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又怎么样?死这么多人,还不就是给皇上卖命?"叶青也不含糊,冲他脸上就来了一拳,两人扭打起来。
打得兴起,两人搂抱着在地上翻滚。雷列感受着叶青柔软纤细的腰肢,在这寒冬里竟觉得浑身燥热,脸蓦然就红了,连忙放开了他。两人怔怔地对视着,看到对方的鼻青脸肿,不约而同地仰头大笑,边笑边流出泪来。
笑罢,雷列看着叶青,说道,"最开始问你参军是为了什么,你列了一番大义凛然的原因。虽然那不是你的真心话,却句句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知道很多人笑我迂腐,可参军的时候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我娘从小就教我保家为国、建功立业,她的教诲我怎敢忘记?"
"表面上我们是为皇上效忠,可如果放任梁族入侵,等到国破家亡,受苦的还不是百姓?当年蒙族吞掉松朝,松朝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叶青你聪慧过人,随时都能保得周全,可是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你真能置之事外?"
"兄弟们惨死,怎能不难过?可是一味哀痛,士气必然受挫。只有化悲愤为动力,尽快打赢战争,才能避免更多的伤亡。都象你这样选择逃避,还有谁来保家为国?"
"我平生最为钦佩的,就是松朝的飞元帅,他擅长摆阵,阵法变化莫测,能以最小损失挫敌。叶青,如果你不想看到太多的伤亡。就多研究些阵法吧。"
叶青清澈的眼眸中闪有亮光,益见光彩。
从那以后,叶青开始钻研阵法,在军中练阵,不久颇有小成。雷叶二人的名头扬起,令梁军闻风丧胆。
征战两年,凯旋已在即日。
这日清晨,叶青正要去找雷列,碰到几个士兵与他打招呼,"叶参谋,不去看好戏?"
"哦,有什么好戏?"
一兵士说道,"今天慕容公子瞒了父母迎娶青楼的头牌水仙姑娘,结果给他娘也就是县官夫人知道了,慕容公子只得当众休了新娘子。水仙姑娘不服,告到雷将军这里来了。"
另一兵士嘿嘿直笑,插嘴道,"水仙姑娘真傻,咱们雷将军最注重礼义廉耻了,从不嫖妓,怎会站在她这个烟花女子一边?"
叶青听了笑笑,也跟着去了。
到了那里,审判已近尾声,正听得雷列喝道,"来人,把慕容公子打四十大板。"
慕容公子吓得直磕头,"将军,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与烟花女子来往了。"
雷列冷冷回道,"这四十大板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你不守诺言。你当初与水仙姑娘盟誓之时,就应想到家里的压力,斟酌自己是否能够应对后再做答复。如今定下盟约,就应遵守承诺。本官敬重礼义规则,但更重承诺。大丈夫一诺千金,怎能视为儿戏?"
雷列又转向县官夫妇,"本官今日亲自为水仙姑娘做媒,不知是否有幸攀上令公子?"
县官夫妇哪敢有违,连连称是。
雷列断完案,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叶青,叶青眸中含着浓浓的笑意,嘴角上扬,笑容如春花般绽放,在阳光下热烈而明朗。
第 46 章
收到叶云的回信后,叶青立刻献上了计策。弘克依计行事,几次宴席上,弘克与众妃嫔皆身着粗布衣裳,简朴而庄重,贵族官宦纷纷效仿。布衣成为京城的最新时尚,风靡全城,一时之间洛阳纸贵,供不应求。君王节俭美名,传遍各番,各族民心,纷纷归附。而那一百车布匹也换成了白银如雪。
弘克脸上浮起了赞赏的笑,那一瞬间他起了惜才之心,他想着要为叶青洗脱罪名,让其成为股肱之臣。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留痕迹。这么多年了,已是欲罢不能,怎么放得了手?
弘克守着承诺,这几日都没有过于妄为。可每见到叶青的眉眼,搂着他柔软的腰肢,又情难自抑,忍不住就要亲他,但嘴唇碾过的肌肤,却是清冰如玉。怀中人俊美且柔顺,却没有半分的热情。
已是第四天了,明日就是期限。弘克瞧了眼满天的朝霞,却莫名地叹了口气。
晚霞漫天,残阳如血。
京城北处的潜龙山,最近被一神秘富商圈下,建起宅院,其华贵气派,直逼皇宫。
潜龙湖就躺着山谷之中,四面都是峭壁,只有一个山洞做为出入口。一脉温泉从山腰飞流直下,汇入湖中。使得湖水在这春寒料峭之时也是暖意盎然。
赵公公恭敬地将叶青送到湖边,就退了出去。他瞅着晚霞渐被些许乌云侵蚀,想着下午皇上狂怒的脸,寻思着,看来是要变天了。
山谷间雾气弥漫,草木朦胧,叶青风寒已愈,气色见好,他环视了下四周,弯腰捡起了块尖锐的石头,攥在手心。
弘克踱了进来,眼神阴骛,语气却是轻浮,"这湖四面环山,十分隐蔽。又有大内高手在外守着,你尽可放心沐浴。这雾中赏美,实在是......西网事后!"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顿时叶青神色大变。
弘克似是漫不惊心地随口道来,"下午在宫里撞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神色慌张,结果就从他身上搜出封书函,信上竟然是叶云的字迹。信中内容毫无逻辑,貌似诡异。朕请了高人来点拨,才知道,这是一种拆字法,将一个字的头半音与后半音拆成两个字。如‘说'字,可写成‘耍锅'。"
他走上前来,气势咄咄,"朕想起了你寄给叶云的那封家书。原来,每行的顶头二字,‘未果'、‘自爱'、‘骨忠'、‘浪子',就是‘我在宫里'的意思了?"
叶青退后半步,眼中添了几分煞气。
弘克却逼上一步,冷笑着,"不愧是朕的大将军,果然心细如发,异于常人。计策都是连环施展。"
他捏起叶青的下巴,"你自小机敏,各位皇子无一幸免都受过你的捉弄,你却总能装做无辜,及时抽身。你真以为朕不明白个中真相?几次恶作剧,朕都没有揭穿。几年前你借春宫图事件以逃离迎凤殿之约,朕也没有追究。五日之约,明知是你的缓兵之计,朕也心存侥幸,许诺了你。为获你真心,未废你武功,尽量减少禁锢,让你自在。朕对你一再容忍,你却多次利用,一心想逃!"
弘克手上发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冷笑依旧,"既然只差一日,朕自会信守承诺,不满五日绝不动你。只是......"
弘克的语气逐渐暧昧,"朕倒很想看看叶二公子意乱情迷的模样。"他的手滑上叶青的脸,"这样骄傲伶俐的一个人,不着寸缕,沉耽于欲望之中,会是什么模样,实在让人期待。如果需要,朕可以找几个人来帮你,宫里精通此道的人甚多。或者,"他顿了顿,目光邪肆,"也可以借助药物的帮助。"
叶青眼中凶光大盛,他紧握住手中的石块,蓄势待发。
弘克语锋一转,"这次叶云也忒不小心了,有人借机弹劾他涉嫌谋反,连叶国公也受了牵连。叶门一族相干人等都给看了起来。"
弘克放了手,加重了语气,"一子错,可真是满局输啊。"
叶青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却强抑着淡了下去熄灭,他淡淡地笑了笑,"皇上吩咐,臣自当从命。"
他扬手去了束发的发带,黑发如瀑般散了开来,然后开始解衣。弘克眼神如炙,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叶青有一刹那的僵硬,很快洒脱如故,宽衣解带,做得干净利落。衣裳飘落之时,伴有"扑通"一声,手中之石坠入湖中,湖面上漾起万鳞碎金。
山谷中风声呜咽,水雾蒸蔚。
他踌躇了一下,双手伸到胯间开始套弄。
弘克血脉沸腾,目光顺着他平坦的小腹下移,眼中邪火乱串。
看到叶青手技生涩,劳而无功,弘克猥亵地笑了,"需要朕帮忙吗?"
叶青满脸涨得通红,光洁的额上汗珠细密,却是强自镇定,"不烦皇上,臣可以的。"
他吸了口气,低头深深地看了看脖上挂着的翠玉,眼神幽怨,却又淡淡地柔和下来,眸中渐有情欲上涌,欲望开始抬头。
不知是斜晖脉脉,还是情欲潮涌,他全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他裸身挺立于雾中,长眉微敛,原本澄澈的双眸雾气氤氲。双睫长如羽扇,轻轻颤动。红唇如菱,微微翕张,妖冶如火。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而杂乱,眼神迷惘,红霞染上双颊,妖艳欲滴。
夕阳隐入云层,山间春意萌动,青绿点点萌起,落于树中,缀在山腰。
弘克目光如刀,细细扫视着他妖媚的眉眼,纤细的腰,修长光裸的腿,雾气在他身边萦绕,整个人犹如一块美玉在雾中绮丽灼烧。
雾薄似纱,胴体如玉,如斯的旖旎风情在前,弘克情欲汹涌,再难抑制,将他揽入怀中,嘴唇在他周身细细碾过。弘克感受着他滚烫的唇,炙热的肌肤,心火烈烈,熊熊燃起。
叶青的双瞳骤然收缩,腰肢猛然一颤。
夕阳坠入山后,只余斜晖缕缕。山泉自上直泻,飞珠溅玉,搅乱了一池春水。林中有云雀惊飞。
情欲过后,叶青双眸渐复清明,贝齿紧咬下唇,便有血丝渗出,却被生生地咽了下去。他倚在弘克肩上,回应着弘克的亲吻,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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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顶头二字,取第一个字的声母和第二个字的韵母,合成一个字.不要说古人没学过声母韵母,这种密语据说是解放前盲人间的行话啊.
to 18NA:
呵呵,看你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字,看来是有了怨念啊。
同意大人大部分观点。玻璃有了裂痕,再怎么弥补也无法磨灭记忆中的伤痕。人生短促,谁离了谁不能活呢?
后面的部分一直写得十分艰难,因为总想要让雷弥补,却发现实在力不从心。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时候还真不如放手。写在一起确实有些牵强。
雷叶配得太勉强,叶落得负责任,全文快完结,也没有找到雷的亮点。勉强配在一起,看得牵强,现在看来好象还真不如放弃。
雷列这个人物塑造得十分不成功,得承认写这篇文的时候正在重看射雕,所以写着写着可能就有点"郭黄配"了。他的确只是个普通人,写这个人的时候没有感觉,找不到他的特点。
不过不承认他有多笨,那封奏折,排列不同有不同意思,他第二遍看的时候,油灯是灯火小了,没有灭,他看了内容意思没有变所以就签了吧。大陆的书是从左到右,台湾有的书是从上到下,但是如果一本书从左到右可以读通,又有谁还会从上到下读一遍呢?至于雷母的话,是翠妈教的,一般人听起来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知情的人都会察觉到话里影射了叶母的往事。比如一个外地人问北京人"你有起子没有?"北京人一定会勃然大怒,以为人家骂他呢。而且雷后来是一直没有机会找叶青问清楚啊。
倒是也有点动心修改结局了,不过填的速度不会快.
to xy :
谢谢支持
第 47 章
又近黄昏。
京城南郊的一处别院,赵公公吩咐着众人清整拾掇,忙得马不停蹄。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大意,也不至于这番车马劳顿,还挨了顿皮肉之苦。他一时不察,放任叶将军在北郊别院放烟火,引来观客,走了行踪,引了京兆尹来搜查,虽被朱统领持御赐金牌拦住,但京兆尹不依不饶,告到了皇上那里,却被皇上好一顿训斥,让他好生查案,不要无中生有、听信谣言。京兆尹悻悻而归,不得不依旨重查,此番重查果然查到了种种蛛丝马迹,并顺藤摸瓜抓到了两个真凶。一个是入室行盗,顺手下毒,却不料只毒死了雷母。另一个是抢劫行凶,杀了王柱。
而皇上听说叶青在北郊险些行踪暴露,自然追究下来,并令即刻转至南郊行宫。
叶青得知沉冤得雪,只是淡淡笑了笑,打了个哈欠,"有劳公公了。叶青顽性,今日给公公添了很多麻烦,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你们都下去歇着吧。我也有些困了。"
赵公公接过银票,一看面额,眉开眼笑,身上也不痛了,退下去的时候都觉得人轻飘飘的,好象走在云端里。
叶青环视四周,屋内绣屏锦帐,红烛粉纱,金炉麝香,琼桌玉椅。再看窗外,窗外是奇花布锦,瑶草生香,重重楼阁,雕檐碧瓦。他阖了窗,回身喝道,"出来吧。"
雷列从屏风后走出。
叶青盯着他,微蹙了眉,"另外一个,也是和你一起的?"
话音刚落,苏成从梁上跳了下来。
"苏兄怎么也来了,难道又是来寻宝的?" 叶青又惊又喜。
"特地来寻你的。跟我走吧。"苏成此番以皇子身份随了梁国使团入京,遍寻叶青不得,到了叶府找叶云询问,却发现叶府情形诡异,好象受了监视。叶云装做与他争执,暗地塞了纸条在他手中。他才得知叶青被困于皇上身边,几番周折查到这个所在,却不料与雷列不谋而合。
叶青得知叶府近况,神情凝重,寂然半响,才说道,"有关叶府安危,我一时走不得。"
苏成一拳捶在桌上,"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做出这等卑鄙之事!"
叶青瞟了眼雷列,对苏成说道,"苏兄,这边上的追云阁,据说有不少宝物,你可去那物色物色。我与雷元帅还有些私事要谈。到了一鼓时分,请你在追云阁放火,叶青先谢过了。"
苏成颇为不满地横了眼雷列,终是走了。
雷列直直地看着叶青,心乱如麻,几日不见,叶青与他,竟成陌路。
"你是来拿我的?"叶青也不看他,径自瞧着房中的摆设。
雷列连连摇头,语音有些哽咽,"我,悔不当初。"他将当日假意承婚、公堂种种经历、有关匕首的来去始末、后来的悔恨一一道来,愧疚之意溢于言表。
叶青轻叹口气,"原来那柄凶器是我的。"他端详着雷列憔悴的容颜,问道,"如果你我关系没有那般亲密,当日朝堂之上也不会刺我一刀吧。"
看到雷列眼中的默认,叶青轻点了下头,极其的平静,"这就是你了。雷列是英雄、忠臣、孝子,大公无私,英勇正义。如果只是一般的兄弟涉及此案,你或许还会头脑冷静为其仗义直言。但因为是我,因为你我的关系,所以你尽管坚持,却还是止不住怀疑自己是否为情所困以至当局者迷!"
雷列闻言一震,如梦惊醒。
叶青深深地望着他,声音平静而清晰,"这几日我想得明白。你大公无私,在需要奉献之时,牺牲的一定是你和你最亲密的人。这是我曾经景仰的,如今也是我畏惧的。所以,我不要再做你最亲密的人。"
雷列双手捉住他的腕,想要说些什么,叶青却反执了他的手,问道,"你想知道凶案真相么?"
雷列顿住。
"元帅是否信我?"叶青双眸灼亮如星。
雷列点了点头。
叶青找出几根绸带,挑了锦帐,轻喝道,"躺到床下。"
雷列默然照做。
叶青动作利索,飞快地将他四肢紧紧缚于床柱,又问了句,"你还信我?"
雷列满眼疑惑,仍旧点了点头。
"那,张开嘴。"
雷列张了嘴,叶青立刻用布牢牢塞住。
暮霭渐沉,华灯初上。
弘克步入厢房。
室内明烛高悬,绣屏重彩。那人倚在案边,一手托腮,似已轻寐。沐浴后湿漉的黑发,泛着水光,如云倾泻。
弘克走近,伏下身,抚上他脸上柔和的轮廓。
"皇上!"叶青惊醒,慌忙起身问安。
弘克牵了他的手,调笑着,"今晚,可是朕与你的洞房花烛夜呢。"
一名侍女进来呈上琥珀杯盏美酒佳酿,安静地退下。
叶青束手欠身,视线却落在那侍女身上,随之而动。
弘克不悦,微皱了眉,揽他坐下,举了杯盏。
叶青回神垂首,也举了杯,却是不喝。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盯着杯中盈盈的红液,浅浅笑道,"这名侍女,气质独特,倒是令我想起了两个人。雷府的小玫和翠妈,好象就有着类似的气质-从容淡定,却了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