摆，他的线衫有较大的V领，拉拉扯扯的胸、肩处春光四现。陈诚越玩得起劲了，两三下把姚小斌拉到身下压住，手伸进他的线衫里在他的肉上又挠又是掐。
姚小斌大声求饶，陈诚就更不放过他。
“摸一下、摸一下。”g
陈诚这样说手就真的自姚小斌腰上一路摸上姚小斌胸口。姚小斌呻吟了声，姚小斌在发觉自己发出了这种声音后，脸上猛然辣辣的像被火舌舔到。他抬眼看陈诚，与陈诚的眼神对到一起，他应该很无地自容，但陈诚的眼神带来了异样的气氛，让他只看着陈诚眼里倒影的自己，什么都忘了。
“从以前的时候就觉得你的眼睛看过来时让人觉得好像只受惊的梅花鹿的眼神。”
“什么？”姚小斌低声问，好像稍一大声会把什么吓跑。
“受惊的梅花鹿。”陈诚重复。“就像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我觉得没有哪个人会有你这样的眼神。好漂亮，好想让人保护。还好你看那么多书都没有近视。”
姚小斌一点点地撒娇：“最近觉得眼睛不太好了呢。”
“你看书太拼命了，注意保护眼睛。”
“……我也觉得自己好拼命，做什么事都那么拼命，得到的结果却总不是当初想要的。”
有时候姚小斌觉得自己好像追日的夸父，又蠢又可怜。
“第一次听你说悲观的话，你不是从来自信满满？你想要得到什么，有什么你没有得到。”
有一股浪潮来势汹涌，姚小斌感觉一阵晕眩，他一把拉住陈诚的手，眼神湿润闪烁，那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当他发现陈诚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他又惊得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陈诚有些难为情，但没有打算移开身体，他好象因为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藏也没有用，不如坦白承认。
“不好意思，很久没做了，好象积压得狠了。”
姚小斌只觉自己心如鼓擂，胸口都快要炸开了！
“何珊呢，你不和她……”姚小斌都惊讶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小小酸一下。
“……她好象在躲我，我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我们两个一定会出问题的，其实已经出问题了，女人真猜不透。这段时间我总觉得你也躲着我……小斌……”
姚小斌害怕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他也勃起了，他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陈诚轻笑着说：“你也很久没那个了？啊，对，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没事，一会儿就会焉下去。”
他这样说，却在片刻后耸动起身体，姚小斌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手紧紧抓住了被单，陈诚看着他潮红的脸，察觉不出自己的喘息声像野兽一样。
陈诚跑下床，姚小斌以为他是不是逃跑的时候，见他反锁了房间门，又忙回到床上，重新压到自己身上。
陈诚手伸进姚小斌衣服里摸，一下一下全是欲望的力道，他下身隔着衣料在姚小斌同样的变化的部位上摩擦，姚小斌曲起腿配合他。

第 17 章
陈诚的手指焦急地扯下姚小斌的裤子,接着打开自己的裤头。
有些坚守的东西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崩溃，对它发出的危险警告不再理会，理智抗拒不了一时本能。
陈诚觉得似乎对这具身体思慕已久，程度连自己也计算不了。
他也不能干什么，不过亲吻、啃咬、抚摩、摩擦，男人和男人可以怎么做他知道，但在他暂时理解或者说允许的范围内只是这些。
当姚小斌轻声的骂他笨蛋，陈诚认为大概是更禁忌的邀请之类，他看着姚小斌的脸，不放过他每一个表情，越是肯定自己感觉的那种信号陈诚越是兴奋也越是害怕。
这疯狂的事件来得快，去得也快。陈诚趴在姚小斌身上喘息，姚小斌抱住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来打破这这一刻的沉默，但愿可以永远沉默下去，姚小斌感到从没有这样温暖，就算明天的太阳不会再升起来也不管了，只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陈诚抓住姚小斌的肩膀，将他与自己分开，他说：“泻火了。”
这句话真是煞透了风景。姚小斌看他的眼神可以用“娇怨”来形容。
“你很不一样，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对你那玩意儿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还是没办法让自己摆正心态呢……是我疯了吗……还是你根本是只妖精……”
听陈诚的低语，姚小斌心里涨得满满的幸福感被细针戳破，漏出去一点。但到底要怎么样？主动对他说“爱”，告诉他“爱他”，这并非只是出轨的欲望。
还是不敢说，话到嘴边又犹豫不绝。自己对他是爱，那他呢？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的几率是多少？太不可信了。还是干脆快刀乱麻，与他的关系来个最后的判决，不管结局怎么样都是解脱！
忽听见敲门的声音，陈诚从床上跳起来，拉上自己的裤子，动作慌乱得有些滑稽。这虽然是正常的反应，但姚小斌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讽刺。
“小斌、陈诚出来吃晚饭了。这两孩子把门锁上干吗？”
陈诚在房间里答应了，姚妈才离开。
“有纸吗？裤子有点弄脏了。”
姚小斌只是转过身去整理自己，陈诚过来拉他的手，他一把甩开了。
“怎么了？”
要是生气，也不是这个时候才发作吧。
姚小斌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太奇怪了。
“我……脚有点疼……别碰我……”
陈诚坐到他旁边，“骨折的那个地方？不是好了吗？还疼？”
“……最近老下雨，天气阴湿就会疼……”
“我给你揉揉。”
姚小斌低着头，耳根有些红，心里很乱，不动，不看他。陈诚伸手将他的腿拖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将他的裤管拉上去，露出姚小斌前一阵受伤的那个地方。
“还有打钢钉的痕迹呢。”陈诚摸那个地方。
姚小斌双手捂住了脸,陈诚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我受不了了……”陈诚听见姚小斌说。
“很疼吗？”陈诚浑然不知，小心地问。
姚小斌摇头，他的声音发颤：“……我……喜欢你……快要疯掉的人是我……”
然后他真的像神志不清一样，喃喃地一遍一遍不知是说给陈诚听还是自言自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起初陈诚认为自己听错，但一连串告白让他肯定自己没有弄错，姚小斌在说“喜欢”他。
“你不要开玩笑。”陈诚不自然扯动嘴唇。
“我没有！”姚小斌拉开陈诚放在自己腿上的手。
敲门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是姚爸在门外，“干嘛呢？吃饭了，还不出来，锁着门干嘛？”
姚爸不依不饶地敲着门，姚小斌只是发呆一样看着陈诚，陈诚起身忙忙看了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之后去开了门。姚小斌看着他的背影，想象着陈诚现在是什么表情。
已经完了吗？什么都完了……
预料这样的结局的姚小斌，看见开门后的陈诚走过来，从床上把自己拉起来。他感觉到陈诚手的力度，和湿润的掌心，他眼神慌乱地看陈诚的脸，像寻找救命稻草一样寻找他要的希望。他看见陈诚认真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眼睛。
也许什么答案都有了，也许什么都没有。
姚小斌已经感动得想要大哭一场。

第 18 章
陈诚吃完晚饭走的时候,姚小斌送他。
3月底的傍晚还荡着春寒，姚小斌和陈诚并肩走着，两人时不时地会对望对方，又各自瞥开眼睛。姚小斌下意识地拉拉外套衣领。不是很冷，但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很冷吗？”
“不……没有……”姚小斌慌张地看陈诚一眼，又低下头，手从领口松开转而伸进外衣口袋里，手指在看不到的地方相互绞着。
在光线很暗没人经过楼巷转角处陈诚的手突然伸进姚小斌的衣兜里。
“你的手都这么冷。”
姚小斌反射性地将手轻轻挣扎了一下，可是心里好高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姚小斌觉得自己好像傻瓜一样。陈诚把手从姚小斌衣兜里抽出来，望了望四周，从自己风衣口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的针织围巾。
陈诚将围巾围到姚小斌的脖子上。
“为什么是红色的？”
姚小斌轻声问。
陈诚将姚小斌打量了一下，“红色跟你很配啊，以前都不知道。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的会与红色这样相配。”
“这不可能是你的围巾吧……还是新的呢……”
是何珊的，或是你准备送何珊的？姚小斌在心里说完那疑问。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何珊，却不得不想起她。
陈诚说：“本来是要送给她的，也许没有机会了。小斌，你呢，你会不会有一天也离开我……”
在陈诚没有说完的时候姚小斌打断他：“我是代替品吗？因为何珊……”
是这样吗？造成何珊背叛陈诚的姚小斌已经感到这样的结局是意外实现的奢望。
姚小斌上抬看陈诚的眼睛随后眼帘底垂下去，思量着，最终鼓起勇气：“我是想说，虽然是这样我仍是觉得好象是做梦一样……代替品也没有关系，只是这样，已经好幸福。不要问我会不会离开什么的，好做作，事实只是我离不开你而已，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我这样说你怕了吗？”
有那种冲动，陈诚想立刻抱住眼前的人。
何珊不是他第一个女友，他也没有认为何珊一定是最后一个，感情路上已经来来往往数个轮回的人，那里还敢轻易相信什么今生唯一、天长地久。人与人之间总有一层隔膜，每一个人缩在自己的小小世界，别的人闯破了头挤不进去，真情假意分不清，但陈诚感觉姚小斌跟自己像没有落地的双生子，骗不了他，不会骗他。再将平凡往事细细琢磨，发现这个人原来是他所遇见的最可爱的人。
有陌生的脚步声靠近，两人分开一点距离。姚小斌先转身朝前走，陈诚跟在他身后。
刚走到车站，要等的那路公车就使过来了。陈诚上了车，在这个时段可以轻易在公车上找到座位，他坐定了回头透过玻璃窗望站牌下，姚小斌果然还站在那里。站牌旁边一棵树长了新芽的枝桠多少阻挡了陈诚的视线，陈诚仍发现了姚小斌在朝车上四处张望着，他在找着自己的身影。
陈诚从车窗伸出头朝姚小斌招招手，姚小斌看见他了，刚才伸得老长的脖子才缩回去，咬住下唇的嘴也掩进了围在颈项的红色围巾里。车开动，陈诚头回到车窗内，脑里停留着一瞬间从树枝桠间闪现的姚小斌，牛仔裤，黑色的中长外套，双手垂在身侧，脖间红色围巾掩了一半脸，露出鼻梁以上的部分，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他不知道这个影象将是每一个午夜梦回时凄悲伤口，他会念道“那时，他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他很美”，那一点点的红色像血一样溶进他的生命里。

第 19 章
5月17日陈诚生日那天,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店了请了一大桌,庆生加上庆祝陈诚和朋友合开的服饰店试营业成功。这是个纯属年轻人的聚会，一张张年轻生动的面孔，时不时张牙舞爪地弄出些节目来。姚小斌想，要是自己铁定要手忙脚乱了，陈诚倒还是应付自如的，并时常更加刁钻地回复他们。姚小斌在这样的场合中只得闭紧了嘴巴，无用武之地，在一旁微笑看他们吵闹玩笑。
姚小斌平时不喝酒，今天也喝了些，几杯下来脸微微有些红了。
陈诚对坐在身边的姚小斌说：“你不能喝，可别喝多了，要不，你也来点什么果汁？”
在坐的几个女孩子就喝的橙汁。姚小斌的脸就更红了，用以免别的人听到的低声说：“我不。”
陈诚知道他怕丢脸了，嘻嘻地笑他：“逞什么强啊，到时候躺到桌子底下了我可不管哦。”
一旁的人就看见他们嘻嘻哈哈咬耳朵，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和陈诚合伙做生意的那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子拍了下桌子说：“陈诚，你说什么荤段子呢，毒害人家纯情小帅哥，你看人家羞得脸跟番茄似的。”
大家笑成一片，眼睛齐唰唰扫到陈诚和姚小斌身上，陈诚和姚小斌被这突然万众注目的架势吓了一跳。
陈诚跟着也笑了，姚小斌正儿八经地解释：“不……不是的，我一喝酒就上脸。”
把那些人逗得更乐了，姚小斌也觉得自己看上去挺蠢，陈诚在他耳边笑他：“傻蛋。”
姚小斌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铃声特别，是何珊在他手机上设置的与其他来电不同的声音，这是何珊打来的电话。姚小斌手伸进衣兜里摸索到关机键，将电话关掉。
陈诚问他：“没接？”
姚小斌说：“手机没电了。”
“要用我的手回电吗？”
“不用了，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何珊已经和陈诚分手了，今天这种场合她没有来。姚小斌在前一个星期开始就想尽办法躲她，因为罪恶感，姚小斌拖拖拉拉没有和她摊牌，前两天就已经下定决心有机会要与她表明态度，但今天是陈诚的生日，姚小斌暂时不想考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