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轮回————若旋

离明天晚上十点钟的交易还有十九个小时。
萧容回到家，开灯，房内空无一人。凌晨三点，洛子臣会去哪儿了？房内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书桌上的电脑显示器，出现的是屏保的图案。动了动鼠标，屏幕上显示出了word文档，一行字"萧容，楚翼约我见面，我马上就回来。子臣，晚上19:00留。"
19:00！晚上六点，以为自己负责的地盘有事，萧容出门，之后又被其他事绊住，再加上刚才的会。自己走后一个小时，楚翼就把洛子臣约了出去。现在是凌晨三点零七分，八个小时。什么事要留洛子臣八个小时？况且楚翼刚才还和自己一起开了会。难道，楚翼他？
萧容立刻将车钥匙拽在手里，奔下楼。黑色的劳斯莱斯放在最高档速上，狂飙至楚翼的家。
"咚咚......"萧容大力地叩着门。
"楚翼呢？"管家开了门，萧容边问边往里冲。
"萧少爷，少爷他还没回来？"见萧容气势汹汹，管家跟在他的身后，不敢拦他。
"没回来？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少爷有说过他会乘船去海边的别墅。"

17
萧容开车驶向海边的码头。
二十多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海风迎面吹来，眺眼望去，海面上风平浪静。虽然说是海边的别墅，但是，它并不是位于萧容现在所站立的这块陆地，而是在海上的一座小岛上。海港上停了两、三艘快艇。萧容跳到其中的一艘上，开足马力，驶出了海港。夜风袭袭，在快艇上，萧容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惜，关心则乱。
踏上小岛，两个人站在沙滩上。背对着萧容的是楚翼，另一个人正是洛子臣。
从萧容的角度去看，洛子臣小脸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右手捂着口，似要吐出什么。
"子臣！"萧容大惊。"砰，砰！"拿起枪，对着楚翼就是两枪。
"萧容！"洛子臣扶住楚翼的身体。
萧容奔过来，"子臣！"
"萧容，为什么开枪？"躺在洛子臣怀中的楚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毫无血色，瞳孔逐渐放大。"快，帮我把他扶到船上，要立即送医院！"
萧容蹲下身，查看楚翼的伤势。一枪还好，击中了肺部，另一枪则正中心脏，没救了。
邵诺的家。
"诺，我去买罐饮料。"尹绯半夜里睡不着觉，在沙发上坐着看书。
"恩。"邵诺刚回来不久，疲倦地将身体靠在沙发上，看着尹绯出门。"黑裔"中有卧底，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到底谁是卧底。他曾怀疑过尹绯。可是这两周，尹绯一直被他"拴"在身边，除了睡觉，上厕所，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而且那三场交易，一场是楚翼负责，两场是萧容负责的。具体的细节连他都不知道，更别提尹绯了。所以，不可能是尹绯。
来到附近的便利店，尹绯佯装找着饮料。不一会儿，一个男人靠了过来。
"绯。"
"矜，找我什么事？"半小时前，凌炫矜以短信通知他到这个便利店来。
"绯，这张盘里有明天晚上‘黑裔'交易的计划，我抽不出空，等天亮以后你去交给昊。"
"哦。"尹绯点头伸手接过。
凌炫矜挑了一罐口香糖后，结帐离开。为了与他错开时间，尹绯继续在店里逗留了一会儿，然后，拿着罐牛奶回到邵诺的家。
早上9点邵诺有事要出门，念尹绯今天凌晨近4点才睡着，就没带上他。等邵诺走了，尹绯换掉睡衣，去酒吧见裴昊。
"萧哥，晚上十点，你的人去东边的码头。"凌炫矜以电话告知在楚翼别墅的萧容晚上的安排。
"好，我知道了。我会在十点以前赶到码头的。"挂断电话，萧容来到别墅外面，洛子臣坐在沙滩上，看这海面。他已经坐了整整一天了。
"子臣。"
"萧容，我没事，走吧。"洛子臣一口喝尽手上杯中的红酒。
驶离别墅后不久，"萧容......"洛子臣难受地趴在快艇的一侧。
"子臣，怎么了？"
"我晕......船。"
"晕船？！"萧容忽觉晴天霹雳，回想起凌晨在岛上看到的那一幕，"我到的时候，你和楚翼是不是刚到？"
"恩。"凌炫矜要他在楚翼的家等楚翼，并且让楚翼带自己去海边的别墅，要自己告诉楚翼，凌炫矜在那儿等他。
楚翼死得冤枉！

18
晚上十点的交易，凌炫矜将卸货时间提早到九点，码头的位置不变--西码头。但是，他给尹绯的资料中，却是交易的时间十点，东码头。裴昊带人赶到时，码头上除了萧容，洛子臣及萧容的手下，并没有货的踪影。没有物证，总不见得以在码头围聚的名义逮捕一行人吧，所以，警方最终只得灰溜溜地撤走。洛子臣在见到警方的人马时，就觉得很奇怪，交易不是在西码头嘛，为何裴昊会出现在东码头？回去后，他去找凌炫矜。
"矜，晚上的交易，怎么会......"
"子臣，是‘老头子'，他临时改变主意。原本是我负责的，我已告知了昊。看来邵诺对我起了疑心了。"凌炫矜神色黯然地望着窗外。他住在宾馆的十二层，窗外可以看到一个大型的绿地公园。月光下，树木被染上一层柔和的色彩，湖水泛着点点白光，安详的气息笼罩在整个公园。"你去见楚翼，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和楚翼在那儿等我吗？"
"矜，楚翼他，死了。"洛子臣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楚翼是被自己害死的，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爱撒娇的少年就这样因自己而死。虽然开枪的是萧容。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那他的尸体呢，你运回来了？"凌炫矜看着洛子臣，以毫无感情的语调问道。
"矜......"洛子臣抬头，"你怎么这么冷静，楚翼他......"
"子臣，在这个时候，不需要对敌人抱有同情。楚翼的势力不容忽视，他死了，正好使他这一块的势力瓦解。这样吧，明天我晚上有空，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会找条船，晚上七点半，你先去，我随后就到。把楚翼的尸体运回来。对了，萧容现在在干什么？"
"恩，他从码头回来后，就去见邵诺了。他说有事和邵诺商量，要把楚翼的事告诉他。"
"好，你快回去吧。"凌炫矜目送洛子臣离去。落寞的神色代替了刚才的黯然。对于欺骗洛子臣，他早已习惯了。刚开始还会有愧疚，洛子臣对自己的感情他怎么会不知道，没错，他利用了洛子臣的感情。这就是他当初要极力让洛子臣卧入"黑裔"的原因--洛子臣喜欢他。这一次，他应该是把洛子臣送上了绝路--萧容的情报，他通过四大元老可以轻易获得。洛子臣做的事，他未加以阻止，任凭他背叛警方，背叛萧容。"子臣......"[为什么要当警察？为什么不随你的父母一起出国？这可不能怪我了！]
"突突突......"尹绯搭上快艇，一个小时前，洛子臣打电话给他，叫他代他去运楚翼的尸体。萧容突然心血来潮地带他去吃法国餐，他无法赶到。可是，楚翼的尸体不能扔在那里不管。楚翼的死，尹绯是从邵诺的口中得知的。现在除了他和洛子臣、萧容，知道楚翼出事的只有凌炫矜、邵诺。出于无奈，洛子臣只能拜托尹绯了。
为了出来，尹绯费了不少的工夫。楚翼出事后，邵诺加强了对家周围的布防，不知道在防什么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人的"保护"。出去买包烟都有人跟着。如果想去稍远一点的地方，连门儿都没有，要什么，只要邵诺招招手，就有人去买了送回来。搞得他尹绯神经兮兮的，难不成邵诺知道了自己是警方的卧底？可是每餐的大鱼大肉，邵诺在自己的面前用电脑处理"黑裔"的事务，不像是知道自己是卧底啊。
"那个，诺，待会儿我想出去一下。"
"出去？做什么？"邵诺专注于手上的事务，半晌问道。
"我想去散散步。"
"散步？你们两个跟着。"邵诺指了指门旁的两个人，"快点回来！"
"我知道。"尹绯欣然答应。
身后两个保镖距他约半米。"待会儿，我想去坐船，你们就别跟着了。"
"绯少爷，少爷说了，现在局势不稳，要您不要跑得太远。"站在他左后的男人有礼貌地开口劝阻。
"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
"绯少爷，如果您执意这么做的话，那我们只好得罪了。"
"好，我不去！"二对一，面前的两个男人身高都比自己高，身手不弱。一时半会儿他不一定能制住他们。得想个办法一击即中。
尹绯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邵诺的家位于市中心，晚上十点后仍然是灯火通明。现在，街上有不少的人，只有几条小巷较暗，走的人较少。拿定主意后，尹绯撒开腿跑向小巷。身后的保镖愣了愣，立马跟了上去。跑至街的转角处，尹绯停下，等男人赶至，出其不意地挥左拳揍在男人的胃上。
"厄。"男人蹲下身，捂着肚子。
解决掉一个，还来不及喘口气，另一个男人就随后赶到了。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同伴，伸手去抓尹绯的右肩。
"好痛！"手指才刚触碰到尹绯的肩膀，尹绯就大声叫了起来。
"绯少爷。"男人大惊，想要往回收手。
抓住男人犹豫的瞬间，尹绯用左肘连带上身体的重力，将男人撞压在墙上。
"呜。"左胸的第儿根肋骨被撞断。
"对不住了。"尹绯转身跑开。虽说拆了线，但右肩的伤还没有痊愈，经过刚才的打斗，尹绯觉得受伤的地方稍有些疼。[希望别裂开。]
驶离港口后，除了海浪声，快艇的马达声，周围渐渐听不到城市的喧闹。十来分钟后，第三种声音突然响起。"滴答，滴答，滴答......"尹绯顿时感到不妙，这个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赶紧俯身寻找。在快艇的方向盘下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小方盒。打开盒盖，刺目的计时数字显示着"00:05"，"00:04"，"00:03"，--定时炸弹！来不及拆弹的尹绯眼睁睁地看着倒计时的数字。"砰！"一声巨响，快艇被炸得四分五裂，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海面。

19
"哐当......"接到尹绯出事的消息，邵诺发疯般地砸着东西。"去找，给我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书桌上的东西全被扫到地上后，邵诺的身子靠着墙缓缓地滑坐在地板上。"绯......"在属下汇报尹绯甩开了保镖后，他立即派人去了尹绯可能去的码头，却等来了尹绯坐的快艇在海上爆炸的消息。他在那一刻才承认，没错，他是喜欢上他了。"绯"喃喃地重复着尹绯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在那天尹绯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他的时候说"是"！为什么自己刚才不跟着他出门！为什么只派了两个保镖跟着他！呵，尹绯右肩有伤，快艇被炸成了惨不人睹的样子，就是当时没被炸死，他也不太可能不被淹死。心中知道，尹绯还活着的机率不到1%。
隔天下午，面带倦容的邵诺出现在了会议室。
"邵哥。"
"邵哥。"
"邵哥。"
萧容，伊连娜，凌炫矜依次向他打招呼。
"恩，这两天出了很多事。"邵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悲伤。
"邵哥，翼的事你就别太难过了。"凌炫矜安慰道。
"邵哥，翼是我杀的，我......"
"萧，这件事别再提了。"邵诺打断萧容的话，他知道，萧容想让自己惩罚他。楚翼死的当晚，萧容就带着枪到他那儿，说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只求邵诺能留他一命，留他一命完成他对洛子臣的承诺--守他十年。楚翼的死有蹊跷，洛子臣为什么会跟楚翼去别墅，这个问题邵诺很想知道，只是看到萧容那个样子，他没问出口。而今，尹绯又出了事，他已经没空没心思去问了。其实，如果他当时问了，或许就能救尹绯。"萧，楚翼那边就由你去接管，还有就是‘黑裔'中有卧底，娜、矜，你们负责彻查。凡是能接触到‘黑裔'行动计划的人，统统彻查身份，发现可疑的，宁可错杀。如果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再来找我。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要小心。"
"可恶，邵诺竟然让萧容接管楚翼的势力。"回到宾馆的凌炫矜愤愤不平。好不容易设局料理了楚翼，没想到却助了萧容一臂之力。近几年来，萧容的势力扩展的很快，再加上邵诺，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早知道会形成今天的局面，他就应该先干掉萧容，邵诺，再去当警察。三年的警校，五年束手束脚的警察身份，八年的时间让萧容、邵诺迅速地建起了自己的势力。伊连娜还不足为惧，可是萧容、邵诺却不好对付。看样子，他必须得想个办法做掉萧容。
楚翼在死后的第三天以西方的风俗下葬。
下葬的当天，邵诺、萧容、凌炫矜、伊连娜四人都参加了。下着细雨，邵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也许对一个黑帮老大而言，就算平日如何地再宠一个人，死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搜索尹绯的行动也在楚翼的葬礼之后停止了。下落不明，这是邵诺给众人的一个交代。
之后，气温上升的很快。楚翼死后的一个星期，萧容突然对洛子臣说，他要去楚翼的别墅整理资料。于是，洛子臣、萧容再次来到了那个小岛。
"子臣，你睡二楼的客房。"
"好。"洛子臣应声答应，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上了二楼。"那你？"
"我睡一楼的主卧室。"萧容背对着洛子臣开始整理行李。"你整理完了就到书房找我。"
到二楼，随便选了间房，洛子臣有些心神不定。萧容的表现有点奇怪。在油轮上，他硬要跟自己一个房间，而到了楚翼的别墅却让自己和他分开睡，为什么？胡乱地将箱子里的东西堆在橱里，洛子臣下楼去找萧容。
"萧容。"
"子臣，你过来。帮我一块儿把文件整理出来。"
书桌上堆满了文件，萧容埋首于其中。
等到整理完了，已经是夕阳西下了。随便找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萧容拥着洛子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子臣。"萧容轻唤洛子臣的名字，低下头吻上他的颈。
"萧容。"洛子臣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挣扎着试图逃离他的怀抱。
"别动，我想要你！"萧容圈紧双臂，让洛子臣坐在自己的腿上。
"萧容，放手！"听到他的话，洛子臣更加奋力地挣扎，"你不是说过不强迫我的，唔......住手！"萧容的手下滑，手指灵巧地解开洛子臣腰间的皮带，探了进去。洛子臣倒吸一口气，"萧容......"伸手去拉萧容的手，怎奈萧容的大掌纹丝不动，固执地套弄着洛子臣的那里。
"啊......"洛子臣难耐地仰起头，手指紧紧地抓住萧容的手，那里从来都没有被别人碰过，羞耻之心扩大了快感。"萧，唔......"萧容扳过洛子臣的头，封住了他的唇。"唔......"肺中的氧气好象被抽走了，脑中一片空白。"......"结束深吻，洛子臣喘着粗气，双眼蒙上一层水雾，他竟然在萧容的手里......
"子臣，你去睡吧。"萧容拦腰抱起洛子臣上了二楼，替他盖好被子，回到一楼的客厅。他还是无法强迫他，即使明天......
第二天，在萧容面前，洛子臣尴尬不已。不过，他还是应允了萧容提出的下午去海边游泳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