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eua55(E大人)[下]

作者:  录入: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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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我一人窝在墙脚里打哆嗦,因为没有火盆,也没有妙灵那身漂亮的貂皮大衣,我只能随便拿了件灰色的衣衫套上保暖。平日此时,我原本该暖意浓浓窝在冷宫的床上,烤著火盆喝些苦药,虽也算不上什麽幸福的日子,可倒也轻闲。不过,今日是领国‘隐者'来访之日,我受洛帝之命,得在宴席上为宾客们高歌一曲菊花台,所以,我在宴席举行的乾坤殿耳房内,与众多表演者一起候著。
  
  由於行动不便,表演者中惟独我一人坐在轮椅上,十分扎眼。传话的公公过来与我说,一会儿轮到我上场,他会派两个大汉搬我进乾坤正殿,我本想说我自己能划著轮子行动,可公公说那殿门口的门槛很高,我划个狗吃屎还差不多,让我顿时禁了声。那公公对著我说话时,一直盯著我脸上的痂看。
  
  落樱是神官,所以她现在在正殿,待一会儿我上场,自然会有奴才准备好她的古筝配合。两天前靠著冷寻风给我的草药,身子总算是缓了过来,我本想再练习练习走路,可若水若兰偏不同意,说我近日受了风寒,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之後落樱又来找我,问我可否开始排练,否则要赶不上宴席了。我不想为难她,只得应了下来。落樱在音律方面的确很有天赋,我只是将菊花台整首歌轻声哼唱了一遍,她便已大概随著我弹出了音,然後她又让我把几处不明白的地方再唱上了两遍,整首歌曲便已都找准了音阶。最後她听著词,对部分段子加了些装饰音,便大抵完成了谱曲。
  
  我在角落里打了个哆嗦,心乱如麻。一会儿见了他,该用什麽样的表情?哦,不,我戴著面纱,他应该认不出我,既然不认得,也不用谈表情问题了。昨个夜里,我忐忑不安的叫若兰拿了面镜子给我,这是破相以来第一次,我想看看自己的样貌。
  
  结果,那面镜子被我摔碎了。
  
  "林公子,该你上场了。"阉人特有的尖利声扰乱了我的思绪。
  
  我呼吸有点急,手也软了,从怀里掏出那块!纱往脸上胡乱遮,公公看见也没说什麽,想必他也不希望我在殿里惊了贵客,所以默许了这个举动。
  
  两个大汉,搬著我入了乾坤殿。我一直低头垂目,什麽也不敢瞧。只知道那擦得雪亮的大理石地面,倒影出一个满脸狞猎血痂的男子正怔怔看著自己。
  
  "众爱卿,这个节目可是今天的压轴,是朕特意命人为远道而来的林神官准备的,希望‘隐者'能够喜欢。"高高盘踞上方的洛帝传来朗朗笑声。
  
  周围一片喝彩,还有人低语,似乎是对我遮掩的容貌感到兴趣。
  
  身旁多了架古筝,一位粉衣女子款款而坐,是落樱。
  
  "今日由我与林公子为诸位献上一曲菊花台。"落樱的声音很轻,语气有些颤抖,我知道,她也很紧张。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慢慢抬起头,入眼便是洛帝那得意的笑容,不过他似乎对我脸上的!纱很不满,挑著眉等看戏。
  
  我双手紧握椅把,手心都是汗,略微调整目光,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即刻映入眼帘。倒抽一口气,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古筝声已缓缓响起。
  
  悠扬的琴声弥漫在纸醉金迷的宴席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我略微有些喘,跟不上落樱的拍子,喉咙像有东西堵著,张嘴却没有声音。
  
  怎麽办?前奏要结束了!怎麽办?我发不出声音!怎麽办?眼泪要涌出来了!
  
  身子不听使唤的颤抖,椅子的把手,已被我的淋湿了大半。
  
  琴声戛然而止,因为我没有开唱。
  
  四周窃窃私语,不明白出了什麽状况。
  
  落樱焦急的看著我,轻声询问我是否身体不适。
  
  洛帝在上座居高临下,笑容刺眼极了。
  
  "林公子,是否遮掩的面纱使你无法出声?不如揭了它重新唱一遍吧,朕今日可是很期待这个节目,你可别让朕与众爱卿,还有林神官失望哦。"重音压在了"林神官"三个字上。
  
  我愤恨的瞪著他,恨不得能桶上一刀。
  
  "陛下,林公子偶染风寒,近日身子不适,臣恳请陛下放他一码,让他回宫静养。"冷寻风穿著青衫,束著银发,举止素雅。
  
  我略带感激的望向他,他望著洛帝。
  
  洛帝皱著眉心,没想到会杀出个程咬金,"这个节目是特意为林神官排演的,冷丞相要朕撤了它,岂不是不给林神官面子。"
  
  冷寻风望向白衣男子,"林神官作何想法?"
  
  "冷丞相,不得无礼!"洛帝厉声斥责冷寻风。
  
  殿内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林宇轩的反应。
  
  可他,没有反应,我望向他时,他只是看著我,一直看著我。
  
  今天他好美,红木簪子盘起的黑发,腰间别的碧绿玉石,白色上等锦袍,尽管打扮得简单,却将他脱俗的气质烘托得淋漓尽致,眉宇间孤芳自赏的冷清,身子骨仙子般的雅致,大殿之上,何人能及他半分美貌!
  
  只是一刹那,我们对视,却已将我的阵脚完全打乱。
  
  泪水忍不住狂涌,身体剧烈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般,叫人痛不欲生。
  
  倏的,林宇轩起身离席,向我走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我脑中唯一的反应便是逃!我不能让他揭开那层纱,我不能让他看见现在的我!
  
  完全忘了洛帝不知晓我腿伤已愈合,不顾忌在场所有人的惊呼,我飞也似的逃出了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乾坤殿。
  
  脚踩在柔软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踏过纯净的雪,呼啸的冷风吹开了!纱,我不顾一切的奔跑,奔跑,直到,身後那个人将我扑倒在雪地中。
  
  "不要看!!!!不要看!!!!!"我扭曲著痉挛的身子,双手紧紧掩面,泪水流进了灰色的袖口,炽热的。
  
  他在身後紧紧抱著我,呼吸乱了,"冬冬,冬冬!不要害怕,是我呀,林宇轩,你的林宇轩!"那双有力的手将我锁在怀里,身子被重重压了回来,被迫与他面对面。
  
  "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泪,止不住。我只能狼狈的用那布满不堪伤疤的手遮住面容,与他一起跪在雪地中。
  
  他皎洁修长的手指触摸过我手上的伤疤,引来我剧烈的颤抖,"天哪。。。他们对你做了些什麽。。。"
  
  我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再看了,不要再看了!我已经不是林冬冬了,我是个丑八怪!"
  
  "不,你是我的冬冬,我一个人的林冬冬!"他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想要看我的脸,"你到底在遮些什麽?!"
  
  空旷的雪地上滑过我尖利的叫声,"不要看!!!!!"
  
  可为时已晚。
  
  我能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我能感受到他手指传来的颤抖,我能看见他胸口剧烈的起伏。
  
  不,不!不!!
  
  身子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瘫软下来。
  
  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住我,颤抖著,紧紧的拥住我。
  
  颈间传来一阵湿热,滚烫的泪水,来自他的泪水。
  
  我倒在他的怀中,喃喃道:"不要哭,不要哭,他们对我很好,是我自己划的,是我自己弄的,你不要哭了。。。"
  
  耳边传来他的沙哑的声音,三个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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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郁的中药味,身体被人扶起,柔软的东西贴著我的唇,喂入苦涩的液体,嘴角些许溢出。谁?是谁抱著我?是谁在喂我喝药?我在哪里?为什麽一片漆黑?
  
  "冬冬。。。"
  
  熟悉的呼唤声,低沈的嗓音,我认识这个人。
  
  "林宇皓,林宇皓!"
  
  谁?!谁又在叫淋浴好!
  
  四周渐亮,我隐约看见一名女子跪坐在我面前。
  
  谁?你是谁?
  
  "宇皓,宇皓,你快带著绝玉去皇城找你爹爹!"我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只能模糊的瞧见她脸上两道泪痕,女子摸了摸我的脸,似是不舍,随即又抱住我,"宇皓,我的宇皓,你一定要活下去,替娘活下去!"
  
  你是谁?我不是你儿子,我不叫宇皓,我叫冬冬。可嗓子像是冒了烟,说不出话来。
  
  四周传来异声,女子惊恐的放开我,又在我额头留恋的亲了一口,拿出一块绝玉挂於我的脖子,"藏好绝玉,去找你爹!"
  
  我想拉住她,可身子动不了。女子随意拿了几根稻草将我遮掩起来,我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所破庙中。
  
  不一会儿几个彪形大汉闯进破庙中,因为草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清他们的脸,可那yin荡的笑声却叫我浑身发抖。
  
  "美人儿,终於让我们找到你了~~~~"其中一个持刀男子步步逼近。
  
  "哈哈,大哥,没想到能在这荒山野岭竟能遇见如此美若天仙的姑娘!"另一个男子的声音有些尖利,可那话中的yin欲却叫我作呕。
  
  "小妞,你带著的那个孩子呢?"第三个男子问道。
  
  女子颤著身子,"你们休想羞辱我儿子!与其让你们辱了他,不如我亲手杀了他!"
  
  持刀男子大笑,"哈哈哈哈,看不出美人你还是个硬骨头!不过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只要你今日把我们服侍得舒舒服服,我保证不再回山上找你儿子。"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名女子难道是。。。
  
  接著三个男子纷纷将那女子围了起来,破庙中充斥著作呕的笑声。那女子没有哭,只是擦了擦脸,开始脱衣服。
  
  我惊呆了,血液仿佛要倒流!谁,这是谁的记忆?!是这身体过去的主人吗?!
  
  忍不住握拳紧紧咬住自己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隔著几根破草,我看见他们将那女子压倒在地,那女子看著我,勉强挤出笑容,嘴形似乎在说,别怕,去找你爹。
  
  我眼睁睁看著他们轮番强jian那名女子,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看著,看著,任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最後,那女子已经快没了力气,只能在地上残喘,身上的男子仍然在运动,另两名不死心的男子不断尝试将自己的男根往她嘴里塞。
  
  好恶心!
  
  我咬紧口中的拳头,血腥味充满了口腔。
  
  躺在地上的女子不再喘气,也不动了,对於壮汉们的暴行没有了任何反抗。
  
  "大哥,她好像死了。"一名男子道。
  
  "他妈的,这麽快就不行了,看她长得这麽漂亮,我还想多干几回呢!"
  
  "哈哈,大哥,你干了三回,我与三弟也已上了两回,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不行,她儿子呢?!我还不够过瘾,她儿子也长得好看。走,我们去把那小兔崽子找出来!"说完壮汉便开始整理衣服。
  
  我嫌恶的看著他们的阳物,又是一阵恶心。
  
  三人拿起刀,临走前踢了踢地上的女子,吐了几口口水在她身上,纷纷离去。
  
  我撩开稻草,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娇小,这手,只有一个十岁孩童那般大小。行尸走肉般来到女子身旁,一阵腥味扑鼻而入,她身上不著半屡衣物,满身淤青,私处和嘴角还溢出很多白色浊液,未瞑目。
  
  胃如翻江倒海,泪如泉涌。我跌坐在冰凉的石地上,声音悄悄溢出口,娘。。。
  
  躺在地上的尸体,是蔺妃。
  
  天忽然黑了,我看不见蔺妃的尸体,只看见一个小男孩坐於墙脚,呜咽哭泣。我走过去,那孩子分明就是我!
  
  我想安慰他,可什麽都说不出口,他一直哭泣,不断的哭,那泪水几近淹没我。泪水变成了大海,我不会游泳,只能胡乱挣扎,呼吸很困难。耳边那个男孩的声音渐渐消失,转而是在海中空洞的双眼。
  
  他选择封存了那段不幸的回忆,一辈子。
  
  重新睁开双眼,殷红的鲜血。
  
  我怔怔看著眼前的手,那只皎洁的手上分明有个牙印轮廓,顺著那些牙印,鲜血直流。
  
  "冬冬,冬冬,你认得我吗?"红白相交的手在眼前来回晃动,顺著手,我望向手的主人。
  
  "冬冬,你别吓我!"他抱紧我。
  
  "林。。。宇轩?"身子好重,没有力气撑起来,好吃力。我依偎在他怀里,回忆起雪地中他抱著我哭,然後我安慰他,再然後。。。我觉得好累好累,便倒在他怀里睡著了。
  
  脸!他看见我的脸了!
  
  "啊!"我惊惶失措的掩面。
  
  温暖的手指摩挲著我的手背,然後是柔软的唇落在手指上,慢慢的,一根一根细细吻过。敏感的手指传来他炽热的呼吸,以及那痒痒的,细碎的湿润,让我无力再继续遮掩。刚一松手,唇便失陷了。
  
  我从未想到,林宇轩竟然会如此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拥吻我,拥吻一个已满目疮痍的我。
  
  一吻完毕,我们俩都有些喘。
  
  "冬冬。。。"他紊乱的呼吸在我耳际时有时无的摩擦。
  
  我推开他,用尽全力,"我不是你的冬冬,我是个丑八怪!"
  
  他不愿松手,"不管你是美是丑,你都是我的冬冬!"林宇轩小心翼翼捧住我的脸,美目如水,"就算你是天下最丑的冬冬,我也不在乎。"说完那吻如同细雨,落於我的额头,眼角,鼻尖,以及唇瓣。
  
  我又哭了,很没骨气的哭了。
  
  他温柔的吞下我的泪水,"我只求你别再躲著我,别再逃跑,我的小冬冬!"
  
  我躲闪著他的唇,想到了那个梦,迟疑片刻,轻轻开口,"哥。。。"
  
  他当场怔住,搂著我的手僵硬在半空,脸色惨白。
  
  我又试探性开口,"哥。。。"
  
  他皎洁的手指颤抖著包裹住我的手,唇有些颤抖,双眸失去了流水光芒,"这是。。报应吧。。。"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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