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乃是木材所建,玉袖又住在二楼,本不该有多少湿气伤身,奈何玉袖体质虚弱禁不得折腾,地板上始终又硬又凉,又没有被褥子裹身,常是跪坐在衣柜边,头枕着柜壁浅浅入睡,冻得醒了就搓搓冰凉的手脚,将就着休息会儿,到也是安心。如今玉袖又能在床上休息了,却离那闭目入定的煞人也近了,他脸上身上又肿又痛,金创药就放在床边妆台上,离自己不过三尺来远,但玉袖要拿药就得越过季彻,他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敢擅自妄动。连日来的惊恐疲惫如今沾了床铺就尽数析出,不久,却就软软倒在床角,呼吸渐渐地匀称平缓起来。
季彻安坐床边静静调息整晚。
一夜无话。
第二日玉袖醒来时感觉比前几日精神稍好,四周望了望果然没发现季彻的身影,他起身挪下床榻,收拾起房间一角的被面床帐子抱到楼下交给洒扫仆妇,又央了些热水拖着身体慢慢提拎上楼,躲在屏风后的浴桶里冲了温汤,迅速褪下衣物踩进桶里,梳洗起自己来。
此时对楼子里的人来说,时晨尚早,除了楼后佣人房有些动静外,整个惜春楼楼阁都静悄悄的。不过最近玉袖习惯了早起,这样才能在季彻消失的时间里赶着做完一些事。
季彻每天早上都会失踪一两个时辰,待得玉袖准备好了早饭,才又突然出现。大咧咧的端碗就吃,然后等着玉袖给他换药换绷带。
玉袖清理完了身体,起身给自己全身的伤上好了药,自衣柜里拿出干净衣物穿上。转身出了房门,比划着吩咐了几个新招的清童将水倒掉,把换下的脏衣拿去清洗,看着清童们做完事,这才安心地下楼去厨房要了点稀粥馒头端上楼去,闭门。将干净绷带、伤药、食物一一摆好,坐下开始等待。想了会儿,又起身来到妆台前细细地打量。
昨天那龟奴推倒玉袖时,玉袖的脸磕到了花园石台上,现在整个左脸颊肿了个干脆,乌青一块红紫一块的,玉袖绻了绻细细的眉,心下不由有些愁。
季彻踩着轻身功法闪进室内,没有惊动楼下埋头扫地的几个粗使仆妇,径直走向桌子拿起馒头就吃,毫不理会旁边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稍稍有瞬间僵硬的玉袖。
稍倾,玉袖回过神来端起一边准备好的清水走过去,立在一边。季彻伸手解开衣服带子,将左肩膀露出来给玉袖,右手又拿起一个馒头。那站在一边的玉袖小心翼翼的拆开季彻身上的绷带,拿湿巾沾了清水细细的清理创口附近的残血余药,再敷上一层新的药膏,包上干净的绷带,将换下的脏布扔进水盆里,他做完这些后季彻就离开桌子,穿好衣物,转身回到床边去继续盘膝养神。
桌上盘子里的馒头已经全都没有了,玉袖只得喝掉了稀粥,再将空掉的碗盘连同脏血水一起端下了楼去。
稍倾,楼下便传来杂乱的响动,慢慢加入些围观众人的笑闹,越见得热门,那老鸨提着根柴火棍追着玉袖满院子跑,口里叫骂着个赔钱的东西,引得楼上本来尚在酣睡的哥儿姐儿都懒懒的斜出来看。
老鸨边打边骂,玉袖闪得狼狈,众人听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听明白原因。原来,玉袖的半边脸肿个老高,额角多了道血痕,天又光亮,被下楼出恭的老鸨子瞧了个清楚,当下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操上立在一边的柴火棍,扬棍就打。
现下惜春楼大劫刚过,折损了不少的哥儿姐儿,正是缺人用的时候,何况就算是留得命在的也多半身上带了伤,多年养就的细皮嫩肉就这么一朝毁了,个个儿瘦骨嶙峋,这样的身子骨如何缆得住那些眼睛往鸡毛上长的贵客?老鸨子对惜春楼经年的口碑不保本就心焦,眼瞅着就要在这揭临地面上混不开身更是如火在燎,现正琢磨着尽量凑着钱买些上好的药膏给楼里养养,现在却又看见昨儿个还好好的人今天又惹出一脸的伤,立时火气上窜,激了个脸红脖子粗。
"你个贱骨头!客人打你就由着他打!但怎么着也得给我把脸护住罗!没用的贱货!自各儿下作也就罢了,还连累着老娘给你收拾屎尿!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尽赔钱的东西!"
老鸨动作并不轻巧,人又在气头上,手下没有踩着线儿,尽往人身上脆弱的地方招呼,由是玉袖躲躲闪闪,仍是挨了好几下闷棍,他拖着带伤的身体闪得委屈,嗑嗑绊绊着躲得艰难。亏得西馆楼上出来看热闹的一位姐儿扬声出口,把那斜倚门栏笑得夸张的龟奴指认了出来,老鸨闻言这才歇了手,狠狠的招呼了几个养着的打手将那恶痞的龟奴拖出去胖揍一顿赶了出去。
这老鸨瞪了眼一边哭得声息全无的玉袖,又转头对着旁边围着的一圈新招的龟奴粗使清童教训。
"这行当里头的规矩不懂是怎么着!你们这群糟贱货给我记住罗,谁要是再敢吃里扒外,乱动老娘手下的人,老娘饶不了他!反正都这样了,老娘也不在乎多死几个人!"
这老鸨回头厉声吩咐了玉袖跟她走,就径直往自各儿西馆阁楼的房间走去。进得屋中,她翻出一个小白瓷瓶扔给门边低着头哆哆嗦嗦立着,却不敢迈进门来的玉袖,说着是活血化淤,就把玉袖赶了出去。
玉袖抽抽泣泣着回到东馆,在屋门前拿袖子擦干净脸,才再推开门,放缓脚步轻手轻脚移近妆台坐下,左手抓着袖子,右手扣出瓷瓶里的药膏慢慢地涂抹在左脸上,丝毫不敢弄出声响来惊动了床上闭目调息的季彻。
恩客
玉袖擦好药膏放下手,仔细看了看,铜镜里的脸惨不忍睹,大概由于一直没有处理,现在整个左边脸颊比刚起床时看着肿得更高,几乎快要失了形状。左眼被肿起的颊肉与上眼睑挤成一条窄缝,在隐约的眼白间可以看见一丝丝的血线,原本细细的柳叶眉现下已经肿得没了自然的幅度,扭扭曲曲着,左额上的血痕从眉尾直斜挑至鬓角深处,整个左脸的肿胀扯得口鼻都有些歪斜。
玉袖偏着头左转了转,又往右转了转,最后垂下眼来起手收好药膏,轻轻归顺了妆台上的物什,然后走到屏风后,褪了衣衫,只见得背上身上除鞭痕外又多了几道乌黑青紫的痕迹来,他在这些地方也均匀地抹上药膏,便穿上衣物,走出来往季彻的方向看了看,稍静静的立了会儿,咬了两下唇,终还是悄悄缓缓的踱过去,横着一点儿一点儿的移进床侧,半矮下身来,自床侧地面揭起块木板,从木板下的空隙间掏出一方灰尘满布的巾帕打开,摸出对镶着玉碎的凤花钗来,碎玉的成色并不太好,零星满布着杂色,他握着花钗头捏了捏,咬了下唇还是揣进了怀里,把巾帕叠起收在手中,将地面还原,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让玉袖差点儿又倒了下去,他慌忙地扶住床侧,却姿势大了些,弄出声响来,惊得玉袖细弱的身子抖了抖,他悄悄瞅了瞅季彻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待头晕状况缓解后,就慢慢退出屋子去,闭上了门。
玉袖来到后园子的厨房处,拉了个粗使清童,指了指一边摆着的各色蜜饯零果,把手中的不值几个钱的花钗塞给他,清童会意,立马出去办了。
红巾是西馆的窑姐儿,她到惜春楼的时间比玉袖稍晚,虽说东馆西馆的规矩林立,但平日里总也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混个脸儿熟的哥儿姐儿也是有的,虽说跟西馆的姐姐妹妹们不若几位哥哥的亲,但楼子里的人,同为沦落,有个什么难处短缺的,彼此间还是颇为照顾。
玉袖对着回来想将物什交给他的清童指指划划了半天,才总算让他明白要将手里的零碎嘴儿送到西馆的红巾姐儿处,清童拿着刚买的东西一跳一跳的跑上楼,玉袖就站在西馆东馆中间的园子里对着红巾的房门处望着,随着清童的敲门,红巾披着半拉衣服懒懒的斜出来,拿着手中的东西,跟着清童手指的方向看向玉袖,玉袖朝她扶了扶礼算做答谢,红巾轻轻的笑了出来,扬声道不过无意中看见了,不必如此多礼,但还是收了零嘴,整身还了个礼退进屋去。
玉袖办完了这桩,心下稍安,日头一晃,又再感觉头晕目眩得紧,不由得扶住了头,他连忙撑着身子回到东馆西湘自己的屋子,从柜子里翻出些碎布条儿破棉段儿铺在地上,斜坐上去靠着墙歇歇,再次醒来时却是躺在床榻上,窗外日头西斜,黄昏将至,斜影扶疏。他心惊肉跳的立马起身,四处望了望没见着季彻,定了定神,才下楼去厨房看看。
原本风月行当是没有三餐定律的,早上各楼的姐儿哥儿的大半都在睡觉,晚上侍候前堂又少不得要陪酒陪吃,晚饭这一餐自也是省了的,有需要的哥儿姐儿可以自行去馆后的厨房取食,唯一聚在一起吃饭的就只有晌午那顿,但玉袖今日睡过了头,现下时辰又稍晚,厨房里若是忙着前堂的吃食,那就不会管这些杂事了。
玉袖来到厨房,正好遇见来吩咐管事的嬷嬷,嬷嬷揪着玉袖的脸看了看,僵着声音免了他几日侍候人前,就不再理他自顾着催促厨房的人动作麻利,玉袖不敢上前,只得在一边拿了几个素面馍馍果腹。回到屋里就着冷茶将就着吃下一个馍馍,把剩下的摆放在桌上,靠在床前,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却已是月洒清辉,身上铺着厚厚的几层褥子衣服,额上贴着一方湿巾,床前依旧坐着个人背对着他,他稍偏了下头换了个方向又再昏昏睡去。
第二日真正清醒时,床前已无人,玉袖看看窗外日头偏高,忙取下额上搭着的湿巾拖起软绵绵的身体勉强下了榻,到桌前倒了些水喝后,就摇摇晃晃到门外唤了楼下做事的清童要了些热水,待清童们冲好温汤退出房去,玉袖换下汗湿的衣物,潜进浴桶清洗一身的粘腻。
季彻回屋时正巧遇到玉袖从桶里爬出来,提着亵衣穿进一只袖子。原本浴桶设在内室屏风内,避开了床榻妆台,从正门或外室只能看到一展巨型飘花屏风,然而季彻进来的地方是内室的栏窗,这个角度却怡好没有屏风遮挡,玉袖的情状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右手提着袖子,左手牵着衣襟,一身莹白的皮肤上鞭痕错落,半湿的粟色长发黏附在颈边从耳垂处蜿蜒至小腹侧,右胸茱萸处下身髋骨边留有些红紫爱痕散落,大腿上一些淡青色棍痕路路清晰。
玉袖慌慌张张的抓下屏风上的亵裤,刚打开就被季彻一反手欺身上来,扯住裤脚的一端强拉了开,他加了些劲力拖了下试图拉回来,却被季彻一掌扇倒在地,撞翻了一边端立的屏风,倒在地上直打得嘭嘭作响,有人拖住他的手臂将他强行往一个方向扯,玉袖身子刚好,身上腿上脱力站不起来,只能半爬半跪的顺着力道方向匍匐向前,爬过了倒在地上的屏风,他裸露的四肢上,肚腹间被屏风翘起的支脚割破皮,留了些血痕在淡粉的屏风上,张开嘴来呼痛却没有声音,只得半张着檀口用剩下的右手勉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减轻腿脚的负荷,一路跟着季彻爬到床前,被一扯一提仰面扔到床上,左手上穿好的衣物也撕扯下,随即一具男性的躯体压将上来,玉袖没有反抗,任由季彻在自己的身上掐捏,毫不怜惜的动作弄痛了他,不由得便扭曲了脸上神情,抬手挡在身前微微地阻了一下,却被季彻又一掌扇过,偏了脑袋,嘴角处也流下些蜿蜒的血迹来。
玉袖软在床上再不敢挣动,季彻讯速抽散了自己身上的腰带,褪下裤子,抓住玉袖的脚向两边大大打开拉抵下身处,将玉袖的双脚折起压向两边。骨骼肌肉拉扯着玉袖的臀部向上翘起,幽穴隐现,季彻随即便将自己昂然的阳物抵了进去,抽送起来。玉袖抑起脖颈张开嘴却叫不出声,双手扯住身下的床帐用力扭曲,额上冷汗湿了一层又一层,脸上唇上惨白一片。
那季彻动作粗鲁猛烈,丝毫不理会身下人儿的感受,待得闷哼一声发泄出来,即刻便跳下床榻扯着床帐连同床上瘫软破败的身体扔到墙角边,坐在床边瞪视地上裸露了姿态狼狈羞耻,却是一动也不动的玉袖。稍倾,他一把捏碎了床边的横木,从怀里摸出碎银子扔在玉袖脚边。回转身换个方向,盘膝闭目。
玉袖被那一扔摔散了浑身的力气,躺在地上却是再无力挣动一点,半晌才慢慢挪动着手脚爬坐起来,脚上软肉硌到了碎银,他回转身来看了看,慢慢伸出手去将散落的银两悉数捡起捏在手中,反手放进侧边衣柜的夹缝里,再挣了挣却仍是无力站起,只得扶着地面四肢挪动着身体,慢慢爬到屏风后,就着浴桶外沿强撑起身来,再次把身体扔进微微有些凉掉的浴汤里,激出些水花荡过几下,洒了些在桶外地上,沾湿了地上的衣物,也不去理,他白着脸坐在浴桶里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z※※y※※z※※z※※※
大火
玉袖再次醒来时楼子里的生意已经开张了,前堂一阵阵飘来推怀换盏、莺声燕语之声,他的脖颈搭在桶沿太久已经僵硬,抬起来都分外吃力,更是无法转动,身周的水已冰冷透凉,冻得他止不住的战栗,不停的打着摆子,虽说温度偏低,好在身体内的羞物随着水流自行流出不少,并没有多少残余滞留,玉袖将就着冷掉的水清理了身体,抖抖嗦嗦着爬出来,穿好衣物绕过倒下的屏风,只见得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人气。
突地一股邪风挟着腥气吹进屋子,转眼从栏窗处跃进团黑影。来人五指成爪状,扣住手上窑姐儿红巾的喉咙,红巾仅身着抹胸亵裤,脖子顺着男人的力道奇怪的左移,细瘦的手臂弱弱的扯住男人的衣袖,于事无补。
玉袖吓得倒退了一步,踢到了身后的屏风摇晃两下又顿住。
青衣男人扫视了一圈黑漆漆的屋子以及一边脸色青白交错的玉袖。
"在哪儿?!"z
男人声音低沉微哑,铮然嶙峋。
"......就......在这儿......就在这儿......我看见在这儿......大......大爷......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红巾语带颤音,有若蚊吟,泣泪横流的讨饶。男人眯了眯眼,突然手上发力,咯咯两声,倾刻便捏碎了手中的喉骨,将红巾破落的身体扔向玉袖。
玉袖发出无声的尖叫,瑟缩着身体紧退了两步却踩上地上横着的屏风,便一个后仰倒了下去,滚过屏风摔到地上,复又忙着撑起身体爬向地上不远处那一息尚存的人儿,挣力拖起了红巾的身体。
红巾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夹杂着泊泊咕咕,喉咙里发出空洞破落的声音来。她的口鼻处不断的喷泊出鲜血,随着她激烈起伏的胸口节奏一股一股,一道一道,顺着脸颊沿着曲线四处流淌,浸湿了鬓角,染红了襟料。玉袖努力用发抖的双手撑住她的上身,支住她自奇怪的角度歪歪倒在一边的脖颈。红巾伸出手来抓住玉袖的手臂,困出一圈一圈的红印来,她的双脚不住地挣动,双眼空洞的凝视处虚空中的一点,不一会便开始全身抽搐,扭曲了身体,歪斜了口鼻,玉袖使尽全力仍是按压不住,只得徒劳的用手抹干净红巾的脸,手不行就用袖子擦,但是移开手那片已经被擦干净了的地方立马又被新的血液染红,擦过了又再染上。红巾抽搐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挣扎了几下终是不再动弹。她双目浮突,檀口大张着,整张脸殷红一片,样子极为凄惨。玉袖用袖子不停抹着红巾的脸,却仍旧还是只留下大片血色,他的袖子被鲜血浸得透红,往下滴滴着血水,他却只是不理,继续着不停的擦着地上声息全无的红巾的脸。
整个过程那男人皆冷眼斜视着,此时缓缓着迈步走近。玉袖惊觉,拖着红巾移了两下,却抵不过片刻即被男人卡着脖子按到墙边。
"你来说。"
"......"
"你想跟她一样的下场吗?!"
玉袖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臂,大张着眼睛死命摇头。
"找死!!"y
男人面目狰狞起来,双手正待使力,却突地眉头一拢便向左跳开,避开身后刺来的青锋,瞬即解下腰间利铁双脚使力返身一蹬借力而上与跟随而至的季彻打住一团。
玉袖自壁面滑坐到地上软软瘫着,激烈的咳嗽,一边手足并用着爬向生气全无的红巾。
那青衣男人被季彻一记狠打刺伤左臂,退至窗边,他扬手向天扔出一枚哨箭,那哨箭如利啸的苍鹰冲天而起,在远远的尽头炸开,带起白色的浓烟。季彻横出一剑直扫男人的前胸,男人放哨箭慢了半分,只险险挡住剑势,便被劲气轰得倒飞出去,顶穿了身后的木墙自二楼掉了下去,季彻提剑紧着跟上,随着一跃而下,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缠打在一处,招招杀着。狠烈的江湖阵仗,惊得楼子里的人们尖叫声一片片响起,撞翻了桌子,踩烂了盘子,见势快的客人纷纷抽身而起逃出楼去,有些人踩到地上的残倄滑倒在地,被后面慌不择路的人踢上,或是跌做一团,或是直接踩踏过去,一时间哀叫声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