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固态CO2

"哥哥！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你就已经满十八岁了啊？两个老家伙不是还因此而大摆酒席宴请宾客么？"
"哥哥？！......请你不要这样！"
"‘哥哥'？呵！叫得可真是动听呢！不要这样的话，那该怎么样呢？"间野的手在泉也身上不断地游走。
"不，哥哥！你......我们......你怎么可以--啊......"
"我不可以什么？"间野在他的身上狠狠地一掐。
"你......我不是女人！......"
"对我说来没什么分别。"
"住手啊！"泉也拼命地挣扎着，但是他那纤细的双臂怎么敌得过间野那双铁臂，只能忍受着间野在他颈上、身上一个接一个地印下热吻--
"啊--"
一声尖叫从门口传来，间野用眼角的余光扫向门外--是雅人。
"你......你们......"雅人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泉也被他的尖叫从昏乱中唤回神智，颤抖着那曾经清澈的眸子看向他，顿时，被他眼中那嫌恶的神情劈中，呆在当地。
空气仿佛被冻结一般，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恶心！"
甩下这句话，雅人转身跑开。
泉也下意识地想追上前去，却被间野的铁钳紧紧抓着，动弹不得。
"他那么跑出去会出事的！"泉也大喊。
"出事？呵！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关心这个一向憎恶你的弟弟了？"
"我......"
"说话啊，我纯洁的天使？承认喜欢他，喜欢自己的弟弟就这么困难么？"
"你在说什么？！"泉也的声音颤抖着。
"被我猜中了？哎呀，这可真是麻烦呢！雅人他似乎一直很讨厌你的样子！"放开泉也，间野从口袋里掏出烟卷叼起，背靠上墙壁，点燃。
"我知道他恨我......是我毁了他的生活。"
"哦？这么了解他？果然是善解人意的乖孩子啊！"间野说着，一只手撑在泉也身后的墙上，另一只手扶上他的后颈，将烟卷凑到他跟前。
吸入的烟雾呛得泉也不停地咳起来。
"已经二十岁了却连烟都没有抽过，难道是因为雅人说讨厌烟臭味吗？还真不是一般地痴情呢！"
"不用你管！"
"这可不行，雅人是我的亲弟弟啊！而你--是我的情人呢！"
"我才不是！"
"不要这么急着否认嘛！或许明天你就会为说过的话后悔呢！"
"滕间野你--唔--"
被间野用嘴堵上的嘴巴只能发出沉闷的愤慨的声音。
而随着间野更进一步地侵犯，无力抵抗的泉也只能任由他宰割了。

"不要装出那副无辜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讨厌！"雅人一把推开泉也，"滚开，滚出去！是谁允许你踏进我房间的？！我不想看见你这种肮脏的家伙！快滚出去！"
泉也不加反抗地被他推到门外，只是低声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哈！真是好笑！你干吗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你就只会说对不起么？！从第一天踏进这个家门开始，你就不停地说、不停地说！我受够了！真要觉得愧疚的话，当初就不要留下！总是摆出那种无辜无害的脸孔骗取别人的同情，可是事实上，却是比谁都要阴险！披着那种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笑容来做这世上最肮脏的事情，居然还有脸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不要让我恶心了！"
"有......"
"不要叫我的名字！被你这种人叫过的名字，以后都不能再用了！好了，够了，滚回你的房间去！在老头回来之前，你总得要把干过那种事的痕迹抹掉吧？身上这样子青一块紫一块的，难道又要说是打篮球撞伤的么？哼！可怜的老头居然会相信这种低级的谎话！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老的忘了怎么做爱！--不过也是，那个女人对你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好，处处为你说话，老家伙当然会相信你啦！果然人长得俊俏，不管做什么错事都会被原谅哪！"
泉也被他犀利的话语刺得只能籍着墙壁的力量以站稳。
"你要是以为装出那种可怜像我就会心软的话，那可要让你失望了！把那些留着等老头回来再做吧--差点忘了，还有间野！我想他应该会非常喜欢你现在这种模样，哼！那种野蛮的男人就是喜欢像你这种小鸟依人的女--哦不，男人！"
"不要再说了！"泉也终于承受不了，喊出来。
雅人一愣，但旋即冷笑："你这种人还会有羞耻心的么？真的有的话，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下一次，我会让你更难堪！"
"砰--"
房门被摔上，泉也踉跄地退至墙边，缓缓滑坐在地上。

"你跟他说了什么？"
间野摔上门，阴沉地质问。
"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你那美丽的情人呢--放手！你弄痛我了！"
不理会他的话，间野仍是紧紧地扣着他的手腕。
"啊--滕间野！"眉毛几乎要倒竖起来，然而很快，雅人恢复一贯的戏谑神情，"我可不像那个人一样会打篮球哦！即使说，手腕上的伤可以解释为是打球扭伤的话，那么我今天请假早退又怎么解释呢？"
间野甩开他的手。
"你少去招惹他！"
"哎呀！难道只有你才可以惩罚他，我不行么？你不是看他越是痛苦，你就越是惬意么？我这样做，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么？"
"他是我的。"
"他是你的？是你的什么呢？弟弟？情人？玩物？还是复仇的工具？或者--只不过是一件用过就丢的一次性纸杯？"
"与你何干？"
"哥哥啊，你该不是爱上他了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雅人一耸肩："如果不幸是的话--那可就是年度最骇人听闻的消息了！"
"唔？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察觉到他在暗恋你这个事实--你不就是利用这一点来折磨他么？"
"暗恋？呵呵，哥哥可真会说笑呢！像那样纯洁的天使，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亲弟弟呢？况且--他还是个魔鬼呢。"
"哼！可偏偏这个魔鬼有着一张令天使为之失魂落魄的脸蛋。"
"那--哥哥这是在嫉妒我喽？"
"嫉妒？如果你愿意称之为嫉妒的话，我也不想否认，不过--你可要小心。在嫉妒心的驱使下，人，会变得很可怕的！"
"那就多谢哥哥的好意提醒了！我会小心在意不让自己给那种被忌妒心操控的男人可乘之机--那么，晚安，我亲爱的哥哥！"
间野一挑眉：
"晚安。"
吐出这两个字，他离开雅人的房间。
经过泉也的房间时他看到虚掩的门。

"雅人？"
"告诉我......为什么......"
"雅人？你喝醉了？"
"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种家庭？"
"雅人......"
"......爸爸在外边和别人有私生的孩子，妈妈竟然为此自杀......那个继母，哼，居然和他的侄子......唯一的哥哥爱上自己的亲弟弟......而我，呵！如果我还是个正常人的话......能在这个家活到今天，还真不是普通的坚强呢！哈哈！......"
雅人......
"以前......我的家不是这个样子......我的爸爸和蔼可亲，妈妈温柔贤淑，哥哥......总是呵护着我，不让我受一丁点的伤害......可是，这一切......从那个人出现的那天开始，全都变了......我恨死那个人了！......如果不是他，如果没有他的话......我的家......就还是那么温馨......那么......幸福......"
对不起......
"那个......只会说对不起的男人......他不是我哥哥......他是恶魔......是恶魔......"
对不起......雅人......

"雅人醉了。"
看到门厅里面色不善的男人，泉也只是淡淡地向他说明。
"唔？"
"我扶他上--"话还没能讲完，泉也便被那个男人一把扯进怀里疯狂地吻起来。
"放手......住手啊！......"泉也挣扎着，"雅人他......随时会醒--"
"啪--"
一记耳光将泉也打得摔落在沙发上。在他警醒过来之前，间野抱起雅人走上楼去。
"你要干什么？！"泉也的声音因为惊恐而颤抖起来。
"哼！"间野自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丢下淡淡的一句，"他是我弟弟。"旋即，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余下泉也独自一人，怔怔地坐在沙发上。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和我一起玩好吗？"
"我......我叫泉也。"
"泉也？你好！我叫雅人，滕雅人！"
"......你好！......雅人......"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和自己说话该有多好啊！
如果在他刚刚踏进这个家的时候，他没有邀请自己该有多好啊！
他就不会想在这个家留下去，他会在他母亲死后离开，他会无牵无挂地离开这个本就不属于他的地方。可是......
什么样的假设都是徒劳无功，他无法离开雅人，不管努力多少次，最后的结果还是选择留下。他就是这样有着双重标准的人，明明厌恶和间野之间的关系却暗恋着雅人。这样肮脏的人怎么还能令别人以为是天使呢？真是好笑......
只不过有一张看似纯洁的脸蛋就能够欺骗别人了么？那么，如果这张脸毁掉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再被指责了呢？
泉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只手覆盖上脸颊，随着手指的握起在脸颊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死了？"间野有片刻的愣神，但随即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哼，死了。"
"啊，是啊，飞机失事--这样的死法倒蛮合适这种因利益关系而绑在一起的夫妇呢！"
"我也这么认为。"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遗产呢？"
"这个嘛，我刚好最近需要一笔资金周转，老头死得还真是时候呢！"
"呵，的确--不过我可不想碰那笔肮脏的钱。"
"那么，不如借贷给我好了。"
"哥哥还真是贪心呢！怎么，难道合两人的遗产还不够你挥霍的么？"
"瞧你说的，会把我可怜的小白鸽吓坏的。"
"那可真是抱歉得很啦！可惜，我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只会说些不中听的实话。"
"呵呵！这或许是你唯一的优点了吧？"
"或许吧。"
"那么你到底打算用那笔钱干什么呢？"
"干什么？当然是用来修葺那个女人的坟墓了。"
"哪个女人？"
"那个不负责任扔下儿子自己一个人溜掉的女人。"
"这么孝顺的儿子还真是少见呢！"
"啊，多谢夸奖了！用前夫卖身的钱来装修自己的坟墓，最适合那种女人了。"
"那可是很大一笔数目呢！"
"当然，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有个多孝顺的孩子。"
"那么，恭喜你如愿以偿。"
"谢谢。"

"这一段......你都没有回来呢......"
"你还真是罗嗦！"雅人皱皱眉头，"我从前也经常是这样，死去的老头都不管了，你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可是，你还在上学啊！"
"啊，让我来猜猜我亲爱的二哥想对我说什么--你还是个学生呢，那样天天呆在PUB里不行啊！至少要以学业为重吧？要是讨厌看到我的话，我可以搬出去住--是这样吧？其实，你明明知道我不只想要你搬出去而已，可就是赖着不走，真是脸皮厚的没话说！不过，反正我都忍耐你这张脸十几年了，也不差现在了。好了，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顺便住一晚上而已，怎么跟你讲了这么多呢？"
"雅人--"
"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不要再叫我了--你叫我名字的时候真像个白痴！"
"......"
"啊，对了，明天下午你有空吗？"已经走上楼的雅人从栏杆后探出身子。
"啊？呃......有。"
"很好--陪我去一下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
"你就不用问那么多了吧？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了。"
"不，不会勉强。但是......你不能告诉是什么事么？"
"真的很想知道吗？"雅人的眼神闪着诡异的光芒。
"......"
"我女朋友要去堕胎，因为我们都还未成年，所以需要一个人去负责--你要是不想陪我的话也没关系了，我会另外找人。"
"你......雅人--"
"都说不要叫我的名字啦！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开口的话不是跟我讲话还有谁呢？--间野那个家伙一定又跑去哪里鬼混了吧？留下情人一个人在家真是不象话啊！晚上要是寂寞的话，可以来找我。"雅人挑衅地抖了下眉梢。
泉也立刻又红了脸。
雅人格格笑了起来："真是可爱！已经跟哥哥做过那么多次了，提起来还会害羞呢！果然天生就是纯洁的人！"讥笑着他，雅人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载上雅人向医院开去的。总之在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状况的情况下签了字，然后像个石头一样在手术室外等待，而雅人则不知跑到哪去了。在送雅人的女友返家之后，他和雅人吃了晚饭，然后，事情就发生了。当敞蓬货车开向他们的时候他做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被十几吨重的铁块撞击，泉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羽毛一般飘了起来，那种感觉......让他想起许多年前和雅人一起荡秋千的情景......但是，很快，他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失去意识前的一刹，似乎听到雅人呼唤他的名字，他拼命地想开口回应他，却做不到，只能任由生命一点一滴地消失......
这样......就结束了么......

"白痴，真是个白痴。"
看着白布遮盖下的人，雅人淡漠地吐出这几个字。
当间野得到消息感到医院的时候，泉也已经死亡两个小时了。
"你说什么？！"
"白痴。"雅人一字一顿地重复自己刚才说的话。
间野将他推倒在墙壁上，揪起他的衣襟。
"他是因为你才会死的！你竟然还说得出这种话？！"
"这是事实--有哪个智商正常的人会为了别人丢掉自己的性命呢？哥哥，放开你的手吧，这里是医院，好歹要给死去的泉也留点面子。"
"混蛋！"
间野的拳头落在雅人身上。
自知不是哥哥敌手的雅人没有想要反抗，反正会有人阻止哥哥，自己何必白费力气呢？这么想着，他被间野狠狠地揍了几拳之后，失去了意识。

"真好。"
这是醒来后的雅人躺在床上开口说得第一句话。
"以后可以轻松地生活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为什么会流泪呢？

--END--

链·番外--生锈的记忆

"就是这个孩子么？"
"是的，先生--泉也，他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