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傲峰崖」。
正如其名,站在山顶所看出的景象就像是全被纳入手中般的痛快,放眼千里望去没有任何一座山峰可相做比拟。
恰巧这座高山位於广龙皇朝的边界,成为做有力的边界。尽管因为傲峰崖的偏僻这里的景象仍沿袭从前的荒凉,但是随著愈来愈多的药行或者强盗团,傲峰崖不再似从前宁静
而现在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正站在这座号称广龙里最高耸山崖上头,底下的人远远一看都不禁为那抹瘦弱的身影捏一把冷汗。
「别站那麽出去,我们特地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想摔死。」
「我知道,烨你别扰。」回答的男孩皱了眉头,满脸不高兴的说:「好一遭出游你别念行吗?」
「不要我念你就乖些,药也不吃衣服也不多穿几件,你是以为我们还有从前的金山银山啊。」
听广烨说到「金山银山」的时候,男孩突然颤抖了身子,尽管他很快恢复正常,熟知他性子的广烨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
「你说的是事实没什麽好道歉的。」接著露齿一笑:「敢问广老板我们还剩下多少盘缠,不够咱们回京的话,您又得去打劫土匪罗。」
「人家土匪也是劳苦工作,你别老想著打劫他们。」
说到这里广烨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拿出系在腰间的布袋子。
「该够到西湖。你不是一直很想试试在西湖河畔喝喝小酒,这次你可以如愿了。」
「这样啊...」男孩嘟起了嘴,没再说话。
听他难得沉默,广烨担心他受寒立刻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他身上。
「看你一脸著凉样儿,嘴疼还是哪里疼?」
「没疼到。」充满暖意的披风夹杂广烨特有的香味,早在广烨刚才解下披风时,他久已经沉溺在广烨独特的男性麝香中不可自拔。
「你说我要如何才能变得像你一样?」男孩捏捏自己的肉、扯扯自己软绵绵的肉颊,又回过头去摸摸广烨的身子,一股极度的不平衡感勇上心头。
「别摸了,搔得我怪痒的。」
听广烨爽朗的笑声,他再度自卑地低下头去。
他连随意地笑都比他气派多了,老天怎能这样儿......
「别管我了,我天生就是个娘儿......」
皱了眉,广烨无奈地说:「你还在在意这事情儿,都十多天前的事了。」
想起十多天前他们在山下的客栈被误认成夫妻之後,这个爱记仇的小孩打死不肯给他好脸色看。
男孩转过头来,红通通的眼睛是因为刚才吹了太久的风,但此刻的他若是看在有心人士的眼中,活托托就是个爱勾引人的小妖精。
「你又没被说过娘儿。」
广烨笑。
「我如果被说成女的,那个家伙包准是瞎了眼不然就是中了邪。」
「那我呢那我呢?」
男孩稚嫩的男性自尊已经破碎一地,就算是虚伪的应声他也想听些好听的话。
广烨手抚上眼前细长的凤眼,两只美眸不似某个人锐利,而是有种独特的味道,该说美不如说是媚。
「你啊...」一把拢起他散落的长发,从袖口抽出一条丝带替男孩系了上去。
「好好做你的容大少爷就好了,他们爱说就由著他们,看得到吃不著才是世上最难受的酷刑。」
容微瞪了他一眼,只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瞪比起前次去江南遇到那几个风华绝代的名妓差不了多少,甚至因为加了些男性的阳刚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雌雄莫辨,好似天上人於水中的倒影。
美,却不能碰。
广烨一笑,果然是酷刑啊。
「连你都觉得我娘气???」
广烨不置是否,他拿出放在袖子里的春秋古扇,挥啊挥的。
好在与容微隔著薄薄一层纸,不然他充满欲望的视线不把还是孩子的容微吓跑才怪。
「别扇了!!!」他现在看到扇子就有气,同样都是扇扇子的风雅动作,广烨做就是风雅,他做就是勾引。
听听这什麽世道!!!
昂贵的古扇被他啪呲两声後扔到山下,看著自己日前买的宝贝扇子被当成比垃圾还不如的对待方式,广烨觉得他有必要告诉容微什麽才是正确的花钱方法。
「微微,我们现在得省点,刚刚那把扇子拿去典当能换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嘟著嘴,容微满脸的不认输,他这表情让广烨更怒。
「你再不听话等会儿下山休想我会顾马车!」
这个威胁的确吓到容大少爷了,他不甘不愿的拉著广烨的衣袖,小小声的说:「对不起嘛......」
话才说完,容微身子突然凌空,他被抱入熟悉的怀里,广烨的教鞭已经挥了出去,也成功地收到了成果,现在该是赏甜头的时候。
「听话,我没有要骂人的意思,只是你浪费的习惯是不对的,懂不懂?」
容微委屈地点点头,从小被惯坏的他对於金钱的价值感薄弱到不行。
「下次不能这样,那把扇子原本是我打算下山典当换成车子的,你看看,这下子又要额外支出一笔费用了。」
怀中小小的身躯倏地僵硬,容微低著头,用沉默表达他的歉意。
唉......
这个小东西要他怎麽狠得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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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的马蹄声唤回容微以及广烨的注意力,顺代化解刚才的尴尬。
「哟!看看是谁在发脾气了。」容微晃动身子示意广烨放他下来。走到後头的灵驹旁,伸手抚摸著光亮的黑色骏马。
黑马背上白色鬃毛的形状犹如一道夜晚的闪电,镶在浑身黑亮的马儿身上格外抢眼。
「说到闪,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傻马有傻福,这般突出的毛色怎在上次我们去西湖畔时没被发现呢?」
马儿似乎知道主子在嫌弃他,张口就往容微质地媲美丝绸的发丝上咬。
「看看这儿,全天下你听过哪匹马会发脾气的,就你买到这只瑕疵品。」
容微说风是雨的性子很快地便把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後,他无奈地伸手解开被咬住的发丝。
听者乾笑两声:「它如果还算不上机伶,那早在上次我们去江南玩的时候就被官府的人抓去烤马肉了。」
「真要我来说,全天下会说闪是匹笨马的,就你这个不识货的。」
灵性一来,闪听到广烨这般捧它,骄傲的连马耳都竖起来了,指高气昂的用斜眼看容微。
摇摇头:「这家伙都是被你宠坏的。」
「不拍它点马屁,改天代路的工具跑了,我可不背你。」
点了点容微红润的鼻头,转身一脚跃上马背,转瞬间两个人外加一匹马像是从没出现在傲峰崖上似的宁静。
02
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
上次到这儿已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那时有长长的队伍,夹道欢迎的人民,和蔼的父皇以及慈祥的母後。
景象如昔,只可惜人事皆非。
坐在杭州西湖畔最大的一间酒店,两人捡了间最隐秘的厢房。一个看起来百般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舔著酒杯边缘;另一个虽然滴酒不沾,倒是把桌上的甜点全都搜刮入腹。
「怎麽了?」
若非对容微口中甜腻的香味避之唯恐不及,广烨该会像平常一般将失神的人儿抱入怀中好声安抚。。
「想过去。」
容微泛红的眼眶像喝醉了一样,他咕哝几声後爬到广烨身旁,把背靠在他手臂上。
「吻我。」
撇头,广烨拒绝。
「吻我好不好?」
他开始像孩子一样耍赖,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想要被呵护,说再怎样成熟他毕竟只是个大孩子,霎时间要他接受国破家亡的惨剧。
太不人道了。
口吐出像芝兰般的香气,容微柔软的身子像一条水蛇似的攀爬到广烨身上。
「下去。」呼吸急促,广烨的眼眶不知何时也开始泛红。
「不要。」他窝在广烨盘起的两腿间,身体不安分地扭动。
眯起眼睛,广烨露出一瞬间失神的表情,尽管他的理智很快恢复,但是原本被深藏的兽性已经被激发出来。
一发不可收拾。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撒哑的声音回荡在容微耳中,他浑身轻颤。
「唔!」
背上的穴道被广烨轻轻按揉著,一股形容不出来的苏麻沿著广烨灵巧的手指,逐渐散播到全身各处。
如同黄河之水泛滥之下的情况,在广烨刻意的撩拨之下,初尝情欲的孩子不可自拔地融入其中,本能地只想要更多的快感与刺激。
意识就像被抽离似的,容微张大了嘴并且加快他的呼吸,在他小口一开一合之中,广业的手指深进去搅弄他敏感的口腔。
「我会让你快乐的,来,腿张开。」
丝做成的单衣被风一吹很容易就春光乍现,几乎不具有保暖性质的衣裳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被人称赞的可能。
「好细,微微你的皮肤比丝还要细腻。」
广烨温柔地齿咬容微的耳廓,此时的他已经全被拖入情欲的漩涡中,载浮载沉,等著广烨伸出唯一的援手。
「...救我...广烨救我......」
被身体激出的泪水让容微看起来楚楚可怜,就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水仙,著急地不知道要否展开含羞的花苞。
情不自禁低下头去,两个人四片唇瓣将要碰触到时,广烨退却了。
但几乎处在发情状态下的容宝贝两手一捞在他的脖子上,硬是把自己香软的唇给送了上去。
「恶...」
此时的广烨不知力道,他用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儿。
被巨大的力量一掌推开,容微该庆幸好在广烨没用上半分内力。
广烨粗鲁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往口中灌,从里到外,从口腔到呼出的气息,满满都是甜腻的桂花味儿。
要不是他刚才及时点住腹部的穴道,只怕他现在早吐得不知天南地北。
「那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精光一闪!
他瞪著被扔到床榻上的人儿,见著他半睡半醒的小脸上还擒著诡计得逞的奸笑,消了一大半的火气登时又恼上心头。
「就你敢让我吐!」
张嘴,他就往人儿的索骨一咬,这力道无会咬碎骨头却能留下数个短期内不会消失的记号。
「哼!要你胡闹。」
「呵呵~广烨羞羞,不敢吃桂花糕。」
情欲的馀韵还残留在容微脸上,酡红的脸颊还有粉嫩的肌肤,他全身散发出足以让人发狂的香味。
「就知道我恨死了你那些小样儿的东西,你还这样!」广烨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应该是杭州举世闻名的桂花糕的香味还没从他口中散去害得。
「我如何?看看桌上的瓶子都快能灌醉整楼的人了,我拿小孩儿的东西堵你的嘴也好过你拿会伤身的东西来喂我喝。」
「喝酒本该就是男人该会的事,我是在教你。」
广烨将杯中的酒渍往容微身上一泼,浓郁的酒香使得受害者呼吸一窒,恰好给了广烨一个机会。
「嘿嘿!没道理就我一个吐,这次还怕灌不醉你。」
单掌扣住容微两只手,掐开他的嘴,随手抓起一个杯子将里头的酒液硬生生倒进容微的口中。
两人前次在苏州也是这麽起哄,怎奈杭州人酿酒的技术更高超,两个人玩到後头几乎算是倒头在桌上呼呼大睡,若不是广烨的侍卫还记得要找他主子,只怕两个人这一睡搞不好就睡到牢里去了。
就一杯,这小样儿居然就倒地不醒了,酒量之差劲连酒楼负责清扫的侍者都不禁皱眉。
「看你醉成什麽鬼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灌了你多少杯。」
撩开放下的帘帐,朦胧的面孔添增几分妖豔,轻轻的将人儿放进去。
梦呓不断,衣摆处被酒弄湿了一大块,浑身都是甜甜的酒味:「...我不要喝了...想吐啊...」
恍惚间,容微拗气地推开想跟著上床的广烨,容微显然想要霸占整张床。
「你有种灌我酒,就别想跟我睡同一张床。」
大概是体内的酒香味又涌了出来,容微作了个难看的表情。
一把拉起放在床尾的被子,从头到脚盖的扎扎实实,舒展开的四肢更让广烨是连襬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怜的站在床旁边。
「不会这麽不够朋友吧!」玩笑罢了。
「呵呵!好你的玩笑。下回儿我就把你五花大绑再喂你几块桂花糕,然後我也说:不会这麽不够朋友吧!」
想到明天接踵而来的头疼,容微的口气就没一个好字:「只怕那时,我连话都没机会说就被你轰出去了。」
无奈之下广烨狼狈的摇摇头:「好好好,你有理,这趟儿算我认栽,行了吧。」
拉过另一件被子他转身进入另一个院落所附设的书房里睡。
平常人不都说酒後乱性,那他该是扑上去才是;怎麽他是後继无力,该不会不行了吧?!
「啧!无聊。」
嘲笑自己酒量越来越差,还发起酒疯想到这种不可能的事,广烨差点一拳打在脸上。
不行了?!
怎麽可能!光是站在床边看著容微,一股莫名的燥热由两跨间急速向上窜,碍於怕吓著人儿,不然依照他的本性,容微还不被他扒光下酒。
「再等等吧。」他暗暗的说道。
03
夜半酒力在体内发酵,容微待在暖和被子内发汗的频率越来越高,在一阵挣扎过後,他大吼一声,按耐不住的从床上坐起来。
没撑两下子,晕眩感立刻又席卷容微的脑袋。
咚!一声又躺回床上。
「就说那种杜康之物害人不浅!!」
「阿烨...阿烨?」昏沉地四周观望,现下不但广烨不见人影,他的头更像是被棒子伸进去搅烂一般,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
「叫他走就走,那家伙什麽时候这麽听话了。」
宿醉引来的欲裂头痛让他几乎连抱怨都乏力。
打自他被广烨从救出,容微本就夹窄的生命里,变得更支离破碎,无论他高兴、难过、伤心、愤怒,只剩一个人可以跟他分享心事,就是广烨。
有了这个认知的容微开始不安,痛过一次之後的他不敢再付出,漫漫地游戏人生已是容微目前最主要的人生目标。
推开床边的窗子,早夏沁凉的寒意不少於晚春,近来的凉日直扰他单薄的身子。
「原来日子也可以这样过,真好。」
在容微的目光聚焦在远方的某一处,瞬间的刀光剑影在距离他一分毫处俐落地划下他一缕美丽的青丝。
「这?!」
比起在傲峰崖上吹了一年的冷风,方才一刹那的杀意彻底让容微体会何谓「透、心、凉」三字的涵义。
「为什麽您还可以活得这麽快乐,难道亡国之痛在您心目中还比不上个人的鱼水之欢!」
低头看,一把白亮亮的锋利刀口正「紧贴」著容微的脖子,紧贴的程度是到只要容微轻轻的转头都可以在脖子上留下一道清晰疤痕那样的紧贴程度。
「敢问阁下这大半夜的有何贵干?」
这些年来跟著广烨游走大江南北,原本温吞的性子也随著年纪增长转变成另一种洒脱的风貌。
「阁下?!您这样称呼小的,我还怕折寿呢。」身著夜行衣的男子尽管只露出一双犀利的双眼,在漆黑的夜晚仍然是个难以忽略的角色。
随著他这句话语毕,挂在容微颈项上的刀子也收回刀鞘。
「折寿?!我的命都快被你砍了,何德何能来折你的寿?」
不请自来的客人尽自取过桌上的茶水:「今天来找您,我也是抱著碰运气的态度。」
「那恭喜你,运气不错。」
容微打了一个不雅的呵欠:「有话快说,别扰人清梦。」
酒醉的後遗症让容微失了平时的温婉。
「是啊,好在祖上有德。」单膝跪下,黑衣男子抬起容微的左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欺近容微身上,来者像只慵懒的黑豹:「久违了,太子殿下,又或者我以为该在前头加上「前朝」二字您会更熟悉。」
听到这个突兀的称谓,容微一震!
「你叫我什麽?」太子太子太子!他怎麽会知道...
瞪大双眼,满脸不是被人识破时该有的害怕,而是震惊。
对!事过多年,他已经从生嫩的孩子长成现在的大男孩,就算是他父皇再世也不一定能一眼认出。
那他是......
容微狐疑地盯著移身坐到他身旁的黑衣人。
「除了当今皇上掌握到您的行踪,还有谁也能呢?」
这话虽然表明了来者非朝廷的人马,可是隐藏在字句间的线索却让容微更摸不清黑衣男子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