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无事生风

「小育！不可以这样，竟然是平凡的朋友那请进吧！你们俩也快进来！」大妈说著侧著身体让我们进去。
「…」房间里一片沉默，我不想打破沉默，我现在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我想不透他为什麽来找我…我都已经离他们离的远远的。
「很抱歉，忽然来找你。」叶安的声音从桌旁传来。
「…」我还是沉默著…我跟他没有什麽话讲，也不想讲什麽。
「你都没什麽要问我吗？」叶安有些激动的看著我，我不懂他为何激动，见我还是不说一语，叶安叹了口气，继续他的自言自语。
「你误会我跟涧琴了…我跟他在大学时就分手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他爱的始终是你阿…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一年来他拼了命的找你，他去找李昆但李昆死也不说你在哪！你知不知道你快把他逼疯了！」叶安哑著声说著。
「你说话阿！你说句话阿！」叶安终於受不了沉默的我走向我使力的摇晃著，我就任他这样晃，在离开李涧琴那一刻起我就不打算在回去，也不打算在听任何关於他的事。
「喂！你在干麻！」苍育推开门就看见叶安摇晃我的情形，吓的赶紧拉我离开叶安的魔掌。
「你到底懂不懂！他爱的是你阿！他始终爱的是你！」叶安看著被苍育抱入怀里的我大喊出声，他的声音充满无奈还有一点…心疼。
「你走吧。」苍育在一阵沉默後这样跟叶安说，他了解我不会对叶安说任何话。
「他还在等你…。」叶安沉著声走向门口，在他关门的那刻我终於对他说出唯一想跟他说的话：「叫他不用等了…我不爱他。」我知道叶安听见了，因为遮去他身影的门有几秒是停住的而後才关上。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又是谁？」身後传来苍育关心的声音，我只是无力的对他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就像当初我也这样曾经躺在李涧琴的怀里一样，跟叶安见面用去我全部的力气。
「我去楼下拿点吃的给你，你先好好休息。」男孩轻柔的把我放在床上，转身走出门外，当门阖上的同时我以为我早已流乾的眼泪竟又滑了下来。
「大哥、大哥，你睡了吗？」男孩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我闭著眼睛就当是睡著了…现在我不想说任何话，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哥，我把晚餐放在桌上，你半夜如果饿了就吃点吧。」男孩等不到我回应，迟疑了一下走近我的床边摸了摸我的脸颊低声说道，而後便离开房间。
待苍育离开後我就睁开眼看著斑驳的天花板；在这边生活了一年，刚来的时候三不五时就会想起李涧琴而每次梦到他时身边总有一个叶安，当每次难过时苍育总是很适时的出现在我身边转移我的注意力，就在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他们时，叶安竟然跑来找我，还对我说了其实李涧琴是爱著我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我知道如果相信了我便会回到当初那个爱的悲哀又心碎的金平凡，而不是如今在小乡村过著与世无争平凡度日的金平凡。
一夜无眠到早上，一早我便把昨天的晚餐原封不动的拿到楼下。
「平凡，你没吃晚餐阿？」大妈看著我完全没动的晚餐皱著眉关心的问著。
「抱歉啦大妈，昨天一睡就睡到早上，所以就没吃了。」我笑笑地说出很没说服力的话，今早照镜子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黑色，大妈小念了一会便端著煮好的早餐上桌。
「你要给我吃两碗！补足昨天没吃东西的胃！知道吗？」大妈拿了特大碗公帮我装了碗稀饭威胁我道，我苦笑著接受她的好意，即使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我还是低头慢慢吃著。
吃完早餐後我跟苍育就一起走去学校，这小鬼难得今天安静的很，乖乖的走在身边什麽话都没说，我想他也察觉到我不想说话吧。
中午时间，苍育拿著大妈做的便当老样子的跑到办公室霸占其他老师的位置跟我一起吃饭时，很少响过的电话此刻响了起来。
「金老师找你的。」对面的老师举起电话说著，心中忽然一阵古怪，虽然李昆跟大妈都知道我在这教书但他们从不会打学校电话找我，迟疑了一会接过电话，还没出声就听到两个男子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
「是绍吗？」电话那头讨论声停止，取而代之是几秒的沉默，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在沉默过後，大吼声立刻传过来，声音大的连旁边老师都频频对我投入关心的眼神。
「你这该死的家伙！寄那什麽鸟信，随随便便交代几句就抛下一切走人！你搞什麽阿！还说稳定後会联络我们，都一年了！一年了！竟然还不连络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要死阿！金平凡！亏我跟你还是青梅竹马你竟然就这样完全把我当外人来看到，你知不知道你很伤我的心阿！」潜绍霹哩啪啦说了一堆，我只静静的听完，不说一语，我知道我这样一年都不连络绍，他会有多难过…但我想摆脱掉李涧琴，我想等我心中想起李涧琴时能不起一丝涟漪时再联络他们…。
「对不起。」对他们我只有这三个字能说。
听著电话那头还想说什麽但被贾书拿过去的电话，我想绍现在真的气炸了吧！
「平凡，你真的很不够朋友耶！算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麽时候回来？」贾书抱怨的口气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回去了，我会找时间去看看你们。」贾书沉默，而後开口：「你特助的位置还空著，经理一直在等你。」我深吸几口气稳了稳心中听到这话的骚动，开口说：「不要跟我说任何关於他的事。」
电话那头两人沉默，之後绍接过电话：「他还没跟我道歉，他説他跟你约定，要在你面前道歉。」我手有些抖，哑著声跟绍说不用特意在我面前道歉，就当作从来没那约定。
或许是发现我不太对劲，苍育一把接过我的电话：「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请不要在稍扰金老师了！」说完便叩的一声把电话挂掉，我苦笑的看著眼前发怒的青年，这下贾书不发火都难了，更不用想邵一定气的牙痒痒的！
办公室因为苍育的举动而整间沉默看著我们，「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竟然挂老师朋友的电话。」我打了一下还处於愤怒中的男孩，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小育…你越来越像狗了。」一位之前教苍育英文的老师有感而发的说出口，我噗嗤一下，拍拍因这句话愣在旁边男孩的头，好笑的说：「以後叫大妈喂你骨头就好了。」其他老师听见都忍俊不住笑出来。
「呿！谁像狗阿！」男孩不服输的叫著，惹得大家又一阵笑。
我慢步走回座位上双手交握著努力平息还没停止的颤抖，虽然嘴上还在跟其他老师一起亏苍育但心里还因为那通电话而无法平息；男孩一边搞笑一边把我整个人抱在他怀里，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其他老师早看他这动作习惯也不以为意，继续跟苍育笑骂著，而我只是怔愣在他的怀里，不太懂他说那句话的意义是什麽。

20
回家的路上我始终沉默著，想问苍育他中午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但又觉得问了好像会知道什麽很不得了的事情。
「大哥，你今天好安静唷。」苍育搭著我的肩难得的跟我一同看著天上的星星。
「安静好，不像你那麽吵。」虽然这样说，不过心里清楚知道他现在越吵越好，这样可以让我没办法专心思考关於李涧琴的事情。
「我这不叫吵！我是活泼。」男孩皱著脸反驳，我笑笑没在说什麽。
当在门口见到李涧琴时，其实心里没有惊讶的感觉，早有预感他会找过来了，从昨天的叶安到今天中午的电话，不难猜想他们都知道我在哪了。
「你来啦，进来吧。」也不知道现在心里的想法是什麽，只知道见著他竟然如此的平静，自己都有点意外；苍育好奇的看著我又看著李涧琴，李涧琴也同样打量著身边的男孩当他看见他搁在我肩上的手一瞬间眼神凌厉起来。
「小育，帮我跟大妈说我今天朋友来晚点在吃饭，记得帮我留一点，别全给我吃光阿！」我笑著拨开苍育搭在我肩上的手，交代他这些其实根本不用讲的事情。
「放心吧！我跟你不同，很有良心的！我一定会为你留一些菜渣渣的！」我笑著揍了他一拳，便带著李涧琴回到我房里。
「说吧，来这里有什麽事情？」我倒了杯茶放在李涧琴的面前，看著他死盯著我不发一语。
「如果是劝我回去，我不会回去了。」我平静的看著他，我终於理解为什麽我见著他没有发抖的原因了，此刻我就像是灵魂剥离身体，对於身体自动自发的做了一些什麽其实没什麽感觉。
「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一年来过的是什麽样的日子？」李涧琴咬牙吐出声。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是想跟我说这些那你可以回去了。」我想李涧琴一定觉得我很无情。
「你对我到底有什麽误会！你不说出来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阿！你懂不懂啊！」他激动的走到我面前像昨夜叶安来时一样摇晃著我。
「…我只想说我现在生活过的很好，我不希望在有任何人来这干扰我。」我抓住他的双手制止住他的摇晃，说著是我昨天一夜所想的事情。
「你、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我看著他不发一语，他像是被我的沉默激发恐惧般，用力把我往床上一压紧紧抱著我。
「你说话阿！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抛弃我…我爱你阿、我爱你阿。」李涧琴悲凄的声音从项颈边传来，我知道我不该在相信他，但心脏还是为他的话为之一震。
就这样被他紧抱著快要喘不过气，每当我挣扎一下他又抱的更紧，耳边传来李涧琴一直低喃的我爱你，忽然一阵湿润…我惊讶的用力推开压在上方的他，一滴滴晶莹透亮的水滴滑出他的眼眶落在我的脸上，双手自动的抚上他的双眼：「为什麽哭…」嘴巴像是自言自语般重复一直说著。
「你为什麽要骗我…。」他的眼泪蚀腐了我心中紧锁著的锁，我终於在也忍受不住的大喊：「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要跟叶安接吻？为什麽要跟叶安上床…为什麽！」
「不是、不是…没有那回事。」李涧琴摇著头拼命的否认，我冷笑一声看著他：「那你的意思是说全都是我看走眼。」
「不是…我承认我跟他有接吻，但那只是我们打招呼的方式…。」我啪的一巴掌打断他说的话，招呼…真是可笑，我从没见过有人打招呼吻到忘我的，我推开他站起身才发现眼泪不知什麽时候已流了满脸：「我不想在说这些了，你走吧！」我打开门比了个请的姿势。
「你听我说…」看著他站在床边还想在说什麽，我走过去拉著他就想把他拉出去。
「一切都是为了要骗植青！第一次你闯进来看见我跟叶安在接吻本来那个时间应该是植青看见的，可你偏偏就跑了进来！不跟你说是因为我跟叶安约好了！」李涧琴借势抱著我。
「李先生，你就别骗人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推著这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的胸膛。
「相信我！凡，你要相信我！」李涧琴不顾我的挣扎还是死死的抱著我。
「我要怎麽相信你…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我哭哑著声音喊著：「你知道当我看到你跟叶安接吻吻到忘我时我的心情是怎样？你知道你大半夜的在阳台跟著他说你爱他时我的心情是怎样？你知道当我看见他满脖子吻痕疲倦的从你办公室出来时我的心情又是怎样？你知道当我看见你跟他从珠宝店出来你们那亲密的模样…你到底希望我怎麽样，我都退出了，你为什麽还不放过我。」双手抱紧这让我心痛又心碎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该怎麽办了…当我以为我已经不爱他时，他猛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欺骗自己的假象，原来我还是爱著他…。
「不是的、不是这样…那天他来找我是因为要跟我计划植青的事情，那些吻痕不是我用的，那是植青用的！跟他去珠宝店那是因为、是因为我要买戒指给你！还有你说讲电话的事情那个不是跟他讲电话，那是跟我在美国的侄女讲电话！」李涧琴把我拉离一点距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素面白金戒指，说著就套在我无名指上，「相信我…拜托你相信我…。」
我看著指上的戒指，在看著眼前不断落泪的男子：「给我、给我一些时间…拜托你先走吧。」我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捂著脸听著耳边另一个男人的啜泣声，而後门开了又关，房间内又只剩我一人。

21
「小鬼，离他远一点。」一早就听见李涧琴吼著坐在我旁边苍育的声音。
「哼！你凭什麽。」说罢，苍育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我无奈的看著他们，不一会另一个大男人也学著苍育靠在我身上。
「嗳唷，你们一大早感情就那麽好，好了，来吃早餐了。」我求救的看著大妈，希望她能救我出这过重的苦海，只可惜大妈老了没发现我求助的眼神转身往楼上叫人去了。
「我说你们…」话才说一半，嘴巴就被苍育塞进一口包子，李涧琴见状也拿起汤匙喂了我一口稀饭，早餐就在他们这样东喂喂西吃吃给结束了。
「小鬼别动手动脚的！放尊重点，他可是你的老师！」连在上学的路上他们俩还是一样吵吵闹闹。
「我哪有动手动脚！我从以前都这样跟他去学校的，你说对不对阿，大哥！」苍育转头看像我，我无力的点点头，然後就听见李涧琴在另一边愤怒的大吼大叫，我揉著因睡眠不足的眼睛，继续听他们斗嘴。
自从那一天後，李涧琴就租下大妈另一间房间并且一住就住了一个月，这个月只要看见苍育他都这样，连晚上都赖在我房门口深怕苍育来夜袭，最惨的是苍育还很配合的真的来夜袭，所以现在每晚我几乎都在调解他们的事情。
「快滚吧！大叔。」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校门口，苍育赶著李涧琴回去。
「回去吧，你不是还有一推工作等著处理。」我停下脚步看著李涧琴揍苍育一拳，他搬来这住後，所有的工作现在都变成在电脑上处理了，我还真怀疑总裁怎麽没把他抓回去整治一下。
「就是、就是，快滚吧！」苍育说著赏了一拳在李涧琴的肩上，之後马上跳到我身後把我当挡箭牌。
李涧琴愤怒的瞪著我身後的苍育而後走向我，在额头上印了一吻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看著他哀怨的背影我开口跟身後的人说：「干麻这样跟他一起瞎起哄…，每天被你们搞的我都睡眠不足了。」
「哪是瞎起哄，我也喜欢你阿，竟然有情敌跟我抢那我当然要保固我的爱人嘛！」苍育说著在李涧琴刚刚亲吻的地方同样的落下一吻。
「你这小鬼。」我拍了拍他的头，走向办公室…唉，他们这一个月这样闹，全校师生都知道我是同性恋，而且还可能是师生恋，搞的校长一个月内疚约谈我五次了。
其实我很清楚，当知道李涧琴为了我而住在这时，我就已经相信他了，不过本人就是面子薄不敢跟他表白，而且每天看他为我而吃醋，其实心里很高兴，拿起一直放在我口袋里的戒指，或许是时候该把它戴上了。
放学时刻难得苍育跟我说他今天有事要我先回去，於是当我独自走向校门口那个熟悉身影时，他似乎吓了一跳。
「那小鬼头呢？」李涧琴好奇的在我身後瞄来瞄去，想看看他是不是藏在某个角落。
「他说他今天有事要我先走，还是你要等他…也可以。」说完不等李涧琴反应我便自顾自的往前走，身後的人赶紧追过来。
「谁要等他阿！哼哼，他最好每天都有事，省的来打扰我们。」李涧琴嘴上虽这麽说，但我感觉的出来他还是会担心苍育。
我好笑的看著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心理不经也叹了口气，他没发现我把戒指戴上了…。
一路沉默，就这样走到宿舍门口时，李涧琴伸手一拉把走在他前面的我整个往他怀里带：「你愿意接受我了？」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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