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著挪近案旁的方皋,李夔蓦地扯住他衣布,小猫似地左右磨擦。
「嗯啊,小皋......人家没有睡觉的心情嘛......」
他颺起脸来轻轻一笑,方皋微微一愕,随即脸红著瞥过了头。
该死,明明是这麽欠扁的表情,为什麽自己会觉得他很可爱?
「除非......小皋陪我?」
「休想。」
见两只手臂已不规矩地缠上腰来,方皋窘得脸脖子根也红。
「除非你让我在上面。」
「不要,小皋在下面比较好。」
嘻嘻一笑,李夔蓦地重重一扯,方皋便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怀抱。
六年来,李夔练武不辍,原先矮小的个子这几年迅速成长,竟高过方皋半个额头。结实的肌肤没有一丝赘肉,空手便能拉开一张长弓,只要李夔愿意,把方皋扛著到处跑都不是问题。
反观方皋,经过三年的沉眠,原本身子便单薄的他变得更为纤瘦,虽不致於风吹就倒,那细细的手臂和不盈一握的脚踝,再配上出落的越发俊秀的面容,每每让李夔看得心痒难耐。
怎麽自己以前这麽笨,放著这麽一块美肉在身边,却傻傻的只知道当受?
「小皋......好嘛,再让我一次,朕最爱你了,要抱著你才睡得著嘛......」
方皋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虽然说甜蜜不是完全没有,懊恼却盖过了正面的感受,为什麽睡一觉起来,他的身分就全变了?
这世上睡个觉就从攻变成受的人,恐怕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吧?
「我能说不要吗?」
别扭地抿了抿嘴,他听见身後的大孩子一声欢呼。
其实若是他反对,李夔倒也不会当真用强,只是说实在话,方皋从小就被调教成接受的一方,做攻起来自己也很陌生,再者李夔的体质也确实不适合在下方,一不小心就会血流成河。
基於现实和心疼的双重因素,方皋也只得逆来顺受了。
「慢点......你几岁了......喂喂,我警告你,不要再把我的背抓出血痕......」
「小皋,你真美......」
不由分说地解去方皋胸前衣襟,将它打开褪至肩头,方皋为李夔的赞美脸上一红,咬著下唇瞥过头去。此时有衣胜无衣,李夔最爱的就是他这表情,不可否认,那种既不甘心却又莫可奈何的神态,的确会激起男人澎湃的虐待欲。
开始有点了解当年方介的心情。李夔抱歉地想,好想尽情地拥抱这具胴体,让他在自己身下尖叫呻吟,淌下不甘心的泪水......
五指顺著方皋侧腹下滑,李夔满意地感受身下人细微的战栗。用力将方皋的纤腰抬起再轻轻放在案头,满桌的卷宗奏折早被他挥到一旁,现在是享用大餐的时候。
「嗯......轻点......别咬那里......小夔!」
下襬被淫靡地掠至腰际,细小的舌头环绕著分身轻轻转动,方皋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从来没看李夔跟嫔妃发生什麽关系,为什麽这小子自从做攻之後,技术就一日千里?
李夔的两只手也没閒著,缓缓从衣衬的细缝间向上探去,挑逗地拉去腰带,两枚红实很快在他掌握下挺立变红,方皋的神智越来越模糊,最近在床上,他的主控权已一点一点失去。蓦地下身一热,竟是对方用口含住,白牙竟轻轻咬啮起来。
「啊......啊......不要,小夔......夔......嗯......」
五指在案头乱抓,卷宗白纸被他挥落在地。不知何时抓到一张,强烈的快感令方皋不住揉捏,那卷倒霉的折子立时宣告报销,闭起眼睛仰起颈子,感受到身下的李夔竟开始吮吸,巨大的刺激令方皋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得晃动著悬空的细足,蓦地向上勾住了李夔的腰际。
「啊啊......啊......」
眼前一片白光,腾在半空的腰重重一震,方皋在天下至尊口里喷出了白薄的欲望。
「啊......」
见李夔的唇角淌下自己的体液,方皋微感歉疚,却见对方竟爽快地仰颈饮尽,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畔,歉疚一下子化成了羞怒,他怨怼地一瞪李夔:
「你干什麽,好脏......」
「小皋的怎麽会脏?不过太快就射了,真不好玩,小皋,我们来玩点游戏好不好?」
方皋微微一震,李夔的口吻竟让他想起当年方介。方介也总是笑著问他:「我们来玩点游戏好吗?」然後就是惨绝人寰的凌虐。那「游戏」可能是让他含著口衔当马骑,也可能是将他倒吊放进水里,更有时是在他後庭里灌入红椒酱。
游戏?那是方介一个人的游戏。
从方皋的表情看出端倪,放下情人的双足,李夔忙将他拥入怀里。
「我不会对小皋那样子,绝对不会。」
这小子有读心术吗?方皋对李夔的敏锐一讶,蓦地口唇一湿,竟是李夔低首吻住了他。充满安慰和疼惜意味的吻,将方皋从回忆中彻底救起,他忽然有些感动,眼楮湿湿的,视线里全是李夔担忧的目光,他不禁莞尔。
「小夔......你究竟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同样以热情的吻回应,两人放弃凌乱一片的案头,李夔小心地打横抱起方皋,一面拥吻一面往内室前进。拉去方皋越来越长的一头青丝,任他横扫枕间,李夔闻问一笑:
「我一直都喜欢小皋啊。」
「总不可能一见面就爱上吧,那时候你才几岁?十岁而已耶,总有个导火线......不对,怎麽说呢......诱发点?」
「我一见面就喜欢小皋。」
嘻笑地凑近他颈侧,一连串啄吻让方皋四肢发软,只得认命地软到在龙床衾间,任李夔允取允求。这样的方皋更别有一番风情,李夔几乎血脉饙张,三两下褪去自己身上衣物,一只指节已轻轻滑进了美好的穴口。
「骗人......嗯......总有......忽然觉得......就是......啊,拿出去,不要那麽快!忽然觉得,对我的感情有所不同的时点,不是吗?」
取过放在床头的膏油,李夔放了一点在手上搓揉,虽然两人做爱不用催情剂也能达到高潮,但放著大内这麽多五花八门的春药不用,也实在是很可惜。
李夔曾经带方皋去看过历代君王储存情趣玩具的库房。即使经验丰富如方皋,对於库房规模的惊人也不禁目瞪口呆,各种尺寸,各种材质的阳具不用说,而且形状,纹理各异,有些大得连方皋两只手都无法握紧,实在不晓得那要放到什麽洞里。
此外还有方皋看都没看过的各类用具,跌宕多姿的皮鞭,不知什麽作用的软式小圆球(後来两人实验,才知道那也是放进同样地方的),三角型的高台,上头还耸立作成阳具状的木杆,各种各类的皮带和绳索,以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
这些精瓷打造的玉瓶上,有的写著「花玉露」,「春享油」,有的更露骨地写著「让身下的人彻夜不眠」或者「让你享受极乐的顶峰!」,方皋出身药学世家,许多种类也连见都没见过。
当晚好奇的李夔自是尽其所能地「试用」,两人在库房度过了幸福的一晚,第二天早朝时,方皋是给李夔拖著出来的。
「嗯,这麽说吧,小皋你记得吗?有一次,我和你在后宫的花园里玩捉迷藏。」
将手上的药物徐徐抹进後庭,方皋呻吟一声,李夔竟不知何时从书房取来了毛笔,柔软的刷毛一点一点往敏感的内壁挺进,所过之处皮肤的触感竟更为鲜明,方皋又舒服又惊恐地扭动身躯:
「啊......你到底拿了什麽?」
「看库房的老先生说,这是会让全身皮肤都变得很敏感的药喔,听说药效发作时,连一根头发掉在身上都会有反应,很不错吧?」
小孩是恶魔──方皋很快领略到这道理。但药物的效力很快侵夺他神智,李夔这家伙!何止是变得很明显,方皋觉得後庭的毛笔已经变成了触手,无所不用其极地搔弄他全身的神经。
「嗯......捉迷藏......怎麽了?」
拼命想转移注意,以免自己叫得太过淫荡,李夔微微一笑,毛笔向更深处一捅,倾听方皋从喉咙深处涌出的低鸣。
「那时候我当鬼,小皋躲在一个凉亭的下头,那时那地方在施工,工人把下面石块掏空,小皋就躲在那里头。那知後还玩到一半,工人们竟不知有人进去,迳自用石头把洞口给堵了起来,小皋就出不来了。」
听李夔提起此事,回忆也倏地涌上方皋脑海。记得那时前一夜还被方介要过,因为自己不听话,所以被关进了鸟笼一天一夜──方介常这样做,然後不给食水,直到太子召他家人才放他出来匆匆披挂上阵。所以捉迷藏时他非常虚弱,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那知坐著坐著竟睡著了,惊醒时,才发觉自己在一个深手不见五指的角落。
那时他还以为自己终於死了,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不管他怎麽喊,声音也只弹回到自己身边,触手尽是坚硬的墙壁。彷佛世界只剩他一个人在,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在那里。
他哭了,无声无息地啜泣,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多麽害怕寂寞。
「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小皋,天色都暗了。後来,我坐在凉亭上想,想你可能会跑到那里?後来我听见了,我听见你在哭泣......那是很孤单,很难过的哭泣声,我一辈子也没听过这麽令人难受的哭声。我听见你在呐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们快来救我!於是我找到了你,我找到了正在哭泣的你。」
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小小的身子奋力将石子推开,在泪眼模糊的他面前展开笑靥。或许也是从那时开始,他隐隐发觉自己的命运,他将终生离不开那抹笑容。
「那时候我发现了你,从孤单的角落把你救出,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了......我要一辈子保护你。」
(下)
轻如雨点的吻落在敏感胸膛,方皋缓缓闭起了眼睛。不是药效的问题,他打从心底感受到李夔的一切,他的吻,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爱抚......还有他的心灵。
「换我问你了......小皋。」
毛笔均匀地将药膏涂匀在内壁,方皋再矜持此时也已耐不住情欲。双手主动搂紧了李夔,臀部难耐地在丝绸被缎上磨擦,细致的布料挑逗敏感肌肤,让方皋每一寸身子都染上欲望的红晕,李夔下腹一热,再也按捺不住,举高方皋的腰际轻轻滑了进去:
「啊......」
快美与痛楚交织的呻吟逸出方皋的口,他闭著眼感受情人的冲击。被药激发的敏感至极的皮肤,一点点轻轻的触碰都能让他激动异常,何况这种猛烈的抽插?
「小皋......当年你......为什麽要选择死亡?」
「嗯......啊?什......麽......?」
将方皋拦腰抱起,让他整个人坐在自己膝头,体重让後庭得到更大苏展,李夔的分身长驱直入,瞬间让方皋有被捅穿的感受。张大的眼剧然缩紧,五指在被褥上一抓,一口气哽在喉咙,他失神地再次呻吟:
「嗯......哈嗯......」
「朕说......当年方介挟持你时,其实还有很多条路可以选,你为什麽偏这样残忍,让朕眼睁睁看著你自杀?你知道,当你的血溅了一地时,我简直就快疯狂了,心几乎像裂成了碎碎片片,再也拼凑不回......小皋,这种痛苦,你明白吗?」
彷佛特意要方皋以身体会,李夔一个翻滚,方皋汗湿的背脊便贴上墙壁,挣扎地举高双手,後庭一波又一波的强烈快感几乎将他逼疯,李夔空下的一手从大腿内侧爬近,握在他炽热的分身。蓦地轻轻一捏,倾听方皋近似哭声的哀鸣:
「呜......不要......」
「为什麽,小皋?」
指腹在敏感触轻轻滑动,李夔的动作细心如玩赏玩具,慢慢地按,揉,捏,爱抚,受药力屠毒的玉茎很快又精神起来,李夔却微微一笑,蓦地将毛笔堵在方皋的铃口:
「告诉我......」
李夔的举动令方皋喘息不已,拨开一丝眼帘,无力地望著世间他最珍惜的人,迷离的眼忽地露出笑意,那风情令李夔完全著迷了:
「因为......从那刻起,我的心已经活了......你的话......让我的心活了......」
怎知道,十五年来,他从来没真正活过。
十五年来,他空有一具美好的胴体,却如同行尸走肉。
李夔忽然懂了。
直到那刻起,他才真正活了,脱去一切的锁鍊和束缚,真正活得像个人。
因为心活了,所以肉体,反而变得微不足道了。
「你真傻......」
爱怜地低吻笔直的分身,李夔满足地叹了口气。举高情人的双腿,这回再无犹豫,汗水淋漓的两具年轻躯体在薄衾上相拥,那一刻,他们结合为一。
「啊啊──」
欲望的证明,在那一刻达至顶锋,彼此都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彼此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满足。
以及,散布在彼此心头的幸福。
「小夔......为什麽我觉得......你好像变厉害了?」
激情过後,方皋懒洋洋地斜欹在枕畔,长即腰际的长发散落一床,下身只裹了层薄薄的纱衣,汗水轻轻淌下单薄的胸膛,李夔在後头拥住他,一样只披了件单褂。
大腿间淫靡一片,尽是交欢後凌乱的痕迹,更添上几分色情的味道。
「啊?」
「你还啊,记不记得你一开始技术超差,戳一戳还会戳错地方,进去里面又不好好动,磨来蹭去的把我弄得差点没去半条命。为什麽最近几次,你忽然变得这麽老练?」
「嗯?喔,这个啊......都是为了小皋嘛!」
见怀中人软趴趴地赖在他臂弯上,水晶似的眼露出执拗目光,李夔又是一阵心痒,几乎要扑上去再来一次,要不是顾虑他身体,李夔早用行动直接回答。
「......小夔,你故左右而言他,给我从实招来!」
「每天跟小皋做,技术当然会变好罗!」
「骗鬼!你那有每天跟我做,每次一忙起来都隔个三五天,更别提有时我还得出外差。你是不是跟我以外的人做过?你说,到底是谁?」
「没,没有啦,小皋你别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麽脸红?为什麽脸红?可恶,早知道就死也不让你在上面,吃了我还不满足,竟然敢去进攻别人?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呜......你做什麽......不要......把话讲清楚才可以做!啊......哈啊......呜呜............」
那晚,皇帝的寝宫又是彻夜翻腾。
若无其事地经过长廊,炎鸾面无表情地望了眼摇曳的灯光,倾听室内的呻吟,微不可辨地摇了摇头,又回首远去。
「看起来,那玩意儿还满有效的嘛......」
想也知道,李夔怎麽会好意思说,因为不想再拙劣到每次都让方皋痛苦,所以跑来找她索取暗流保管的历代春宫经典图册呢?
不过......用功归用功,没有实习,那来的进步?
方皋,你注定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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