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谦君润如玉[下]

FANY缓缓闭上眼睛。这建议等同给他死刑，他能如何？不过他们若要处置BRIAN，总要找得到他。他唯一的希望，就是BRIAN应该已经远遁海外。
可是紧接着门口闯进来的身影，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数日后的重逢，两个人都瘦了很多。
BRIAN看着FANY轻轻咧开笑纹，用温暖的目光抚摸着他憔悴的神色。FANY心中一动，这样依依不舍的神情，你是要表达什么？
为什么不走？为什么?
狼犬和司徒雷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来人，面前男人安静的表情，活像十字架面前的迷途羔羊般虔诚。
BRIAN环顾四周，一张张邪戾而黑白模糊的脸。虎狼环伺。。。
幸好我来了，FANY，不然我怎么忍心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缓缓开口
"你们想要真相，我就给你们。是我报警没错，但是跟李路无关。"
玄智本来隐藏着得意的脸上，忽然扭曲了一下。为什么不按他的嘱托说？紧接着他明白了BRIAN的用意。
"我从李路那里听到，他和狼犬合作陷害尹赫的打算。所以我。。。才决定报警。如果是因为我直接导致尹赫的死，那么狼犬就是始作俑者。
狼犬听到最后，愤怒的站起身。身后的小弟一起拔枪，气氛瞬时白热化。
司徒雷叹了口气，问道
"BRIAN，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BRIAN坦然一笑
"你难道还指望李路会来为我作证？其实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不是么？"
司徒雷揉了揉眉心，太聪明的人都不长命。难道你不知道？BRIAN。。。求饶现在对你来说比硬撑重要。
狼犬目眦欲裂，凶相毕露
"FANY，如果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司徒的这份面子，我也大可以不看。"
他的表面功夫，已经做够了！尹赫已经死了，他再没什么可忌惮的。他就算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谁又敢说一个不？
FANY看着BRIAN的眼睛，却对狼犬沉声道
"你想怎么样？"
狼犬甩给他一把抢
"如果你想证明你和这事情无关，就亲手毙了他。不然，今天你们谁都不要想活着走出去。"
司徒雷还想说什么，狼犬阴恻恻开口
"司徒，我本想给你面子好好解决这个事情。可是你也看到了，FANY摆明不拿我门两个老东西当回事。今天我们两人只能留一个，你就保持安静吧！"
司徒雷闭目不再说话，他的手下还在别处候命，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也只能看着情况，失控的发展下去。
玄智着急了，劝戒道
"老大，你还犹豫什么？EREBUS不能没有你，你还记得老板临终前对你的期待么？"
FANY浑身一震，尹赫死前只留给他一个单词，余音尚且不绝。
。。。EREBUS。。。
FANY知道对尹赫来说，EREBUS就是家，是他一生的心血成败。
他握着枪的手，不知不觉颤抖起来。
。。。缓缓的。。。抬起手来。。。
枪托忽然击中BRIAN的下颌，BRIAN的身体失控的向大门方向栽倒。这一突然的变故，令狼犬，玄智都呆愣起来。
BRIAN半躺倒在地上，抬头用平静的目光缠绕着他。千丝万缕，难解纠缠。
地狱人间，我也只有你一个。生死又如何？化成灰你亦会认得我。
FANY惨然一笑
"BRIAN，再见。"
他举手将乌黑的枪口对准BRIAN的额头，目光却飘忽的扫向了大门。
BRIAN猛然惊醒，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抵抗一切。所以才虚张声势的将他殴打到大门附近，方便他的逃离。
BRIAN垂下头，你怎么瞒得了我？笨蛋吖。。。笨蛋。。。
不等FANY将枪口掉转，他伸手握住那乌黑冰冷的家伙。他的手贴着他的，却分不清是谁在抖。。。
BRIAN忽然笑了
"你知道我哪里也不会去吧？！我们都是无神论者，所以，我会一直在。。。"
FANY浑身冰冷，僵硬。他忽然记起当年在加州小镇,也是这样的笑容后BRIAN就消失了。
他不禁一阵慌乱。BRIAN，你要去哪里？你这回又要去哪里？！
他仿佛被死神迷了魂魄，惊恐到不能动！
他温热的手温，覆盖在他冰凉的手上，然后帮他勾动了扳机。
是什么，被蓝紫色的枪火穿透？是什么，在珍爱的脸上留下脏污？
别！！！！
这暗哑的嘶吼，穿透了那么多往昔的岁月和回忆。命运象干枯的树叶随风逐流，轻轻被一脚踏碎，残留一地时间的经络。
瞬间霎那，永诀一世！

地狱天堂
如果天堂没有我，你会快乐吗？
通常，他一天的行程会简单的划分成三个部分。帮务处理前，帮务处理中，帮务处理后。
而中间会穿插着两件他必须做的事情，那就是去教堂还有书店。
很多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是个神秘到极点的男人。明明是黑帮老大，却生活的比神甫还洁癖。明明生理毫无缺陷，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
他也懒得跟人解释，一张刀削般的脸，三分冷酷，七分满不在乎。
他好像在用特殊的生活方式告诉世界，就算你剥夺我最重要的东西，我还是活得下去。
漫步在纽约街头，随处可见矗立着白色十字架，漆黑大门的教堂。他每至一处，就驻足几分钟。
似乎侧耳倾听，又似乎感受着什么。半晌呆立不动，然后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离开。
转过街巷，他走进了一家专卖神学院出版书籍的书店。里面玲琅满目的都是探讨神学的书，世界各地的神学奥义皆聚集于此。
书店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神甫。看见熟客走了进来，笑容满面
"FANY，最近又出版了一本对比世界各国神学发展的书。"
FANY笑着点点头
"给我拿一本吧！"
"价格可不菲哟，不过对你而言应该也不算贵。"
神甫用纸袋将那本厚厚的书册包好，好奇的打量了这个东方的顾客良久。忘记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疯狂的神学爱好者，就经常光顾这里，购买这些艰涩难懂的神论书籍。
渐渐熟悉的同时，他记起自己从没问过他的职业。
"对了，能知道你的职业么？"
FANY用目光注视他良久，笑说
"杀人的。"
神甫神色一禀，接着了然的笑
"你真幽默，你是医生吧？"
FANY诡秘一笑，正要推门离开，忽然转头问
"你说说看，这世界上是否有鬼魂一说？"
神甫清清喉咙
"严格来说，上帝是一种信仰。有神论也是为了巩固人们的良善而存在的概念，跟鬼神之说，意义是不同的。。。"
FANY不想再听他长篇大论，听到这里就打断他。
"谢谢你的解答，我想我还是回去自己研究这本新出版的书籍！"
怀抱着厚重的书册，FANY继续在街道穿行。一拐角的地方，正是一个教堂。
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干涩的歌声，他按捺不住好奇，减缓了步伐，朝着歌声传来的角落走去。
稀薄的人群围观下，一个面目憔悴的青年站在在街头，用一把吉他单调的吟唱着。
说实话，那歌声并不值得恭维。可是周遭的人们，无不一脸严肃的侧耳倾听着。
FANY也集中精神，开始注意那歌词。
Dear god,
敬爱的神，
I know that she's out there...the one I'm suppose to share my whole life with.
她，那个我想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虽然不在这里......
And in time...you'll show her to me.
但是我相信，某个时候，你将会让我见到她。
Will you take care of her, comfort her, and protect her...until that day we Meet.
能不能好好照顾她，让她过得舒适，还要佑护她......直到我们见面的那一天
And let her know...my heart...is beating with hers
还有，让她知道......我的心......为她而存
In a dream I hold you close Embracing you with my hands You gazed at me with eyes full of love And made me understand
在梦里我常常梦到你，拥抱你，我看到了，你用充满爱意的眼神凝视我。
That I was meant to share it with you My heart my mind my soul Then I open my eyes And all I see reality shows I'm alone
我真的愿意全心全意的和你分享一切，然而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我还是孤单一人。
But I know someday that you'll be by my side Cause I know god's just waiting till the time is right
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因为上帝正在安排这个对的时间。
God will you keep her safe from the thunderstorm When the day's cold will you keep her warm When the darkness falls will you please shine her the way
上帝你能不能让她平安，远离风暴；当天气寒冷，你能不能让她温暖。
God will you let her know that I love her so When theres no one there that she's not alone Just close her eyes and let her know My heart is beating with hers
上帝你能不能让她知道我如此爱她；让她知道即使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她也不会孤单；让她知道只要她闭上眼睛，她就会知道我的心为她存在。
So I prayed until that day (prayed until that day) When our hearts will beat as one (when our hearts hearts will beat as one) I will wait so patiently (patiently) For that day to come (for that day to come)
我祈祷那天能出现，我们感受到彼此的心在同时跳动。我会一直耐心的等待，只为这一天的来临。
I know someday that you'll be by my side Cause I know god's just waiting till the time is right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因为上帝正在安排这个对的时间。
God will you keep her safe from the thunderstorm When the day's cold will you keep her warm When the darkness falls will you please shine her the way (shine he the way)
上帝你能不能让她平安，远离风暴；当天气寒冷，你能不能让她温暖。
God will you let her know that I love her so When theres no one there that she's' not alone Just close her eyes and let her know My heart is beating with hers
上帝你能不能让她知道我如此爱她；让她知道即使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她也不会孤单；让她知道只要她闭上眼睛，她就会知道我的心为她存在。
Is beating with hers (ooo) My heart is beating with hers (oooo) It's beating with hers
我的心只为她存在，一直为她存在...
God will you keep her safe from the thunderstorm When the day's cold will you keep her warm When the darkness falls will you please shine her the way
上帝你能不能让她平安，远离风暴；当天气寒冷，你能不能让她温暖。
God will you let her know that I love her so When theres no one there that she's not alone Just close her eyes and let her know My heart is beating with hers
上帝你能不能让她知道我如此爱她；让她知道即使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她也不会孤单；让她知道只要她闭上眼睛，她就会知道我的心为她存在。
Oh~~~ it's beating with hers (it's beating with yours)
我的心只为她存在，一直为她存在...
随着那歌声，很多人的眼睛里开始出现水光。
并不是青年的歌声有多么动人，而是他哀凄的声音和表情，让人意识到他似乎就是歌声里那个刚刚失去爱人的男人。
人群渐渐散去，青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一抬头，看见面前一个眼睛正在下雨的男人。
他苦涩的一笑
"先生，你也刚失去你的女友？"
FANY摇摇头，声音压抑的嘶哑。
"你相信上帝会好好照顾她？"
青年点点头
"我愿意这么相信，所以我要在24个教堂外为她祈祷，这是她的年纪。那么你呢？你是否为你的爱人祈祷？"
FANY沉默半晌，开口
"很遗憾，我是无神论者。"
注视着面前东方的男人背影寥落的渐渐走远，吉他青年良久才回神，继续收拾东西。

魂牵梦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希望我们都能快乐，永不分离。但我上不去天堂，我不能够陪你。
如果天堂没有我，你会快乐吗？没人能告诉他死亡究竟是不是终点，也没有人能证明这世界有神。他只清楚自己不会停止想念，虽然已经不能再亲吻那张魂牵梦萦的脸，不管他有多怀念。
（这段取自黄立行"无神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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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FANY解开纽扣，退下衬衫。从冰箱打开一瓶啤酒，猛灌了几口。空腹喝酒的习惯并不好，但是他已经改不掉。
其实很多事情，轮不到你挑剔利弊得失。只要时间强加于你，你总会习惯。
就像。。。生与死。。。
无论当时曾经多么撕心裂肺的疼，也不过是在心上添了一道纪念的疤。每每记忆碾过时，会有些凹凸的余震。
除此之外，任你哭喊，不依不饶。。。总也无济于事。时间渐渐磨平的大概不是爱，而是回忆的余波。
他以为事实就是这样的，所以除了某些神思恍惚的瞬间，他总是清醒的，毫无愧疚的活着，即使他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随手将新买的书原封不动的摆放到书架，上面已经渐渐满了，不胜负荷的承载着黑压压一片大部头神学书。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疯狂的收集这些书，能有什么用处。他只是觉得，想离"他"更近些。
可是若如那神甫所说，上帝和鬼神是不交界的概念，那么自己是否一直在做无用功？
某些魂牵梦萦的瞬间，他都以为自己可以更接近他了。
他想若那人是在天堂，那么自己这样虔诚的为上帝驻足，是不是就可以涤清罪孽，期待着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而那人若是遵从承诺留在他身边，他又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再感受到他？
这样邪恶的贪念，他从未跟别人吐露。因为他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和秘密。
无关他人，无关漫天神佛。。。
平身躺在空荡的夜色里，神思闪回间。。。
他被玄智逶迤的牵拖着，踉踉跄跄离开命案现场，他满身血污，目光涣散，形同死人。
在走出大门时，他遇见晴美。她看向他的目光，就像在深夜的墓地里，遇见了狰着獠牙的吸血鬼。恐惧而又嫌恶。。。
他听见晴美问，BRIAN呢？BRIAN呢？
他也不知道BRIAN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他将自己的大脑关闭了，不想去接收任何接近这个名字的音阶。
听了会痛的话，是不是不听就好？
三天里他只敢打开手机，看了一条短信。晴美说，他还有一口气，你不来看看他？
一口气吗？如果这口气散了。。。他该怎么办？
他不敢看着BRIAN，象义父那样留给他满脑子的心电图的结束音。就像一条尖锐的线，将他勒的几乎要窒息。
所以他不理任何消息，也关闭了自己。
懦弱的不去听不去看，不接受就当没有发生过。就算当他们从未相识，是不是也强过于确认自己杀了挚爱的人？
宁肯用疯狂的报复，去征服这个世界。
如果我可以比命运还强悍的话，是不是就还有希望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