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 上————沧海有泪，桑田遗珠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你绕上这个东西吗？”

　　他炫耀地摇晃着手中的东西，这让木鹤礼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

　　沙赫尔是明知故问吧。

　　木鹤礼总觉得他并不是表现出的那么无能，很多事情他不是不会做，只是懒得做？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高看他了。

　　此刻，受不得他的挑衅的查尔斯将套子放在唇边，仿佛饮用美味一般，将里面的东西吃了下去。

　　“你看，我们已经交换了遗传因子，你的腿上还留着我的东西，而我的口中有你的东西，所以我们已经不能不在一起了。”

　　查尔斯想必是喜欢他的，可是沙赫尔却未必真的在乎他，甚至，因为他的“失忆”，对待的时候，态度也显得越加的恶劣并且过分了。

　　“是吗？”

　　随便的声音，让查尔斯难堪。

　　他终于忍不住了。

　　“好吧，你告诉我，现在的你把我当做什么？”

　　“自动送上门的人肉按摩棒，附加全身按摩功能。”

　　这流水般顺畅的回答只会让人全身无力。

　　“你——”

　　“你有什么不满吗？占了便宜的人可以是你，不是我。我没有向你要求精神损失费，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

　　理直气壮，甚至可以说是无礼之极，可是顶着暴力胁迫犯的名衔的查尔斯没有资格反驳他，毕竟虽然结果并不构成犯罪，但是过程确实是错误的。

　　“……果然，你是不记得我的。”

　　被曾经的恋人这样对待，任何人都会伤心，木鹤礼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当然，趴在自己身上的黑豹如果能被弄下来，木鹤礼将会更加的理解他的心。

　　“不记得你，真的很重要吗？”

　　淡淡的说着，沙赫尔的脚趾做了个动作。

　　因为这极其细微的动作，查尔斯的眼中再一次有了热情。

　　“好吧，我走了，但是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我们的过去。我……”

　　他抱紧沙赫尔，给这显然有些柔弱的身体一个炙热的吻。

　　他还是希望沙赫尔能记起他们往昔的甜蜜吧，木鹤礼这样想着，查尔斯的眼中燃烧着属于爱情的热切期盼。

　　可是，他得到的又是什么？

　　是——

　　“……不送！”

　　齿缝中流出的两个字，暗示着最坚持的拒绝，查尔斯的希望破灭了。

　　但即使被这样的对待，查尔斯还是将自己的上衣脱下，为他披上。

　　“我想你的性格即使失忆了也不会改变，并不是懒惰，是无暇关注其他。我记得有一个早晨，你因为一些事情独自起床做程序，可是，你竟然不知道披上衣服。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你，你甚至会一整天就那样的坐在电脑前，不会知道吃东西或是加一件衣服。”

　　“哦。”

　　这句回答让人伤心，查尔斯抱紧他，为他将衣服的扣子扣好，轻声的抱怨着。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只是个洋娃娃。”

　　“我是真实的人或是虚假的生物，真的很重要？”

　　他垂下的眼睑证明他对这话题的没有兴趣。

　　“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懂得让我痛苦。”

　　但是这一次，查尔斯没有坚持，他低着头，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黑豹没有离开。

　　豹子松开了木鹤礼，它以猫科动物独有的优雅迈步，走到沙赫尔的脚边，跪下，用头颅磨蹭沙赫尔的脚心。

　　“你还记得我？”

　　他淡淡的说着，豹子的眼中流出不明含义的颤抖。

　　“算了，也只有你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还是过去的我，都会如此的害怕我，这样也好，我也可以满足了。”

　　随性地说着，他的手弄着头发，这有些女性化的动作却让人有阴冷的味道。

　　据说，女人做这动作是因为欲求不满，而男人做这个动作只能证明他正在思考相当复杂的问题。

　　不再被黑豹胁迫的木鹤礼爬起来，他开始怀疑眼前的真实与虚幻。

　　他走到沙赫尔的面前。

　　“你没事吧。”

　　有些冷淡的口吻，木鹤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感觉：感觉站在面前的沙赫尔是个面具人。

　　“你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装失忆！”

　　这个问题是他真心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沙赫尔没有回答。

　　木鹤礼抓紧他的肩膀，再一次追问。

　　“告诉我答案，这对我很重要！”

　　“真还是假，对你而言，很重要吗？你只要记得现在的我需要你，就足够了。”

　　微笑的回答，他带着面具的脸让人不能看清楚他的本心。

　　但是木鹤礼无法追问。

　　因为沙赫尔抱住他，眼中隐约有泪光。

　　“我需要你，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

　　是恳求，还是命令？

　　“他们一定已经告诉你我的一些事情了，是的，虽然我还没有想起自己的价值，但是得到我确实能得到全世界，所以，在我还不清楚自己是谁的此刻，你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不要不相信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能离开现在唯一还能相信的人……”

　　湿漉漉的泪水流过自己的脖子，这是他的害怕。即使是拉斐尔口中接近神的存在，他到底也还会害怕。

　　他在恐惧，在害怕。

　　这让木鹤礼不能挣开他的拥抱。

　　“和查尔斯对持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力量，如果……我被他探出虚实，他会杀了你……所以我竭尽全力装成不是他的力量能掌控的人……我从他话语中判断过去的我……做出让他不能确定我是真的失忆还是伪装的行为……我……不想失去你……”

　　宛如情话的甜蜜，酸楚中渗出的淡淡温暖将木鹤礼包裹。

　　我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所以我必须回应他的相信。

　　即使已经发觉他的话语隐藏了部分的真实？

　　“让你的肩膀值得被我依靠，好吗？”

　　如此诚恳的期待，于是再也不能拒绝了。

　　即使不能知道在他的微笑深处，隐藏的是阳光还是黑暗？

　　木鹤礼看不见，也不可能看见。

　　从这一刻开始，当他全身心的依靠着自己的时候，木鹤礼的生活也不自觉的将以他为中心。

　　“我希望你不会后悔认识我。我离开他们，只是因为想要忘记过去，并且真的忘记了过去……这一次……真的不想回到过去……真的不想背负那些东西了……”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脆弱，宛如阳光下的冰，美丽纯净，却也转瞬即逝。

　　木鹤礼不熟悉他们，可是他看到的部分让他相信，为了利益而围着沙赫尔的他们确实不值得沙赫尔留恋。

　　“……阳光这种东西，照在身上，还是会让身体有暖和的感觉，可惜我的心依旧是那么的冷，永远也不会暖和。”

　　这略带岁月沧桑而莫名其妙的言辞让木鹤礼想到另一种可能——

　　他想问出自己的好奇，却又因为沙赫尔的眼神写满寂寞与悲伤，不敢说出。

　　沙赫尔看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只是更温柔地抱着他，在他的耳边叹息着。

　　“以后的路陪我一起走吧，我比任何人都害怕寂寞，渴望被爱。”

　　爱情的告白吗？

　　得到这句话的时候，木鹤礼突然觉得沙赫尔的真心是什么，此刻他的心在哪里，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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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引以为傲的销魂的体技好像也没有发挥预料中的威力呀。”

　　回到下榻处，尚未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查尔斯的竞争对手却已经坐在客厅等待他多时。

　　第一句话就是如此尖刻的讽刺。

　　可惜他的对手是查尔斯，查尔斯不会因这种等级的攻击就一蹶不振！

　　13.兽兽？

　　“确实这一次我没有获得完胜，但我已经抢在你们的前面和主人有了会面。现在他失去了记忆，对他的新记忆而言，我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任何人都会对第一次记忆深刻。虽然现在的结果是被拒绝，可是第一次做成以后闹别扭难道不是最正常的情况吗？只要我再努力一下，马上就会成功！”

　　查尔斯用故作轻松回应恶毒敌人的讽刺。

　　“你当然一定会成功——在你成功之前，因为我们的努力下，主人已经恢复了记忆，于是你也就再一次的被他记起了名字。”

　　这话说得恶毒，却激起了查尔斯的好胜心。

　　“沙利耶，请你不要忘记，上一次妄想利用主人最虚弱的时候征服他，结果却被主人玩弄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人，似乎是你不是我！我可是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你的狼狈。被主人扔进沙漠里，差一点死掉的你，没有资格向我挑战！”

　　“那一次是失误。”

　　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沙利耶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

　　“你觉得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会做出第二次的失误吗？”

　　在遇上沙赫尔以前，沙利耶也是个不能被驯服的人物。

　　他最爱的事情是假装被感动、被驯服，满足别人的征服欲，而后，在对方已经失去戒备的时候，化为野兽，彻底的背叛！

　　可以说，不论何时他都不会忘记背叛，此刻的他已经被驯服，但本性的恶劣完全没有改变，他是无信的犹大。

　　如果主人的能力不能将他的邪恶压制，他也不会介意将主人压倒，变成只属于自己的玩物。

　　“你已经失误不止一次了。”

　　婉转的指出沙利耶从没有从沙赫尔的手中得到好处的事实，查尔斯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果然这句话让沙利耶失去了礼貌。

　　“那些都是失误，我的计划是完美的，只是对主人的实力估计错误！”

　　“但你也没有在和他的游戏中占到过上风，否则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败者才必须完全的服从胜者！”

　　不堪忍受他的暴言脱口而出的回敬着，当然，说完以后，查尔斯便后悔了。

　　后悔也晚了，抓住语病的沙利耶攻击着。

　　“查尔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把自己也算进去？”

　　可惜他的得意没有持续很久，因为——

　　“连自己的敌手的能力都不能正确的估算，而且还是不止一次的估算错误！这算是小小的失误吗？你犯下的是最大的错误！”

　　沙利耶仿佛被毒蛇咬伤一般脸色难看。

　　会微笑着说出这种话的人只有拉斐尔。

　　查尔斯得意地看着沙利耶，毕竟不管什么时候能让沙利耶不能得到口舌的快感的人只有拉斐尔。

　　和沙利耶不同，拉斐尔是优雅的杀人犯，不论何时都不会忘记高雅的他即使杀人的时候也仿佛迎接痛苦灵魂的天使。

　　这也就是为什么沙利耶永远不能胜过他，因为小流氓永远不能胜过大流氓？

　　查尔斯决定提前承认自己的失败。

　　这微笑的人才是最棘手的敌人。

　　“拉斐尔，对不起，不仅是他，这一次我也没有占得上风。”

　　“哦。”

　　他悠闲的表情证明他没有不觉得查尔斯的抢先一步是真正的胜利的预兆。

　　“我可以确定一点，他没有完全失忆。”

　　查尔斯的结论显然不能引起同伴的震惊表情。

　　“说下去。”

　　拉斐尔取出一支雪茄，点燃，听着查尔斯的解释。

　　“和他做的时候，他虽然刻意不让我试探他的虚实，但是他又隐约暗示他确实知道过去的事情……也许是我的错觉，他的表情很奇怪，有一部分是真实的记得，却又有一部分是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是他的最擅长的游戏，即使是身体贴合的时候，不能感受他的的存在也是正常的。否则，你以为只有十岁的孩子又是依靠什么杀死穷凶极恶的人！”

　　拉斐尔是三个人中最早追随沙赫尔的，虽然他不曾提过他们的初遇，也不曾解释为何他会放弃一切追随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主人。

　　唯一能确定的是，让一个快乐杀人犯迷恋的生物，不可能生来平凡。

　　“也就是说，我被骗了？”

　　拉斐尔笑着回答查尔斯。

　　“被骗是应该的，我们永远不能追上他，因为我们还有感情，可是他所有的情感都是表演。我们，即使是被誉为无情无血的杀手，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不可能真的不能感受到恐惧，得到快感的时候也不能完全不投入情感。但是他不会，身体于他只是一个容器，他随时可以抛弃这个容器，为了得到别的一些东西。”

　　拉斐尔做了一个结论。

　　“直到今天，我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人类。虽然身体的接触让我相信他的身体构造和我们完全一样，可是，拥有这样的精神体的人，真的是地球的生物吗！”

　　午后的暖意因这句话而消失。

　　查尔斯本能的寒冷，但沙利耶感受到的不完全是害怕。

　　“不管他是不是人类，他都是最美好的猎物！”

　　微笑着，追逐猎物的本能让迷恋杀戮游戏的沙利耶的眼睛再一次燃起爱情的烈焰。

　　“祝你这一次能成功，不变成他的猎物。”

　　虽然是灿烂的笑，可沙利耶的笑容却在拉斐尔的祝福言辞而凝结。

　　“失败这种东西，只要一次就足够了。”

　　嘟囔着，这句话对沙利耶的打击确实很重。

　　“确实，只要有一次的失败就足够了。因为，妄想背叛主人的疯狗会得到怎样的惩罚，我们都很清楚。沙利耶，祝你好运，邪眼的魔君。”

　　这无疑是更重的一击！

　　“再见！”

　　不满地抛下一句话，再也不能确定自己还可以保持优雅风度的沙利耶离开了。

　　沙利耶离开后，查尔斯决定指出同伴的错误。

　　“拉斐尔，你这一次玩笑过火了。”

　　“过火吗？你不也和我一样，一直都不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吗？”

　　拉斐尔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查尔斯也不清楚，他们三人侍奉同一个主人，情感的出发点却完全不同，如果非要区别，那就是拉斐尔的心思是远远胜过他们的复杂。

　　和他比起来，沙利耶的恶毒和背叛爱好都是可爱的。

　　如果有一天拉斐尔坦白本心，是不是会让世界癫狂？

　　当然他不会直接问出这种问题，不确定敌人的目的以前，保持平衡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