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恶心!我请徵信社的人拍的,拍的真好,这下你的把柄全握在我手上了。你这个不要脸的恶心男!现在感觉怎麽样呀?」花丘麻美看见冰树已受到打击,心下痛快不已,爱死了复仇的滋味!
一双原本很锐利,总是透著寒光的眼神,一瞬间也弱了下来,冰树静静扫视地上的相片一圈,果然都是些不堪入目,不能为外人道的相片。他知道这很难,但仍强迫自己冷静著,尽量用放低了姿态,并带点哀求的语气:「对不起,大小姐,过去是我错了。底片在你那吧?一共洗了多少照片?能还给我吗?」尽管心里十分愤恨这女人的卑劣手段,冰树仍忍气吞声,试图寻求出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
「求饶了吧!底片和所洗的相片全在我那,徵信社的人可是毫不保留的给了我,因为我是付钱的顾客嘛!但是海棠冰树,你凭什麽跟我要回去呀?」花丘麻美双手环胸,盛气凌人。
「嗯,全在你那吗?你这个不出世面的大小姐这麽相信那家徵信社,确定人家一张不留的给了你。」冰树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照片,边捡边故意咕哝著。
他的咕哝,被花丘麻美给听见了,生平最恨被瞧不起的她说:「徵信社的人要你的照片干什麽?当然是全给了我!」
把照片全捡齐收拾成一叠的冰树站直身子,竟端详起照片中的人来,两具交缠的身躯,看上去都很幸福快乐的样子,水树哥哥现在很幸福,他和自己在一起很快乐,至少照片里透出来的讯息是这样,这就好,他不能连累哥哥,这次的危机得有完美的善後。
「麻美,你找徵信社的人偷拍我,你身边的人知道吗?我是说,你爸妈朋友之类的。」现在得确定握有自己把柄的人除了她还有谁,「这些照片和底片,除了你还有谁拥有?」冰树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问著。
花丘麻美眉毛挑了挑,「海棠冰树,你不是笨到要去反告状吧?我爸妈是不知道我做的事,向你报复的举动我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只有我!只有我能享受这种报复你的快感,你的把柄只有我独自一人拥有,从今而後,你都逃不过我的掌控。狠狠凌驾在你之上的感觉,我是不会分享给别人的。」
花丘麻美说的清晰有力,冰树也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的敌人,他要对付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一个。冰树顿时松了松紧绷的神经,暗忖:要对付的只有这疯狂的傻女人,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吧!你要我怎麽做?虽然就刚才听你讲的,好像是不论我做再多你也不会放过我,但我想我还是听听看你有什麽要求。」
花丘麻美渐渐摆起高姿态,鄙夷起来:「你知道事情轻重就好了,谁叫你做那麽不要脸的事,搞乱伦!这样吧!你先跪在我面前,舔乾净我的鞋子再说。」
一开口就是存心屈辱人的要求!冰树愤怒的血液顿时沸腾。
见他没有任何动作,花丘麻美向前一步,把右脚伸了出去:「趁现在这条巷子都没人,快舔吧!如果惹我不高兴,我就拿著底片洗一大堆你不要脸的照片出来,四处张贴,相信想看的人应该不少,媒体记者应该也会再次包围你吧?」再次?说出口了倒才注意到自己这个用词,花丘麻美变本加厉戏谑起来:「对了对了!上次记者包围你是为了采访你死了父母的感觉嘛!这次呢……大概会问你要不要脸,哪惹来得变态倾向吧?啧啧!你真是让你父母蒙羞喔!」
越说越是过分,口无遮拦的花丘麻美尽情的羞辱冰树一番,冰树迟迟不肯下跪,更别说舔她的鞋子。
等的没了耐心了,花丘麻美恼道:「喂!你到底舔不舔?你不舔,我立刻就去公布相片!啊,我想起来了,听说你最近积极争取与英国姊妹校之间的交换学生名额啊?公布照片後,你还去的成吗?」一串的威胁逼迫,就是想折磨海棠冰树这只尊贵的落水狗。想看看他毫无尊严舔鞋子的样子。
拳头抡的死紧,原本以为可以跟她好好谈判一番,想不到这女人迫不及待的要羞辱自己!冰树咬紧了下唇,恨恨的告诉自己:先忍,忍过这一刻再说!底片还在她手上,而且不一定会放在身边,只好先屈就她,算是为了水树,他还要跟水树一起去英国呢!
想到水树,冰树把膝盖放软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把姿态已经高到不可一世的花丘麻美的脚抬起,凑近唇边,缓缓的伸出舌头……
30
花丘麻美满脸的得意,扬著唇体会羞辱人的滋味,跟著向後一仰。
「?」舌尖就快要碰触到鞋面之际,这只脚的主人却突然往後倒!冰树惊疑著抬起脸来。
荒木闰一!手里拿著一块大石头的荒木闰一!
「快起来!」荒木朝他吼道。
荒木,接连去游乐场找他找了几次都见不到人,现在却在最紧急的时刻出现了。
冰树从地上起来:「你真是我的救星。」说了致谢的话,一股碌欺近花丘麻美身边,她的後脑被荒木用石头敲击而昏倒。冰树才不关心她的伤势,抓过她的书包东翻西找起来。
一阵凌乱之後,搜出一卷底片。
「太好了!」冰树握紧底片惊喜著,想不到花丘麻美竟真的把底片带在身边。
「到底怎麽一回事?」荒木问道。他本来是正好有事要找冰树,想不到竟然看到冰树对这个女人下跪,他觉得情况不简单,什麽也没想就搬了路边石头把女人敲昏。因为没有人,绝对没有人能羞辱冰树!
「这说来话长。」现在该怎麽办?探手到花丘麻美的鼻间,发现还有鼻息。冰树思忖起来,接下来如何收拾残局呢?因为思索的太认真,竟没发现有脚步声接近。
「海棠冰树……你和水树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一把幽怨的、有些涣散的女声响起。
冰树荒木循声一看,竟是让水树在机场接不到人的艾拉!
艾拉眼神有些空洞,好像受到什麽打击似的,茫茫然中注意到倒在地上的花丘麻美。
事情越弄越糟了!冰树竖眉。
想不到下一刻,荒木竟当机立断的…不对!不如说他疯了似的冲上前,又用石头攻击艾拉!
精神涣散的艾拉不闪也不避,就这麽呆立著让石头打中自己。
「艾拉姐!」冰树叫了一声。其实他并不讨厌艾拉,看她也倒了下去,飞奔过去。责怪荒木道:「你是怎麽……」
责骂的话语倏然停了,刚刚因为在担心别的事,所以一直没注意到荒木的改变,现在冰树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才一阵子没见的他,竟然气色这麽差!两颊大幅的凹陷,黑眼圈又大又深,而且似乎不经意的就吸了吸鼻子,这副德行,分明是个已染上毒瘾的人!
好小子,上次还跟辩说他是玩女人!再怎麽纵欲过度也不会搞成这样吧?
「冰树,我也是没办法,这两个女人得处理掉,对了,我大哥可以帮你,而他也刚好说过想见见你,你跟我来吧。」说话间总是穿插了吸鼻子的声音,语调也相当急促。荒木还东张西望的一会,怕又有人过来。
此时冰树正飞快的运转脑筋,首先,底片和相片都到手了,但他可不能确定花丘麻美只洗这一卷,凡事小心点好。然後,艾拉究竟出了什麽事?她现在应该和哥哥在家里才对,难道是哥哥对她坦白了,她承受不住打击跑出来?最後,荒木究竟已经毒瘾多深?他要带自己去见什麽大哥?和他一样吸毒的吗?瘾君子是只会碍事,帮不了什麽忙的。
冰树考虑著,思量著。
行事风格变的比以前冲动许多的荒木催道:「快跟我走呀!你还再等什麽?」
「你先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怎麽能帮我?他是谁?吸毒吗?」
「他是个角头老大,没吸毒,别问了,我们走吧!」荒木跺起脚来,焦躁的样子让冰树疑心大起。
但是花丘这个麻烦不好处理。考虑再三後,冰树抱起艾拉:「好,我们走。」
没有,怎麽到处都找不到。
从机场赶回家里的水树,仍未发现艾拉的踪迹。打了几通电话,也无人回应。而现在更令人焦虑的状况又来了,冰树又迟迟未归。
可恶!真是不像话!水树愤然的搥了一下沙发,难道因为不想看见艾拉,所以水树又故意去鬼混了?担心一个艾拉还不够,现在冰树还闹别扭。
该出去找他吗?还是在家等她的电话?冰树该不会再跟荒木闰一在一起吧?想到这,水树就一股冲去找他的冲动。但是艾拉的情况也不对,是不是该等她的电话,才能知道她的情形?
水树在左右两难中,便在家来回踱步起来,最後终就夺门而出找冰树去了。殊不知他所担心的两人现在竟在同一个地方。
31
夜幕升起,几颗星星寂寥的闪著,今晚是个连月亮也看不见的夜晚。
跟著荒木走的冰树,越走越渐渐後悔起来,荒木把他们带到越来越人烟罕至的地方,最後来到一间废弃仓库。
正想开口问荒木一些事,一个剽悍挺拔的人影渐渐从黑暗中走将出来。跟著是一把低沉富磁性的成熟男子声音:「贵客光临,我真是有失远迎啊!冰树,想不到你真的赏脸来了。」
冰树一下子警觉性全提高了,这个男人浑身都散发出危险性。至於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想必是荒木告诉他的。
「哦?竟然还有两位小姐,那快请进吧!」男人这麽说著,便走进仓库里。
荒木尾随跟上,冰树也硬著头皮进去了。仓库里会不会埋伏著不少人?荒木给他惹了什麽麻烦啊?
打开了照明设备,四周光亮起来,冰树这才看清男人的面貌,果然一看就觉得很有“大哥”的气息,五官也挺端正英俊,不过还是比不上水树。而叫他稍微放心的是里面并没有人埋伏。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神马雷也,是这一带的角头老大,荒木是我最近刚收的小弟。他带你来找我,是有事想请我帮忙吧?」神马雷也说著,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的盯著冰树。
「我叫海棠冰树,初次见面。我想我的事应该能自己解决,不劳你费心了。」即使再找不出解决之道,也不能请一个危险人物帮忙。
荒木赶紧用手肘顶了冰树一下,低声说:「你在说什麽?老大出马的话什麽事都能解决啊!」
感受到冰树满脸的戒备之色,神马雷也转而对荒木说:「闰一,你说说发生了什麽事吧!」
於是荒木相当听话的,把他所知道的说给神马雷也。但因为来这里的路上冰树什麽事也不跟他说,因此他也知道很模糊。
也许是因为神马雷也是个经验老道的老江湖吧,他听完荒木说的之後,便分析起来:「我这麽猜想吧,一开始是花丘麻美手中握有冰树的把柄,且有可以公开的证据,所以趁机羞辱冰树,还好荒木赶到把她打晕了,冰树也就趁机夺回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东西,但是这位艾拉小姐的出现则恐怕连冰树也莫名所以了,是这样吧?」
冰树未答话,只在心里认同。t
「那麽让我再分析下去,如果我是冰树的话,这件事若是靠自己就能解决的,我是不会跟著荒木来到这的。所以其实你还是需要帮助,只是你现在并不信任我,没错吧?」一针见血的看破冰树心理,神马雷也对自己很有自信:「我是真的可以帮你喔!不要错过大好机会。」
准确的分析能力,让冰树承认眼前的男人是有点智慧,但是,他的危险度不降反升。
「请你帮忙要付出什麽代价?」这是冰树认为首要弄清楚的事。
神马雷也眯起眼,唇畔扬起笑意,很是欣赏眼前的少年,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弟呀!知道天下无白吃的午餐的道理。
其实他早就对海棠冰树调查过一番了,也知道他的哥哥海棠水树是道上名气不小的人物。而他跟冰树,真正的初次见面应是在居酒屋里,只是冰树没留意到他罢了。自从在居酒屋见过冰树後,神马雷也就一直难以忘怀,当下就决定接近荒木,利用荒木把冰树带来他身边。现在,他算是达到第一个目的了。
「我们混道上的兄弟,讲的是义气、感情,代价嘛,好商量。」带著温吞的笑意,以没有回答当作回答。
这让冰树更觉得眼前的男人居心叵测。但他仍把需要帮忙的事说了:「我希望,你跟我合演一出戏,那就是绑架我、花丘麻美、艾拉这三人。」
除了冰树自己充满自信老神在在外,其馀两人都一时愕然。
冰树则接著说自己编导的戏码:「花丘麻美本来就是千金大小姐,被歹徒盯上而绑走,不会怎麽引人怀疑,而海棠冰树和艾拉是两个倒楣鬼,碰巧跟她走在一起并帮她抵抗歹徒,所以也被歹徒架走,也不会太牵强,接下来歹徒便打电话勒索花丘的家人交付赎金,以她父母把她女儿呵护的这麽无法无天看来,赎金是一定会乖乖交出来,而且不敢报警。这出戏的最後高潮则是绑匪撕票,花丘麻美之於我,是个最好别再出现在世上的人,我的建议是把这间仓库放火烧了,海棠冰树和艾拉会受点小伤但逃出生天,只有花丘麻美会葬生火窟。至於拿到手的赎金,全都是神马老大您的,就当作是我付出的代价,这样的商量如何?如果你不答应,恕我再也付不出其他任何代价。」
神马和荒木都暗暗一惊。甚至冒出些许冷汗。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说故事那麽简单,那可是个杀人计划啊!
神马雷也的吃惊程度比荒木更甚,这样沉鱼落雁的少年有的是这样毒蛇猛兽的心肠,还有高人一等的智慧,这个计划不但解决了花丘这个麻烦,也一并把他该付出的代价还清了。
其实原本神马雷也想要的代价,是冰树的人呢!原本是想等帮完他这个忙,逼他一定要用自己的身体付出代价,但现在……
「真是不可小觑啊!太聪明了!」神马雷也皮笑肉不笑的拍拍手,「这个计划不是不可行。」
荒木也跟著拍起手来,心理想著:一个连自己爸妈都杀的人,再杀一个花丘麻美也算不了什麽。恐怖的人。但究竟是什麽样的环境造成冰树这麽黑暗的性格?
荒木这个疑问,没有人能替他解答,明明冰树有一个健全的家,为什麽他的人格反而扭曲到让人无法想像的地步?只能说:与生俱来吗?
「那,」冰树看协议似乎达成,便说:「把我们的女主角叫起来吧。」指的正是仍昏迷不醒的花丘麻美。
32
「海棠冰树,你竟是这种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不断从花丘麻美口中传出:「我要告你!要报警抓你!这次不是舔舔鞋子就算了的!」
啪!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烙在花丘脸上,出手的正是荒木。他已在头上戴了全罩式安全帽,不被人看见真面目。
「贱货,安分点。」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话,荒木拿了布团塞进她嘴里。
被一桶冷水泼醒的花丘麻美,不但发现自己已被绑架,而且海棠冰树更是共谋,为了要瞒过随时会醒来的艾拉,冰树也让荒木在手上敷衍的绑了几圈。眼见报仇未果,竟然落入贼窟,花丘麻美的气愤竟比害怕更甚,破骂起来。直到荒木把她的嘴堵住。
另一方面,艾拉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看见的是:自己、冰树、和一名不认识的女孩都被牢牢绑著。女孩的嘴被堵住而不能出声。自己和冰树的嘴巴则还是自由的。
「艾拉姐,你醒了,你还好吧?」冰树轻声问道。
神志逐渐恢复清醒,看见冰树便想起自己受到的打击,艾拉哭了出来:「冰树…你们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到底怎麽了?」冰树急切的问。同时使了使眼神,要荒木离开。神马雷也则是全权交给荒木处理,早就走人了。因为他真正想要的代价已经要不到了,
荒木接收到眼神,识相的撇撇嘴:「三个人质安分点,大哥我出去找饭吃。」说著便离开现场。
目送荒木走出去,冰树才又开口:「艾拉姐,到底发生什麽事你告诉我好吗?镇定点,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的。」
抽抽噎噎的艾拉说著:「你跟水树的关系我知道了。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偷偷提早一天回来,当天晚上打算来个突然出现,吓你们一跳,可是就在我接近门口时,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出没,那人一看到我就立刻跑了。我觉得很不对劲,就学那个人偷偷的看你们做什麽事,谁知道……」一想起那个画面,艾拉泪眼婆娑,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