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的笑颜,一丝失神,重重叹了一口气,又轻轻将我搂入怀中,一直没再开口。
我知道,他真是在为我担心,笑容扩张,没想到世界上竟有人为我担心,有一种家人的感觉。我拍了拍他的背,稍加安抚。
再次面对屋中其他人时,他又恢复成一位君主。
"你们是怎麽保护彤妃的,有刺客闯入恋月宫竟无人发现!"一声怒吼,微蹙眉,龙颜大怒。
"属下无能,让彤妃受惊了,属下该死。"满地黑衣人头压低,无人敢动分毫。
原来这些人就是辉帝派来保护我的,想必平日都潜在暗处,我这人也粗线条,从未察觉过。。。这麽想来,他们难道连我上茅房都跟著。。。?!靠,本来不知道,现在让我看见了,下次上茅房还真不自在。
辉帝怒拍桌子,"刺客呢!"
那人立刻回答,"已死。"
"混帐东西,什麽都没问出来就杀了他,看你们如何追查下去!"辉帝这次还真动了气,怪吓人的。
"回禀陛下,属下本想留活口,但那刺客最後竟不要命向彤妃攻去,我等虽奋力杀了他,但他最终仍刺中了彤妃,幸而彤妃有神玉护身才幸免遇难,否则此时属下只能以人头谢罪。"
辉帝一惊,转头望向我,瞥见我胸口衣服破了个洞後露出的白玉,脸色瞬息万变,最终只化作一句,"你们都先下去吧,这件事一定要给我查明,不然就提著脑袋来见我!"
黑衣人们一声"遵命"竟然"嗖嗖嗖"都消失鸟。。。。好神奇啊。。
辉帝把我拉入怀中,我坐他腿上,多了几分别扭。
昨天还在冷战,今天就。。。突然亲昵,实在让人有些。。。
他看了看我胸口的玉,抬手摸了摸,"这玉你是从何得来?"
我心中一惊,从那刺客刺中它时,我才惊觉此玉非比寻常。普通的玉石,被练武之人刺中,怎会完好无损还能坚挺顶住对方的利刀。而之後辉帝瞥见这块白玉时的表情颇值得研究,那表情有惊讶,有诡异,真是五味俱全。之後他便马上支开所有人询问我此玉的来历,从中看来,他应该明白这块玉的出处,只是不知我是用何种渠道得来,故在试探我。
我尽量装纯洁,"这是我过去在钱老板那儿打工,去山上采牵牛花时捡到的,拿在手里觉得挺好看,见别人都爱往脖子上挂玉,我就顺手也往自己脖子上挂了。"告诉辉帝这块玉本就属於我太过冒险,所以我随便挑了个谎先堵他嘴。
辉帝并未多说什麽,又把玩了一会儿那块玉,便起身说政务繁忙,先回御书房了。
走之前嘱咐说会加派人手保护我安全,这几日让我不要乱走。
我点点头笑盈盈送走他。
把海公公叫进屋,"海公公,你没受伤吧。"
海公公一听利马跪在了地上,"奴才该死!本来主子午睡时奴才该在屋外守著,但见主子这几日气不太顺,所以老奴特去御膳房,想为主子亲手做一碗莲心银耳粥,本盼著等您睡醒了正好能吃上热的。谁知。。竟会出这种事儿。。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还请主子责罚!"他边猛磕头边让我赐罪,一把年纪,额头都给磕破了。
那句话本就是我用来试探海公公的,他倒伺候人惯了,一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心生怜悯,怪自己太爱猜忌,苦了一位老人家,扶起海公公道,"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到了随口问问罢了。"
海公公顶著磕破的额头问我道:"主子饿不饿,要不要小人先为您传膳,吃点东西压压经?"
我看著他破了皮的额头,特不好意思,含首同意了。
夜晚再次躺回床上,无法入睡。想著白天的那个刺客,心里就有些毛毛的,有人想要杀我。即使他一开始并无杀意,但最终他见带我出宫无望,便想拼个鱼死网破,用心可见一斑。但到底是谁想要杀我呢?!萍妃?不太可能。辉帝封妃这麽久,一直未见她动静,如今突然偷袭,似乎有些说不通。过去萍妃最为得宠,如今失了宠,若直面攻击我,怀疑最大的便是她,聪明人不会干这蠢事。既然不是萍妃,那还有谁?!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我为人如此厚道,竟有人拼死想杀我。。。这进了宫果然就是容易树敌。
再摸上那块玉,心中问号更加多。这玉刀枪不入,定不是普通货色。而原来这身体的主人看似清贫,到底从何得来此玉?!再说辉帝,明明认识这块玉,却又不告诉我真相,究竟为何?!
问号越来越多,夜漫漫,无心入眠。
第二十三章
翌日,海公公横冲直撞进屋找我。他身子本就矮小,远远一路见他跑来,看起来就跟只皮球一样可爱。
"海公公,你慢些,有什麽事儿急成这样?"我放下手中的精致点心。
昨天一夜没合上眼,直到凌晨我才朦朦胧胧躺下,一直睡到今天下午才醒。我不起床,自然无人敢惊。况且辉帝也下命重点保护我的恋月宫,我能安分的窝在宫里不到处吓逛,那些护卫已经高兴死了。。。这会儿我刚起床,吃些小点心垫垫饥。
"哎哟,主子,您可醒了!奴才本想早上便通报您,可见您睡得香,不敢惊扰。"接著他又偷偷摸摸斜了一眼屋里的宫女和侍卫。
我见他眼神就知道有事儿,慵懒的开口让周围人都撤了在屋外候著,他才急忙开口,"奴才知道主子这几日关心国事,前几天刚听说要打仗,您就一股脑冲到御书房找陛下去,所以奴才今个儿早上一听说这事儿就想赶快来向您汇报。"他神色紧张,瞧了瞧屋子门口,定神道:"听说昨夜厚德关那儿打起来啦!我国败了,而且夜神官还受了伤!"
我一声惊呼刚想叫出口,海公公便忙捂住我的嘴,"主子,您轻点儿!这事儿可是政务,後宫不得议政您是知道的,若传出去我一个奴才向您泄漏政务军情,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赶忙定定神,一屁股重新坐下,额头上直冒汗。
"夜瞳。。不,夜神官他要不要紧,伤到了哪里?!"我急急拽著海公公的衣袖问道。
"具体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在御膳房为您炖汤时听下人悄悄说的。"海公公轻声道。
"该死!"木野国的军队应该不弱,为何会败,夜瞳又是如何受的伤,我什麽都不知道!上次鲁莽冲进御书房已引起外戚注意,今次万万不可再重蹈覆辙,可。。可不找辉帝,我要如何得知详细战况!
海公公在一旁为我倒了杯热茶,"主子,您先喝口茶,这政事我们下人只是小道消息,以人传人,传多了都走了形,说不定根本不是那回事儿,您先别急著担心夜神官。再说您贵为娘娘,也别太过干涉政务,以免遭人排挤。"
我知道海公公是好心提醒我,不过这种时候,我哪还顾得上这麽多!夜瞳平日虽然嘴坏,但人挺实在的。怎麽说我们也相识一场,我在心里早把他当哥们了。他这次作为出兵的主帅,既已受伤,那肯定不是轻伤!
我怎样才能避开别人的视线向辉帝打听消息呢。。。?想来想去只有一招。。。。
"海公公!"我故意提高嗓门,让屋外的侍卫宫女都能听见。
"奴才在。"海公公挺明白我的心,也正经高声回答。
"你刚才在御膳房炖的什麽汤?"我往嘴里塞了块糯米糕。
"回主子,奴才炖的是老鸭粉丝汤。昨个儿您午睡受惊,小的想炖来给您补补寒气,好压惊。"海公公低头答道。
我微微一笑,海公公虽上了年纪,可那分心思倒挺细腻,他时常去御膳房做各式各样的汤点给我吃,住宫里的日子,我都被他养胖了一圈。他还说,经过昨天那事儿,他对我的饮食有些不放心,怕被人动手脚,所以想著以後我吃的东西都由他亲自去弄,这样大家都能安心。我默许了。
"这汤补得很,是个好东西!我自己吃一碗,你给陛下也送去一碗,就说彤妃惦记著他,希望日日夜夜都能守在陛下身边好好服侍他。"这话虽然恶心了一点,不过辉帝应该能听出这话中的意思吧。。。就等他今晚召我侍寝了。。。希望他别误会。。。哦弥托佛。。。
海公公眉一扬,笑得乐呵呵,"得,奴才这就给陛下送去,趁热喝好!"
我点点头示意他快去快回。
效果是很明显滴。。。傍晚就有公公来张灯,说恭喜彤妃,陛下又召您侍寝。
我嘴角一抽,等了大半天终於来了,经过繁琐的沐浴,屁颠屁颠被抬去寝宫。
一进寝宫就看见辉帝活色生香半倘著衣襟,倚在床边对著我媚笑,"彤妃,朕也惦记了你一下午,终於让朕盼到了!"眼中尽是璀光异彩,电的我心跳狂漏拍子。
擦汗,小心掩上门,"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他一阵轻笑,"谁让你命海公公当著神官和丞相们的面给我送汤,这麽一来朝中上下皆知彤妃对朕倾慕不已,夜夜盼著朕的宠幸!"
我狂汗,"这海万才送汤也不看看人!竟当著这麽多人的面。。。"
"是啊是啊,还有他那句‘彤妃娘娘惦记著陛下,希望日日夜夜都能守在陛下身边好生服侍'更是让神官们憋了一肚子的笑。"辉帝的笑声朗朗入耳,让人听著绝不是讽刺,而是调侃。
"秋丞相当时在御书房麽?"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在。"迷人的丹凤眼微微一眨,有些俏皮。
我整个人冻成冰块,这下他对我的嫉恨就不止一点点了。
"放心,他不敢随便对你出手,我会保护你的。"辉帝从背後拥住我,鼻中吸入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我顿时浑身不自在。
昨天也是,他搂我坐他怀里。
不著痕迹的避开辉帝的怀抱,我走到案几前道,"听说昨晚水月军攻城了?"
他的表情有些失落,缓步走过来,"你是听谁说的,此乃军情,宫内不可乱传。"
我垂目一笑,"只是下人们私语,我走过时偶尔听见这麽一句,大家也是关心国事,并无恶意。"
他重重坐回案几前,借著烛光,能看见他眼中透出的暗暗担忧。
"与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靠市井之才帮上你一把。"我伏在金色龙案上,望向他。
辉帝叹了口气,"昨夜子时,水月军突然高举火把开始攻打厚德关,还好夜瞳早有准备,探子事先已上报过水月军军内有动静。他指挥军队倒也得心应手,防的滴水不漏。本以为不会出什麽纰漏,竟没有想到水月军有一批约4000人的精兵突然从大漠山内杀出来,局势瞬间扭转,关内後院起火,措不及防。"
我惊讶道,"你们不是说大漠山脉山势险峻,常年生长著许多怪异的植被,一直无人能穿越麽?"
"的确如此,所以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能穿越大漠山脉杀进厚德关。难怪洛帝抵达厚德关时并未急著攻城,现在想来他是在等这批精兵穿越大漠山脉。"辉帝敲了敲额头。
"那。。那後来呢?!"我心急夜瞳伤势,他却一直未提及。
"後来夜瞳亲自率兵抵挡住水月精兵,强制将他们的活动范围压回大漠山内。现在已派众兵把手大漠山旁,随时监督山内的情况。而城门那边有徐蔚和凌伊死守,幸而没有被攻破。只是经这麽一闹,军中死伤惨重,特别是在与那批穿越大漠山的精兵对抗中,事先由於措不及防,被他们伤了数千後勤军,之後夜瞳将他们打回去时,也耗了大量军力,他自己还负了伤,正在军中调养。"辉帝越说眉头越紧。
终於说到重点了,"夜瞳要不要紧,伤到了哪里?!"我等了大半天啊啊啊。。。
"肩上被人砍了一刀,飞虎报说血已经止住,军医说并未伤及性命,但要静养。"辉帝抚过我,又把我搂到他腿上。
我本想推开他,但见他眉心皆是疲惫,又有些於心不忍。
"早说了让你派我随他们去,说不定能来个谈合,你偏不允!"我有些责备,又有些怨念。人非草木,嘴上说伤亡惨重,想必死了不少人吧,大家同样是生命,这又何苦呢。
不提这个也倒罢了,一提辉帝又与我较上了劲,"你看厚德关多危险,说打就打,你一个小小的妃子,过去能起到什麽作用!再说洛帝这次来势凶猛,亲自带了二十万大军与一名神官,你以为凭你这张嘴皮子便能打发了他们!那他的帝王颜面往哪儿放!"
这麽说来。。的确也是,不过我没有尝试始终不想认输,"又没试过,你就说丧气话,你也不。。。"话没说完,他的热唇竟贴了上来。
我身子一僵,只觉得那柔软的东西在我的唇上来回碾转,一条细蛇长驱直入,半晌没缓过神来。
第二十四章
猛缓过神,辉帝的手早已在我身上游走多时。
我从他怀里跳起来,"你。。你这是做什麽!"
他恋恋不舍看著我,起身,一双桃花眼水灵灵,发出淡淡幽光,"若是这样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倒真是枉为帝王。"
我愣愣站在那儿,唇上残留著他的余香。
辉帝沈沈叹了口气,"岱玉,我不让你去厚德关,是怕你受伤。若你出个什麽意外,我怕自己无心持政。。。"他捧起我的脸,阵阵热气扑面而来,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脑中就一个声音:这家夥是GAY!
奋力推开辉帝,我一退再退,"我。。我不知道你。。。那个。。我。。。"唉,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向我表白,可惜是个男人。
他扬眉看著我,眼中豔光绝潋,但气势咄咄逼人,"什麽?"
-_-||| 喂喂,你气势逼人倒也算了,为什麽我退一步你进一步啊!太那个什麽了吧!我都已经贴在墙上了,喂。。。别再靠过来啦,你的嘴又快贴上来鸟!
"我。。我没心理准备!"先截住你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