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eua55(E大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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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只身进城!"我甩开他,手指冻僵了,收刀的时候胀痛。
  
  "你不是更有胆子,竟然降伏於锦帝,为他征战!"辉帝微提嗓音,有著说不出的威严。
  
  "你我早已划清界限,我做什麽与你何干!"後退一步,察觉树林中不止我们二人,他果然还是带了人一起前来。
  
  黑色的夜行服遮挡不住蓝辉皇族之气,眉宇间,眼神中,总含著至高无上的气度。
  
  "划清界限?林冬冬,若是今日我做的绝情一点,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与我说话?!"他挑眉,眼中尽是不屑。
  
  我身子发凉,他果然知道城中并无援军!
  
  "那你为何不攻城?"脱口而出的问题,我觉得自己愚蠢透了。
  
  "哼!"他没有应话,嗤之以鼻,负手转身立著,"回到我身边吧,赢得天下的帝王将是我,在我的羽翼下,没有人敢伤害你。"
  
  身子一颤,蓝辉,我该不该笑你傻!竟然为了我放弃大好战机,原来大家相互算计,最後竟败在感情二字上。
  
  "我,已是‘隐者'。"五个字,将他打回原型。
  
  "你。。。!你一而再,再而三考验我的忍耐底线,林冬冬,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他的眉心挤在一起,花俏的眸子透著怒意,捉住我的手腕,紧紧的。
  
  "你的她已经不在了,而我,不是她。"望著眼前的男子,我的眼神可以说是非常真诚。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用情到如此地步,我的母亲在泉下有知,或许会感到欣慰吧。
  
  辉帝并没有生气,而是用痴迷的眼神注视著我,带著浓烈的爱意,"林宇轩医术果然了得,竟真调出了白玉胧夕膏。"
  
  我迷茫抚了抚自己的脸,声音很轻,似是喃喃,"那膏药我才涂了两次而已。。。"
  
  "两次?你涂了两次白玉胧夕膏?!"辉帝显得很惊讶。
  
  "宇轩说要涂满十次才可。。。"有什麽不对吗?
  
  "哈哈哈哈。。你这哥哥倒‘挺'疼你!任何伤疤只要涂上一次白玉胧夕膏即可消印,再涂可美肤助颜,涂满十次你这皮肤就真能掐出水来了,到时候恐怕林宇轩也比不上你这如玉凝脂,你们兄弟二人干脆并称双璧美人罢了!"辉帝的手在我脸颊慢慢摩挲,似在寻找曾经的记忆,"就怕你那哥哥用心不止於此。。。"
  
  我惊讶的同时拍开了他的手。自己的屋子里没有镜子,再说满目疮痍的脸不看也罢,所以我并不清楚现在自己的样貌如何。军营中出入总是遮掩!纱,没有想到宇轩竟然瞒著我。。。那麽今日城墙之上,视军之时。。。这个家夥!
  
  "冬冬。。。回到我身边吧,我会成为霸主,我会让你一生衣食无忧,我要立你为後!"辉帝强制搂住我,耳畔细语柔声诱哄著。
  
  可今日之我已并非初来乍到那个贪财之人,"陛下,请自重!"我毫不留情给他一掌,他早已设防,躲过。
  
  树林中几抹黑影窜动,辉帝一个眼神,林子又恢复了平静。
  
  "你什麽时候收买了张卫?!"我质问。
  
  他冷笑,"恐怕整个柯乔城中,我能收买的也只有他了。你放心,勇军之中并无奸细,我若能收买到勇军,柯乔城也不会被称为铜墙铁壁之城。"
  
  "那你。。。"我皱眉。
  
  "明日我不会攻城,"他挽过我的手,"锦帝要亲征,不是吗?我要你亲眼目睹我是如何打败他的!冬冬,既然你为神官,那等我打下天下之时,就算你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对我俯首称臣!"他的目光中暗含坚定沈著,我知道,他气势正甚。
  
  "等有那一天再说吧。"我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他的笑声回荡在树林中,良久。
  
  回到军营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张卫,他住在普通营帐。可当我掀开帘子时,只看见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卫咬舌自尽。
  
  我没有告诉徐勇张卫是奸细,更不可能说我去见过辉帝,一切只当作没有发生过,回到屋子假寐。第二天有人来通报说,那个锦帝御赐的侍卫咬舌自尽了。
  
  大家甚至连他名字也不知道。
  
  我想,宇轩与寻风应该知道我半夜出去过吧,可他们像是商量好一般,绝口不提。
  
  第二天寻风又给我找来一块黑色面纱掩面,我觉得好笑。
  
  那白玉胧夕膏我藏了起来,再也没有涂过。
  
  傍晚前,援军到了,十万精兵。
  
  三天後,锦帝到了,又带来了十万兵马。
  
  辉帝的後备军也在增加,於城外百里安营扎寨。
  
  双方协定於五日後开战。
  
  那时,我以为自己对生命的逝去已经漠然,可到了大战当日,我才真正领悟战争的惨烈。


94

  夕阳残血,临近黄昏。
  
  东面的小坡口血流成河,蜿蜒曲折,淌淌横穿两军之间。
  
  残日挽歌,淅淅落落,撒在无数具分辨不清敌我的尸体上。
  
  杀声滔天,铜锣声不绝於耳,战场上的将士厮杀正甚。
  
  我以为,战争会很快结束。
  
  我以为,死伤是有限的。
  
  我以为,一切会像场恶梦般惊醒。
  
  目观远方,一位身著金甲的男子同样皱眉望著眼前的肉搏。
  
  黄昏的绚烂,金色的余韵,本是诗人吟歌作对的最佳景致,今日,它却见证了一场血淋淋的战争。
  
  身旁之人微微骥动,揉搓著掌心,眉头凝聚,执刀而起。
  
  远方的男人昂首挺胸,手握银刀,直指城门之上。
  
  急促的呼吸声。
  
  "朕去迎战!"男人目光如炬,握刀下城门。
  
  桑允,苍无追随其後。
  
  我为眼前的杀寥感到迷茫。
  
  "冬冬,你留在这里。"白衣男子腰间别著软剑,黑色长发高高束起,插了一支红木簪子。
  
  "你。。也要去?"喉咙干涩。
  
  "你留在这里。"他的眼神坚定不移。"明日,我会带著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苦笑,离开?我们能走得了吗?我们可以离开吗?你难道不明白城下那些人是为谁而死?!
  
  "冷神官,请替我看著他。"
  
  寻风默默点头。
  
  "宇轩。。。。。"我的声音消逝在含有血腥味的空气中。
  
  杀寥,将进行到高潮。
  
  帝王杀死神官是逆天之行,若要致神官於死地,唯有神官之间相互残杀。
  
  多麽可笑的原则,多麽无稽的怪谈。
  
  但它却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城门敞开,锦帝手持长枪,一身戎装,他的身後是桑允,苍无,以及宇轩。
  
  辉帝露出优雅笑容,勒紧缰绳,跟随他出征的是蓝雪公主,夜瞳,秋曜。
  
  降国神官,不参与战争。
  
  战场中间,出现一条甬道,厮杀中的兵卒皆避让。
  
  神驹驰聘,长枪与银刀的撕磨,闪出阵阵火花,配合著刺耳的金属低鸣。
  
  神官之间的对决,令人窒息。
  
  我痛心疾首,蓝雪公主,战场上唯一的女将,暗黄色铠甲,双钩剑。
  
  英姿飒爽,绝不输给任何一名男子。
  
  可这是战争,刀剑无眼!
  
  神官们并没有马上开战,而是静静看著两位帝王之间的争斗。
  
  一位身怀柔骨,一位气宇轩昂。
  
  皆为天人。
  
  可为江山二字,他们今日必须有一人死去。
  
  空气渐渐安分,厮杀声归於宁静,撒满红色鲜血的黄草任意被人践踏,所有人停止了战争,因为现在的时间,属於两位帝王。
  
  凌空直击,旋走避让,挥刀砍腰,侧身而惘。
  
  二人一来一往,皆以试探为主。
  
  有风吹过,混著冬日泥土的气息,间杂著寒天的清冷。
  
  天空忽然飘起了雪,白茫茫,映衬著夕阳的悲哀,诡异。
  
  锦帝忽迎空刺枪,辉帝仰身躲闪,长枪回马,直击辉帝肩胛骨。
  
  空气中一片抽气声。
  
  突然不知是谁,架起了刀攻击苍无胯下良驹,烈马撕吼,场面混乱。
  
  人与人之间,只剩下生与死。
  
  许多人开始发狂攻击神官,为了自己的君主,不顾一切。
  
  我一脚跨上城墙,宇轩正被人围攻。
  
  手肘被捉住,"别去。"
  
  回眸,银发飞舞。
  
  我揭开!纱,笑嫣然。
  
  他片刻失神,我挣脱开钳制。
  
  "别去。。。"那个声音仿佛是哀求,可我没有顾及。
  
  我不能失去他,我要保护他,我的宇轩,我的神。
  
  挡去那些刀光剑影,为他清除障碍,我要守护在他身边。
  
  宇轩蹙眉,飞身下马,抱起我躲闪开来。
  
  "你不听话。"一面说,他一面当去剑光。
  
  我微笑,"共同进退。"
  
  他无奈摇头,我推开他,独自迎敌。
  
  并没有真正去杀人,只是攻击他们的手腕膝盖,让其产生麻痹感,倒下,不能再战。
  
  锦帝与辉帝也分开了,各自迎敌,无暇再独战。
  
  雪越下越大,我茫然抬头,又是一年冬天。
  
  片刻的失神,带来的是杀生之祸。
  
  世界瞬间变得无声,只有我的呼吸声。
  
  回眸,看见蓝雪公主手中握著弓箭。
  
  白羽银箭,呼啸而至。
  
  宇轩手中的软剑散花,他在大叫什麽,可我听不见,银光穿过蓝雪公主的身体,。
  
  华发之人忽至眼前,血红色如同昙花一现,在他身後绽放,红色顺延著他银发色的发丝,一滴一滴滑落,鲜红夺目。
  
  世界出奇安静,我什麽也听不见。
  
  看著他在我怀中慢慢倒下,深红色的血浆泉涌而出。
  
  我抬头,看见宇轩无措的望著我,睫毛高高翘起,闪动,手上没有软剑。
  
  不远处高马之上,蓝衣女子,暗黄色铠甲,左胸插著一把软剑,贯穿她的身体,她微笑著,手持弓箭,望著我,眼中,充满幸福。
  
  "轰!"
  
  我听见了擂鼓声,我听见了轰鸣声,伴随著叫嚣的怒骂。
  
  我听见辉帝凄惨的叫声,"蓝雪──"
  
  我听见了宇轩颤抖的哀叫,"冬冬──"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怀中之人。
  
  有一支白羽银箭,穿透了他的心房。
  
  寻风嘴角上扬,这是我看见他所崭露的最美丽的笑容。
  
  他说,"活下去。"
  
  我点头。
  
  为何那血液似在逃命般向外涌?
  
  我伸手去捂住,可红色立刻沾满我的手心,渗透指隙,奔腾而出。
  
  我说,"血,止不住。"
  
  他还是笑著,一只苍白的手覆在我鲜红的手指上,"冬冬,活下去。"
  
  我使劲点头,"我们一起活下去!"
  
  他吸了一口气,把头埋在我怀中,微微喘气。
  
  凝视著我,溢满笑容。
  
  天空竟然飘起了蓝色的雪,鬼魅的气氛渲染了整个战场。
  
  我望见不远处蓝衣女子落马而下,胸口插著把软剑,她的表情很平和,甚至应该说是幸福,抬头伸手去接蓝色的雪花,有人将她揽在怀里,她没有在意,望著天空,似看见了什麽,又伸手去捉,衣袖滑落,露出雪白的手臂,高高扬起,指尖触摸著空气,最後好像捉住了,露出满足的笑容,至死都没有再放开。
  
  几片蓝色雪花落在寻风的额头,化去。
  
  我说,"寻风,别离开我。"透明的液体落在他脸上。
  
  白色的发丝散发出血腥味,他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握紧我的手,微笑凝视著我。
  
  张开口,却什麽也没有说。
  
  最终渐渐闭上了眼睛。
  
  我轻唤,"寻风。。。"
  
  他没有反应。
  
  我又唤,"寻风。。。?"
  
  他仍旧不动。
  
  闭著眼睛,嘴角是满足的笑容。
  
  我无助。
  
  谁能,谁能救救他?!
  
  求求你们,谁能救救他?!
  
  你们别再打了,快找医生救他!!
  
  我求你们。。。。求你们别再打了,寻风不在了,寻风不在了!!
  
  谁能救救我的寻风?谁?!
  
  我茫然望向四周,每个人脸上皆沾满了血,或身体残缺,或挥刀厮杀,叫喊声,悲鸣声,大家的眼睛杀成了红色,没有人注意到,寻风已经不在了。
  
  这是谁的江山?谁的战争?我们为谁而战?为何而争?
  
  夕阳,被染成了红色。
  
  我抱著寻风,坐在冰冷的黄土上,他的身体渐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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