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中] (下)

作者:肖红袖[中] (下)  录入:11-26

一个星期以后你奇迹般地醒过来了,你象我希望的那样,记住了该记住的,忘记了该忘记的......

 

60
沉默,良久的沉默。
小开的话讲完以后,我们都沉默了。
我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拥有的是第二次生命,而这个生命是大开和小开共同培育的结果。
是的,他们怎能知道我的全部?我的大脑在不知觉的状态下象被催眠般重新洗了一遍,就象小开说的那样,我记住了该记住的,而忘记了该忘记的。应该是这样的,既然我忘记了,大开也不会再去强调那些东西,因为我曾经说过我想吃那种药,一个使我们不再相爱却仍旧是好朋友的药,现在,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但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把一切又想了起来,在我心爱的人满脸是血的危急时刻,我无意识地强行纠正了自己的记忆,想起了我们的爱。
我心里没有责怪小开,是的,一丝责怪的想法都没有,但我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才好,胸口发热,有东西要出来。
天狼啊天狼,你说得很对,不断吐出的血会提醒我的任务,告诉我拿帐本去换KK,去换自己的命。
突然若彬指着我的鼻子叫了一声,血!
我立即捂住了鼻子。
我不能再流血,也不能告诉大开我被注射了病毒针剂,因为他会找张天扬去拼命,我知道他会做出这样以卵击石的冲动之举。
怪不得白婷会提醒我,你还流鼻血么,她是知道的,她的任务也是盗取帐本,但是她还没有得手。
我进了卫生间,没有水,我只好靠在墙壁上,捏着鼻子仰起头。
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很清醒,每当一流血我的思维就会清晰很多,我怀疑自己在飞机上睡着了,就是在这短短一小时之内的时间里,病毒侵入了我的大脑,或许张天扬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本来计划破坏我的血液系统的病毒,竟能使我失忆。
不会是被打了后脑后失去记忆的,因为受伤后会立即失忆,不会来得那么迟缓。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所有不明白的地方都不想再去考虑,因为一切对我已不重要,我没什么时间了,和老爷子与张天扬来斗,哪怕是死了也得抓两个替死鬼。
若彬和大开同时挤进了卫生间,我说了声,没事儿。
我一定要把流出的血咽下去,不能让他们再为我担心,再被我牵连了。

我坐回到客厅里。小开的老公扑腾着爬了起来,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还是找小开要汽车钥匙。大开怒了,又举起了椅子,他冲过去挥拳去打大开。
我说算了算了,让他去吧,他确实比死还难受,我跟他去!
大开说你疯了?
我说没有,我跟他去把照片取回来。
若彬说那我也去!我背包还在酒吧里呢。
我说你等着我把背包也给你拿回来。
大开想了想,说那好吧,小开,你和若彬在这里等着,我们三个回去一趟。
哥!小开突然抱住大开,说你一定得回来......还有小肖,你们只要回来,我什么都能接受。
我知道她是在表示歉意,是的,她隐瞒着她哥使我记忆了她编造的往事,她心里一定也很折磨的。
大开抚摸了她头顶一下,说,放心吧。

夜风簌簌,大开发动了车子,我坐在大开身边,回头看,若彬和小开站在门口。
小开的老公已躺在后座上开始抽搐了,口吐白沫。
我想,魔鬼般的毒品,它完全把一个健康的人变成了野兽,那么张天扬这样的毒枭我为什么要对他客气?!不能畏惧他,是的,跟他们拼了!
我说走!汽车风驰电掣地冲过黑暗上了公路。


远远地看到了酒吧那幢楼,楼顶上冒着滚滚浓烟,隐约还有火光,刺耳的火警警报响彻云霄。
大开骂了一句他奶奶的。我明白了,他们可能放了火。
这些人,披着文化传媒外皮的人怎么可以这样狠毒?杀人放火他们什么没干过?!
我们把车停靠在路边,徒步奔了过去。
楼下已围满了人,两辆消防车架着高压水枪正在抢救,浓烟滚滚,四处散发着焦糊的味道,楼里不少人都已逃生出来,而起火的地方正是酒吧所在的楼层。
我想突破防护栏冲进去,大开拉住了我,说没用的,看这个样子,天花板已经塌了......
我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火光映红了大开的脸,他眼角滚下了一滴泪水。
大开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我说不行,那照片还在里面。
大开说,人群里可能还有他们的人,我们得躲得远些。照片没事儿,邮箱里还有,下载下来再洗!
对,我说幸亏我们还留了一手。
我们快速往停车的路边走去,走了一半大开停住了脚步,说买包烟去。
我摸了摸口袋,没有带钱,我的手机钱包所有的一切都沉入了江底,大开说幸亏我钱包还在。
我们进了街边的便利店,店里的职员都聚在门口翘着脚看那边的火情,店里的电视上还"同步直播",主持人站在火灾楼前灰头土脸地说市民在中秋节一定要注意燃放烟花之类。
我丢了一句,猪。
我们胡乱买了些面包矿泉水之类的东西,当然还有香烟,然后我问,他怎么办?
小开的老公还躺在车里,折腾得太猛已经昏厥过去了。
大开说那没办法,我们给他强行戒毒算了。找找看有没有绳子,买一根回去把他捆上,省得他发飙。
唉,一个强壮如牛的年轻人就这么毁了,他和小开结婚的时候还是那么腼腆健康。

我们回到老房子的时候,若彬和小开已经把床铺铺好了,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张破床单铺在了地板上,地板也被擦得很干净,他们两个人背靠着背正坐在床单上聊天。
若彬说,姐夫,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情况,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在夏令营呢,有次我们一起出去露营,地上铺的就是这样的床单。
我打起精神微笑了一下,说你就当是在露营吧,好吗?
他说好。又说,姐夫,等下睡着了,你能不能抱着我?......大开哥会答应吗?
我说行,抱着你,省得你害怕。
我们肩并着肩平躺下来,望着天花板上班驳的水迹,我想起了小时候。
是啊,云淡风轻的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小时侯,如果人不长大该有多好。
但若彬不正在小时侯吗?他的青春时光刚刚开始,竟也卷到这样一场生与死的纠葛之中了。
我说,若彬,你明天回成都吧。
他说不,我不走!
大开说不但你得走,小开也要走,你回乡下,到姨妈家里去。
小开也说我不去!
大开说不去也得去,你们要听话,现在不是意气的时候。
小开说哥,这不是意气不意气的事情,酒吧我也有份儿啊!现在一切都毁了,我一定要找回来,妈的,我跟他们拼了!
若彬说,对,拼了!
大开突然笑了,说,小家伙,你跟谁拼啊?
若彬说谁跟我们过不去我就跟谁拼啊,你说对不姐夫?
我说你少添乱了,还是睡觉吧,要拼也得睡醒了再拼。
但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地板很潮,空气闷热,感觉有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
黑暗中大开摸索着抓住了我的手,我的头微微偏了一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开说,明天取了照片以后,我们就把它交到公安局去,你不是认识一个公安局刑侦科的朋友吗?先给他看看,我们的事情应该归稽毒大队管,原来稽毒大队的队长霍正平现在已经升职为副局长了,他当了三十多年刑警大队长,所以这个局长完全是干出来的,他现在主管稽毒、刑警和经侦,三年前中心广场劫持人质那次他舍身引爆炸药立了二等功,这个人特别正直,我们找他肯定没错......
我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大开说我认识他,一起喝过酒,他目前好象在抓一个经济大案。
我说这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大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大开说没有,真的没有了,我一个哥们儿就是刑警队的,这都是打麻将的时候他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这次的经济大案可能会牵连到刘副省长,里面也有你们那个老爷子的事情。
我想,看来老爷子已经得到了风声了,他跟程昱辉说过,上头正在查,那么老爷子会坐以待毙吗?
61
清晨我们被小开老公歇斯底里的咆哮醒,最后无奈,大开决定把他捆起来。但他力气很大,把大开推翻在地。然后他哀求小开,要钱要出去,小开把门打开,骂了一句,滚!
他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小开仍旧站在门口,我看见她眼里流出两行泪水,在晨光中非常清亮。
我过去拉了她一下,说他会去哪里?没事儿吧?
小开说,肯定会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党了,没事儿,我就当他死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估计这段时间小开过得比我们轻松不到哪里去。好在他老公并没有象我乌鸦嘴巴说的那样在非洲搞一身爱滋病毒回来,否则她就更惨了。
大开说,先吃东西,吃完东西我们走,去乡下。
小开说我们还是先去银行把钱取出来吧,你身份证带出来没有?
大开说在钱包里。我和若彬则摇了摇头,我们是名副其实的一无所有了。
小开说我用的是拇指通存款,不行就去对指纹,至少得先把目前情况对付过去。

我们先把车加了油,然后顺利地到达了乡下大开姨妈家里。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我想回家看看,大开说暂时先不能动,因为老爷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并且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照片藏在酒吧的天花板上,可能已经被大火毁了。
乡下不能上网,附近也没有网吧,我和大开商量了一下,下午出去把照片冲洗出来,再把手机卡补办一张,然后先打电话联络一下,问问刑警队的朋友现在怎么处理比较好。
在路上,我沉默了许久,我在想这个时候是否适合警察的切入。
很显然我们提供的证据还很不够,对方很难立案侦察,因为针对的是在省委高层都有影响的张天扬,职位虽无势力仍存的老爷子和目前风头正劲的远航公司。
电视里已经开始了远航公司的新活动预告,全国各地起了连锁反应,这是个大型的活动,得到了全国很多省市宣传部的认可与支持。这个时候我们的线报肯定会被压下来,而我却没有时间等他们的长期战术。
我对大开说,能不能给我的机会?
大开愣了,但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手也没离开方向盘,装成轻描淡写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我想跟老爷子谈判一次。
大开说不行,你别以为有了他想要的照片就可以牵制他,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他只要得到了照片,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你。
我说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啊,再说,他只是要照片而已,我们保证交了照片之后远走高飞,我们对他也构不成威胁,他没理由要置我们于死地。
大开没说什么了,似乎在思考。
我说,你心里清楚的,我们的照片是张天扬的秘密工厂,就算报案也只能追查张天扬,跟老爷子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就算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陈述出来,这份材料能起多大作用?并且你也说过,老爷子上头有刘副省长撑着的,他只要动一个小手指头,就够我们拖半年......这半年我们可能每天都要面对着老爷子的死亡威胁。所以我想赌一把,哥,我......
我只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大开还不知道我的状况,也不知道老爷子发现我知道了刘副省长与他们有关联,我不想把这些讲出来。
大开把车开到一家按摩室,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说。

做了一个全身按摩之后我们放松了很多,甚至有些想亲密一下的感觉。
但这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们立即换好衣服去了网吧,找了个比较隐秘的包厢,打开了QQ12673873的邮箱。
照片一张又一张下载到移动硬盘里,我脑海里也一幕又一幕回放着我们在成都所经历的一切。恍如隔世的感觉,身边的大开使我又熟悉又陌生,我终于明白,在我丧失记忆之后,他对我们的感情采取的是保守态度,理由是希望我忘了一切而获得幸福,但他自己将承受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我悄悄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全神贯注仿佛没有发觉,我说哥你该刮胡子了,他应了一声说,你也是。
柯达冲洗店就在街对面,我们迅速把移动硬盘拿到了店子里。照片有30张左右,店员问什么时候要,我说立即。
她吃吃地笑,说不可能这么快的,这不是打印机,而且你们扫描的这些图片质量都很差,估计洗出来的效果都不大好,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开说这也需要知道吗?我们加快,你收加快费吧。
不得说有时候钱是动力之源,半小时侯我们拿着散发着余热和药水味道的照片,装进纸袋子里,我拍着纸袋子说了一句,宝贝。
大开说,是的,靠它救命呢。
我说我们先回去,我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联系下看。

月圆如镜,大开放慢了车速,特意在江边绕了一下。
但我们没有一丝兜风的浪漫感觉。我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白婷,因为我猜想即便是她已经与程昱辉父子闹翻了脸,但因双方的利益关系她也不会遭遇不测。果然电话竟然通了,白婷的声音压得很低,说了句小肖?真的是你?你还没死啊!
我说你盼望着我死是吧。
她说我关机一整天了,刚开机想看看有没有信息,你电话就来了。
我说你关机干什么?
她说你跳江以后我就趁着几个省委领导在场他们不敢怎样找个机会溜出来了,我不能回白家了,所以躲着,当然不能开机,虽然他们不可能隔着电话抓到我,但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也烦啊。
我说你会嫌烦?你最擅长的就是绕弯子,不管你躲避到哪里,就算老爷子找不到你,天狼也肯定会找到你的。
她说天狼不找我,我也会找他的。
我说少废话了,先说你在哪里,我想跟你说些事情。
她说什么事情都没有逃命重要,你不逃命找我干吗?哦是的,你逃得再远也逃不出老爷子的手心儿。告诉你吧,你找我没用,你还是想办法把任务完成了,拿帐本去换自己的命吧。
我说你都拿不到,我怎么拿得到?
她说那是你的事情。
我说张小姐,你别跟我玩花样了,我要跟你问些情况。
她说你说什么?你在说谁?
我说你少装糊涂,你是天狼的女儿,我知道的。
她说妈的,梅欣还说你精神分裂了,我看你纯粹是藏得太深。就算你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样?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找到帐本,还有,把蓝色信封还给我。天狼要的就是我想要的,你给我。
我说天狼要......我猛地停住了,我看身边的大开,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听我打电话,我想好险,差一点就让他知道了帐本的事情。
我说你不要动,我二十分钟后就到你那里,我们当面说得清楚些。
她说你找不到我的,你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她说我找不到她那是不可能的,我虽然记忆残缺,但还没有变成傻子。
二十分钟后,我们在清茶人生的楼下停了车,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大开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里。我把装着照片的纸带子放在他的怀里,说,你等我,半小时后我没下来,你就自己开车走。
大开说,肖......
我说我们要赌一把是不是?是的。既然这样我们首先要遵守的就是分工合作原则。我安全与否其实把握在你的手里,听我一次。
大开说好吧,你一定要小心。
我说没问题,打开车门下了车,加快了步伐往清茶人生楼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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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白婷竟真的躲在清茶人生里,看到我之后她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小手指在微微地发抖,我的出现使她吃惊不少。
我们在最阴暗的小单间里坐下,这里相对比较安全,因为清茶人生的老板与她是好朋友,并且在这单间的窗户往下看,能直接看到楼下唯一入口处的地面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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