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早叶

作者:早叶  录入:11-26

那秘书也很训练有素,很快会了句,"自然不能同语气丰富的陈总裁相比。"
电话里传来盲音,陈谦知道自己被挂了电话。
他不气不恼反而高兴,因为那个秘书最后一句话平静的语调中透露出难掩的讨厌与不屑。
陈谦合上电话,笑了笑。从那个秘书对自己的讨厌来看,她和李玉林的关系一定不只是上下属那么简单。
裂缝就从这里开了,他打了个电话,找到了大学时代的同事经济专业的好友刘璐,这个女人爱好特别,功课好得了不得,却在毕业后开了个私家侦探所,闹得一干教授连连感叹。
电话打到刘璐的工作室,那个喜欢八卦的女人立即兴高采烈的接了,她问陈谦,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陈谦笑着摇摇头,他说,"我和她没关系,但她和我喜欢的人有关系?"
"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的女人,我也想见识见识了。"刘璐一边笑一边说。
陈谦却严肃起来,他沉默了,对着电话那头沉默的陈谦,刘璐突然有些慌了,她意识到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简单,"他妈的,陈谦你装什么深沉?"她调侃道。
"喂,刘璐......"
"嗯?"d
"我要是认认真真地向和男人过一辈子,你觉得怎么样......"
"......"她沉默了,虽然知道陈谦的性向,她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那个陈谦会和一个男人过一生。
所以她说,"开什么玩笑?你不是更喜欢女人么?"
"......其实我更喜欢男人。"陈谦的声音里掩不住笑意。
"他妈的,你拿我玩呢?"刘璐火了,那边的陈谦笑的开怀。
刘璐一边骂一边笑,她听着陈谦的笑声,不知怎么的,眼里突然流下泪来,一行一行地流着,擦也擦不掉,她想,幸亏周围没人,要不她现在一边笑一边哭疯疯癫癫的样子一定丢死人。
她说,"陈谦,我饶不了你......"边说,边抹泪
那边的陈谦笑声不止,"嗯......你别饶我......"
他们不知笑了多久才挂上电话,两边两个人,谁也看不见谁,却都一边笑一边哭,像两个疯子。
挂电话前,陈谦停了笑仍上气不接下气,他很认真地说,"刘璐,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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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陈谦仍保持着以前的生活。
越冉恢复了爱说话的样子,他们都绝口不提做爱的事情,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一起看电视然后各自睡觉。
陈谦仍然每天打电话给李玉林,接电话的也仍然是那个秘书,仍是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陈谦也不多说,问完了他就挂上电话。
他在等,等刘璐的调查。

那天,天很晴朗。
早晨五点陈谦便被电话铃声吵起来了。
他接过电话刘璐在那头骂了好久,他迷迷糊糊的任刘璐骂着,一边打哈欠一边嗯嗯着。
后来刘璐直接气得扣了电话,丢下一句,"晚上去程澜那儿......"
陈谦擎着电话又睡了,直到日上三竿。
叫醒他的是越冉,朦朦胧胧当中他以为站在他旁边的是他哥。
人家说相爱时间越久,两个人就越像,
夫妻相不止男女,原来两个男人也有。
所以他叫越冉哥的时候,越冉只是一愣,便笑了。他摸着陈谦的头,就像哥哥对弟弟般的,对陈谦说,"嗯,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其实他们本来就是兄弟一般的关系。

到公司以后,陈谦依然拨下了那个已经烂熟的号码,接电话的仍是那个秘书,只是语气不一样了,说得话也不一样了。
她的语气认真,她问,"陈先生,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陈谦一愣,认真地想了一会,笑着说,"是,我知道。"
"不是心血来潮。"
"......不是。"
窗外的天很晴朗,雪化干净了,特别冷。陈谦望着干燥的天,说得坚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被转线了。
后来说话的是个男声,陈谦听得出那个声音,和丹兰合作的时候这人出现过几次是丹兰的副总,陈谦对他没什么印象,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大概的轮廓。
想必现在运营丹兰的就是他。
陈谦想李玉林应该十分信任他,想着想着,他竟有些走神,心里也不舒服。
电话那头的人因为他的心不在焉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整了整神色,自嘲了一下,认真地听起来。

那个男人问得不多,他们基本上是沉默。
沉默着竟也有些滋味......
又一次很长的沉默过后,那个人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
陈谦说有。
那个人便说,那就明天吧,明天我们见个面。
陈谦笑着答应了,虽然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出卖了他三,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电话的那头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叹气声。
陈谦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可电话里传来了盲音
他半张着嘴,愣在那。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就留在他耳中,一直回荡,不知怎么让他心慌。
不过,放下电话,他又笑了。他想,不论怎么样很快便能见到李玉林的面了。

030
刘璐把调查文件丢给陈谦的时候,正和程澜冷嘲热讽。
陈谦接过文件,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过头去,和官明喝酒。

官明举着酒杯瞟了一眼刘璐,问陈谦,"他们要干嘛?"
陈谦抿了口酒,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官明。
"吵架。"他说。
官明的嘴角扯的老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语带讥讽,"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吵。"
陈谦什么也没说,笑了笑,他心中想,这次程澜要栽了,只怕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酒吧里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刘璐已经瘫在沙发上。脸红得像猴屁股,抱着沙发垫喃喃自语,"程澜,你个傻瓜......陈谦跟人跑了吧......傻瓜,跟人跑了......"
程澜和陈谦架她起来的时候,她正嘟囔着。程澜打了她脑袋一下,看了眼陈谦说,"你他妈的赶紧把这女人弄走......喝醉了都这么烦!"
陈谦笑着点点头,他看着程澜的脸想,自己和程澜实在太像了,果然是不行......

把刘璐架进车里,程澜说,"行了你们快走吧!"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陈谦揪住了他的马尾。
"干嘛呢......"程澜说,他没回头,就任陈谦揪着。
"你的头发摸起来挺好......"陈谦淡淡的说,语气里略带戏谑。
程澜回过头,惊讶的看着陈谦,陈谦在路灯下笑,桔黄色的灯光让他柔和起来,时间就像倒流了......
程澜也笑了,他挑着嘴角,一脸不耐烦,"靠,老子又不是女人,你他妈就不能换种搭讪方式?"
"好啊,下次床上见的时候一定换种好的!比如说,宝贝,你真有骨感?"
程澜扑哧一声笑了,前仰后合的。
陈谦正色道,"喂喂,你也太不配合了吧?"
程澜好不容易直起腰来,上气不接下气,"怎么?还想挨打?"
他看着陈谦,摆了摆打架的姿势,一副你既然皮痒痒我就不客气了的样子。
陈谦立马说,"你可别,那次我可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当时你火气可真大。"
"那是你自己欠揍......"程澜不留余地的回到。
冬天的也很静,静得连心跳都如擂鼓般清晰。
陈谦说,"程澜......谢谢。"
程澜微挑着嘴角回了一句,"矫情......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
陈谦笑了笑,"谁说不是呢,脑子进水了......"他看了一眼车里的刘璐,又看了眼程澜,"那我走了......"
"走吧,快走吧!站了这儿碍事!"边说着便把陈谦往车里推。
"好好好,你慢点。"陈谦无奈的坐进车里。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就是两个世界了。
车子发动了,程澜突然有很多话想说,他朝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大喊,"陈谦!"
车子在不远处停了,陈谦从车窗探出来,脸带疑惑。
程澜静在那里,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对着陈谦喊,"要把大叔找回来!"
陈谦笑了,摆摆手,开车离去。
程澜笑了,摇摇头,他想,有些话可能不说更好。

远去的车上,刘璐慢慢睁开眼睛。她瞟了陈谦一眼,便看向窗外。
陈谦笑了笑,继续开车。
刘璐的酒量有多好他知道,那点酒根本醉不倒她。
"你是故意的吧?要说是醉话,我可不信。"
刘璐哼了一下子,嗤之以鼻,"是又怎么样?可那傻瓜还不是白白把你放走了?"
"是是,他是傻瓜。"
"他妈的,你更傻!"
"是是,我更傻。"
"......傻子"
"是,都是傻子。"
......

陈谦好笑的哄着刘璐,一路开在寂静的街道上。
到底是谁傻呢?答案并没有那么简单。
刘璐也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所以她看着车窗上映着的陈谦闭上了眼,其实车很快的,很快她便能到家了。

但愿那些傻子们也能和快到家......
她想。

他们是在咖啡厅里见的面。
一面坐着丹兰的副总唐堂和那个接电话的秘书张烨,一面坐着陈谦。
打过招呼,他们就没再说话。
咖啡都续了几杯
他们却一直沉默。
最后还是陈谦打破了沉默,他拿出刘璐给他的资料,递给唐堂。
唐堂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越皱越紧。
他问陈谦,"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谦放下咖啡,笑了笑"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通过你们了解李玉林而已。"他拿过唐堂手中的文件,接着说,"可是你们掩饰得太好,我查到的,根本就是官方消息......"

"你要查这些做什么......"张烨问,她的脸上不带表情,这让陈谦想起了李玉林,李玉林也总是这样,让人看不透。
"我想知道他现在在那,你们一定知道。"陈谦认真地说。
"知道了又能怎样?别忘了,你们根本没有见面的理由。 "张烨接着问,他的语气淡淡的透着悲伤。
陈谦低下头,他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要见他把话说明白。"

"要是我们不告诉你呢?"

"你们会说的......"

"可他不想见你。"

"那是他的事情,想见他是我的事情。"陈谦坚持。

张烨看了一眼唐堂,唐堂点了点头。
她说,"他曾经带你去过的那个酒吧你还记得吗?你要真想见他,就去问那里的人吧......我们答应过他不透露他的去处...... "

陈谦到了谢,飞快的奔出咖啡厅。

车飞驰进那个充满了糜烂气息的街角,可是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招牌,他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伏在方向盘上淡淡的注视着那个酒吧。
这里照不到太阳。
天渐渐暗下去,开始有人出入。
不少人都往车里看,看那个注视着‘崩溃'一动不动的男人。
甚至有人去砸他的车窗名陈谦却一动也不动的淡淡看着。
崩溃、崩溃,他从来没有想过李玉林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现在想了却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李玉林的一切
不知道李玉林的想法
他不知道的太多
多的让他难过

慢慢的倒车,他离开了街角,泪,一点一点地流下来,砸在裤子上,晕湿了一大片......

031
陈谦逃开了
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害怕知道李玉林的下落。
所以,他离开了崩溃。

离开后他把车开去了附近的盘山公路,在那儿绕了一整晚......

下山的时候,刚好碰上日出
冬天的日出特别冷,而太阳却依旧火红
停下车他盯着那耀眼的火苗,
突然觉得事情也总该有个了结。

再次来到‘崩溃'门口。天已经完全黑了。
崩溃上绕着暗红色的霓虹灯闪着糜烂的光。
陈谦看着那字,又抬头看了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亮的看不到星星
他放下扬起的头,跟在两个相缠得男子身后进门。
这里仍旧是堕落的地方。
醉了的人疯狂着,
醒着的人也疯狂着
醉着和醒着没了界限,疯狂变成了独一的真理
这些也都是可怜人
疯狂也只是在燃烧自己最后的激情。
那个调酒师依然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没有表情,只是单单的注视着那些糜烂的人们。
陈谦座到吧台的椅子上
用他修长优雅的手指掏出钱包。
抽出了所有的纸币,一张一张摆着,直至摆满了他眼前的吧台。
刘涛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他抽掉一张纸钞然后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酒,倒满了一杯,推给陈谦。
陈谦也不看,接过便喝,他喝的优雅,并不是漫无目的的狂饮。
一杯喝完,便少一张纸币
少一张纸币,便推过满满一杯。
陈谦并不是千杯不醉,然而这酒不管怎么喝却总是不醉。
钱一张张的少,酒也一杯接一杯。
他们没有对话也不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对上,一个倒酒一个喝,时间便在这灯红酒绿中慢慢消磨。
连最后一个人都做掉的时候陈谦放下了酒杯,划起眼前剩下的钱,又消失在夜色里。
如此三天,他什么也没问,调酒师也什么都没说。
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倒是常常出现在他眼前,冷眼看他。他也不气也不恼,只是回个淡淡的笑 。
后来那女子也不看他了,他连笑都没有去处的时候,便只剩下淡淡的喝酒,一杯接一杯却怎么也不醉。
那天他又要划起纸币的时候,刘涛却抽起了纸币的一角,他看了看刘涛的手,淡淡的笑了下,抽出那张来递过去,便又坐回座位上。
他等着刘涛推回来的酒杯
等着那些并不醉人的液体
食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打着节奏,打着打着便打到了一张纸。他顺着眼望过去,那一头是刘涛的手。
这张纸打着折,折下隐约着些字,不打开看不清楚。
他笑了,他知道那便是李玉林的下落。
刘涛抽回了手,陈谦拿起纸片,也不想也不看,折了折放在上衣口袋里。
红月倚在门框上,望着天,不知道她在看什么。陈谦走到她旁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只是遥遥头转回了屋里,看也没看陈谦一眼。
关门的振动让陈谦头上的崩溃摇了摇,摇摇欲坠的似乎要掉下来。
陈谦站在那等,崩溃却慢慢的停了,依旧悬在那儿。
陈谦想伸手去碰,伸到一半又停了。
手在那儿,字也在那儿。
月光从指缝里透进来,投在脸上,斑斑驳驳。
陈谦看了看手,垂下眼,嘴角撩起一抹笑,收回手,晃一晃,走出了这个街角。
※※z※※y※※z※※z※※
那天之后,陈谦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上班、吃饭、睡觉。
还有......每晚与越冉做爱......
第四天的时候,秦锋回来了带着他美丽的秘书。
陈谦对他笑
然后说,秦锋,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秦锋笑笑说,好啊,我早想试试总裁的椅子。
陈谦笑着捶了秦锋的肩膀,他说,兄弟,拜托了。

床上,他和越冉相缠。
他问,"越冉,你恨我哥么?"
越冉抽回手,点着一根烟,火星闪烁,烟雾弥弥漫漫,他说,"恨,一辈子都恨。"
陈谦拿过越冉手里的烟吸了一口,他说"越冉,忘了我哥吧......何苦呢?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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