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 sai小安子

　　忽然，我全身一震，抬头看，见到那名有著花白头发的女仕看了我一眼，又望著平宗尚说话∶「宗尚，我们没有告诉你，你的身份，你的出生，不是想骗你什麽，而是觉得没必要。我们待你如亲生儿子，你的血缘如何不足动摇我们爱你的心。同样地，你爱男人女人，作为爱你的父母，不会多加说话，一切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了。」

　　扫了我一眼，平夫人慢慢道∶「只是你爱的人不见得爱你了。那你为什麽不试著和女人走在一起？在公事上，始终比较好。但你记著，我只不是逼你一定要娶女人回来给妈妈看，只是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

　　她这样说，不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但她的态度和语气，不像在劝自己儿子回转到女人身边，她真的像给一个建议那样说得云淡风轻一般，好像所说的事和自己没有什麽关系一样。直到这一刻，我再一次感到这个平夫人的厉害！

　　在这一刻，自己好像箭场上的靶，给人眼睛做的视线射了几百回，妈妈看了我一眼，儿子又对我看了。心跳加快，不知道为什麽，自己的手也不自然的抓住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人的手。

　　平宗尚和他妈妈好像说好了一样，转过头来看著我，令我有种自己好像是动物园动物的感觉。他往下来，看著我们的手，我又顺著他的眼，看著我的和那个男人抓在一起的手。我吓了一大跳，又甩开了那个人的手。

　　「他不爱我也好，但我喜欢他。」他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後，又转首继续和他妈妈对峙似的站在两边看。

　　「宗尚，这又何苦呢？」

　　他妈妈可苦口婆心了，不停的劝著宗尚，让我忍不住想问∶到底你是不是爱他啊！

　　平夫人又张口想说话，一直被放在一边没人理的平傲尚出来低吼了！他打断自己妈妈要说的话，说∶「妈！他都说了不会放弃男人了，为什麽你还要继续劝？我有个儿子给你，不好吗？」

　　脸色转了，平夫人用对宗尚说话时不同的语气对平傲尚说∶「不是说你的儿子不好，不是说妈一定要宗尚要儿子。但我想说，你的儿子不喜欢他的爸爸，他的祖母，或许爱自己的叔叔，但更爱的是他的舅舅。我们不要一个对自己有离心的人，你明白吗？」

　　她转首，继续对那个一直没怎麽说过话的小儿子说∶「要是那个你喜欢的人喜欢你的话，妈没有话说。但你看，那个人不喜欢你，你不为自己想想吗？」

　　平宗尚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儿，周围被一种叫作孤独一样的东西包围住。

　　他在平家，过的是怎麽样的生活？我叹了口气，很难想象。

　　忽地，手被抓紧了，一道声音在旁边出现。「平夫人、平宗尚，我们不好在这里打搅你们，你们的家事，我们几个外人不好在场听，我们还是先走了。」

　　我一抬头，一看见的是有点气愤的男人侧面，我有点怕，但又想问他到底在气什麽。

　　谁知，那个平夫人和平宗尚都在同一时间说∶「等等。」

　　他不耐烦的低叫∶「等什麽？」

　　平宗尚明显的，也不明白为什麽他的妈妈要对我们说等等……

　　倏地，心里出现一阵不好的预感。

　　平夫人又用没有什麽温度，也是猜不透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儿，对我说∶「乐轩，你何不试著和宗尚再一次住在一起一段时间，看看你们是不是没有机会再走在一起。这样，既可以让他死心，又可以让你和康先生的感情更隐固。」



第十七章

谁知道我还没有作出什麽反应的时候，我身边的男人，我侧首看一眼他的工作证，嗯，康绪晓，忽然一手拉住我的手，狠狠的对那个用温和声音对我们说话的中年女人说话∶「放屁，你这是什麽烂意见！」

　　我看看那个忽然气得好像想杀死平夫人全家的人，我心里有点怪怪的，但没时间给我再想太多。

　　平夫人冷冷的看了我们这两个人一眼，又用冷得快要冻死人的声音说∶「康总裁，我们家的事和你没关吧！你可以和念英先走，我和乐先生还有事要谈。」

　　「谁说乐轩的事和我没关！我和他有大大的关系，他是我的伴侣，你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什麽同居不同居的！门儿都没有！」康绪晓好像疯了一般，大吼大叫起来，没有他刚刚的冷静自恃。

　　我可是说是呆掉了，什麽我和他是这种关系了？我……为什麽都不知道？

　　我的手很痛，因为康绪晓抓得我的手也发白了，变红了。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又无言的抬头看著这个说爱我的人。

　　为什麽我对他什麽记忆也没有？为什麽我好像……连一丁点喜欢他的感觉也没有？我……心乱了，但接下来的，好像会更乱。

　　「谁说你们是这种关系的？」平夫人挑了下眉，她转过来问我∶「乐轩，你不是我家的宗尚在一起？你现在和他分开了，转到康先生的怀抱里了？」

　　「我、我……」我不肯定，我只能用询问的眼看了眼他。

　　「不肯定吗？」平夫人轻轻扯了下嘴角，她继续问∶「那干吗不试下我的提议，好让我们的宗尚死心，又可以让你得一个肯定。」

　　「我说了不答应了。恕我们没礼，走了！」

　　我的手又被扯了下，我心跳得很快，看著那个站在一旁，一直无话的男人，他那双有著深彻悲伤的眼睛。心里有点不忍，始终对他的感情不是最深刻的爱情，但也是很浓重的感情，是朋友，是亲友。

　　「宗尚，我……我……」我又转首看著走在前头的男人，他全身都散发著怒气，还有一些叫作急切的东西。

　　一下间，我很想弄清楚自己对这个人的感觉是什麽，还有，我想好好的给自己，给宗尚一个未完的交待。

　　我停下脚步，那个男人回首，用点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我，慢慢的，变作生气，变得悲哀，还有一丝的恳求。

　　我们身边的小男生，好像感觉到什麽一样，他慌张的拉住我的手，摇得很大力，很急切，很害怕，颤抖著问∶「轩哥哥，我们还不走吗？我们……」他看看站著没说话的人，小男生很急，低叫∶「叔叔呢？不和叔叔一起走吗？」

　　我看著小男生说话时看著的人，我松开被抓住的手，蹲下身对小男生说∶「叔叔不和你一起走，但我想和叔叔一起走。」

　　从低往上看，我用最真心，最真诚的声音对那个男人说∶「我只想得个了断，想真想找寻我对你们两个人的感觉吧了！等我，不会很久吧！」

　　我不敢望那个男人的眼，我垂下头，掉转身走向呆掉了一样的宗尚身边，我眼看著对面的中年女人，忍不住她那赢了一般的眼神，我恨恨的道∶「我只是想给自己找到一个答案，也想为自己那段或有或无的感情打上一个符号，才走到这一步，你不要旨意我是跟你同伙的！」

　　这次，我的手又给另一只手抓住了，很紧的，但却没了那份踏实的感觉。我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在这个自己住了不少年的地方，我该安心，甚至该高兴的，不是吗？但为什麽我总是坐在窗边，望著外边的世界，有种自己好像是笼中鸟的感觉？

　　平宗尚不想我一个人下楼，我问他为什麽，他好像说过原因的，但我好像忘了，只知道他不希望我一个人下楼，不用想，只要识中文字的，在这间屋里，有至少五六张纸也写著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的字。

　　我不记得为什麽我会在这里，我也忘了自己为什麽会再一次和宗尚在一起，而时间为什麽过了那麽久，快四年了吧！这四年间的记忆，好像什麽也没有，一下子给消除了。这样子的情况真的很怪，有点怕，但下意识，我知道我问宗尚也没有用。心里好像有另一个自己一样，对自己说话，或许说是给自己另一种感觉更好，这种感觉是……我不该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打开自己那部电脑，开始自己无目的的在网路上四处看，看看新闻或看看什麽奇怪的资讯。

　　就在我沈醉在网路小说时，门铃忽然响起，我挂头看一下挂钟，皱了下眉。还没到宗尚回来的时间，我看一下手掌的字，是宗尚写的字，每一天几点回来也会在手上写一下。我有点奇怪，但也还是恃著自己是这间屋的半个主人走去开门。

　　「请问你找什麽人？」

　　「麻烦乐轩先生在吗？我是速递公司送东西给他的。」写著制服，用著有礼的声音说话的青年，对我笑了下。

　　我认得这间天天也在电视上卖广告的公司，我点头说∶「我是，我有包裹？」

　　我挑了下眉，看著他手中的盒子，有点大有点重。

　　他笑著点头，给我一张收据的东西，说∶「请你在这里签名，这盒东西是给你的。」

　　我签了名，道了声谢，便关上门，对这盒东西很有兴趣。

　　有谁会给我送东西来呢？有点兴奋，有点期待。

　　一打开，是好几本厚厚的记事本，封面写著一个时间，我不知道是谁给我送来这些东西。

　　在最下面，有张纸，写著∶这些东西是你的，还给你。你何时回来，通知我一声，我立即来接你。

　　皱了下眉，是谁呢？为什麽要来接我？还有，我和他有什麽关系呢？

　　我只想到从这些簿中找出答案。

　　不知道为什麽，我的手在快要接触到这些簿的时候，颤了起来，心跳跳得不规律起来，好像不该打开，因为一打开了，就会让现在的生活变了……是吗？

　　但还是敌不过心里想知道自己到底发生过什麽事的念头，我还是打开了。







　　门在适当的时候打开，宗尚挂著微笑走进来，他还摇摇手里拿著的饭盒，我们两个都不太爱做饭。

　　我看看电视机下面的盒子，心里乱糟糟的，但又不知道乱是为了什麽，脑中就只记得一个人，那个在记事本里看了不下几十次的男人。

　　我抬起眼，看著笑咪咪的平宗尚，他走过来给我一个拥抱，他想再给我一个吻，我侧首，避开了他。

　　他皱起眉，小心翼翼的问我∶「怎麽了？」

　　我静静的视著他，低声问∶「到底我们的关系是什麽？我是不是已经和你分开了？我们……我很乱！到底怎麽了？我好像有病，很多事也不记得！」

　　他用力的圈住我，他在我耳边说∶「没事的，你什麽都不要想，只要记得喜欢我就好了！」

　　喜欢？我真的喜欢他吗？我……

　　我推开他，皱著眉，说∶「我不肯定！我不肯定！只是……」

　　「只是什麽？」

　　「我、我……」我看著他，想的却是别人。好怪，是怎麽了？

　　我推开他冲到自己的房里去。

　　可以不想那麽多吗？



第十八章

*************



　　门被人敲了一下又一下，我呆坐在床上，望著微微震动的门，什麽也没有做。

　　敲的声音没有停下来，不停竭的，为什麽会有人来敲？为什麽我不想去开门？原因呢？我不知道，只感觉得到自己不可以去开门吧！

　　敲门声停了，我缓缓的呼了口气，忽地，门锁却自己转动起来，吓得我要死。我呆了下，双手双脚爬过去门边，死命的想阻止那个人进来，我现在不想有人来打扰。

　　但是我还是慢了一步，门给人打开，平宗尚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盯著我看。

　　我狠狠的盯著他手中的钥匙看，我忘了他有这间房的钥匙。

　　他用有点哀伤的眼神望著我，这是我最受不了，也最能令我动摇的眼神。

　　他不说话，只是一直一直的看我，好像想看进我的心我的脑，想明白我在想什麽一样。我也一样的回视他，不明白心里为何有些心虚，有点不知所措。

　　受不了，我坐在床上，望著站在面前的他。原因是什麽？我又为什麽会和他好像对峙一样的站著？我、我……忽然，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我著急的问∶「为什麽要这样的看著我？我是不是有什麽问题？我、我……生病了，是吗？」

　　平宗尚摇头，低声说∶「你没有什麽问题，只是……」

　　我受不了，我连自己也感到有问题了，为什麽他可以说没问题？

　　我大声叫∶「有，一定有问题！你不要瞒我！」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道∶「轩，你最大的问题是你心里最在意的人是谁，你也搞不清楚。」

　　「什麽搞不清楚？不就是……」我潜意识里，就是想反驳他的话，大大的驳回他的话，但是，我就是说不出什麽话，只能断在那里。

　　平宗尚很大力的走过来抱住我，在我的耳边低叫∶「你知道吗？是我，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一定是我！」

　　我很慌乱，十分十分的乱，什麽叫我心里的人一定要是他？我……不是一向最喜欢最爱的人也是他吗？难道还有另一个人？

　　在靠在他的怀中的时候，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想的是另一个人，一个我没见过的人，一个只有模糊印象的人。

　　「轩，我喜欢你，十分十分的爱你，你最爱我的，是吗？」

　　他说著说著，转首想寻找我的唇一般，想给我一个吻吧！但我却觉得心慌的撇了头，只是觉得我不该和他有这样的行为。

　　我推开他，即使他还是圈住我，但我很想很想和他保持距离。

　　我喃喃自语似地说∶「不对，不对……」

　　我皱起眉头，心里觉得奇怪，十分的奇怪，明明喜欢的人一直也是眼前这个男人，但身体却不想和他有进一步的行为，也觉得和他在一起是不对的，为什麽呢？

　　忽地，他推开我的身体，用怨恨的声音对我叫∶「是他！因为他吗？为什麽？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为什麽还要想起他？」

　　我被他弄胡糊涂了，他说的「他」是谁？我不记得我还有和谁搞得不清不楚的！到底是谁？

　　倏地，他抛过来一本又一本眼熟的笔记本。笔记本打开了，一张又一张相片在眼前出现。

　　身体一震，被相中的男人震住了自己的灵魂一样，眼中看著这个满有活力的男人不放。

　　「是他！是康绪晓吗？为什麽！他是分开我们两个人的凶手！你为什麽还要喜欢上他！」他好像是忍不住，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的对我大吼起来。

　　我不自然的抖颤，我不敢看他，心里乱成一团。我到底喜欢的是谁？我自己又对谁人最在意？我……

　　脑中闪过一张又一张脸孔，有熟悉的，有不认识的。

　　我一下间抬起头，看著他，深深的，好像想将他放在心里面一样，对他说∶「我想清楚了！我想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