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自然也看到了,叹了一口气,“陈玉白对你很照顾,也很细心!”
“我的几个干爹都对我很是疼宠,尤其以玉白干爹最为细心,几乎是在溺爱我了,这次放我离开,怕是一个人会在家哭很久了,若不是有云风叔叔陪着他,我是断然不放心就这么离开的!”墨墨点了点头,“他们虽是人类,却有着其他人类所没有的高贵情操,我喜欢他们,希望他们能快乐的生活上更久!”
云舒看着墨墨眼中那坚定的决心,明白那是他想要保护一个人时的义无返顾,曾经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眼神,只可惜他想要保护的那人,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而如今,墨墨想要竭力保护的那些人,却是墨墨他本身的能力保护不住的人,而他依旧在努力着,云舒觉得若自己真的想要弥补他,便是竭力替他更久的护住墨墨他想保护的人!
“我会尽力为你达成心愿的!”云舒清柔的声音吐出的是他的决定。
“云舒?谢谢!你能陪着我就很开心了,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保护住我想要保护的人的!”墨墨先是疑惑的看向他,随后又固执的摇了摇头,然后把手中的糕点,放进了云舒手中,“吃吧,也许没有雀凰山的东西好吃,不过这是我干爹亲自准备的!”
两人安静的对面而坐的把早饭解决好,想着该如何上路的时候,云舒的声音已经响起,“我这匹马是千里神驹,把要带的东西随身带好,我们弃车,骑马而行吧,以它的脚程,日夜兼程的话,不用三天时间,我们就能到达前线了!”
墨墨点了点头,“好!”
他的东西本就只有两个包袱,而云舒的东西似乎更少,只有一个轻飘飘的小包袱外,什么都没有,墨墨把马车卸了下来,那匹神驹动也没动的就在原地站着,果然是匹好马。
揽目一看,自己骑来的那匹马却不知何时不见了,云舒似乎知道他在找什么,“你的马,估计是孔凌把它骑走了,反正那匹马你也用不上!”
话说,云舒已经身姿优美的翻身坐在了雪白的马背上,身上那一袭清华的白衣,衬着身下的骏马,更显得俊美如天人,把手伸了过来,“上来!”
“云舒,你原就是要与我共骑一骑的吗?”墨墨呆呆的看着那只雪白修长的手,后知后觉的问道。
“你那匹马虽也神骏,却终究是凡品,哪里吃得消日夜不停的跑?上来吧!”云舒微微笑了一下,“还是你打算自己跟在我的马后跑步?”
“不,我要和云舒一起骑马!”生怕他缩回那只手,墨墨立即抓住那只手,想要坐到云舒身后去,却被云舒的手一拉而坐到身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缰绳一拉,骏马已经撒开四蹄飞驰而去了!
本想拥他入怀的墨墨,本还有几分失望没能抱成云舒的腰,如今被云舒的双臂和胸膛包围在怀里,闻着那熟悉的清香味,后背紧紧的熨贴感受着云舒的体温的感觉,似乎也不比之前的打算难过,不多时便也欢乐了起来,云舒的飞扬起来的长发,与自己的在风中纠缠的感觉,也是那么的好,墨墨真希望能这样到永远该多好!
而与此同时,澹台云风早就利用信鸽,早一步把墨墨要去的消息传递给司徒伊了,在云舒和墨墨还在路途之上的时候,卧躺在床的司徒伊已经看到了那飞鸽的传达室书,嘴角也终于露出几许宽慰的笑容,总算在死前还能见到那孩子的到来,他也能瞑目了。
这场仗也许从一开始打,就注定着天朝是要输的,然而他依旧不后悔自己的努力和不放弃,即便是要输,这仗还是要打的,这毕竟是他的家国,外面流血牺牲的是他的子民,冯子健这个外人,都尚且能为国为家呕心沥血,自己这个从小在帝王家长大的孩子,岂有不战而降的道理?
天朝冗长繁琐的朝廷体系,人员众多,真正干实事的却很少,贪污受贿在前些年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是在自己的父皇显出几分老来昏庸后,便明显快速加剧了,尤其说多年前已与熏兰国的大战中,国力消耗的尤为严重,虽说天朝会消亡的如此之快,与澹台家在背后针对天朝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是若非父皇多年前对侠客城打的吞并主意,那睚眦必报的澹台云风,也断不会为了给爱人出气,而帮着敌国对付天朝,需知那澹台云风本就是不属于天朝的子民的,而如今天朝和他的军队还能苟延残喘的把这场战事拖上两年,又同样得力于他澹台家许多。
两年前冯子健的死,似乎触发了澹台云风和陈玉白之间对天朝的态度改变,他不知道冯子健的确切死因,只知道当他赶到侠客城的时候,冯子健的尸体都已经下葬了,而下葬的地点,就是当年北瑶光在侠客城居住时的府邸里面,在那里,风无影的尸骨也早已经埋在那里多年了,他们都是一生都爱慕着北瑶的人,活着不能白首,死了能葬在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是一种幸福,司徒伊不由想着,若是自己有一天死了,也能把尸骨埋到那院子里,这一生他也算有所善终了!
总之,冯子健死后,本是一意要天朝消亡的澹台家突然间掉转了方向,开始帮助他,也帮助天朝挽回颓势,然而两年下来,战事早就不是区区一个人和一个家族就能控制和挽回的了,毕竟这已经牵动了整个海的两岸,三个国家,数以百万计的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战争了,能到如今还未曾节节败退,已是受益于澹台家良多了,所以对于澹台云风,司徒伊恨不得,却也感激不得,正所谓成也澹台,败也澹台!
如今他只希望在他最后的时刻里,见到墨墨,把这军队和万千战士的性命交到他手上,无论如何天朝即便是要战败,也要败的有尊严,有骨气!
用力的咳着,胸口的毒伤溃烂,让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到了强弩之末,副将也是跟了他多年的侍从黑奴,这些天眼睛就没脱离过红色,此刻见他又咳成这副模样,又急得不行了,“殿下,小的立即去请军医过来!”
“黑奴,不用了,那些军医救,救不了我的命,你,你听着,立即到后方去等着,再有几天,估计墨墨就要到了,我怕其他的人不识得他,你亲自去接他,我才放心!”司徒伊强喘一口气,才总算把话全说完,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咳嗽,胸口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但内脏却在他每一次咳嗽中都仿佛要咳出体外。
“奴才不去,要是奴才去了,殿下您有个什么——,您要让奴才怎么活啊!”黑奴魁梧的身形‘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司徒伊的面前,殿下眼前这般情形,军医们都说随时可能会过去的,这个时候,他身为殿下的贴身侍从,他怎么可能离开?
“黑奴,你又要不听我的话了?你都跟了我多少年了,怎么,怎么还是这个性子?你,你要气死我吗?”司徒伊一急,眼看又要巨咳了,黑奴连忙用力的磕头,“殿下,您别生气,奴才这就听话,这就去,您别急!”
“那还,呆着干什么?还,还不去?”司徒伊立即大声的吼,吼完就觉得胸口疼痛不已,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痛晕过去。
黑奴知道再待下去,真的会把司徒伊给气的不清,连忙快速的退了出去,终究是不放心的吩咐好几个忠心的侍从兵,又召了好些个军医,日夜守在司徒伊房门口后,这才执行司徒伊的命令,出了军营,骑马往后防线而去了,一边骑一边落泪,他这一去一回少说也要三天时间,生怕殿下等不到他回来!
而云舒和墨墨却比任何人想象中的来的还要快,就在黑奴骑了一夜的马,终于赶到后防城郭的时候,云舒和墨墨的白马神驹也已经到了后防线,若非云舒勒停雪驹,两方差点错过。
“咦,你不是司徒叔叔身边的黑奴吗?你怎么在这里?”墨墨起先还没注意到黑奴,若非云舒勒停马儿,他还真不会认出黑奴呢,又见他满面泪水,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以为他赶来晚了,立即失声道:“司徒叔叔他已经?”
而黑奴却在听到他的声音和看到他的人后,立即从马背上跌到地上,不顾疼痛,又是想笑,又是想哭的跪到墨墨他们的马前,“墨主子,您终于来了,殿下,他,殿下他快要不行了!呜……殿下他让奴才来接您,这,这是虎符,快,您快,快去见见殿下最后一面!啊——”
似乎所有的压抑都找到了发泄的渠道,黑奴趴倒在地上就开始大哭了起来,那粗嘎的哭声,哀嚎般的低叫,都是属于男儿的眼泪和哭泣的方式,听的墨墨更是着急,虎符一入手,立即恨不得飞过去,云舒又如何会体会不出他的急切呢,是以,在他从黑奴手里接过象征通行无阻和兵权的虎符后,立即重新扬马奔驰而去。
而在地上哭了好一会的黑奴,此时才稍稍感觉好一些的再度爬上自己的马,往来路回驰而去,墨主子来了,殿下是不是就有救了,当年冯相吐血之事,满朝皆知,宫中太医几次会诊,都束手无策,便是当年年仅十岁的墨主子,把冯相的命从阎罗王那里抢了回来,如今墨主子既然来了,是不是他家殿下的命,也能保护住了?
越是如此想,黑奴就越恨不得立即能回到司徒伊身边去看着才好!
而墨墨和云舒身下的马不愧是神驹,普通马儿要奔驰一夜时间的路程,它不过用了不到三个时辰,就已经到了。
来往兵丁只看得到白影一闪,根本阻挡都来不及,就已经任由着那清脆的蹄子声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了,等到反应过来要举矛追击之时,墨墨和云舒已经到了城门之下了,虎符一亮,顿时城门便快速的开了,没等全部开完,雪驹已经神骏的穿过那一道门缝,进入了内城。
“太子殿下在哪里?”下得马来,墨墨立即抓住一个小兵问道。
“墨墨,冷静些,还来得及!”云舒见墨墨脸色有些难看,那小兵也被他的一抓吓的不轻,不由皱了皱眉头的抚上他的手,就这轻轻一下,墨墨立即镇定了几分,也松开了那揪着小兵衣服的手,试图放松的微笑了一下,“云舒,是我太紧张了,我担心自己来的太晚,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子健干爹的那种痛和遗憾,我,我不想体会另一次!”
没能见到冯子健的最后一面,隔了两年,在墨墨的心里依旧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和难过!
云舒轻轻的牵住他的手,摸了摸他被风吹乱的头发,“镇定些,我保证,这种遗憾不会再一次发生在你身上,走吧,去看看司徒太子,有我在,放心!”
“云舒!”虽然被他当孩子般的安慰着,但是此时的墨墨却没有觉得难过,只觉得温暖,任由着他牵着他,不用任何人带路的往前走去,而守在道边的兵士,在看到挂在墨墨左手手腕上的虎符,和两人俊美无俦的容颜后,早就忘记了阻拦,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们从面前走过!
药味沉重的房前,重兵把守着,军医和侍从们焦急的进进出出,眼尖的几个军医看到墨墨后,立即跪了过来,狂喜的叫道,“墨主子来啦!”
“啊——,真的是墨主子,墨主子,您来了,殿下就有救了啊,老臣等没用啊!”听到叫唤,有几个人慌乱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见到墨墨也开始痛哭涕零了起来,墨墨认出他们中有几个正是当年给冯子健看过病的老太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