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陈郁嘉

"他是谁？" 林嘉翔很急切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叫恋翔，不是想念的念，而是爱恋的恋哦。"
"能让我见见他吗？" 林嘉翔没有注意到李捷涛的介绍，他一心想见见那个人。
"不知道诶，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李捷涛耸了耸肩，不敢乱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乱说话的下场会很惨。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如果你见到了那个人，请帮我向他说声谢谢。我先回去了，给你添麻烦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请一定打电话给我。" 林嘉翔摸出外套里的纸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有我叫林嘉翔。"
看着林嘉翔的离开，李捷涛大声的自言自语："人生只有一次，真的应该要好好珍惜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人生和人。你觉得呢？"最后一句，李捷涛是对着衣橱说的。
陈豫扬从里面走了出来，答非所问的说到："你的衣橱还真是很大，很方便藏奸。"
"藏奸？藏什么，又没有人会来捉奸。你不觉得你消失的够久了吗？你是时候回去了，你不应该在这里过这样的日子，我这样一直会欢迎你来，但我希望以后来这里的是陈豫扬，而不是恋翔。"
"你赶我走？"
"不是，你愿意在这里但一辈子我也不会赶你走，但这里的生活不是你应该过的。而且你还有一个你要好好去爱，好好去照顾的人，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从你结婚到离婚，再到你爷爷公开宣布取消你的继承权，你都可以一笑了之，为什么对着他你就不能呢？既然不能，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而不是试着去拥有，去珍惜？"说完李捷涛离开了房间，把整个空间都留给了陈豫扬。

26

陈豫扬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恋翔从‘回忆'里消失了。李捷涛很高兴，陈豫扬有这样的决定。提着行李，拿着林嘉翔的住址，陈豫扬敲开了林嘉翔的公寓门。
"等一下！"正在收拾房间的林嘉翔听到了门铃声。急忙的跑去开门。一开门就看了站在门口的陈豫扬，林嘉翔不知道说什么，手中的抹布掉到了地上。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陈豫扬提了提手中的行李。
林嘉翔这才注意到陈豫扬提着行李，接过陈豫扬的行李，请陈豫扬进屋坐下，自己去到来两杯咖啡。
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都在用眼睛吞噬着对方的容貌，终于，陈豫扬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坐在对面的林嘉翔，吻上了久别了八个月的唇。
唇与唇的吮吸，舌与舌的纠缠，久久的，直到无法呼吸，两人才结束了这个吻。
靠在陈豫扬的肩膀上，林嘉翔轻声的问道："我们的约定还有吗？"
"没有了，从你车祸后睁开眼睛开始，我们之间的约定就没有效了，那是为了让你醒来，我和上帝的交换条件。从此以后，你的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了。我知道你失去记忆的事情，张弛告诉我的。但我相信就算你忘掉了所有的事情，你也不会忘记那个约定，对吧！"陈豫扬亲了亲林嘉翔的额头。
"我忘记了，在我醒来后的前三天，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如果能一直忘下去的话，该有多好。但没有，记忆有慢慢的回到了我的脑子里。想起了小时侯被母亲抛弃了两次，想起了现在的家庭给了我太多的幸福，想起了和你的约定......"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家人你的记忆恢复了？"
"我在幸福中过得很不安，一直担心什么时候幸福会离开，我会再次被抛弃。所以我放弃幸福，我也不要再失去幸福。"林嘉翔端起了咖啡，闻着咖啡的香味。比起喝咖啡，林嘉翔更享受被咖啡香味包围的感觉。
听着林嘉翔的话，陈豫扬有种心脏被撕裂的感觉。他更用力的抱住了怀里的林嘉翔，然后用很轻快的口气说道："能收留我一断时间吗？我现在没地方可以住了。"
"可以，但这里对你来说可能太小了！还有，那天在一间叫‘回忆'的酒吧里，是你抱起的我吧。" 林嘉翔一直很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陈豫扬。
陈豫扬点点头："因为你出现在那里，我现在在会出现在你这里啊！"
"既然当初我们的约定取消了，那现在你要住在我这里，我们就得签下新的约定。"
陈豫扬耸耸肩："一直以来约定都是你在定啊，我只是很认真的在执行而已。"
林嘉翔列出了合住的条件：不能过问对方的事情；不能干预对方的生活；不能给对方压力。
陈豫扬摸出了身上所有的钱，放在桌上："我的全部家产，用来交房租费和伙食费，下个月的下个月再交。还有，我有问题要问。"陈豫扬像小学生一样举手提问。
正在整理床铺的林嘉翔，转过头看着他。
"因为我有分摊房租，你不能让我睡沙发，而且你这个沙发太小太短了。还有关于做爱......"陈豫扬注意到林嘉翔的脸开始红了起来。
"我明天会去再买一张单人床，今天你就先睡床，我来睡沙发。还有，那个，那个......"
"做爱！"陈豫扬帮林嘉翔说了出来。
"对，那个绝对不行。"
"但如果你也很想要了怎么办，忍多了很伤身体的哦！而我很乐意为我现在的房东解除压力。"陈豫扬慢慢的靠近林嘉翔，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上，另一只手伸向了林嘉翔的两腿之间。
"不，不要......"林嘉翔的拒绝声在陈豫扬的挑逗下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你应该再加一条，不能对对方说谎。其实你也很想要吧！"陈豫扬脱下了林嘉翔的围裙，解开了林嘉翔的衬衣纽扣，吻住了林嘉翔胸口上的小红点。
理智被欲望压住的后果就是两个人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喘着气。
"我们恋爱吧！"陈豫扬在林嘉翔耳边轻轻的说到。
林嘉翔摇了摇头："如果我一但有了幸福的感觉，我的不安会促使我离开你，那样你也愿意吗？"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不安的。"
"你不能保证什么，所有的感觉都来源于我自己，所有的决定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而且我不相信任何事情。因为任何东西都是会变的。现在这样就好啊，我们当朋友，那种有性关系的好朋友。我们都是男人，不能结婚，不能生小孩，既然你决定终止我们最初的约定，那我会选择的人生就是和一个我不爱但是喜欢的女人结婚，然后生小孩。然后给那个小孩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如果你真的想和我恋爱的话，你就不应该放弃那个约定，就如你所说的一样，我的人生现在开始是属于我的了。" 林嘉翔起床去浴室洗澡。
陈豫扬什么也没有说，他觉得自己有点可以理解林嘉翔说的那种幸福中的不安了。

27

从那天以后，陈豫扬和林嘉翔之间再也没有聊过那样的话题。公寓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陈豫扬从李捷涛那里抱来了电脑，然后用把单人床买掉的钱上网了。林嘉翔继续当着代课老师，陈豫扬开始经营自己的网络公司，整天足不出户的待在家里。
林嘉翔觉得自从陈豫扬搬进来以后，自己头痛的次数渐渐少了。
除了做爱，两人保持着礼貌上的距离，连拥抱亲吻也没有。林嘉翔觉得自己开始不安，那种和以前不太一样的的不安。每天回家都能看到陈豫扬，但陈豫扬看见自己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声："你回来了！"就转过头继续他的工作了。原本很高兴的回到家，见到陈豫扬，但见到的却是陈豫扬冷淡的表情。而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能体会到陈豫扬的热情，只有在自己头痛的时候才能体会到陈豫扬的温柔。
因为怕嘉翔在说什么离开的话，陈豫扬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感觉，那种原来但在嘉翔身边舒服安心的感觉中多了一份不敢碰触压抑。每当看着嘉翔的笑脸，每当靠近嘉翔的身边，陈豫扬就觉得自己的全身在叫嚣着要去触摸嘉翔，想要在平时能抱抱他，亲亲他，却被害怕失去他的感觉吓到而不敢那样去做。因为嘉翔可以选择离开他用性命去保护的家人，对于自己这个床伴而言，放弃更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不能让林嘉翔留下自己一个人，他不能忍受嘉翔不在自己的身边。只有在晚上，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陈豫扬才能去抱他，吻他，感觉他的存在。
陈豫扬的网络公司越做越大，因为陈豫扬不太方便在公共场合露面，陈豫扬找来了他以前的朋友张天宇一起，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而陈豫扬也就成了幕后老板。而林嘉翔也跟着陈豫扬从小公寓搬进了大公寓，然后又住进了别墅。林嘉翔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不太高，所以住别墅和住小公寓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而最近他觉得陈豫扬和张天宇一起出去，而且不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而且时常喝的醉熏熏的回家，不过因为自己不喜欢陌生人到家里来，陈豫扬一次也没有让张天宇来过家里。
林嘉翔觉得自己好象陷进了什么地方，周围粘乎乎的东西让自己不能脱身。林嘉翔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爱上陈豫扬了，而似乎陈豫扬却并没有爱上自己。不然他为什么会变得不爱回家，变得爱在外面买醉，而且身上还有香水味。两个人一直遵守着当初合住的条件：不能过问对方的事情；不能干预对方的生活；不能给对方压力。但没有加上那条不能对对方说谎。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问，林嘉翔也没有去问陈豫扬，因为约定是自己定的，自己就应该遵守。
"我回来了！"陈豫扬又是醉熏熏的回到家。
林嘉翔听到陈豫扬跌到在玄关的声音。跑到玄关扶起陈豫扬，把他扶回卧室里。陈豫扬拉着林嘉翔傻笑，还说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幸福不行哦！"说完就到在床上睡着了。帮着陈豫扬脱掉衣服，盖上被子。
林嘉翔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头又开始痛，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的痛，拿起茶几下面的药，林嘉翔吃了三份的量，但仍然没有效果，头还是在痛，那种痛还牵引着心脏在痛，这时的林嘉翔突然想起了父亲，哥哥还有死去的母亲，那些代表的是幸福啊。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的地方自己放弃了。好想回去，回到那个有幸福的地方。在痛晕之前，林嘉翔看到了家人的笑脸。

28

早晨起来找水喝的陈豫扬，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林嘉翔。
"嘉翔，嘉翔，你怎么了！"陈豫扬摸摸林嘉翔的额头，很烫，而且睡衣有湿湿的感觉。
陈豫扬来不及换衣服，抱起林嘉翔上了车，送到了医院。在等红灯的时候陈豫扬才匆匆的套上了车子后坐上一直准备有的衣服。
"你弟弟的大脑受过什么撞击吗？"
"有过一次车祸。"陈豫扬如实的说着。
"那就对了，他的头痛这是车祸的后遗症！而且他吃的止痛药的副作用很大，如果可以请不要让他过量服用，他的头痛最好是用中医来调理，而且他还受了点风寒。"
"副作用？" 陈豫扬听李捷涛也说过这种止痛药的副作用很大。
"是，就是对他的意识和记忆能力的影响，如果长期且大量的服用的话，他的记忆力回衰退。他有没有出现常常忘记自己要做什么的情况，或是想不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情况。如果有的话请不要再让他吃那种药了。"
陈豫扬推掉了所有应酬，在医院里守着林嘉翔，也许是因为太累了，陈豫扬趴在床边睡着了。林嘉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他看见的是满脸胡渣趴在床边睡着的陈豫扬。刚想伸手去摸摸眼前的人的时候，他看到了陈豫扬动了动，林嘉翔马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陈豫扬醒了，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林嘉翔，取过毛巾替林嘉翔擦了擦脸。
然后林嘉翔睁开了眼睛，这让陈豫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没事了吧！"陈豫扬关心的询问着。
林嘉翔点了点头，"你回家去修整修整，瞧你现在什么样？" 林嘉翔强迫陈豫扬回家换衣服，刮胡子，尽管陈豫扬很不愿意。
"我马上就回来哦！有事情的话一定要告诉护士小姐哦！"陈豫扬叮咛着，生怕林嘉翔有一点闪失。
"对了，我什么能时候出院？"林嘉翔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陈豫扬。
"下午吧，医生说还有检查！我一会就回来，等医生检查完了我就接你回去好了。"
等陈豫扬离开后，林嘉翔就一直在床上发呆。
想着刚刚陈豫扬担心的表情，林嘉翔觉得很开心。原来生病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要吃药了！"护士小姐一边倒水一边准备着药，"你和你哥的感情很好吗？刚刚看见他把你送到医院时，那张恋看上去都要哭了。"
‘哥哥？' 林嘉翔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那样的一个哥哥，他没有说话，只是对护士小姐笑了笑。
"其实你哥哥很帅，比电影明星还帅，他有女朋友吗？"护士小姐继续说着。
"女朋友？不知道，我哥从来不在家里说这些事情的！" 林嘉翔说得是自己家里的那个哥哥。
"吃了药想睡的话就先睡一下吧，你哥哥专门来拜托了我们，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按这个就好，"护士指了指床头的红色按纽，"下午你哥哥会来接你出院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了。"

下午，林嘉翔和陈豫扬林嘉翔起回别墅了。在确定林嘉翔没有什么事情之前，陈豫扬一直待在家里很细心的照顾着林嘉翔。
林嘉翔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而陈豫扬又开始了他忙碌的工作和应酬。
"今天能早点回来吗？" 林嘉翔拨通了陈豫扬的电话。
"今天？"陈豫扬看了一下笔记本里的记录，"不知道能不能早点回来，天宇说晚上要和我商量一下公司的事情。"
"那就算了！"林嘉翔挂断了电话，又是天宇，最近听到陈豫扬提到天宇的次数越来越多，林嘉翔觉得心里怪怪的。
陈豫扬觉得很奇怪，第一次林嘉翔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陈豫扬又看了看笔记本，今天是4月7日。恍然大悟的陈豫扬打电话给张天宇取消了今天的事情，因为他想起今天是林嘉翔的生日。
林嘉翔一个人在家里，他知道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吃，他还是做了一大桌的饭，而且还特意的买了一瓶和自己同年的葡萄酒来自己为自己庆祝。
"生日快乐！" 林嘉翔自己举杯。
林嘉翔听到了开门声。然后，看见了陈豫扬。
"我们是朋友吧！所以我今天赶回来给我的朋友过生。"陈豫扬从包包里摸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林嘉翔，"礼物，生日快乐。"
林嘉翔看见突然出现的陈豫扬对自己说生日快乐，还送生日礼物给自己，很久没有流过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谢谢！谢谢你。"没有接过礼物，林嘉翔抱住了陈豫扬。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你自己说的啊，我们是朋友啊。"陈豫扬拍着林嘉翔的背，"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吃饭吧，你看你这一桌的菜。"
擦干了眼泪，林嘉翔和陈豫扬坐到了饭桌前面。陈豫扬打开锦盒递到了林嘉翔的面前："这是我第一次亲自买东西送人。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接过陈豫扬的锦盒，林嘉翔看见里面装了一只精致的钢笔，上面还刻上了自己的名字："谢谢你，我很喜欢！" 林嘉翔高兴的收下了礼物。
不常喝酒的林嘉翔，因为太高兴而多喝了几杯，陈豫扬把有点醉的林嘉翔抱进了卧室，放到了床上。但林嘉翔抱住陈豫扬的手却没有放开，不知道是酒的关系还是其他的，林嘉翔红着脸，醉眼朦胧的看着陈豫扬，"我想要你再送一个和去年相同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