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在耳中,像是犯人被凌迟又更像是心死之人才会有的狂吼。
扭过头,广烨眼中一闪的愧疚没让弟弟看见。
他知道广华的心思,也晓得他会被推上帝位、会被逼迫与容炫分开全都出自自己之手。
广烨不想替自己的所作所为做任何争辩,因为他知道。
皇帝不好当。
搬兵回京之後,广烨对外美其名是宣布皇帝因为亲征而落了病根,实际上广烨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回收他暂时放在广华身上的地位与权势。
走了一个容炫,换来两个心碎之人。
「容少爷今天如何?」
边批著今天的折子,他大半的心思仍挂在房里的人儿身上。比起看他安安静静的流泪,广烨还宁可他能像广华一般发狂。
「没特别,还是让关侍卫领著到处散步,只不过容少爷已经三天没进食了。」
旁边的护卫一个比一个胆战心惊,前几天报告了容少爷摔倒的消息,主子一掌便击碎了玉石做成的小几,这下子听到容少爷几乎绝食的举动,护卫们不禁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果不其然广烨浑身散发出一种风雨欲来之势,看到主子恐怖的表情,也不知是谁发起的,转眼之後地上跪满了不停发抖的护卫。
「谁让你们跪的?」
广烨近日来的脾气愈来愈不好捉摸,他这句话无疑是要护卫们站起来,可是狠辣的口吻又像是要一班侍卫当场切腹似的。
「主、主子......」
「算了,你们退下吧,去把关若叫来见我。」
「...是......」
开口的那个不知道是被几个旁人拉出去的,只能说最近主子房里的气压低到会冻死人。
大概也听说了广烨最近的坏脾气,关若尽管一身伤还没痊愈,他仍用最快的速度抵达。
「主人。」
跪在地上把头贴得离地近近的,自从上次回来之後广烨似乎剥夺了他身为侍从的权利,不但见著他得学在府中最低下的仆人所用的最大礼数,本来每月还得领的俸禄也全部充公,府中的人自然也知道关若已经不得宠,若不是容微坚持要让他在底下做事,只怕依照广烨的脾气,他现在的处境绝非凄惨两字形容。
「微微怎麽不吃饭?」
「少爷说不想吃。」
「不想吃...」广烨扬手就砸了数个折子下去。
「你这算什麽回答!!那他让你杀了他你难道也杀了他不成!!!」
「关若不敢。」
「不敢?!我看你很敢才是。」广烨抿起了嘴,跪在地上的关若无法观察到自家主人的表情,只能从上方的两道视线猜测主人的想法。
「听说...你很久没回大院那边睡了,微微有交代你那麽多事情吗?」
一震!!
「...不、不是的,是少爷他...他不敢一个人睡...所以关若才......」
「我有让你解释吗?不就服侍主子睡觉嘛,你又不是没当过我的侍寝。」
「不是的主人,事实不是那样!!!」
没料到外头会将他与容微的关系传成这样,关若慌张地想解释。
只可惜有人不给他机会。
22
只可惜有人不给他机会。
「上床来。」
什麽?!张大双眼,关若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广烨的命令。
「我让你上床来,微微享用过你的身体吗?」
「...不是那样的主人,您误会我跟少爷之间...我们唔......」
广烨霸道的舌头席卷关若脆弱的小舌,只一个翻覆的举动,他被扎扎实实地压在广烨身下。
广烨盯著他残破的身躯露出著迷般的眼神,他说:「微微碰过你这儿吗?」伸出舌头轻舔关若脖子上的突起。
「唔!!」全身紧绷,关若恨不得推开覆盖在上头的身躯,就算这身体的主人是广烨也一样。
「我问,你就答。」广烨狠狠地将左手上的五支指甲插入关若手臂的肉里:「现在我问:微微碰过你这儿吗?」
僵直著身躯,关若缓缓的点头。
「很好。」他笑。
刚开始广烨只有轻轻的舔著关若的喉结或是彷佛怕碰伤似地温柔含入口中,不过随著前戏愈来愈火热,广烨的举动也更加粗暴,喉结的外皮彷佛要被撕下来般疼痛。
「那这呢?」
用两指掐住胸口左边的乳头,关若疼得从床上弹起!!只怕若不是广烨还压在他身上,关若可能连衣服都不穿拔腿就跑。
「我说这儿呢?!!」
关若又点点头。
如他预料般,除了胸口涌上一股陌生的苏麻,他的左半身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
又痛又涨的感觉让关若很想伸手去抓,在他还把注意力放在胸口小点上的时候,广烨的主意已经打到了他的下半身。
「啊!!」
手、手指。
广烨的手指隔著一层猥裤戳刺他两腿间的小洞,这下子关若再也顾不得主仆间的礼仪,他认真地挣扎起来。
但是不只受伤让他的武功打了折扣,最主要的是他的功夫根本敌不过广烨,所有的反抗在广烨一一重击之下全化成软散的呻吟。
「我知道微微没碰过你这儿,不然我早杀了你。」
架高关若的双腿,广烨一挺身,饱受调教过的身体轻易地接受了外来的攻击。
「...舒服!」
之前那段日子彷佛是禁欲般,现在广烨就像只饥渴的野兽,他不需要节制更不需要顾虑身下的人能否承担他的发泄,只需要在这场充满暴力的交合里得到他想要的快乐便行。
因为,他才是主人。
闻到熟悉的香味,容微准时地起床梳洗。
除了关若之外,回来之後的容微拒绝让任何碰他,这样的坚持让他在很多小事上得学会妥协。
也因为早晨关若必须料理他的早点,以至於让向来娇生惯养的容微学会独自处理生活上的琐事。
当然,这一切都是两人当初始料未及的。
「今天吃小鱼粥吗?我闻到小鱼的味道了。」探出半颗头,容微这些日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恢复,除了在夜阑人静的晚上偶尔还看得到他落寞的笑容,容微已经接受那个人离开他的事实。
「少爷,您猜错了,这次不是小鱼粥,是鲜虾子。」端上两碗透著香气的虾粥,关若坐在容微旁边,就像是哥哥般帮他吹凉热腾腾的稀饭。
「关若...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吹饭。」
「...对喔!习惯习惯。」
两人坐下聊些从前发生的事情或是外头发生的大事,容微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今晚也值班吗?这几天你怎麽每天值班?」容微噘起了嘴,晚上少了关若这个人体暖炉,他好些日子无法睡得沉了。
汤匙一抖,里头的粥洒了些出来。
「是、是啊,府里的轮班是算时的,我得把之前的时间给补回来,不然对其他兄弟不好意思。」
「是喔。」
容微专心地吃著碗里的粥,自然不会去注意旁边一脸惨白的关若。
夜晚到来,而深夜来得更快。
离去前关若又巡了一遭容微房里的东西,替他压了床角子,吹了小油灯。离去前他又拿了容微放在桌上用来助眠的香油。
关若站在旁边的书房里,他握紧瓶子,眼中装满了屈辱。
下一刻,关若解下了裤头上的绳结,手指沾了瓶子里的香油要往後方那个可耻的部位送进去。
霎时!门口传来一抹亮光。
应该在床上的容微手上拿著一盏小灯,满脸不敢置信的盯著他手上的香油。
「我还在想为何香油会少了这麽多,这才是你值班的原因吧。」
此时,关若再也装不出坚强,他跌坐在地上,发出细细的呜鸣。
这也是容微认识他这麽久,第一次看到关若装满泪水的眼眶。
咬牙,容微转身:「我去找那家伙算帐!」
一把将容微抓回来,他把生气的人儿重新按回床上。
「不要挑战主人的耐性,算我求您呢」
看见关若的泪水,容微觉得心疼,他起身、踮脚送了一个吻在关若冰冷的泪痕上。
「我答应你不惹他,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容微又加了一句:「我们一起逃出去。」
关若回给他一个微笑。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死都不分开。
23
隔天一早容微照旧起了床,坐在桌子前等关若来陪他的吃早餐。
没想到送饭过来的不是关若本人而是厨房里的一位大娘。
「大娘怎麽是你,关若呢?」
「关侍卫早上到厨房这儿帮你煮了菜粥,没一刻锺就让王爷给叫去了,他吩咐我把早饭端来给您,还得盯著您吃完。」
大娘是个标准的北方人为人豪爽乾脆,容微也很喜欢她。外传王爷心疼的容大少爷脾气坏又冷漠但在她心理容微无非就是个孩子,更何况有谁会去对个漂亮的孩子发脾气呢。
「这、这样啊,那你知道王爷唤关若去干麻?」囫囵地吞下桌上可口的菜粥,他口也忘了烫,只是著急广烨的坏脾气。
「还能有什麽事,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嚼自家主子的舌根,不过...唉~那孩子向来逆来顺受也不懂得反抗,跟他同一批的护卫不是早逃了就是死了,那孩子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愚忠。」
同意!容微完全同意大娘的话,从他第一眼看到关若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气死。
「对了大娘,你知道皇上最近怎麽了吗,之前听人说他亲征落了病根,王爷身为他的哥哥有什麽办法没有?」
「说到这个啊......」大娘抬头四处张望确定没人之後对容微露出个很神秘的表情,她说:「别说大娘盖你,听说皇上失踪十多天了,王爷派出所有的护卫到现在一筹莫展。」
像听到有趣的内幕,容微招呼著大娘坐下,要她把皇帝失踪的消息一五一十说清楚。
「是这样的......」大娘说得口沫横飞,起先容微对於外头夸张的小道消息没甚大兴趣,直到她说:「还有啊,上次被俘虏後来杀掉的前朝将军,听说尸体被人偷走了。」
睁大了眼睛,容微浑身不能控制地轻抖。
被、被偷走了?!难道炫没死!!!
「那王爷有说什麽吗?」他激动地掐助大娘的手,眼里充斥的兴奋之光。
「王爷?!好像没说什麽,反正都死了难道能死而复生吗?」
可以的可以的!!至少知道这件事情有转圜的馀地。z
看!连皇帝都跑了,他可以连国家都不要;那我冒险赌上一条小命又算得了什麽。
下定决心之後的容微就像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现在的他骄傲地抬起自己美丽的尾翼。
「带我去找关若!!我得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好消息?」y
淳朴的大娘被容微欣喜欲狂的模样吓著,不是皇帝不见了吗?这孩子怎麽满脸欢喜样???大娘不解。
「大娘快啊,带我去找关若!!!」z
「好是好,不过若小子被叫去夕晨阁那里,那儿除了轮班的侍卫我们不能进去。」
「没关系,王爷会让我进去的。」z
哼!我主动来找他,广烨还会不肯?!别笑掉我大牙了。
和他预期的相去不远,夕晨阁门外的两名护卫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阻止他的举动,不过在他往寝室走去的时候,其中一名侍卫叫住了他。
「容少爷您等等!」
不耐烦地回头瞪他,那名护卫似乎故意忽略容微不善的眼神,缓著口气吞吞吐吐地说:「要不让我们先去通知主子,或许他会让若儿出来。」
若儿?!眼前的傻大个跟他家美丽大方又亲切的关若是什麽关系,连他都没叫过关若若儿,凭什麽这傻大个能。
容微忘了他现在的举动就叫作吃醋。
「免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你们王爷。」
「可是...没事了容少爷。」大个儿欲言又止,垂下脸回去原本的位置站好,远远一看就像只被抛弃的温吞水牛。
「怎麽搞得......」依照护卫的指示,容微很快就找到一幢醒目的白色寝堂。
站在上去的阶梯前,他忽然听到彷佛猫咪哀鸣的声音。
「哪来的猫?」
等走到长廊那儿,不只是哀鸣愈来愈大声,他还听到男性特有的粗重喘息声。
登时,他推开房门的手犹豫了,手指僵在桃木做得横板上,指尖不停地发抖,额上的汗珠愈滚愈大,在里头传出一声彷佛按捺不住的求饶之後,容微退却了。
他後悔没听门口护卫的劝,他後悔没替关若留下最後的尊严,他更後悔为何自己造得孽到最後都是由别人承担,无论起初的容炫,又或者是现在的关若。
一开始的兴奋情绪就像被冷水从头淋下似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浑浑噩噩地走回门口,门口的两名护卫也不敢抬头看他。容微走到方才警告他的那名护卫前,他问:「你们早就知道了?」
大个儿憨实地点点头,他伸手想要安慰欲哭的容微,不过在他看到容微脸上无比自责的表情,他默默地收回了手。
「若儿生得好,比起我们这些大老粗,王爷自然喜欢得紧,刚才小的挡了容少爷您的路不是怕你知道事实後会嫌弃若儿,我们只是想替若儿保留最後的尊严。」
「我知道。」垂下了头,与方才过来时骄傲的神情相比,现在的容微彷佛像只斗败的公鸡。
「容少爷......」
大个儿还想说什麽却被容微一个手势给档了回去。
「只管跟关若说没事以後到我那里去一趟。」
「是。」
回到熟悉的院落,容微冲回房里,连鞋都不脱缩近了床单里。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佯装得出坚强,但他却永远学不会独立。
躲在被子里,这会儿容微才敢曝露出自己的脆弱,他的脸不一下子就让泪水、鼻涕糊了满脸,加上鞋子上的污泥染到他白皙的床上,容微就像个脏兮兮的小孩正在哭鼻子要找妈妈。
「...呜关若...对不起嘛...我应该乖乖留在屋里...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在他难过到顶点的时候,忽然有双手连同被子把他紧紧抱入怀里。
「我就知道这可以让你不闹脾气。」
一愣!关若?!
听到头顶传出关若温柔的声音,他的泪水就像泄洪般又涌了出来。
「怎、怎麽又闹脾气了,前几天您不是才说不随便哭鼻子的。」
「...呜~我没有哭鼻子...我只是难过......」
尽管包在被子里,容微仍正确地找到关若的怀抱,他像只受惊的小鸡快速地窝回母亲的怀抱。
「难过什麽?」拍著容微的背部,关若像个尽责的母亲哄著怀中的孩子不让他闹脾气。
「难过不能保护你。」
倏地!关若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轻轻对容微说了一句:「我们逃吧。」
容微探出头来的表情比看到容炫死而复生还要震惊的多。
那个被称做全天下最愚忠的护卫居然主动说出要逃跑,容微紧张的把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奇怪没发烧啊?」
抓下容微的手,关若温柔地笑笑:「皇上离开前曾经偷偷塞给我一封信,他要我等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孩不再闹脾气再给他看。」
「...真、真的有炫的消息???」
多少暗夜他在梦中对那人赎罪,多少的清晨他一人独自品尝懊悔,任何渺小的希望在容微心中都有无限的可能,至少他有赎罪的机会了。
「应该是,至少皇上人已经先过去了。」
捂住嘴,两行清泪缓缓流下,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静静的盯著关若温柔的笑脸。
伸手抹去容微脸上的泪水,关若说:「我能把这个当成你喜极而泣的泪水吗?」
24
坐在马车里,有多久没在极速奔驰的马车上欣赏皎洁的月光。
容微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
「多少人追过来了。」
前方驾驶马车的年轻男子两鬓沾满了汗水,但是转身答话的态度以及表情仍如平时般温和。
「主子似乎把整团人都派出来了。」
「是吗?那我们不就等著被逮著打。」
「但是看主人这阵仗,或许皇上信上写的事儿是真的。」
「你也这麽想。」
马车一个踉跄,从容微袖口里调出一张略为泛黄的小纸片,只见他轻轻的拾起那片纸片,抬头对赶车的关若说:「别赶太急,到下口镇子让闪喘口气。」
他们俩儿这趟出来算是带饱了行头,价值连城的珠宝不说有三四箱,连堂堂广烨的爱驹都被拐来拖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