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断我的话,疯了一般的又想抱住我的身子,我想反抗,我想推开他,但我不能,只能大叫∶「宗尚!不能,已经不同了,不对了!」
「什麽不能,什麽不同了!你根本就不记得了!你根本什麽都忘了!你忘了最喜欢的是我!」
他是崩溃了吗?说得那麽悲切那麽悲哀。
我抓住他的手,想他看著我,我知道他明白的,他心里根本明白我心里的想法。我想,他还是清楚我的!
他不看我,只是摇著头,只是自言自语著∶「你忘了!你根本就忘了!」
我狠心大吼一声∶「宗尚!」
他呆了似的看著我,我眨了下眼,再看著他说∶「我是忘了很多事,但心里很多事也清楚的,也明白的。我知道,不同了,不对了!不是说什麽,而是我喜欢你的感觉不对了!」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问,还是低下头来问。
我看著簿里的相片的人,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著那个男人的相片。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他平静的说,是很真心的问我。
我笑著摇头,笑说∶「没事,你都送我到楼下来了,只是乘电梯,按门铃吧了!」
他顿了下,才问∶「没事吗?你不先打电话给他,还好吗?」
我拍了拍忽然变得罗唆的人,我眨眨眼,笑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是谁?轩,你还记得吗?」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想了下,用心的又想了下,歪首说∶「他?到底是谁!我真的忘了!宗尚!」
平宗尚笑得有些苦,但却拉高我的衣袖,对我说∶「你要一直看著这些字,我会不停的打电话提醒你!」
手上的字有好几十个,是「到十七楼,电梯左转第三间,找我很重要的人,康绪晓」。
第十九章
叮一声,我步出电梯,我左看右看,不明白为什麽我会在这个地方。我茫无头绪的站在这个地方,感觉到的只有不知所措。
我皱了下眉,转身想搭电梯回到楼下,再乘车到……到哪里呢?我可以到哪里呢?我和宗尚分开了,还可以到哪里呢?真的要买机票飞回父母身边?
我苦恼的在等电梯,在想自己可以去哪里时,手机的铃声忽然出现。我呆了下,看看周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便在自己的身上找那部发声的手机。
好不容找到了,我按了接听键,那边的人第一句的话,便是冲过来骂我。
「为什麽这麽迟才接电话?」
是宗尚的声音。我没想过他会打电话给我,我顿了顿,问∶「你干什麽打电话给我?」
「为什麽?因为担心你!」
是平宗尚担心的声音,这句话令我有种怪怪的感觉,我不是和他在冷战?快要分开吗?为什麽我和他好像没事了一样?
「你不要奇怪,我和你……还是朋友,虽然我们做不成情侣,但是我还是很照顾你的。你现在要去找你的朋友,那个……那个你很重视的人,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我转身看了眼表示楼数的字,我回他∶「十七楼。」
「好,那你记得看你的手上的字。你现在跟我说一下,你手上的字是什麽?」他很有耐心的对我说。
我真的看著自己那双不知道为什麽会有字的手,对著电话说∶「到十七楼,电梯左转第三间,找我很重要的人,康绪晓。」
「那你知道自己该去哪找人了吧!」他叹著气,轻声说。
我和这个康绪晓是什麽关系?是宗尚之後的情人?但为什麽我会什麽记忆也没有的?
「宗尚!」我很怕,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一个患了老人痴呆症一样的青年,为什麽我那麽年轻,也会什麽事也忘了!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平宗尚好像先知一样,知道我会问什麽,为什麽会一下子变得激动,他用安抚人心的语气,说∶「没事的,你一直看著你手上的字,你到那间屋,找那个人,就可以了。」
我知道一定有事的,但他这样说,我也会相信,这一刻,只要是一个我认识的人说的,我十之八九也会相信。
「好,谢谢你。」我衷心的谢谢他。但是,为什麽要谢他,我也忘了……
「轩,你真的要感谢康绪晓,他这几年真的很辛苦。」他心有所感,忽然用有感而发的声音对我说。
「怎麽了?」我问。
「不要多问,左转第三间,找康绪晓,这是你所希望的事。」
我点点头,挂上电话,转向左边,找那个人。
心里噗噗乱跳,不自然的感到害怕,一种不知道自己将来如何的感觉。我深呼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到了门前,我却感到如释重负的感觉。慢慢的,亲切感、安全感,一点一点的回到身体里。
我看一下手上写下的字,才大力按上门铃。
门在我心跳如雷的时候打开,一名小男生在我面前,大眼跟小眼的与我瞪著。忽地,他大叫著奔回家里∶「舅舅,是轩哥哥啊!」
我吓得不少,他的声音根本可以用声如洪钟来比!不像一个才五六岁的小朋友,很可怕。
我拍拍自己的心口,在惊魂未定时,一阵跑步声出现,我头还没抬,就被一个人抱进怀里,一点空隙也不剩。
我有些窒息的感觉,但没有痛苦的,安心的靠在他怀里。
「回来了就好了!我、我等了你很久,就怕……」他说得有些艰难,好像有口难言一样。
我的笑忽地挂上脸上,慢慢的拉开,虽然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激动什麽,也忘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是什麽,我只是觉得我是开心的。
「你怕什麽?」声音自然的向上扬了。
环住身体的手动了,紧大力的圈住我的身体,在我耳边说∶「就怕你不再回来。」
满足遍全身,我感到幸福的,眯起眼,小声的在他耳边低声回∶「我回来了,你要记住罗!」
他稍稍和我分开,低头,额贴著额的,看著我,一下间,眼波流转间接触到了,好像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到底我要对这个没印象的男人说什麽,我也没有想过,只是感到现在是没声胜有声。
很自然的,随著身体的渴望,随著心中的意念,他的头低下来,缓缓的想将唇贴近我的。我没有感到奇怪,只是乖乖的闭上眼,期待著这个吻。
「哇!是亲亲吗?我又要亲!我要亲舅舅,又要亲轩哥哥!」稚龄的高音在下面响起,一下子把我拉回来。
我们同一时间愕了下,一同往下看,看到一脸兴奋的小男生。我笑说∶「亲?你用想的好了!」
我只是轻轻的吻了男人的脸颊一下,便好像置身在自己家中一样自在,笑问∶「我的房间呢?」
那男人指指转入里面的第一间房,我笑著点头,很自然的往那边走。
在快要到房时,我回首,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叫什麽?」
他没有奇怪,没有惊讶,只是很耐心的对我说∶「康绪晓。」
我抓住门柄,和一大一小的人说∶「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康绪晓,还有小朋友。」
心情愉快,带著轻快的步伐步到自己不熟悉的房里。
第二十章(完结篇)
当我睡到半夜,半睡半醒之间,很想转身,找一个更好的姿态睡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难道……被鬼搞?否则,我怎会动不了?
我吓得猛地睁开眼,想看清楚自己的情况,才动一下,耳边就传来哑哑的声音。
「现在还没天亮吧?你……你睡够了?」男音有著浓浓的睡意。
原来是人……我拍拍自己的心口,继续问∶「你是?」
「康绪晓,你的情人。」因为睡不够,所以答得简短吧!
「恋人?」我皱眉,何时有这麽一号爱人了?我这样的询问却没有让自己感到不安。
吻落在我的颈边,他在我的耳垂处说∶「嗯,不是那个平宗尚了。」
挑了下眉,什麽睡意也没了,我很有兴趣的问∶「你又认识他?」
「何止认识,我们的关系可深了!但我不想谈他。」他回我,之後又好像全没睡意的不停对我说∶「你会回来是因为你爱我吧!」
我觉得他的话有些可笑,但却不失可爱,他为什麽会那麽肯定?我自己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了。只是他这样的话,却令我感到无比的喜乐,是因为他这麽肯定的语气吗?
我笑著,我伸手拍他环在我身上的手,一下又一下,自语一般的说∶「你这麽肯定?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我百分百肯定,我知道你一定是爱我的。」他的语气无比认真,好像这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一样。
「你说是就是,我没意见。」我继续拍他的手,还在黑夜中玩起他的手指。
「你不会再走了吧?」他是用询问语气,却说得小心翼翼,也说得身体一阵颤抖。
我很用心的想了想,我在这里做什麽?又为什麽要走?我不明白。这里是哪里好像不是太重要,反而是我和他的问题让我很烦恼。
我拉开他的手,转身看著他,透过微弱的月光看著拥有黑曜眼的他。我十分自然,十分舒适的抬起头,没有怎麽想就给他一个轻若鸿毛的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是想吻就吻。
「为什麽要走?我不会再走了。」答得很流畅,没想就答。我歪歪头,将心里的问题问出来∶「你是谁?我为什麽会离开你?」
他顿了下,之後便傻了般笑了起来,又吻我的额,低声说∶「你总有一天会记得我是谁的,我相信你!但你天天也忘了也不要紧,只要我记得,我一定会提醒你的。」
「我有病吧!」我有感而发,我这麽大的一个人,身体怎样,我又怎会不明白,我又怎会真的不知道。
我感到自己是有些毛病的,但没想过是那麽重的病。我有些沮丧,就在我失神时,他给我一个大力的拥抱,他在我耳边继续用温柔的声线说∶「病不病没什麽问题,有我在你身边嘛。」
低沈的嗓音在耳边出现有著安抚人心的作用,我回拥著他,问他一个好像只有女孩子才会问的问题∶「你会在我身边一辈子?」
如雨一样的吻落在脸上,他边吻边说∶「会,一定会。」
慢慢的感到渗进心的温和感,还有那份无言的幸福感。即使我不记得他是谁,但我深深感到他很爱我,我也感到我对他是不一样的,这就够了吧!
我笑著,一直的傻笑著。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过的日子好像寄生虫一样,不对,是好像少奶奶一样的悠,在家养花,在家养鱼,今天开始更养起猫来。但问我养了他们多久,我也答不来,也不知道。我根本忘了所有事,但我总不能看著他们在我眼前死的,所以一见到这些东西,我一定要替这些小东西洒水,为这只猫喂食物。
盆栽旁的墙上贴了张纸,写上日期,还有花、金鱼和猫的字。是说明我何时给这些小东西喂过吃的吧!
我笑笑,看著写上三分钟前的数字,看著手里拿著的猫粮,我对脚边的小猫说∶「不吃了,才吃过吧!你这只贪吃鬼!」
放下手里的食粮,我一手抓著这只花点猫,拍拍它的肚皮,笑说∶「看你!你一定被我不停的喂东西,才会有这个大肚子了。」
猫咪对我咪咪咪的叫了几声,又挣扎的跳下去,蹬蹬蹬的走到门边,门铃就在这一刻出现。
我皱了下眉,我该开门吗?
就在我呆在门边想的时候,电话响起了,我奔去接电话。
「请问找谁?」
「找你,乐轩。你开门给我好吗?我是康绪晓,你的同居人嫌恋人。」
没问我为什麽和他变成恋人,没问其他事,只是想见这个在脑中只有名字没有影像的人见。
三步并两步到门口,抱起坐在门边的猫儿,我把门打开,就见到一个笑容满脸的男人,拿著的是一个很重很重的盒子,旁边还有一位一边喝著可乐的小朋友。
「轩哥哥!」小朋友大叫,拉住我的手,将可乐罐放到我没抱猫的手里,伸另一只手向我的小猫伸去。
「喂!不可以。」我皱眉,一眼就看到他衣服上的名牌写著的名字,对他喝道∶「平念英,进到屋里再玩猫,这里玩,猫会走到屋外去的。」
「轩哥哥,它有名耶!叫小猫咪。」平念英对我不满的低叫。
我失笑,边走边问他∶「猫和小猫咪有什麽不同?」
「有!猫只有一个字,小猫咪有三个字,难写很多。」平念英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更点头附和自己的讲法。
被他的说法惹得很想笑,我看著走在後头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觉得我们这样的沟通情况很多时也会发生,也好像很普通一样。
我对他挤眉弄眼的,又问这个走在前头的男生∶「谁改的名字?」
这个名字真是有点白痴,这句没说出来啦!就怕是他改的……
谁知道後面的人一听了我的问题,就笑了出来,很不客气。
我奇怪的转头看了他一眼,虽不知原因,但我还是很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狠狠的瞪他。
但平念英的回话让我立即黑了脸,也明白了为什麽他会笑了。
「小猫咪是轩哥哥你改的,你说猫太简单,这只猫又是初生的,小小的,就叫作小猫咪,好记又不平凡啊!」平念英满足的对我笑。
我没话好说,只是直直的走到沙发,闷闷的坐在沙发上,对那个笑的男人喊∶「你笑什麽?你给我说清楚你是谁?到这里干什麽?」
他失笑了,他放下东西,问我∶「你气什麽?你记得吗?」
我用力想,用心想,但怎样也想不起,我气得要死,我撇过头,却被他的话吸引我的注意力,又转过头去看著他。
「平宗尚给你寄了一大盒东西,你要看吗?」
我静静的看他一眼,觉得我和宗尚的事,还是要得到他的同意才可以说好。
他点点头,他用平静的声音对我说∶「他不知道为什麽会将给你的东西寄到我的公司里,但这总好过寄到这里来。要是他寄什麽来,你看了後,又不知道会有什麽感觉,要是你又一下子给我消失不见,我就惨了。要是这样的事发生,我一定冲去找他理论!」
「真是多疑!」我啧。
「叔叔寄来的东西?」平念英拍拍那盒纸盒,他哇哇大叫∶「我想看,我想看。我很久没见过叔叔了!都是舅舅不好,舅舅不准我见叔叔!」
我见到男孩口中的舅舅立即黑了脸,用沈得很的声音说∶「你想再次被抓走,永远见不到舅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