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晔一把抢过木盒,受不了的说:“你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师兄,既然他拿出来了,我们还跟他客气啊
,他一个教主一言九鼎,难道还反悔。”
“可是……”杨君淮还要再说,就被甄晔截了话茬:“我现在就过去用了它,师兄,你才刚醒,就不要劳
心劳神想了,早点休息啊。”说完,他就抱着木盒,头也不回的走了。
甄大医师行动迅速,几天里面就炼出六十多颗首乌丸来,其中还配上老山人参,五色灵芝,麝香牛黄等珍
贵药材,都是从炎教药库了拿的,管药的人一开始见他这么大手笔拿,楞是晕倒在地,吐血而亡。惶惶然
立刻向上面报告,上头却有令,凡甄护法所需,当尽其所能一概满足,有了指示,他心里塌实了,但看到
甄晔席卷了所有好东西,他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在众多名贵药材的调理下,杨君淮的身子骨一天好过一天,能坐起来之后,他就立刻每天运练内功心法,
之前耗去的真气也在一点一点恢复中。
这一天,珠儿进来房中,还带来一大束荷花,朵朵含苞待放,有微微清香扑鼻,杨君淮觉得精神一振,笑
着说:“珠儿,你想的可真周到,这都从那里摘来的。”
“院子的池塘里啊,这两天开了好多,放在房间里可香了。”珠儿笑着说。
杨君淮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房间里已经待了两个多月,没有出去走动。他穿了外套,慢慢下床,说:“老
蒙在屋里也不好,珠儿,你陪我出去走走。”
一到室外,六月阳光耀眼,院子里已经绿树浓荫遮蔽,亭台楼阁掩隐在其中,说不出的阴凉。院子里的池
塘很大,满湖的荷叶长的蓬勃茂盛,朵朵荷花在绿叶中探出粉黛,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
红。”
杨君淮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惊讶的问:“珠儿,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荷庄啊,杨公子,你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个月,还不知道吗?”珠儿奇怪的说。
“我是觉得这里有点熟,可是,我们怎么会在荷庄,这里不是沈家的别院吗?”
“这话不对。”炎教圣火右使封锦岚一身玄青夏装,手执一管玉笛,悠闲的走过来,笑着说:“子吟,身
体可好啊,我前两天外出,今天才来看你,实在抱歉。”
杨君淮连忙摇头:“锦岚,你太客气了。对了,刚刚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封锦岚抬头看看这院子,说:“早在两年前,我教就想在杭州设个分舵,我建议是找个大户人家的院子,
避人耳目,教主就看中这里,原本这院子大小,位置都合适,却是沈家的产业以致大家都反对,可是教主
却执意选在这里,最后周旋了许多关系,花了三倍的价钱才买下来,珠儿这小丫头就是那时侯一块买下的
。”
珠儿在一边也插嘴说:“炎少爷说想找个熟眼的,所以就把我留下了。”
杨君淮呆呆的站了一会,突然指着湖边的亭子说:“就是那里,我们到那里去坐坐。”
封锦岚恍然说:“对啊,真是疏忽,子吟你病刚好,可不能久站着受累。”
三人进到亭子里,刚坐下不久,甄晔就兴冲冲的打从前院小路上走来。今天他一身雪白夏装,绣间滚上细
致的金线花纹,腰上系一根鹅黄色丝绦,他原本就长的漂亮,这样一打扮则更加精神好看。一旁的珠儿看
的一脸惊艳,杨君淮也带着赞叹的目光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师弟这身打扮?”
甄晔说:“这是前两天让城里的裁缝做的,那师傅手艺不错,改明儿,让他也给师兄做几件衣服,你老是
穿来穿去那几件书生衣服,酸死了。”
杨君淮笑着说:“我长的难看,再好的衣服也穿不出什么味道,哪里有你穿的好看。”
“真的?”甄晔一脸得意,转过身去问坐在左边的封锦岚:“封右使,我穿白衣服好看吗?”
封锦岚茫然的看着他,突然心下思绪漂到遥远的回忆里,眼前的人面目似曾相识,却又模糊不明。他失神
的喃喃说:“好看……好看……你穿白衣服最好看了。”
甄晔一听兴奋异常,靠着他坐下来,一眼看见封锦岚手里拿着的玉笛,通体碧绿的笛身上有几条清晰可见
的长长裂缝,他好奇心顿起,说:“原来封右使会吹笛子啊,今天给我们来一段行不行,不过,这碎掉的
笛子能吹吗?”说完,他伸手想去触摸一下。
哪知道还没碰上,封锦岚就快如闪电一样躲开,他定定神,脸上茫然惊慌的神色立消,回复以往温文有礼
的微笑说:“这笛子是一个朋友的,我可不会吹。”
甄晔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怀里的玉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黯然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抬起头来又
灿烂的笑着说:“……原来如此。”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杨君淮并没有察觉,这时候他正耐心的在亭子的每根柱子上摸索。珠儿奇怪的看他
在爬满藤蔓的木柱上仔细的看,忍不住问:“杨公子,你在找什么呢?”
杨君淮也不回答,依然认真看,嘴上还自言自语说:“……我记得……是在这里……这一根上面……”
突然他扯掉右手边第一根木柱上的一大块藤蔓,兴奋的说:“找到了,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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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扯掉右手边第一根木柱上的一大块藤蔓,兴奋的说:“找到了,就在这里。”
甄晔珠儿都好奇的挤上去看,只见那根木柱最下面有一团划痕,还涂上一层墨,虽然看上去时间很久,不
过图案依稀可辩。最上面画的是一只大乌龟,滚圆的壳上面横七竖八的划上好几道做花纹,显然这位“作
者”当时心情不好。果然下面凿着几个大字:杨君×是大乌龟。字体歪歪扭扭,高低不平。难看的要命,
其中“君”字一撇翘的老高,“杨”字左边还少了两撇。
看看那只乌龟翻着一双朝天的死鱼眼,珠儿早就抿嘴笑到一边去了,甄晔兴致高昂,连忙问:“这谁呀,
谁画的?”
杨君淮带着玩味的口气说:“这是叔哥儿十一岁的时候划上去的。那时侯我正教他读书,这孩子顽皮的很
,怎么也读不进去,一到上课就想办法躲起来,让人满院子找他。”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下人没少被他折腾。”珠儿也在一旁插嘴说:“对了,杨公子,你记性真好,以
前炎少爷最喜欢蹲在这里躲着,一蹲就是一上午,原来他是在这里画这个。”
“为什么那个‘淮’字不写上去呢?”不知什么时候封锦岚也凑上来,蛮有兴趣的问。
“呃,可能那个字笔画太多,他写不出来了吧?”杨君淮憋着笑说。
珠儿和甄晔已经不客气的笑倒在一边了,甄晔边笑边说:“没想到那个铁板脸也有这么臭的时候,我以后
非好好笑话他不可。”封锦岚连忙说:“这个不太好吧,其实教主脸皮挺薄的,万一他心里不舒坦,把这
根柱子砍了,这样的珍品不就没了。”珠儿连忙点头说是。
杨君淮没有理会他们三个说话,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环视周围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阁。这里是个充满回忆和
快乐的地方,恍惚间,还能看见小时侯的叔哥儿从假山草丛里跑过去,在回廊房檐下打打闹闹的,爬在树
上掏鸟窝,还有脱的光溜溜的在湖里摸鱼抓虾的样子。像方才那个乌龟的杰作,这里每个墙角廊柱上恐怕
多多少少都有,想到这里不免心疼,那个天真的孩子已经变了,变成自己陌生疏忽的炎教教主,自己又在
这里住了一个月,居然连他的面都没有见着一回。
杨君淮默默站起来,说:“我先回屋里去了,锦岚,甄儿你们继续聊,我就不陪了。”珠儿一听连忙上去
扶他回去。
甄晔看见师兄略显的颓废的背影远去,气不打一块出,大叫着说:“正混蛋,到底在搞什么?封右使,这
两天教里面到底在干什么,白天真那么忙。连来一趟院子的时间都没有。”封锦岚奇怪的说:“怎么,教
主没有来过吗,这一个月他都没有出过门,教里也没什么事啊。”甄晔一听就来劲了,笑着说:“我就知
道,这个月一直听护院的人报告说,每天晚上后院都进贼,这家伙脸皮还真是薄,躲躲掩掩的算什么,哼
,我看他还能藏多久。”
当晚,杨君淮做完运气吐呐的晚课后就熄了烛火,离他窗外不远处的凉亭里,一个黑影和往常一样,开始
动起来。他慢慢的朝君淮屋子走去,经过院子的花径的时候,突然一盏灯笼照过来,同时一个声音说:“
谁啊,这么晚还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李炎心里顿时不爽,今天晚上是谁当班,这么不机灵,他每天这个时候来,护院的人早就清楚,都是睁只
眼闭只眼放他过去,那里会有人来拦他。
打灯笼的人一点也没有察觉李炎心头的阴云密布,还大刺刺的走近,用灯笼上上下下照个遍,看个全。当
李炎只剩下一掌毙了他的想法时,那人才笑呵呵的说:“哦,我道谁呢?原来是教主啊,属下得罪了。”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甄晔,碰到这个瘟神,倒霉透顶,李炎朝天翻个白眼,不管他径自向前走,甄晔哪里
让他过,拦在他面前说:“教主去哪里啊,里面就只有我师兄住,您是去探病吗?您真有心啊,白天事务
繁忙,忙到现在还不休息,辛苦辛苦了。只是我师兄已经歇下了,您有事明天请早。”
李炎不理他,依然往前走,不过,他向右,甄晔也向右,他往左,甄晔也往左,楞是不让他过去,最后李
炎心头火起,咬牙切齿的说:“你让开。”
“我偏不让,你说你干吗,每天偷鸡摸狗的累不累啊你,不就是闯了一次祸,跟个小孩似的藏藏掖掖,是
男人就负起责任来,光明正大赔礼道歉去,再说我师兄又没有怪你,怕什么?”李炎被他一阵数落,心里
极度不痛快,也回嘴说:“哪有那么容易的,否则怎么就不见你原谅金左使来着。”甄晔立刻脸红起来,
亏得天黑,李炎没看清楚,他喃喃说:“那不一样,我是自己咎由自取,说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他正发愣走神,一不小心就让李炎从身边掠过,等他回头看,一团黑影早就在十步开外了,他懊恼的一跺
脚,愤恨的说:“下次,看我不逮到你。”
屋子里,杨君淮静静的躺在床上,白天浮想太多,晚上也睡不安稳,突然门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这两天练功渐入佳境,耳力也恢复不少,夜深人静,对方脚步轻盈,却也听的十分清楚。杨君淮心里疑
惑,这里是炎教分舵,表面上看起来没有设防,但院子里的护卫可不是弱手,这人居然轻松进来,不知是
什么人。他当下按兵不动,看对方什么来历。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慢慢来到床边,背对窗子而立,清冷的月光照着他的背,影子长长映
在床脚,墙边和君淮的身上,看不出那人的表情,只听见那人轻轻无奈的叹了口气。
尽管只是一丝声音,杨君淮就能立刻分辨出来,他坐起身子,那人一看他醒着,马上转身就走,君淮急的
叫他:“等等,叔哥儿,是你吗?”
黑影停下脚步,却不回头,闷闷的说:“别这么叫我,跟哄小孩一样。”
杨君淮暗暗一笑,伸手点了床边的烛火,才问:“那我要叫你什么,李教主吗?”
李炎迟疑一下,回转过来,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杨君淮借着烛火看着他,嘴边挂着浅浅的微笑,他打量
的十分仔细,从李炎高傲的额头,到挺拔的眉眼,再到坚毅的双肩,以及有力的手。他拉来其中一只左手
放在手里细细看,手掌上老茧斑斑,五指关节有力。许久他才叹道:“的确不是小孩子了,恐怕你现在的
力气已经比我大多了,‘李教主’。”
李炎一听就缩回手,没好气的说:“你在寻我开心吗,什么‘李教主’,我和你还这么生分吗?”君淮笑
着说:“你不也叫我杨盟主吗?如果你不喜欢,那我要叫你什么呀?”李炎一楞,老半天才说:“我以后
就叫你名字,你也叫我名字拉。”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炎。”李炎挑挑眉毛,似乎对这个小字还有意见,不过最后也没反对,意思基本
满意吧。之后两人都没说话,屋子里一片沉默。
“那个……你的伤好了吗?”李炎沉不住气了。
“没事,好的差不多了。”
“那个……那天……对不起……我……”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直到熬红了脸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杨君淮笑着替他解围说:“哪天?我们不是从去年泰山一别后就再也没见过吗?”
李炎抬起头惊讶的说:“这个……君淮,你不怪我。”
杨君淮严肃的正坐起来说:“小炎,我把那些不好的事全忘了,你也忘了好吗?不要再想着报仇了,好吗
?”他低下头,又拉起李炎的手,轻轻说:“我实在不想再看你杀人了。”
“好。”李炎回答的十分爽快,以致于君淮猛的抬头惊讶的看着他。这要求就这么容易实现了?李炎双手
反握君淮的手,紧紧抓牢,也严肃的说:“我答应你不再寻仇了,但是有条件,你要一直在我身边陪我,
不要为了什么什老子的武林公道,正义啊,抛下我。”
看来小炎一直记恨自己以前把他甩下的事,君淮心里暗笑,心想他都是一教之主,怎么还跟小时侯一样,
粘着自己不放,还说不是小孩子呢?不过想到他一个人在沈家的经历,心里又是一阵心疼,激动之下立刻
就说:“好,我以后一直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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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小炎一直记恨自己以前把他甩下的事,君淮心里暗笑,心想他都是一教之主,怎么还跟小时侯一样,
粘着自己不放,还说不是小孩子呢?不过想到他一个人在沈家的经历,心里又是一阵心疼,激动之下立刻
就说:“好,我以后一直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李炎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咧开嘴露着牙,可爱的样子哪里还像一个率领一个万人大教的教主,杨君淮一
伸手爱怜的摸摸他的头。李炎一扭头索性钻到他肩窝了,两只手像树熊紧紧搂在君淮的脖子上,闷声闷气
的说:“君淮,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像小时候那样,行吗?”
看他死死挂在自己身上,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六月里的天气,还要两个人挨在一块睡,不热吗?杨君淮
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依了他。李炎一看君淮点头,马上不客气的脱鞋跳上床,在杨君淮怀里找了个最舒