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修伯仁的故事,不过真不知道头脑呆呆的他是怎麽混到研究生的,我也想像他那样混到啦!嫉妒ing......
仲夏午後,意大利半岛空气里融著淡淡橘香,一座华丽的庄园里,一群孩童们正在玩著游戏--
「哈哈!一只眼睛黑、一只眼睛蓝,你是恶魔的诅咒、你是恶魔的化身,你的出现带来厄运,你的名字就叫作恶魔......」调皮的孩子们手牵手围成圈圈,绕著中间的孩子唱著他们编的歌曲。
瘦弱的孩子缩在地上,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
还记得路西发吗?他是恶魔,但是其实他自己也是悲哀存在的证据。
「妈妈说你妈一定是偷人,才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你是恶魔、恶魔......大家别靠近他,他会带给你噩运,让你倒大楣。」
调皮的孩童们将落单的孩子围在圈圈里,歌声随著他的哭泣声加大。
「不是......」为什麽哥哥不在,弟弟也不在?他们去哪?没人愿意救他......
为什麽他的眼睛不一样?他讨厌左边的黑、他讨厌右边的蓝!
「你的名字就叫作恶魔!」
「不是不是!」他终於鼓起勇气,起身拔腿冲出圈圈,哭著回屋里找母亲。
「妈咪......」他扑进母亲温暖怀抱里。
「怎麽了,艾格斯?」温柔的母亲在听见他紊乱的脚步声时,就知道他的孩子又受罪了。
这到底是谁的错?为什麽孩子得受这种苦?他忍不住长长一叹。
脸色苍白的孩子抬起泪涟涟的小脸蛋。「妈妈,为什麽我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为什麽我不能和你们一样,为什麽?」
捷克不会、安东尼不会,为什麽就只有他是这样?
「因为你特别啊!那些孩子因为你比他们出色而嫉妒你、想伤害你。别怪他们。」
「妈咪,我不要我其中一只眼睛!」孩子赌气的举手想挖眼睛,小手却被母亲柔软温暖的手握住。好像只要没有的一只眼睛他就会幸福一样。
「那妈妈也陪你不要一只眼睛。」母亲的泪滴在他手背上,他与最疼爱的孩子泪眼相望,「对不起,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母子俩在夏日午後的暖阳下啜泣,蓝色眸子在愤怒中变得近乎墨黑。
他再也不要让他们欺负了!妈妈说的对,他们因为嫉妒而要伤害他。
他要让他们知道,他的确是他们口中的恶魔,他要他们怕他!
愤怒让他全身紧绷......直到他被惊醒。
撒旦睁开眼,脑子乱烘烘的,他花了许久时间,才从梦魇转醒。
他呻吟著抹去脸上的汗水。他又梦见他最惨淡的岁月了。
别再想了,他已经离开那个地方很远很远,他现在正在阿拉伯湾,而非意大利半岛。
修长健美的身躯在吊床上伸展,他懒洋洋的不想移动,摩蹭许久後,外头的吵闹声越来越扰耳,他不耐烦的叹息,跃下吊床跨出房间。
「怎麽了?」他拉拉内裤的裤头,船上只有一群大老粗男人,穿著随便点无所谓,事实上,脱个精光躺在甲板上做日光浴,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是全船最高大的黝黑男子被大家推出来报告。
「呃,那些东西掉进水底去了。」
剑眉不悦的皱起。「哪些?」
高大男人搔搔後脑,「就是......我们昨天抢到,你说里头有油国组织和某国作暗盘交易文件的那些。」
撒旦趴在船缘呻吟,考虑著是要杀了他们这些蠢蛋,还是他自己跳下海自杀算了。
「怎麽会发生这种事?谁干的?」
他千交代万交代,那些东西一定要看好,他们以为他在开玩笑吗?
「他们......」大家手指来指去,却没人敢给答案。尝过撒旦拳头的人,都知道有多痛。
算了,这样只是浪费时间。撒旦挥挥手,他不想打死全船的人,一个人开船太无聊了。
「我要潜水。」把裤头的绳子拉紧,他伸手要人递上潜水工具。
「就穿这样?你会冻死的。」全船最高大的男人提著胆子拦阻他。「你干嘛一定要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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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气男人咧嘴一笑。「亲爱的穆巴,这样说吧!如果拿那些文件去吓吓他们那些奸商,就可以拿到比我们一辈子在海上当海盗还多的酬劳!你不觉得,领了钱,回岛上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抱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用在海上舔血......这种生活比较愉快?」
「真的吗?」大家眼睛都亮了。
有这麽好的事?
「我什麽时候骗过你们了。」骗这些愚民一点意思都没有。
「撒旦,你在来这里之前,到底是做什麽的?怎麽知道这些事?」他们都是粗鲁没知识的讨生活的人,连上头那些字都看不懂,当然不会知道那几张纸有什麽功用了。
坐在船缘,准备跃下海的撒旦回头冷冷抽著嘴角。「如果我不懂,怎麽做你们船老大?」
「那是因为你够狠,好像不要命似的,谁不怕你?」围成人团的海盗们,有人多嘴了。
「哼哼,知道就好。」说完,他咬住呼吸管,跃入海中,修长身子如箭一般朝水底潜去。
阳光照射下的大海,晃漾著迷人的光彩,他喜欢潜在没有声音的海水中。
啊,找到了。他满意的朝不远处海床游去。
幸好他们下锚处是浅滩,不然他非要绞死几个手下,给那些没头没脑的家夥一点警告。
他抱著箱子缓缓上浮,在蓝海中的他,薄唇放松的笑了。只有当他孤独在海里时,才可以无忧无虑。
才浮出海面,船上的叫闹声让他又皱起眉头。
「什麽事?」他让穆巴拉上来。
「有船来了。」大夥全都兴奋的望著他,就等他下令。
「记住,只许抢,不许伤人;如果有女士,请对他们有礼。」每回动手前,撒旦都这麽提醒手下。
「是。」大家兴奋的气焰削减了几分。
从前的老大还在的时候,没那麽多规炬的。
撒旦站在船头,手中握著阿拉伯传统的弯刀,黑发披在背後、只穿短裤的他,活生生就是个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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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艘优美的帆船越来越近,他野蛮的笑开了。「老天,我真爱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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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伯仁坐在甲板躺椅上,一脸倦意却丝毫不减他的美丽。如果说修真是帅气的,那麽他老哥真的完全跟美丽搭上边了。
微风吹拂著他长及腰际的乌黑长发,偶尔亲吻他脸颊的阳光,把他的脸映照得红通通,不少男人经过他身边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不过看到他的胸之後又一脸遗憾!(看到这里大家都会想,他能混到研究生是不是靠他的美丽啊,我也觉得是的......为什麽我没他那麽美呢,最近发觉男人比女人还女人我就郁闷呢!!)
中东地方可不常见到东方人,像这样美丽的人,更不多见,虽然他是男人,但是丝毫不不减回头率。
由於,这里比较开放,搭讪者更是络绎不绝,他用有礼而疏离的态度让他们打退堂鼓。
他是来找人的,没心情交朋友。
他听说学长天威因为数年前的仇恨而起了邪心,买杀手要杀仇人--意大利半岛的富豪,菲洛斯三兄弟。而天威学长又是他最尊敬,最爱戴,其实也是最喜欢的人。他总是喜欢把小猫带回家养,其实是太富有同情心,看到天威学长这样,最难过的其实是他,所以他才会踏上这次旅行。
捷克,他曾经是天威的情人,也是他最讨厌的人,他不否认他真的很行自己比不过他,但是就他伤害天威学长的分上,他就决定讨厌他到底,而且他为了报复他们的父亲杀父之仇而接近天威,甚至逼死了他们的父亲、让他们的家四分五裂,害得天威学长为了这件事差点疯掉,整日就想著报仇。
这场仇怨,到底谁对、谁非?没人分得清。
他来,只是希望别再增加血腥了。没必要再有人失去生命。
三兄弟中,大哥捷克在天威学长手里,他无能为力;小弟安东尼居无定所,他也找不到;他到中东来,是他自天威学长的助理那里逼问出,排行第二的艾格斯人在波斯湾,只是行踪很难掌握。
他在波斯湾各国游走了两个月,毫无所获,最後却是在科威特警方那里找到他的消息。
他望著手中从报纸上翻拍的相片,依悉记得他的轮廓。他是个沈默的人、很冷的人,但是野性?这味道是後来才加入的。
报纸上头说,他是波斯湾鼎鼎有名的双瞳海盗,各国都想要吊死他,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他,意大利的贵族,财产数不尽的大富豪,竟然在做海盗?!
他并不了解这个男人,他们只在多年前见过一面,但他猜想他一定经过许多历练,才变成这样。
既然他在海上,那他也只能到海上来找他了,所以这个月里,他已经第五度登船,而这一个月里,他只有两天踏在陆地上。
如果他找得到他,那麽杀手一定也找得到。他必须警告他这件事,别让他受到伤害,甚至丢了性命。
希望他依旧平安。
他望著照片里放肆大笑的男人,难道他不知道,他被好几个国家通缉吗?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警铃突然大响,船员们开始紧张起来,他拉住一名奔跑中的船员。
「请问,发生什麽事了?」他用生硬的阿拉伯语问。
「海盗!」脸色苍白的船员指著不远处、一艘朝他们驶来的陈旧大船,然後急急忙忙奔开。
修伯仁全身发冷。
来到这里後,他就知道这里仍有海盗存在,但亲眼所见,他仍旧难以接受。
他们想做什麽?杀人抢劫?
他想起艾格斯正是波斯湾大名鼎鼎的海盗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干嘛要救一个无恶不做的坏蛋?他也不需要他的警告吧?
噢......现在他清醒了。
如果他能安然度过这一劫,他要马上离开这里,回国继续过他的研究生生活,别再管这种事了。
「先生,请你快点到下舱,那里是游客的避难室。」一名船员见他仍伫立原地,拉著他跑。
「好的。」他回过神,飞快来到避难室,里头已经挤满了游客,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惊恐。
3
一会後,船体传出碰撞声,大家都感受到剧烈的摇晃。
是强盗登船了!
有些女性害怕的哭倒在男伴怀里,而落单的修伯仁只能握紧手中的照片当勇气。
上头的吵闹声夹杂著几声枪响,紊乱的脚步声朝这里而来,大家都绷紧身体,期待露脸的是他们熟悉的船员,而不是......
海盗!
数名皮肤黝黑,手中抓著武器的男人吆喝几声:「把你们身上值钱的物品全交出来!我们保证不伤人。」
游客们七手八脚拨下身上的首饰,乖乖双手奉上,没人胆敢与恶名昭彰的海盗作对。
「你呢?先生,没有值钱的物品吗?」海盗们谨记老大的教导,最近,一直都很又礼貌了,对女士们非常有礼,只不过他们极尽有礼的笑容,在受惊害怕的人眼里,像是死神的微笑。
被关注的修伯仁拚命摇头,直觉把手中的相片握得更紧。
他的动作被发现了。「你手上是什麽?交出来。」
他继续拚命摇头,被吓坏了。
海盗就在他眼前,手里还抓著刀枪......
海盗低吼一声,仗著力量大,扳开他的手,抢走相片,然後呼啸离开。
「没事了。」大家身子同时一瘫,吁声四起。
逃过死劫了吧?
◇◇◇
一点乐趣都没有。
撒旦望著毫无反抗能力的船员们,只能摇头叹息。
难道他们不知道附近海域有海盗出没,不会花点钱请军方保护吗?
害原本希望有一场激战的他,失望透了。
「有什麽好货?」靠坐在船缘下躲太阳的撒旦抬抬眉,指点手下把得手的东西秀给他看。
「这船人都是有钱人唷!收获真不错!」穆巴对他挤挤眼,「要不要绑几个回去讨赎金?」
他抬起一黑一亮的眼,冷冷的警告很明显。「我说过不绑人、不伤人,对女士要有礼貌。」
中国人说,盗亦有盗,他很赞同这一点。即使他的行为是残暴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撒旦,你有没有觉得这张相片里的人很像你?」从下舱上来的小海盗扬著手中的照片喊道。
「是吗?」他抢过照片扫了一眼,「是我没错,谁拿我的照片?」警方吗?他们应该没胆到海上来抓他,在海上的他,是无敌的。
「一位先生。」
先生?双瞳闪过不解。「去把他带上来。」
「噢。」小海盗又蹬下船舱,在惊魂未定的乘客中搜寻刚才那位男乘客。「喂,先生,你,上来。」
「我......不要!」修伯仁惊呼一声,拚命扭动身体。
「不会害你,别怕。」小海盗用缓慢的阿拉伯语对他喊,仿佛他说慢一点,他就会听懂。
「不要......」修伯仁抵不过男人的力气,被硬拖上甲板。
当胆颤的男子跨上甲板时,撒旦呆住了。
「你是修伯仁。」他一眼就认出他了,他不会忘记他的。
他也认出他了,尽管他的脸被阴影遮住,而且满是吓人的胡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
他找到他了!
定了定神,他冷静多了。
撒旦挑眉,斜扯出笑容。
「你是修伯仁,我不会认错」他乡遇故人,他难得牵起真诚的笑容,「你带著我的照片,不会是一直在想念我吧?」
他拼命摇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事关人命。」数年不见,岁月只增添了他的野性,从前那个冷冷酷酷的男孩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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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歪头打量他一会,许久才开口:「你千里迢迢跑到中东来找我?」怎麽可能为了我?怎麽可能?
「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只是知道了他根本忙著作乱,他觉得自己跑来警告他是好愚蠢的行为,但是不跟他说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也许内心的同情心又再次复发了吧,还一只被修真说呢!
「嗯哼,说吧!」他招招手要他往旁边靠一些,免得被他粗鲁的手下撞著,纤细的他可能会飞下船,跌进海里,那他那样真不知道还是不是男人,如果不是天威他们确定还真不敢相信。
「噢,我要告诉你......」他才开口,又被一阵吆喝打断。
「又有船来了......哇,是政府的船!」几名海盗又叫又跳。
「是吗?」撒旦起身,高大的身影把修伯仁吓了一跳。他比他记忆中更高大、更黝黑、比照片上的人更狂野。看来这几年他过的还可以啊.
「喂,走了。」他放声对夥伴大吼。
啧啧......他们的速度加快了呢!真的这麽想抓他?
他不理他了?「艾格斯!」修伯仁唤住调头要离开的人。
撒旦停住脚步,精瘦的背影紧了紧。「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他几乎忘了这个名字,好多年以前,他就叫自己是撒旦了。
他转身,对他牵起难得的微笑。
「你有话对我说?」看他点头点的很用力,应该是重要事,可是他再不走,就要被抓起来当街吊死了。「不过我没时间听,要跟我一起走吗?」他对他伸出手。
跟他走?可以吗?
他望望好像快解体的老船,再望望他长满老茧的手心,抬眼看进他那双奇特的眼里,心一横,把手交给了他。
既来之则安之。他认识他,应该不会伤害他才是。
希望不会...... (不会的啦,最多只是把你XXOO,再XXOO而已啦)
修伯仁望著茫茫大海,气温因为太阳落入海中而骤降。
他搓搓发凉的手臂,想起他走的匆忙,连一件行李都没带,就跟著艾格斯上了他的海盗船,现在他该怎麽办?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到中东来,更别说是遇上应该是两个世纪前才存在的海盗了。这种际遇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的。
呃,他想太远了,眼前,他只能祈祷他有命能够回国。
他回头,看见一群粗野男人坐在不远处,畅快喝酒、吃东西,眉心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虽然他是不大拘礼,但是也重来没有这麽吃过。肚子咕噜响了两声,他摸摸早就贴平的肚子,就算是饿了,也没胆子过去跟他们称兄道弟,坐下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