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早叶

作者:早叶  录入:11-26

他隐隐的听到了两句
"挺可怜的人,脸色都白成那样了......"
"可不是嘛,咳了那么多些,还不让人叫救护车......"
"富人的事咱么怎么知道?那些人啊活得累!"
"我啊宁愿累点,也想过过那种生活......"
"下辈子吧!"
陈谦关上车门,那脸个人的对话被隔绝在门外,瞟了一眼只看见嘴在动。
插上钥匙,扭动方向盘,车屁股正冲向那两个清洁工。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那两个人立刻惊跳着闪开,目带惊恐的看着陈谦
陈谦的笑笑,打了个响指,绝尘而去
只留下两个清洁工,木呆呆的呆在原地,不知那里得罪了这个很拽的富人。
其实陈谦只是讨厌说闲话的人罢了
平常他不会管,顶多心里鄙视一下算了
可是今天他心血来潮了。
那个被讨论的人也够可怜的
吐血?不会是过劳吧?
一笑这件事便被抛到脑后,无关自己再可怜的事又能在心中停留多久?
可是他不知道
那个被谈论的人是谁......
李玉林擦掉嘴角的血,一只手捏着胸前的衣服,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攥着药塞进嘴里,吞下,他拼命的呼吸。
救护车不能来,来了会吵醒陈谦
有些事他不能让陈谦知道。
所以他关上门拒绝了帮助
吞下药,自己离开这里。
于是那天早上,
陈谦之知道有个吐血的可怜人
可千想万想也不会知道是李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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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天,工作也积了一堆,陈谦几乎忙得抬不起头来。
他交待秦锋做的事,一件也没做,原原本本的摆在桌子上。
他无奈的摇摇头,拨了内线,叫来了秦锋的秘书。
"你知道秦锋去哪了吗?"陈谦问,手中飞快的签着字,眼睛注视着电脑,恨不得分身几个人的样子。
"秦副总,说是有要事从走天下午就没回过公司。"漂亮的女秘书说。
陈谦看了一眼女秘书,心里暗叹秦锋得好色。
不过,这个漂亮女人并不是草包,她的眼里射出了一种叫做精明的光线......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他让我转告您水落石出的时候他就会来,您不用等太久了。"她故意加重后半句话的语气,说的时候眼睛盯着陈谦别有深意。
陈谦点点头,他知道陈临的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
颇为赞赏的看了这个女秘书一眼,陈谦笑着说,"有没有兴趣调到我这里来?"
没有惊讶,没有慌张,那女秘书平和的说,"没有。"
陈谦一惊,继而一笑,"这样啊......"他的笑容别有深意,"那就请你好好的辅佐我的副总吧。"
女秘书笑而不答,拢了拢头发,点点头,说了一句 "没有事情,我就出去了。" 便带门出去。
陈谦望着关上的门,笑得一脸得逞。
看来,秦锋这次是真的栽了。他想。

025
秦锋并没有让陈谦等多久,他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时候,正碰上自己的秘书从陈谦那儿回来。
匆匆的交待了几句,秦锋便来到陈谦的办公室。
什么话也没没说,他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陈谦,然后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
陈谦接过文件,看了秦锋一眼,"这是调查陈临的资料?"
秦锋郑重的点点头。
看到秦锋的样子陈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飞快地打开文件,仔细得看起来。
他的眉头皱起,每翻过一页就皱的更紧。
他的指节泛白,无意识的攥紧手边的东西
文件上密密麻麻几万字,可他只看见了三个:李玉林。
看到最后陈谦眉头舒展,嘴角甚至带着笑,那种笑容让秦锋觉得毛骨耸然。
带着讥讽,带着嘲弄。
翻过最后一页,陈谦慢慢的合上文件。
靠进椅子里,闭上眼,他问,"这些东西可以让陈临怎么样?"
秦锋舒了一口气,回答,"如果你愿意,可以让他蹲十年。"
陈谦睁开眼,眼神茫然。
"十年......十年......",他轻笑了一下,眼里却有些悲伤。"他毕竟也是爷爷的孙子......让他自动辞职吧。"
"......"秦锋看着陈谦,默然的点点头,"好。"
"给他一部分钱,当作遣散费......"陈谦扶了一下椅子坐正。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支票,写了个数字,撕下来递给秦锋。
秦锋看了看支票上的数字,"遣散费可以由公司出,你根本不用给他这么多钱,给他也是白费。"
陈谦苦笑一下,摆了摆手。
秦锋点点头,叹口气转身出去,
门闭上的那一霎那,陈谦突然觉得,想哭......
李玉林,李玉林,你真是......
狠狠的摔掉手边的文件,雪花般的文件散落一地
杯子倒在桌上,水一圈一圈殷湿了地毯
陈谦苦笑r
他突然想起了梁建对他说过的话:
"我们这边的人已经去谈了,本来都势在必得了,竟让你小子签了去了,你行啊!"
我行?是啊,我行!
李玉林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此处心积虑?!
既然如此,我们就玩吧,一起玩......
陈谦瞥了一眼满是狼藉的办公室,摔门离去
拿着文件坐在车里,刺骨的凉风顺着大敞的车窗灌进来
踩开油门逆着风,车,飞快的驶出去......

家里,陈谦,摔门而进
大叫着越冉,踢开每个门,寻找。
他就像一个失去了磁性的指南针,遗失了北方。
卧房里,越冉还在睡
他眼神迷蒙,看着陈谦直冲进来
本想问陈谦,你要干嘛?
可下一秒就看到陈谦放大的脸
他们如此贴近
陈谦睁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说,"你不是来采风的,对吧?所以,我们做吧。"

陈谦的脸那么近,陈谦的眼神那么认真,陈谦的嘴唇每动一下,都让他想起,陈晴......
陈晴是他的劫,一辈子的劫,逃不过,躲不掉......
越冉说,‘想看看他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所以,他说,"好......"

他们抱在一起
互相解着扣子,然后陈谦说,"我们去客厅......"
一路相拥
只看了一眼便倒在沙发上
陈谦钩着越冉的脖子,四目相对,陈谦说,"冉......"
曾几何时,同样的字,无数次从陈晴嘴里喊出
十一年后,相似的声线,让越冉想起那个美好的少年--午后,他端着茶,笑着叫自己‘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陈谦裸露的胸前
一双手捧起越冉的脸,温润的唇拭去他脸颊咸涩的液体
混着咸涩,他们相吻
他们做爱
两个男人相缠在一起
挣扎在无可逃避的欲望里

越冉身下
陈谦扫视自己的客厅,突然觉得空荡荡的。
转过脸来看着越冉,越冉也看着他,迷茫的眼睛里映着的不是陈谦
他笑了一下,搂住越冉的脖子,两人的体温相交,陈谦不住地喃喃低语,"冉......"
越冉将他抱得更紧
热气弥漫
高潮在一拨拨情欲中到来

李玉林愣在门边
大门虽然开着,但他似乎不该进来。
沙发上,他和陈谦做过的地方,今天换成了越冉
没有惊慌,也不逃跑,李玉林就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绞缠。
越冉似乎看见了他,想停下来的时候,被陈谦抓住了手
四唇相接,那是一个充满感情的吻......
看着看着,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心不疼,是真的不疼。
他不觉得恶心,却想吐
李玉林捂着嘴,跑进洗手间
扶着马桶,抑制不住地吐出来
空气溢满了做爱的味道
手紧紧地握住,
没有救命稻草,他什么也抓不住。

他不知吐了多久,
胃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
连水分都呕出来以后就只剩下干呕
站起来,连脚步都虚浮,惟有扶着门把,站定。 打开门,他的目光平静。
走出去,沙方上的性爱已结束。陈谦睡衣半敞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一副慵懒的样子。
越冉已经离开,刚才的零乱不复存在,干净的桌子上,淡蓝色的文件夹看起来十分醒目。
李玉林走过去坐下,拿起文件,一页页翻过,记录得全是他和陈临交接过的事情。
陈谦的眼睛牢牢的看着他,毫无感情。
"李先生,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么?"
李玉林摇头。
"你和我的堂哥认识多久了?"
"一年......"
"很久了啊,"陈谦拿过文件随意的翻了两页,他们才认识一个月,仅仅一个月而已,"那么多钱去买陈临的股份,你觉得值吗?"
李玉林没说话,仅仅平静地看着陈谦。
陈谦根本不去接触他的眼神,手抚摸着文件,似乎在思考什么。嘴角挂着讥笑。
"给他钱让他补上那个大洞,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若不是你帮他,我们陈家真是要付出一大笔钱呐,李先生!你和梁建的合作不好吗? 为什么会看上钟商?......我傻呀李先生,是真的想不透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陈谦扶上额头,闭上眼,问到最后,更像是喃喃自语。
李玉林看着陈谦的眼神忽的暗淡下来,他说,"你觉得呢?我要干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陈谦摇头,闭着眼他看不见李玉林的表情。

"我在帮一个人。"李玉林淡笑着回答。

陈谦睁开眼睛看着"陈临?"

李玉林没有摇头也没点头,他只是看着陈谦,直直的看着。

陈谦忽而笑了,他问,"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026
陈谦忽而笑了,他问,"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李玉林淡淡的回答,"肉体交易。"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所以陈谦看不到他心里的血。
肉体交易,四个字,每个字都是一刀。

"哈!肉体交易?"陈谦嗤笑,"......你说得不错,确实是肉体交易......"他看着李玉林淡漠的样子,心里莫名的难过,这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

也许......他和李玉林就该维持一开始的关系,

床伴......只是个错误。

所以,他要改变错误。
"做吧,这是最后一次了。肉体交易就让它在今天结束吧。"
陈谦终于直直的看向李玉林,李玉林的眼终究像蒙着雾的山颠--看不清猜不透。
"好......"李玉林低下头。"在这么?"他瞟了眼沙发,昨天是他的,今天是越冉的,然而如今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沙发啊沙发,我会不会是你最后一次?

他问不出来,即使问了沙发也不会答他......到底也不会有答案。

陈谦的手抚上李玉林的脸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角延展着皱纹,那双眼睛淡淡的,没有了神经质的神色,竟让人联想起目似秋波。

手指从脸颊慢慢滑下,反复在颈处
"你的脖子这么细......"

陈谦的手环在李玉林的脖子上

"人本来就很脆弱。"李玉林也不害怕,也不挣扎,任他的手越收越紧,呼吸急促,话却说的平稳。

陈谦低声笑了笑,松开了手,他慢慢的解开李玉林的扣子,手指尖似有似无的碰在李玉林的身上,他说,"你想死么?"

"......"李玉林抬头望着陈谦,手环上陈谦的脖子,慢慢的靠近他,吻他。

可是那唇最终还是失落在了陈谦的耳边,

陈谦躲开了

李玉林只能淡淡的垂目

"是啊,我想。"
陈谦淡淡地笑了笑,淡淡的带着无奈,带着嘲讽,带着轻蔑。
他的手抚上李玉林的肩,抚上李玉林的胸,
两具身体绞缠在一起,
陈谦露着好看的锁骨,睡衣下隐约的身体,像一针完美的催情剂。 李玉林的脸飞上一片红,呼吸浓重。
他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任着陈谦动作。
陈谦摆弄着他的欲望,问他,"你喜欢陈临么?为那个人花钱,值得么?是不是要把我的公司抢过去给他?你以为可能么?"
停下看了眼喘着气的李玉林,他继续说,"和我做是为什么?我和陈临像吗?陈临他喜欢女人,所以找上我?"
问题一个一个,李玉林的脸色一点一点转白
红潮尽褪,他没有回答陈谦的问题。
他直起身,拾起被陈谦剥掉的衣服。
他说,"那么你呢?你和越冉做又是为了什么?"
陈谦愣了,他看着李玉林,然后扯起嘴角。

"你以为呢?我和越冉是什么?我若告诉你,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和他做了又怎样?!"
陈谦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李玉林说这些,他甚至说出了只有他和越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他不清楚也不明白,他将之一切都归咎为对李玉林的恨,这让他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方向。
李玉林的眼睛黯淡了一瞬,手上穿衣的动作却在木然的继续
"是吗?那挺好。"
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李玉林抬起头来,他看着陈谦,直直的看着。
若是陈谦有意,他便能发现,李玉林的眼睛并不是没有感情。
李玉林在看他,以一种永远的眼神看他,
深深地,那种深,深不见底。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陈先生。"他收回眼神,"我们的契约到此结束了。至于商业上的事......"李玉林瞅了一眼躺在桌子上的蓝色的文件,有点晃眼,"那个人我不会再帮他了......这是最后一次......我死心了。"他的语调很低,像是喃喃自语,沉默了一会他忽的抬起头来,看着陈谦,认真地说:
"以后,陈先生要把丹兰看作敌人也好,合作伙伴也好,丹兰都不会再插手钟商了。再见。"
李玉林慢慢转身,走向门口
大门被关上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这座房子,肺里泛上的气流让他咳嗽起来。
院子里养着一种四季常青的植物,李玉林叫不上名字,他轻咳着摘了一片想要放到怀里,手却在中途停下了。他盯着叶子苦笑了一下,撕碎了,绿色的尸体顺着他的手滑下。
李玉林又瞧了一眼房子,淡淡的迈出了脚步

是谁说的,绿色是希望?
冬天里的叶子,不管绿得多么生机勃勃,身体也是冷的。
他和陈谦终归是冬天里的叶子
到头来,一切都是空。

几乎没人知道。
从那天起李玉林就失去了踪影。
丹兰还在它的轨迹上运作着,丝毫不像失去了统治者的样子。
‘崩溃'的牌子也还悬在那里,似乎时刻都会掉下来砸到它看不顺眼的客人身上。
钟商平静如水,大家只知道老板的堂哥升职了,不过谁都知道那不过只是个虚位。非洲总部的总经理?鬼才相信钟商会去非洲发展......
是的日子平静如水
平静的连今冬的第一场雪都让人们兴奋不已。

雪花片招招摇,落进陈谦开着的车窗里。
即使连下雪都没能让这座城市彻底的冷起来,可是陈谦还是摇上了车窗,打开了暖风,刚才飘进来的雪花,一吹就化了。
陈谦看着路上的薄雪
有个孩子牵着母亲的手,一步步走的小心翼翼。
那个孩子眉头紧锁的走在路边的崖子上
小心而缓慢。
前面的母亲终是不耐烦的回过头来对着孩子说了些什么
孩子的脚不情愿的踩到了那片洁白的雪地上,
母亲的步子太快,孩子的脚步凌乱,雪地上画出一行歪扭开爱的小脚印。
看着雪地小小的眼里饱含着怜惜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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